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片黑暗中无法亲眼看见赵昭的表情，萧天总觉少了些信心，有些恍惚难以置信。如今看着赵昭的表情，他才确认一切都是真的，可又有些承受不住视觉冲击，几下之后就赶在赵昭之前释放了。
赵昭被溅了一手，不顾着擦，反倒得意上了：“看吧，显然是我技术更好。”萧天失神了片刻，也不反驳，心里暗暗想，幸亏自己决定慢慢来，如果直接来真的，只要看见赵昭的脸、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肯定会秒……到时候岂不是会被这家伙笑死。
他需要习惯一下，习惯一下妄想成真的感觉。
两人懒洋洋地躺了一会儿，赵昭说：“看来又要洗床单了。”
“嗯，要是洗了干不了，去你那屋睡。”
“你不是嫌那屋……”赵昭说到一半儿就不说了。就在前一天，萧天还以他和欧浩在那间屋子里有过一段，而不肯过去住呢。萧天接口道，“屋子是无辜的。”
“对，屋子是无辜的，都是人的错。”赵昭越想越不甘心，偏过头对着萧天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口。“你说你为啥不早说，白便宜了别人。结果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啊！”
肩膀被咬得很痛，但是痛得无比爽快。萧天用另一只手摸着赵昭的头发，笑道：“这不就被猪拱着呢吗？”
赵昭的牙齿松了力，露出一圈湿漉漉的牙印。抬起头来，破天荒地没有反驳，而是眼睛亮晶晶地问：“小天哥，你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
萧天伸手去擦赵昭嘴唇边的湿润，打断了赵昭的问话。“小笨猪吃醋啦？是想听我说最喜欢你吗？”
赵昭一副被雷到了的表情：“嘶~~好肉麻！可不可以正常点啊！”
“明明你先问的！”萧天也笑了起来，把头埋在赵昭的肩膀上，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错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可惜？可是如果当初就表白，却未必就有这个结局，想开点，想开点……
两人磨磨蹭蹭地赖了会儿床，起身去洗澡，两人撕扯了半天，也不知道谁提议的，就变成一起洗。站在显得无比娇小的花洒下面，萧天内心觉得这进展快得匪夷所思，按他的想法，人总要约个会吃个饭亲亲抱抱之后再进展到鸳鸯浴的吧。
不过情况由不得他想东想西了，赵昭似乎正充满雄心壮志地准备把这么多年的便宜占回来，正十分专注地上下其手。萧天忍着笑，给赵昭头发上打泡沫，轻柔地按着头皮，一面说：“别瞎碰乱碰的。”
“我没乱碰啊，我在帮你洗澡嘛！”赵昭的手法又青涩又莽撞，基本介于玩闹和胡来之间，但还是成功的点起了火。萧天自然甘之如饴，比起能够随意触摸对方，还是赵昭愿意主动来爱抚他，更加刺激也更加安心。
“我以前也就占点儿眼睛便宜，你倒好，直接上手了。”说着说着，萧天的声音就沉下去，开始低低地喘息起来。哗哗的水流似乎冲走了些东西，他猛地抱住赵昭，把他转了个个儿，抵在墙上，让他两腿并拢。
赵昭没怎么抗拒，但紧张得浑身都绷得紧紧的，等他意识到萧天只是在大腿间摩擦时才放松了些。萧天释放之后就靠在赵昭身上，压得他差点儿站不住，又侧眼看见赵昭脖颈通红。等缓过劲儿来，萧天拉赵昭转过来，本来是想替他服务的，可赵昭没会过意来，还拧着劲儿硬是不肯转过来，萧天只好硬拽了两下硬是把他拽到怀里，咬着耳朵说：“这回怕了吧！叫你嘚瑟。”
赵昭不吭声，迅速地把腿间的粘腻冲掉，然后才哼了一声，“下次换你。”萧天满口应着，眼看温水快没了，赶紧冲干净，出了洗澡间。
换了T恤裤衩回屋后，赵昭把床单一卷，丢进洗衣机，就蹭到了萧天的屋里，准备一起看书复习。这回赵昭老实起来，不敢蹭上来，只是时不时地就偷看萧天两眼。
萧天觉得好笑，便问：“老看我干嘛？还贼眉鼠眼的。”
“看你长得帅！”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了，萧天摸摸脸，倒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摸了摸脸问：“真的？”
赵昭毫不犹豫地答道：“嗯呢，情人眼里出眼屎。”
萧天反倒放心了：“看来脑子没坏掉。”
“真的，咋看咋帅！”赵昭干脆放下书，直接对着人看了起来，还毫不顾忌地从头到脚地各种看。萧天哭笑不得，故意恶恨恨地说：“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赵昭又是一脸欠抽的嘚瑟样，显然两个小时前在浴室的事儿已经被他淡忘了。
当然萧天也不打算提醒他，只用笑嘻嘻的挑衅式笑容应对过去。方才虽然没发生什么实质的，但做完他就后悔了，觉得自己粗暴急躁了点，至少不该强按着人不动，所幸赵昭只是大腿内侧磨红了皮，没啥伤痛自然也就转眼忘，不足以产生戒备和抵触。
萧天告诫自己不能急，能亲能抱能腻歪，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等腻歪到了赵昭也迫不及待想再进一步的时候，那他就胜利了。赵昭毕竟不是天生弯的，对同性之间的事没有心理准备，他得温水煮青蛙，让赵昭慢慢适应，让他自己也想要，如果心理准备不够就硬来，产生了什么灾难性的阴影的话，那可就要后悔一辈子了。
唔，对了……还有润滑剂，他上一瓶还是三年前买的，早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得抓紧补个货。
至于这之前么……他伸手一捞，就把赵昭捞到怀里坐下。“乖乖坐着别动啊，再来一次就精尽人亡了。”
赵昭挪了两下，让自己坐得舒服点。而萧天则打开电脑一个神秘的分区，赵昭看见是隐藏文件夹，里面都是些视频文件，便嚷道：“你私藏的片儿？”
萧天笑而不语，这文件夹里除了GV，也还有些经典的同志题材影片。赵昭大笑道：“我算明白了，以前想跟你交流A片，你装清高推三阻四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既然文件夹都打开了，赵昭夺过鼠标，滑过一个又一个视频文件，而萧天则在旁解说这个比较唯美这个比较重口这个就是个虐心大片这个比较没节操等等。
他拦着赵昭选那些尺度太大的片子，因为他知道赵昭并不喜欢男人的身体，赵昭不厌恶他，是因为跟他有感情有情绪，还有感官上的触碰挑逗还有言语上的抚慰，若让赵昭直接去接受那些片子里的视觉冲击，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被激起厌恶情绪来。
最后赵昭说：“还是看美剧吧，也算练听力了，这个是搞笑的嘛？”
“嗯。”萧天点了点头，赵昭选中的是《Will and Grace》，这是个情景喜剧，主角两男两女，其中俩男的都是gay，是死党，各有几段感情。作为黄金时段播出的电视剧自然比较清水，挑来这个做启蒙还不错。
这部片子把gay的生活常态化也喜剧化，剧情欢快不虐心，也没什么不和谐镜头，加上搞笑桥段，也就跟寻常看得美剧没什么区别了。两人的日子就这么在吃吃喝喝腻腻歪歪打打灰机中过去了两周，结伴考了一次惨不忍睹的雅思，Will and Grace也看完了，换了下一部《Queer As Folk（同志亦凡人）》，这一部尺度要大了很多，但赵昭已经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而不是皱眉扭开头了。
不过这部剧的剧情有些虐，看到几集赵昭就受不了了，要求中断喘口气。“Brian明明知道Micheal喜欢他，他怎么忍心呢，都十年了。”
“那当然，但是他觉得朋友才能一辈子吧，床伴迟早要分开。”萧天叹了口气。他不喜欢这部剧里描绘的那个世界中滥交而又绝望的那部分，赵昭说不想看了，他也就顺势关了，正好催着赵昭把行李收好。
明天他们就要回家了，趁开学前回去待个两星期。
33、暴露
回家的火车票倒是还宽裕，因为他们错开了学生离校返校的主流时间，没遇到买票的困难。等漫长的白天过去，火车终于快到终点站，车厢里居然基本都空了。
“你怕不怕被你妈妈知道？”见周围没人，萧天轻轻问赵昭。
赵昭正盯着车厢上方的电视，看小品乐呢，一听这话立马笑不出来了。怎么可能不怕？赵昭怕她妈妈是出了名的，徐芬从来都不骂他，但只要眼睛稍微一转就能让他屁滚尿流。
萧天捏了捏他的手：“我的意思也是，能瞒多久瞒多久，拖到最后再说。”
两人心情有些郁郁地出了火车站，呼吸着久违的凉爽空气。这是他们出生、成长、相识的城市，无论身在何方回想起来心底都会浮现一丝暖意的城市。
这一次回来，因为两人心境不同，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经历了两情相悦这么大的事，又在学校宁静地生活了快一个月，两人在新疆的险遇回想起来好像恍若隔世。但他们的家人不会这么认为，两个母亲基本还处在心悸和后怕中。以往在萧天和赵昭的坚持下，他们到站后都是自己打车或者坐公交，很少会让妈妈来接站送站，但这一次他们下火车的时候，徐芬亲自开车，和杨秀秀一起到车站来接两人。
她们没买站台票进来，就在出站口等。
徐芬一见到赵昭，就伸手死劲捏他脸：“哎呀，胖了啊！”赵昭两手都拎着行李，很尴尬地想躲没躲开，被捏了个正着，只好抱怨道：“妈——”
等上车之后，赵昭坐在副驾上，疑惑地对着窗外的后视镜照了照说：“真胖了那么多嘛？”
后排上的萧天也在照，不过照的是车前的中央后视镜：“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儿。”
男生平时自然不怎么照镜子，山上的洗漱室灯光又昏暗，今天被老妈这么一说后，两人才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自己的小脸蛋是不是圆了。最后他们才确定，这大约是在新疆吃出来的肥膘还没退，两个人日日见着便体会不出来细微变化而已。
到了家后，两人恋恋不舍地在楼道分开，没想到才过了十分钟，徐芬就带着赵昭到了萧天家，原来她跟杨秀秀早就说好了一起吃饭。
杨秀秀知道徐芬十指不沾阳春水，最不爱做饭，这么多年她也早就懒得揭穿了，只见她笑盈盈地把赵昭母子迎了进来，又让萧天招呼着赵昭，在客厅等吃饭。
萧天内心翻了个白眼，这还有啥好招呼的？赵昭在这儿熟得跟自己家一样，早就拿着遥控器乱换台了。
萧天被换台的速度搞得眼晕，干脆不去看电影，侧坐在沙发上剥桔子。赵昭则直接坐在沙发前的软垫上，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闻见萧天剥橘子，再一看果盘里还有，隔得有些远，就要萧天递过来一个。
萧天顺手就把剥好的递到他嘴边，赵昭正想习惯性地去叼，却猛地闪开，回头望向厨房。
厨房里毫无异样，萧天反而被他动作吓了一跳。然后哭笑不得地低声说：“不至于这么紧张吧。咱以前不也就经常这样的么？”
赵昭讪讪地回想了一下。的确，他俩以前一起看电视时，就经常从对方手里抢剥好的东西，别说桔子香蕉，连瓜子核桃都没少互相帮忙，这么喂个桔子简直太正常了。
“做贼心虚！”萧天笑道，把桔子瓣一个一个塞到他嘴里。
“还是要小心谨慎嘛。”赵昭嘟囔着，一边偷眼觑着厨房老妈们的身影。
很快饭做好，主食是手擀面，配了两种卤子，一个豆角的，一个青椒的，自己随便加，外加三个凉菜，白糖西红柿，皮蛋豆腐，黄瓜拉皮，都是又快又好吃的菜。好久没吃家常菜，胃口大开的萧天和赵昭都狠狠地吃了两大碗。
饭后，徐芬和赵昭也没急着回家，抢着洗了碗之后，又坐一起聊天，直到萧天和赵昭把新疆的经历彻彻底底讲完为止。
本来饭就吃的晚，再一聊直接聊到了快十一点，徐芬跟赵昭告辞离开时，赵昭恋恋不舍地看了萧天一眼，结果徐芬却说：“小天你过来下，我还有件事问你。”
“对哦，你把我儿子发展成你眼线了。”杨秀秀笑呵呵地说，不知道是取笑看儿子看得太无孔不入的好友，还是取笑答应给人打小报告的自家儿子。
萧天囧了，他确实答应徐姨照顾赵昭，有啥事就汇报，可也就是随口应了应，没搞得跟叛徒变节一样正式啊。而自己老妈也不拿他的窘迫当回事，直接把他推出门去：“快去汇报吧，要是太晚了就干脆别回来，我可先睡了，你别吵着我。”
杨秀秀因为值夜班值多了，神经衰弱得厉害，睡觉很轻，尤其刚入睡时若是被吵着了，绝对会身体难受。
萧天笑道：“我第一天回家就被自己亲妈赶出门不许回来，这是亲妈吗？我是充话费送的吧。”
话没说完，门就关上了。
赵昭颇为同情地看着萧天：“没事，你妈妈不要你了，我妈会要你的。”
玩笑虽这么开，其实萧天和赵昭去对方家待晚了就住下，或者玩着玩着倒头就睡也是常事，所以杨秀秀完全不担心。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跟着徐芬进了书房。他们还以为徐芬要问问学习的事，谁想到几人一坐定，徐芬就目光一凛，毫不留情面地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这当头一棒问得凌厉，却也含糊。萧天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就真的那么明显？
不对，他们表现得应该没什么反常之处，而且从接站到现在，也不过五六个小时而已，他们一起吃了顿饭，聊了会儿天，什么多余的都没做啊。或者徐芬问的是别的事？比如他们贪玩想旅游却遇到危险的事？
如果真是指两个人的关系，确实刚才赵昭可能多看了自己几眼，但也没道理一下子就想到那种事情上。按理说，他们如今在外读书又住一起，变得更亲密了也是应该的，这个年龄的家长哪里会往这方面想，难道学心理的真就那么神？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赵昭扑到徐芬身边：“妈！都是我的错，不赖萧天，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他的！”
猪队友啊……连审讯还没开始呢，就直接招了……是谁在火车上说，这事坚决不能告诉家长的？
萧天还想把这话糊弄过去，但是见徐芬神色严肃，知道这话再辩解也解释不通了。他看着赵昭哭笑不得，徐姨她再怎么怀疑，也只是一个猜测，怎么没试探两句，赵昭就把那点儿破事兜底儿全抖搂出来了？
这个场景，他突然回想起初中的一件事。那次是个小测验发下考卷，赵昭考了67，萧天考了71。路上，两个人都长吁短叹——“咋办啊，老师还让家长签字呢。”
“骗我妈说是100分制的能信吗？”
没错，满分120分，显然他们都没及格。两人恶从胆边生，决定一同对家长隐瞒此次考试的存在，并且模仿字迹互相签名。而那次密谋也是毁在赵昭上，他三下两下就对徐芬招供了，还连累了萧天也被杨秀秀打了一顿。
萧天心里叹道，果真是三岁看老，古人诚不我欺。
只听赵昭胡乱地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萧天只能轻轻拉了拉他，把他揽到怀里，然后对徐芬说：“徐姨你别听他乱说，都是我的错，我从初中一直喜欢他。是我对不起徐姨，把昭昭带坏了。”
本来以为死也说不出口的事，却在争先恐后的承担责任中，毫无滞涩地说了个够。
许是两人太吵了，且说来说去都是些废话，徐芬双眼紧闭，一只手在按着太阳穴。“你们先出去，给我五分钟，我先一个人静一静。”
萧天和赵昭忐忑不安地对视一眼，离开书房。刚掩上门，他们就听到里面一声轻叹：“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