“新娘子的母亲和我的姨母关系很好，正好我表弟不能过来，我就被拉着一块过来了，你没觉得我出门穿的和现在的不一样吗？”
左聂细细打量了一番对方，后者今天出门的时候似乎是套白色的运动服，现在这身显然要正式得多。剪裁精良的休闲西装再配上一张好皮
囊，华秦显然吸引了不少未婚女士的目光。
“你这一身确实正式许多，要是待会你没事的话就一块回去吧。”左聂又把身体转回去，看着站在台子上喜气洋洋的新人。
新人是早就领过结婚证的，现在的婚礼也不过是补个形式。等到两方的亲朋好友来得差不多了，时间又到了，婚礼很快就开始了，在牧师
的见证下新郎和新娘交换了手里头的戒指。
新人拥吻的时候左聂连同众宾客一同站了起来，面带笑容的祝福这对新人，他身边坐着的侯成虽然说了两句似真似假的算话，但这会鼓掌
鼓得比谁都响亮。
穿着白色礼服的司仪举着话筒大声地咳了两声：“下面进入婚礼最重要的环节之一：新娘丢捧花了！”
一群未婚的小姑娘，圣斗士都开始尽量往前头凑。左聂又坐回位置上，跟着男方的那些亲戚攀谈了几句，又替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倒了饮
料。
侯成喝了两杯白的，压低声音只是笑：“这玩意一般都是新娘或者新郎有亲戚内定的，肯定之前就练过的，你看着吧，不是新娘子那个穿
着红裙子的妹妹就是今天陪她的伴娘。”
左聂并不言语，侯成的话音刚落，那边倒是哄的一声就炸开了。
只听得司仪又尖又细的嗓子喊着：“三，二，一，扔了！”然后是乱糟糟的声音，还有几个不小心被细细的高跟鞋鞋跟踩到了脚，“哎呀
，小心点小心点别挤啊。”
“捧花到谁手里了，谁拿到了？！大家看看是谁接到了？！”
沉默了大约半分钟那个之前跟在新娘身边的红裙子姑娘才从背后拿出一团捧花来：“是我是我！”
接下来自然是一片道贺声，侯成眼珠子一直盯着那边的动静呢，这会儿偷偷拿手肘撞了下左聂，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跟你说，刚刚我看到捧花掉你那朋友怀里头了，他又把东西迅速塞给那姑娘了。”
左聂转过身子来看了眼华秦，对方的视线刚好和他对上，那双清亮狭长的眸子像是两颗浸在玻璃水缸里的乌玉珠子，潋滟的笑意配着那张
精致的面孔实在很是勾人。
后者面上看不出什么不自然，手里的筷子还夹着一只淡粉色的大虾子。左聂只是笑了笑，转头在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个香蕉冰淇淋就塞在
了侯成的嘴里。
“多吃点甜的，说不定下次就轮上你了。人家的事情，别管那么多。”后一句左聂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也只有坐在他身边的侯成才能听得
见。
不过看到了那一幕的显然不只侯成一个，女人多的地方话题传播的速度也是快得很。左聂搭华秦的顺风车回去的时候几乎是个来宾都知道
刚刚拿到新娘捧花的其实是个男人。不过知道究竟是哪个男人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左聂没开口华秦倒是先交代了：“只是意外而已，那女孩子刚好站在我边上，应该是新娘子扔歪了，这捧花也就是讨个彩头，没什么的。
”
左聂看着男人只是笑：“我没想那么多，还有今天我来开车吧，你喝了酒不大好。”说完他很是自然地从对方手里头拿走了钥匙，接着把
人塞进了后座。
“你之前不是也喝了两杯白酒？”大概是受了刺激，华秦还是头一次喝的脸蛋有点红，他酒量其实并不算好，又没什么人敢在酒桌上逼他
喝酒，多喝些就容易醉。
左聂把对方的安全带给系好：“那只是两杯雪碧，明天还要上班，还有一点我不喜欢碰酒。”虽然酒量不错，但除了必要的应酬左聂平常
是不沾酒的。
华秦酒品还是很不错的，坚持到把他自个洗干净沾了床就睡了。两个人睡的不是一张床，即使对方半夜起来吐到床上也不会影响他的睡眠
。左聂把门关好就回了自个的房间，他还有份企划需要再润色确认一下。
第二日华秦离开的比左聂还要早，只在桌子上留了份卖相和味道都很不错的早餐。
左聂离上班还有一刻钟的时候到的公司，一向安安分分待在自己办公桌处理工作的女同事头一回凑在一块对着玻璃窗的某个方向叽叽喳喳
说个不停。
“BOSS的脸色怎么那么黑啊？”“你早上难道没听到吗，人一大早就来公司等BOSS了，这年头都是什么世道啊，单身又不花的优质男要么
是变态要么就去搅基了！”
左聂皱了皱眉没发话，踩着九厘米小细跟的秘书拿着文件在桌子上敲了敲：“现在是上班时间！”
十几号人连忙各回了各的位置。左聂往外头看了看，华秦和那个传闻中的“男朋友”就坐在对面楼的旋转咖啡厅里，前者的脸色确实是十
分的难看。
华秦对面坐着的是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五官精致面色白皙，搭在杯子上的手指指甲弄成了黑色，小拇指不自然地向上翘，平心而论，这
男孩的兰花指确实翘得不错。
他想起来六点左右的时候隐隐听到华秦在打电话，依着华秦的脸色，男朋友是不可能，前男友倒是还有几分谋算的。不知道为什么，左聂
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不过他很快又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姐姐的感情问题他也是不大管的，更何况华秦只是他的房东兼上司，他并没有那个立场去干涉别人的私人问题。
那个男孩子后来是再没有来过，不过BOSS可能是弯的流言不知怎么的传开了，当然不相信流言的人还是占了一大部分。有人通过左聂想要
确认流言的真实，左聂只说了句不知道便再没有回答过这一类的问题。
左组长很努力，左主任很努力，左副总很努力。从小员工做到副总经理，把小公司发展到现在的这种规模，左聂的努力和能力是有目共睹
。但是这样的折腾惹得他的胃病又犯了。华秦平时虽然是非常注意心上人的饮食，可总有出差和其他不在一块的时候。
左聂小时候就因为胃病进过一次医院，自此对饮食非常注意，有些东西尽管喜欢但医生说了不能吃他就没有沾过。可最近的case比较赶，
这一回他还是把自个折腾得进了医院。
华秦是半夜把人给送进去的，当时那脸色比左聂的还要白，搞得医生还问他要不要也坐下来吊一瓶水。
左聂做完小手术醒过来的时候对方就黑着脸坐在那里削雪梨，长长的梨皮一圈圈地贴在梨身上，削完了一抖完整的梨皮就落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门手艺？”穿着病服的左聂脸色还有点儿白，他准备接过对方手里的梨，后者却把削好的水果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医生说你还不能吃这个，不过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没和左思和伯母说，怕她们担心。”华秦嘴上叼着梨子，接着从水果篮子里拿了根
香蕉把皮剥了一半递给他。
病人的心态和平常总归是不一样的，没来由有点心虚的左聂决定转移下话题。
“我记得之前有个男孩子来找你，她们说他好像是你的……”
“他是我以前的学弟，不是什么熟人。”男人手里的动作停了下，似是犹豫了好久才出了声：“不过我喜欢的却是是男人，而且好几年前
就出柜了。”
左聂：O_O
华秦咬了咬牙：“还有一件事，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如果，如果你觉得恶心的话，我可以搬出去，以后大家还能做个朋友。”
左聂：……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沉默到华秦都忍不住绝望想放弃的时候，穿着蓝白色病服的的男人才冒出去句教他都不敢相信的话来：“那就试试吧
。”
华秦：(⊙▽⊙“）
左聂瞅了瞅他的样子：“如果你不愿意，当我刚才的话没说。”
“我只是高兴得惊呆了，你刚刚答应了的，不能反悔的，绝对不可以反悔的！”
“嗯，不反悔。”面前的人显然已经激动得无法自持了，这种事情左聂也是头一遭，当下别过头去看着床头柜上摆着的小玩意：“不过只
是试试而已，要是真的合不来的话我希望也能够和平的分开。”
“不会有这一天的，对了，你现在饿了吧，我之前有在医院外头的那家粥公馆订小米粥，你等等我现在就过去拿。”华秦走得飞快，差点
没碰到凳子。
左聂的嘴角微微往上头翘：“你小心点，别那么急。”
搁在床边充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左聂把那只没吊水的手伸过去接了电话：“姐，嗯昨天我半夜胃病发作去医院了。”
“现在好多了，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了。”
“啊，那个是真的，我答应了没错。”左聂关了免提，把手机放得离自己远了些。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半晌：“我会帮你瞒着爸妈，那就先这样吧，这条路很难走，我也不多说什么……不过你怎么会突然就答应了呢。”
左聂看着被子边上陷下一块的地方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下来：“大概是觉得他太蠢，还是我亲自看着会比较放心吧。”
26、亲吻
左聂肯在这个时候退一步可谓非常出乎华秦意料的，突如其来的喜悦让华秦高兴了好些日子，但他也并没有忘记，对方说的也只是试试而
已，在把人彻底套牢之前他是半分不能懈怠。
不过此等大事没人分享他的喜悦实在是不大爽，两个人刚开始谈，华秦是巴不得分分秒秒和对方腻歪在一块，因此只是打了电话回去报喜
。
华父当初差点没把儿子给打死，好在有华母一直努力缓和这两父子的关系，两年下来，华父也只得认了，去年两夫妻给华秦又添了个弟弟
，也就不那么在意大儿子找的是男是女。
华母一开始还希望自个这个儿子能够“回心转意”，到了后来只盼着儿子能够带个对象回来，管他男的女的，只要是个会喘气的能陪儿子
一辈子的就行。
华秦都快奔三了，她好友儿子女儿差不多年纪的有些孩子都有了，没老婆的都被逼着一回又一回的相亲，奈何华秦性取向不大一样，她就
算再着急也不能把别人家的姑娘往火坑里推。
这回听了儿子的话，嘴里说着不中听的话，脸上却还是笑着的：“就你那挑剔的性子，谁有那么大能耐受得了你。”说完这句，她停顿了
一会，又忍不住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堆的问题：“人多少岁啦？做什么工作的？叫什么名字，模样长得怎么样啊？”
“左聂，他的名字。”
“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温柔的女声很快被凶悍的男声取代了：“那左聂好像今年才23吧，他倒是人家当年还救过他的命，他倒好，这样祸害人家。”
接着是华母说了几句自己的丈夫，又把免提摁掉了，对着听筒开口安抚了两句：“你爸他就这脾气，外面风度翩翩在家里头就嘴贱，别理
他。不过你们两个也是缘分，要是真分了，妈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不要闹得太难看。”
华母记忆里那个男孩子是很正经的人，反正说什么都是自家儿子的错，要是两个人真掰了，错的肯定是自己儿子。
“我们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妈你就别咒我了，我待会还有会要开，就先挂了。”华秦从来不是什么感情外露的人，左聂是个例外，这回他
第一想到给父母打个电话已经是很不错了。
穿着家居服的左母转过身来拧着脸对着一张臭脸的丈夫：“儿子难得打个电话，你说两句好听的会死啊，要是过几个月，儿子带小左回来
你还摆这幅样子就到外头去吃。”
左父用鼻子哼了一声，低头看报纸权当没听见。
花开两支各表一枝，那边华家为儿子终于有伴开心，这边左思是直接找上门来。弟弟头一回恋爱，对象还是个男人，虽说这事在左思的意
料之内，因为怕双休两天时间不够她还特地请了一天假来看看自己的弟弟和那个把自己弟弟拐走的混蛋。在来的前一个星期她就不露痕迹
地问来了左聂现今的住址。
结果星期六华秦准备下楼去买早餐的时候一打开门就被站在门口的年轻女人吓了一跳。这个女人穿着藏青色风衣蹬着黑色长靴容颜姣好，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居然一点消息都不透露，他连心理准备都还没做好呢。
当然震惊的人并不只华秦一个，左思掏出呢子大衣口袋里的小纸条来确认了楼层和门牌号，脸上震惊的表情持续了一分钟才被收了回来，
她往门里头瞥了瞥，这才定定地瞅着面前男人的俊脸，话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左聂呢？”
男人这才像是反应过来，连忙侧身把人让了进去：“他在里头打稿子，我先出去买东西，门口有一次性的干净的鞋子，姐你往里头坐。我
出去买点东西回来”刚说完他就飞快地进了电梯间。
看着电梯门关上，左思这才换了鞋进了房间。嗯，房子很宽敞，光线挺足，装修比她那小屋子也好上几个档次。屋子里很安静，顺着敲打
键盘的声音她很容易就找到了左聂所在的房间。
左聂还是很了解自己这个姐姐的，等打完稿子转过身来发现多出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反应可比华秦正常多了，只是语气自然地问了一句：“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左思一脸横铁不成钢的表情：“要是我不过来你还准备瞒到多久？你们这才在一起多久就住一块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还不自觉地瞅
了一眼自家弟弟的脖子，见那里除了凸起的喉结没有别的东西之外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虽然说左家几个人信奉的都是婚前无X行为主义，但两个大男人在国内肯定是结不了婚，华秦那个家伙在国外待了那么久，这方面肯定比
较开放，男人都是用那啥思考的动物，华秦又忍了那么些年，两个人她还真有点放心不下。
左聂把电脑正在运行的程序一个个退了，按照最基本的程序关了机这才起身到厨房里拿了两个冰裂纹的茶杯和茶壶过来，给自家老姐倒了
杯热茶。“水烧开没多久，可能有点烫。”
左思右手端了茶杯又放了回去，搁在玻璃桌上的左手中指弯曲起来又放下，犹豫了半晌还是问了出来：“你们两个到哪一步了？接过吻了
还是已经那个了”
“这是华秦的房子，我住着里也差不多快一年半了。”见左思瞪圆了眼睛左聂连忙解释：“原本就是我房东，他住那间主卧，我住的是那
一间。你说的，我们都没有做过。”
刚刚开始交往，两个人相处其实和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左聂不用交房租了，电费水费是左聂承担，菜钱之类的还
是华秦付。朋友明算账，情侣之间有时候就不用算得那么清了。
左思站起来往两个房间里看了看，主卧和对着的那间卧室都有人住过的痕迹，主卧的床上的被子就那么铺在那里，而对面的卧室被子叠的
像豆腐块，东西都整整齐齐像极了家里头左聂屋子里的格局。她算是隐隐松了口气，但还是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之前也不觉得你
对男的感兴趣，怎么突然松口了，别告诉这和我有关系，要这样爸妈非得把我给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