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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燎旧梦上——by虞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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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齿之间,香气蔓延,清甜如蜜。

青鸦含着道,“桂花糖?!”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你不是很喜欢吗?之前洒出点桂花酒,就一脸可惜。”

“小师叔……”

陆燎皱眉,“别用这种矫情的表情跟我说话。”

“……”

青鸦默了默,捧着空碗,吧咋着桂花糖,含糊不清地问道,“丰禾是泰山之巅的神虫,那我们现在岂非就身处泰山的最高峰玉皇顶?”

陆燎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嗯。”

青鸦惊耳骇木,“你怎么做到带着昏迷不醒的我爬到玉皇顶的?”

陆燎不答,没有表情就是他一贯的表情。

“你真是奇怪……”青鸦咬碎了桂花糖。

陆燎依旧不语。

说时迟,那时快,青鸦刚想说——就被陆燎点了各住穴,诡异的点穴手法,势若脱兔。他以内力运转,一时半刻竟然冲不开穴位。

更令青鸦震惊又窘迫的是,他人高马大的一个人,居然被清瘦的陆燎轻轻松松地扛到肩上。难怪陆燎拿着四十四斤的风流刀都能挥洒自如,不想他体瘦伶仃却有拔山举鼎之力。

陆燎把青鸦放在竹板制成简陋的床上,合上他的眼睛,就当青鸦死了似的。

“睡觉。”陆燎声色俱厉地命令道。

青鸦还在摸索着怎么冲开穴道,识相地在陆燎放下手后也没有睁开眼睛。

陆燎取出金月剑,放回青鸦身边,“不要再说把金月给谁这种混账话了。”

青鸦躺得端端正正,呼吸均匀,好像真的睡着了。

陆燎看着青鸦,又好像没看着青鸦,他眼里无神,深不见底。他动了动嘴角,也许是笑,也许不是。

刚醒来那一年,他连话都忘记怎么说,到现在,话是能说流利,只是表情仍旧很少。太久不说话就不会说话,太久没有情绪也就没有表情,不同的情形脸上就要做出不同的反应,陆燎觉得很麻烦。

可是眼下,他忽然就想笑一笑,可惜太久没笑,忘了牵动那部分肌肉才算完成一个笑容。所以,从清性池出来后第一个“笑容”,他只有动一动嘴角。

“很好。”陆燎把住青鸦手腕的脉搏,“起效了。”

从今往后,有人陪伴。胜过刀口舔血,雨巷独行。

你护着那酒肉和尚,又拿半辈子偿还崔氏的人情,却唯独忘了我。

陆燎眼若饥鹰,长发垂腰,落在青鸦身上。父债子偿,你要留下他,我就替你留下他。

像我一样容颜不老,肌体不坏,多少人梦寐以求,我偏留给你心爱之人的儿子。圣无名,九泉之下,你好好看着。

二十.

连日奔波,不眠不休。

崔砚和乔然终于赶到了泰安城。

泰山巍峨,五岳独尊。

暗羽们一支驻守泰安,通关各门,另一支找来步撵,准备吃食。

停顿的间隙,乔然终于有空眯一会,这才下了马,屁股刚挨到南官帽椅就倚在扶手上睡着了。

古装戏里少不了骑马,剧组为了节省经费和时间,也为了降低表演难度,常常用道具忽悠观众。不过也有精益求精的导演,追求完美效果,比如乔然之前合作过以武侠片著名的徐导,他就是这样难能可贵,较真的人,若不是当年出演他的电影《西出阳关》里的反派,乔然也没有被拉去大草原策马奔腾的机会。

没想到几年前的一个机会,在近日又重现。不同的是环境和心境。

这一路鞍马劳顿,刚开始乔然还沉浸在大自然的美好里,一个通宵过后,乔然红着眼睛,再没心思诗情画意。

崔砚铁了心没有顾及乔然,他不说停,就没有人会停下来。乔然几次困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东西也吃不下,就算吃下去又要在马上颠簸,催吐效果立竿见影。

一番折腾终于在武林大会前一天的傍晚入了泰安城。

泰安城里热闹非凡。名门正派也好,三教九流也罢,武林高手,江湖浪人,朝廷缇骑,纷纷出动,潮水般涌入泰安。大小商贩更是抓紧时机,敲竹杠谋暴利,不亦乐乎。

似乎这里的人都习惯了。

习惯每过五年到这一天,很多人雄心壮志的上山,很多人灰头土脸,缺胳膊少腿的被抬下山,甚至有些人,把命永远留在了泰山。

纵是如此竞争残酷,泰山比武也不是随便谁都能上的。

自从清河崔氏触及武林近百年来,朝廷的力量也随之介入,演变成现在这样,上山比武的人必须以门派或团体为单位,手持官府颁发的武牒,如若不然,一旦查出,连坐腰斩。有武牒的门派,每年都会得到官府的经济资助,如何派发这一大笔经费是桩人人歆羡的肥差,最后拥有这权力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比武最终获胜者,武林盟主。就好像上一届的武林盟主是蜀中第一刀盛临涯,哪个门派发多少钱,都是由他一手操控。

从前比武,江湖人比的是名气,如今比的,是富贵荣华。

以前官府不干涉江湖人江湖事,百年前,清河崔氏的一位先辈涉足武林,庙堂之高,高不过天,野草之低,却春风吹又生。当你想要种好一块田地,你就要拔去野草,当你想要培固土地以防急水和风沙,就不得不种植野草。如何在该拔的时候就能连根拔起,又如何在该用的时候物尽其用,崔氏先辈想到了一个极其简单却亘古不变的办法——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金钱笼络人心,也能掌控局势。清河崔氏这位先辈的办法被历代皇帝采纳至今。

崔砚并不稀罕做什么天下第一。使命在身,责任难辞。世人皆羡慕清河崔氏树大根深,人才辈出,又有几人能够体会光鲜亮丽的荣华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

百年随手过,万事转头空。

——但现在不是感慨世事无常的时候。

暗羽打点好事务,整装待发,崔砚上了步撵。乔然也被抬上另一个步撵,他睡得迷迷糊糊,似醒未醒,抬了抬眼皮,马上又靠着后背歪着脑袋继续睡。

他们从岱庙上山,沿着崎岖山路,一刻不停往上赶。

天黑无月,南天门处的范阳宅灯火通明。

夜半子时,暗羽护送两顶步撵到达南天门。

小狼他们提着桂竹制的伞灯,等候在朱红漆木的大宅门前。

“二公子!”小狼激动地呼唤。

“小狼。”崔砚下了步撵,“辛苦你们了。”

小狼看到崔砚平安无事,喜极而泣,含泪道,“二公子无事就好。”

崔砚回头看了看还赖在步撵里的乔然,对小狼说道,“别吵醒他。”

“青鸦睡下了?”不见夜猫子青鸦,崔砚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小狼神色慌张,吞吞吐吐道,“这个、这个说来话长,公子先去休息吧,明早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崔砚不再多问,暗羽们正要去抬乔然的步撵,崔砚身影一闪就过去拦下,“步撵简陋,上不了范阳卢氏宅院的台面。”

说完,他弯下腰去,一手环过乔然的背部到腋下,一手绕到乔然膝盖后,把乔然抱了起来。

小狼惊得手中的灯笼掉了也浑然不知,呆呆地看着崔砚抱着乔然走进范阳宅。

身后的丫鬟替她提起伞灯,“小狼姐姐,你怎么了?”

“没……没事。”小狼虚虚一笑,心事重重,“我没事。山中夜冷,我们也进去吧。”

想之前在陕西的时候,随行的人都进了驿站,乔然还在马车里睡得死沉,当时崔砚毫不关心,还说不用叫他,随便他在马车里过夜好了。这才几个月,二公子居然对乔傻子这么挂心?

小狼思绪万千,进门之前回头望了一眼苍苍几千载的山麓。

乔然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回到《西出阳关》的片场,一遍一遍来回骑马,徐导在摄像机后举着喇叭,“乔然!再骑快一点!再快一点!武林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

武林大会!

崔砚!

银月当面刺来——

乔然梦中惊坐起。

小狼端着菱花铜盆,哐当一下放在面盆架上。

她从行李箱里取出乔然的牙膏牙刷,虽然心中有气,但还是细心地替乔然挤好牙膏。

只是个梦。没头没脑的自己吓自己。乔然松懈下去,陷入软绵绵的衾褥里,“小狼啊~”

小狼冷眼道,“还不起来洗漱?”

乔然睡眼朦胧地透过流云蝙蝠花样的纱窗望了望外头,“这是?我记得刚进泰安城,我——”

小狼看着懒懒散散的乔然。又心烦又无奈,“你倒是富贵闲人最会享福,昨晚暗羽抬你们上山,你就睡了一路。”

“啊?我们已经在泰山上了?”乔然又一咕噜坐了起来,“崔砚呢?”

“二公子有忙不完的事。”小狼停顿,臭着脸低头假装看向牙刷,“你别去打扰他。”

“小狼……我怎么觉得你心事重重?”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小狼忧叹道,“你会知道的。”

小狼看到乔然凌乱的头发,又说道,“这几个月我一直没觉得日子过得很快,没想到你的头发都长长不少。”

乔然随便摸了一缕头发,之前他也没留意,小狼这么一说,才发现已经长到脖子那了,可以扎起个小马尾,就像日韩走中性风的男星,乔然不喜欢那样,头发长了就想剪。

“之前那顶假发不知在哪落下了。”乔然有些心虚,他跟崔砚生气就爱拿假发丢崔砚,久而久之就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关于假发,小狼没说什么,只是催促着乔然洗漱更衣。

一番整理后,小狼也不管乔然,自己忙自己的活去了。

乔然满肚子疑问,一不知道自己在泰山哪里,二不知道崔砚跑到哪里去了。

范阳宅里人很少,乔然走来走去终于碰到几个各提着一篮子青炭的丫鬟,他赶紧上去问这是什么地方。

丫鬟告诉他这里是范阳宅。范阳卢氏在泰山的南天门所建的行院。

“范阳卢氏?”乔然对地名加姓氏已经有了免疫,“又是什么有名的家族吗?”

丫鬟们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乔然,然后一阵哄笑,“天底下还有不知道范阳卢氏的人?”

被嘲笑了的乔然很心塞,他连这个王朝都不曾听过,又哪里知道那么多大家族呢?

“你们就当我不是天底下的人吧!”

丫鬟们:“……”

其中一个胖胖的丫鬟放下篮子,一副要跟乔然好好说道说道模样。

忽闻一声,“小月。”

胖胖的丫鬟听到声音,赶紧朝来者行礼,“小月见过少爷。”

另外几个丫鬟也赶紧行礼。

乔然看到小月口中的少爷,仪表堂堂,丹凤眼,天然一段风流。银纹白衣,青纱冠,微笑静站,美好得如同一副工笔画,散发着岁月静好的古典气质。

那人又说道,“小月,泰安不同范阳,这里天冷。”

小月急忙拎起那篮子青炭,“奴婢这就给小姐房里送去。”

说完丫鬟们急匆匆地小跑开去。

“怎么这样看我?”那人一直微笑着,和善地问乔然。

乔然闪烁其词,“啊?没什么。”

乔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崔砚的时候,非常戏剧,当然乔然也没办法,就这么一直戏剧化地蹦哒到现在。第一次见崔砚真是被崔砚的容貌震撼得肾上腺素狂飙,结果相处起来才知道,崔砚的温和只存于表面,私底下实在是扭曲得不行。乔然对他是又怕又依赖。自己本身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虽然名气不大但好歹也有粉丝,不过有些粉丝通过各种渠道逐渐了解乔然后,发现他既不是《黄河恋》里博才多学深情款款的落难知青,也不是《西出阳关》里心狠手辣的高智商反派杀手,更不是《戏雪》里面阴沉霸气一心为国的国民。党特。务……“还是喜欢角色好了”有人曾这么评价乔然。所以乔然也有反思,是不是个性太直白,才被崔砚“特别对待”。

“在想什么?”

那人伸手在乔然眼前晃了晃。

当然不能告诉你,我在想崔砚,我在想你是不是跟崔砚一样表面温润和睦,内心却阴狠毒辣。乔然心里寻思道,以防万一,这次不能再上当了!

于是那人看到本来怅然若失的乔然突然回过神来对他微笑,“在下乔然,乃无名之辈,久居世外,不知今夕何夕,多有冒昧。”

“我听说过你。”那人亲切地点点头。

“公子如何知道?”

“你不用叫我什么公子。”他眼里含笑,不同于崔砚的冷漠,像山涧温泉一般温热,他并没有回答为什么,先互通了姓名,“我叫卢温玉。”

“卢温玉……”

乔然唇齿之间回味着他的名字。

风中的木芙蓉,花瓣飘零,卢温玉动作轻柔地抚去落在乔然肩头的那朵纯白的芙蓉花。

“陌上温如玉,公子世无双。”乔然赞许道,“你的名字很好听,温润如玉,人如其名。”

卢温玉有些腼颜。

“跟我讲一讲你们范阳卢氏,好吗?”乔然并没有显得很好奇也没有显得不在意,他拿捏着尺度,把握着火候。物以类聚,如果卢温玉真是表里如一温和亲切的好人,那他一定也会喜欢跟他一样温文儒雅的同类。

“好啊。”卢温玉弯着眼睛笑了笑,他是标准的丹凤眼,如古书里描写的一样,似春水柔和,似晚风清凉,翩翩浊世之佳公子也。

“我们家族是齐国后裔,因封地卢邑而受姓卢氏,定居涿地,以范阳为郡望,后世遂称范阳陆氏。自东汉以来就是北方一流高门,书香门第,贤良辈出,勋业灿烂,文豪蜚馨。史家有四海大姓之说,说的就是‘崔卢王谢’,清河崔氏,范阳卢氏,太原王氏,陈郡谢氏。”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乔然想起这句诗,以前读书的时候背过,顺口就说出来了。

没想到这句诗引起卢温玉一声叹息,他说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王谢已经没落,子孙不知四散何地。”

乔然见卢温玉感慨万端,马上又把话说了回来,“范阳在河北,泰安在山东,卢兄好有雅趣,隔着大老远来这山清水秀之地建一座宅院。”

乔然刚想念“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突然想起来那是苏轼写庐山的诗,幸好及时打住,改念杜甫的《望岳》,“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倒数第二句忘记了,念不下去。乔然卡壳,当初语文课都干嘛去了啊。

“夏日避暑,最佳不过。”乔然略露惋惜,“奈何我来得不巧,偏就这时候了。”

揽衣还怯单薄,便觉风光不是时候。

卢温玉比乔然更加惋惜,“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国土九州,却无一处安生之地。其实范阳宅建在此,并不是为了夏日消暑。哦,对了,我看乔兄弟不像习武之人,怎么也会随崔二公子来泰山?”

“我看卢兄也不像习武之人,又怎会在武林大会的时候出现在泰山?”

两人相视一笑。

卢温玉不禁唏嘘,“原来各有各的苦衷。我来这里,一是为了武林门派经费,二是为了我妹妹。”

“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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