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折磨谁？吴不修恶狠狠的瞪着宁凉，却被宁凉关切的神情刺痛内心某处。
闭上眼，吴不修劝自己：算了，在发什么神经呢，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怎么？再得罪这个世界的宁凉，他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他要做的，是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找到降下人渣值的办法。实在找不到的话，那就好好珍惜这剩下的三个月吧。
刚刚直面了原着宁凉，吴不修默默的叹息着，对于这个世界里的宁凉，还是敬而远之好了，他实在是怕了。
第16章：心灵相通？别开玩笑了
吴不修刚想睡上片刻，孙邈已经跟着无为道长走了进来。
无为道长让宁凉与孙邈退下，他将吴不修的穴道解开，又给吴不修把了脉，试了体温，直到确定吴不修体内并没有余毒了，才停止了望闻问切。
随后他捋了把胡须，莫测高深的说道：“吴贤侄所遇实乃人祸，而非天灾。个中玄机，吴贤侄只能自行参透，贫道不好妄加干涉。”
天灾还是人祸，在吴不修看来，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毕竟，他对玄学没有什么研究。
他勉强坐起看了看无为道长身后，总觉得宁凉还是隐藏在附近。既然如此，说话时只能更加谨慎。
刚刚他受系统惩罚的时候，吼声一定足够吓人，以此为切入点的话，试探无为道长也许会显得自然一点。
打定主意，他虚弱的笑着，向无为道长表达了对救命之恩的谢意后，自责道：“方才在梦中，晚辈梦见了十五年前在混沌山山下的事，很是不安，大约不小心大声喧哗着说了些梦话，扰了道长的清静，还望道长莫怪。”
说完，吴不修歉意的看着无为道长，试图从道长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提到混沌山，没有人不赞一句无界子前辈的事迹，吴不修知道无为道长是个非常睿智的人，定然会闻音知雅意。
结果，无为道长对“混沌山”三字无动于衷，以至于吴不修什么也没有看出来，这叫他很不解。
看来，含蓄的方式是不会从无为道长这里问出什么来的，吴不修只能另寻他法。
道长笑着叫吴不修放宽心，说他不在意偶尔听到几嗓子怒吼，让吴不修好生歇着。
随后，无为道长离开，宁凉与孙邈走了进来，宁凉的头顶跟着一只扑闪着翅膀的金色文鸟。
宁凉蹙眉在吴不修床前站定，先是打量了吴不修一番，见吴不修似乎真的没有异常了，他才说：“弟子本想着，师尊身体还很虚弱，理应多加休息。只是，这文鸟似乎是紧急联络时用的。师尊你看，它是金色的，弟子只能让师尊亲自处理。”
吴不修抬头瞥了一眼，便知事情的严重。
一般而言，朱雀堂会放出文鸟，追踪外出的门派成员，就好比吴不修这次出来，他的周围就一直飘着几只无色的文鸟。
而金色的文鸟，只可能是后来从逍遥派放出来的，这种速度奇快、会自行变为文字的文鸟，是朱雀堂独有的紧急预警文鸟。
吴不修当即对着金色文鸟伸出手，文鸟被吴不修身上的灵气吸引，双翅一展，翩然落在在了他手上。
指尖刚刚触摸到文鸟，吴不修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大串文字。
一字不漏的看完，吴不修脸色大变：“不好，你路师叔有危险！速速随为师回去！”
宁凉与孙邈面面相觑，孙邈习惯于做一个听命行事的弟子，虽然困惑，却已经起身去隔壁厢房收拾他的东西。
而宁凉，则不动声色的盯着吴不修。
吴不修觉得宁凉似乎在紧张，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方才文鸟传递的信息是：门派内的女干细，趁着吴不修不在，干脆自己暴露了身份，伺机挟持了路不平，占据了轩辕宫。
此时，宁凉会紧张，大概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女干细，一旦暴露，就会引来净月宫的人救助，届时，宁凉身上的魔气，多半会被妖类感知到。
情急之下，那女干细会也许会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宁凉身上，借机逃脱。
考虑到这一点，吴不修瞬间恍然大悟。难怪来到蜉蝣观后，宁凉曾出言阻止他调查无界子的事。
因为，一旦他忙着调查无界子的事，那么对于逍遥派燃起的内斗之火，他这个最强战力便成为了“远水”。
当时的宁凉，一定是感知到了什么，偏偏又碍于魔族的身份，进而没敢直接告诉他。
吴不修感到很头大，得趁着事情闹大之前赶回去熄火才行啊。
另外，魔族版的宁凉，吴不修肯定打不过，他还得小心一点，避免宁凉与那女干细直接接触。一旦宁凉爆种了，到时候他这个师尊，会走上什么样的不归路，就真的不好说了。
虽然心烦意乱，吴不修却深知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深思熟虑，他瞪着宁凉：“还愣着做什么，速速随为师回逍遥山！”
宁凉却不动如山，他的目光忽然犀利起来，出口的话，像在交代临终遗言一般：“师尊，回去后如果弟子出了事，师尊切记，弟子没有因为无界子大师的事埋怨师尊。”
吴不修头大，这都什么时候了，宁凉却在计较这个？
要怎么说服宁凉不要自暴自弃，就算那女干细曝光他的魔族身份，也不要乱来？吴不修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就要不够用了。
慢着！不对啊，以宁凉的性格，就算身份曝光，也不会自乱阵脚的。
那么，他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怕吴不修知道他的身份后不待见他，将他逐出师门？
一旦被逐出师门，宁凉便成了修真界的笑话，届时宁凉再想调查当年魔将之死，便会阻碍重重。
好吧，宁凉，为师知道你的顾忌了。看在蛋蛋的面子上，为师也不想与你为敌。
扶额叹息一声，吴不修点点头：“好，不管发生什么，为师定然给你一个机会去辩白。好了，时间紧迫，别磨蹭了！”
宁凉闻言，不由分说圈住吴不修的腰，带着他一并上了飞剑：“师尊尚未恢复，弟子带着师尊飞吧。无为道长那边，方才弟子已经去过了，师尊不必再去辞别道长了。”
你妹，都飞起来了才说！罢了，吴不修闭上眼。腰间的手，他很想掰开，真的想，可是他现在确实浑身乏力……
算了。
随后，宁凉将吴不修中毒的原委交代了一遍，吴不修听完后陷入了沉默。
原来，他是被净明的毒针伤到的，因为毒针很细很小，所以在他被气浪推向大殿中抱柱的时候，他对毒针毫无察觉。
直到他运功上了飞剑，才带动毒针在体内运转，从而使得他跌下了飞剑。
吴不修默默的回忆着，如此说来，他中毒针的时候，不正好是系统声音响起的时候吗？
那么，毒针到底是净明放的还是系统做的手脚，还真就不好说了。
好，狗屁系统，这笔账给本仙师你记下了！吴不修恶狠狠的想着。
孙邈跟在宁凉与吴不修身后，三人在天色将暗时抵达了结界外。
这一次，巩不破没有亲自来迎接，出来的是他的三弟子柳倩倩。
吴不修迈入结界内，狐疑的问道：“你师尊呢？”
柳倩倩是个性情温婉的古典妹子，她对着吴不修服了一礼：“大师伯，师尊他被大师兄暗害受了伤，此时正与其余几位师叔师伯守在轩辕宫外面。”
什么？巩不破居然被孟炎暗害了？
吴不修忽然很恼火。熟读剧情的他，根本不能理解这狗血的发展。原着孟炎被揪出来时很狼狈好不好？
他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先知先觉，才没有提醒巩不破要防备孟炎。
而且，结界内之前被埋入了监视器和灵爆弹，他很确定，以朱雀堂的本事，一定可以根据这条线索查到孟炎的。
试想，还有谁可以在巩不破的眼皮子底下埋入监视器？那必定是精通结界制造的人啊，以傅不旅的手段，至少会提醒巩不破全力防备玄武堂的弟子。
现在看来，他大意了，他错了。这中间大概出了什么纰漏，让傅不旅没能及时做到她该做的，那么到底又出了什么事呢？
不过，即便如此，吴不修还是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他的大意，使得巩不破受了伤，他很惭愧，很懊恼。
为了弥补自己的疏漏，吴不修毫不犹豫的上了飞剑，向轩辕宫飞去。
人未到，声先至，吴不修在轩辕宫前院时便大吼一声：“孽障还不速速滚出来！”
这一吼，完全不是吴不修平日里会有的做派，只是，牵挂着路不平的安危，吴不修只想早点让孟炎知道他回来了，一旦孟炎顾忌到他，多半就不会对路不平下狠手了。
包围着轩辕宫的众人，闻言抬头看向了上空翩然落下的吴不修。
吼出这一嗓子，吴不修忽然咯出一口鲜血来，幸亏他正背对着身后的人。
果然，系统惩罚的时候，他伤到的声带是本体的声带，吴不修压下喉咙中腥甜的气味，顾不得考虑自己的伤势，已经扑到了轩辕宫门口。
宁凉急忙跟上，在吴不修身后保持着随时可以支援的距离。
毫无意外的，吴不修在宫殿门口被结界挡住，他将龙吟剑握在手中：“宁凉退下，去找你巩师叔，看看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可是师尊——”宁凉的目光落在了吴不修身后，此时，地面上红色的血迹太过刺眼，宁凉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去，“让弟子来吧。”
“不必，为师自有计较。快去看看你巩师叔，为师心中不安。”自己造成的后果，势必要自己扭转。吴不修说完，将宁凉推了开去，挥剑斩上了结界。
孟炎是巩不破的大弟子，那么，他制造的结界势必不会简单。
吴不修斩了几剑，发现在他的强力斩击之下，结界竟然只是晃了几下，他忽然觉得很挫败。
既然这样，他只能使出九重天全力一搏了。
收起剑，吴不修身后传来巩不破略显虚弱的声音，吴不修转过身去，觉得巩不破脑袋上的光泽都似乎黯淡了些。
巩不破被宁凉搀着走上前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像是在表达歉意：“大师兄，我，我疏忽了。当时顾着劝说护卫队与傅师妹之间的龃龉，没留意到孟炎的反常。”
原来傅不旅跟编号护卫队起了摩擦？这就难怪孟炎会得逞了。只是，护卫队怎么会跟傅不旅吵起来了？
听着巩不破自责的话，吴不修无暇深究护卫队的事，此时的他更加愧疚起来，他不想逍遥派再多一个负疚的人。
叹息一声，吴不修拍了拍巩不破的肩：“师弟你不必自责，我心中有数。快说说，这结界弱点何在？”
巩不破捂着胸口，看向宁凉，摇摇头惋惜的垂下了眼睑。
吴不修懵了：“师弟你——”
巩不破脸色灰败的说道：“大师兄要是早早将九重天全部传授给宁凉，那就好办了。只可惜——”
宁凉？九重天？
吴不修忽然有点庆幸，看来，放任宁凉偷学了最后一重，还是有点用处的。
瞥了眼宁凉，吴不修对巩不破直言相告：“他已经会了。师弟你直接说该怎么破解就行。”
巩不破诧异的瞪着吴不修：“师兄你难道真的对宁凉——”
吴不修为自己点蜡。这下大家对他的误会大概会更深了。做师尊的早早让弟子偷师了绝学，这绝壁是真爱的节奏啊。
可是他能解释吗？解释不了。七夕那晚发生过什么，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现在逍遥派上下都当他是个对宁凉心怀不轨的基佬，他感到很无奈。
打断了巩不破的话语，吴不修问道：“什么时候了还八卦？路师弟生死未卜，别磨蹭了。”
巩不破茫然的扫了眼宁凉，又看了看吴不修，道：“这个结界需要从东北角和西南角合力使出九重天第一至九重，才能击破。这其中不能有一丁点的不一致，也就是说，你们师徒二人必须心灵相通，每一击都以同等的力道同时发出，且两发攻击的连线必须正中结界中心点。”
这……吴不修眉头抖了抖，他忽然很无语。让他跟宁凉做到心灵相通？怎么可能？
他宁愿相信母猪会下蛋，也不相信这可笑的心灵相通。
转过身去，吴不修的面色难道到了极点：“师弟你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做得到。还有别的方法吗？”
下一秒，他的身后传来宁凉不满的声音：“师尊对弟子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第17章：为什么不趁人之危？
秋风微凉，紫衣翻飞。吴不修闻言双拳紧握，内心竟然挣扎起来。
宁凉像是明白吴不修要说什么，不等吴不修开口，他忽然拽起吴不修飞身离开了轩辕宫正门。
两人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降下，宁凉将吴不修逼退到墙角。双手拍在吴不修身后的墙上，宁凉将吴不修夹在了双臂中间。
他对着吴不修垂下头，受伤一般问道：“师尊对弟子没有信心的话，为什么要纵容弟子偷师九重天第九重？为什么要在路师叔面前为弟子遮掩？师尊不在意弟子的话，为什么要去调查无界子大师的死？师尊不想与弟子在一起不想与弟子心灵相通的话，为什么在净月宫时不独自离开？为什么？师尊，弟子想知道答案，可是师尊总是叫弟子不要多心。师尊总是这样折磨弟子，弟子快忍不住了。”
面对宁凉咄咄逼人的气势，吴不修忽然有点气短。
他都是被逼的好吗？可是……抬头看了一眼，吴不修被宁凉的目光烫伤，他心虚的低下头。
宁凉不由分说将吴不修的唇堵住，吴不修怒目而视，却是徒劳。宁凉力气很大，之前他已经领教过，在不运用灵力的前提下，他很难占据上风。
被吻得昏头转脑的，吴不修正准备打出一击暴击击退宁凉，却发觉宁凉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他的衣衫，在他的粉红上捻揉了起来。
吴不修老脸涨得通红，羞愤的情绪随着身体的反应而澎湃起来，他运足灵力于掌心，猛地推开宁凉，七手八脚的将衣衫扎好，别过脸去不知该如何面对。
太可耻了！太废物了！居然被宁凉随便挑逗了几下就起反应了！他到底是怎么了？弯了？
怎么会呢？他不是一直只把宁凉当做必须攻克的难题看待的吗？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是在第一次被吻的时候就动摇了吗？
吴不修脑中混乱一片，不行，他已经不能再与宁凉独处！趁宁凉喘息的时候，从宁凉怀中抢走一枚结界弹，吴不修飞身离开，将自己藏在了结界弹中。
一边御剑而行，一边努力将脑中的羞耻情绪赶走，他努力集中精力分析起当前的处境来。
如果他与宁凉竭尽全力尝试，也无法攻破结界，那么，他大概会该庆幸一下，至少，他并没有因为宁凉一直主动就弯掉。可是这样一来，路不平就彻底陷入了险境。
相反的，如果他与宁凉做到了心灵相通，成功将路不平救了出来，这固然值得高兴，可他也不得不正面一个现实：他弯了。
左右为难，进退维谷，吴不修默默的回忆起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生的点点滴滴。
他得承认，这个宁凉与原着的宁凉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比如，宁凉会抢在原着后宫们前面告白；再比如，宁凉会追着他出逍遥派，且曾试图阻止他调查无界子的事。
另外，这个世界里的宁凉，身上的狂傲之气似乎正在一点点减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吴不修也说不清楚。
这种事，朝夕相处下来，察觉不到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现在的宁凉对他而言到底是个什么存在？吴不修搜索枯肠，暂时找不到答案。
他唯一肯定的是，他对宁凉的恐惧正在减少，要不是系统忽然搞了个惩罚，大概他会觉得这个弟子改造有望。
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对原着结局的恐惧战胜了其他念头。
要死了，就算真的弯了，救出了路不平，可是，宁凉那么鬼畜，就算他只与宁凉一个人好，也难保宁凉不会被什么奇怪的事激怒，从而对他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