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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七年——by尔文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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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开车到的合肥,地方不难找,遇上的时候,彭雅丽带着儿子刚买完菜正往家走,看见曹绍辉,先是一愣,继而眼圈就红了,最后才换上一脸冷漠的表情说,

“你来干嘛?”

“买菜呢~”

“关你什么事!”

“唉,我就是问问,这也用得着生气?”

“曹绍辉,你别忘了,咱俩离婚了,我现在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要是再这么挡着道,我就喊人了~”

“好好好,我们没关系,好吧?我这不是看你没住家里嘛,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呵呵……”

“你那家我哪儿敢住啊,你不是说要卖了给你兄弟还债嘛,我们娘儿俩得给你兄弟腾地方不是?”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你也别生气,那房子我不会卖的,你放心带着儿子住就是了,即便是离了婚,那房子也是你的财产,我也没权利卖不是!”

彭雅丽没说话,也没理他,看着气氛稍稍有点缓和,曹绍辉才又说,

“雅丽,我工资卡放茶几上了,你没看见吗?”

“你工资卡放哪儿关我什么事~”

“那我不是留给你花的嘛~”

“曹绍辉,你说我凭什么花你钱啊?凭我们俩刚离了婚?”

“那……就算是我跟你离了婚,我也得给儿子抚养费不是?你看你把我儿子饿的,都瘦两圈了!”

“曹绍辉,你……”

“对了,卡你先拿着,给我儿子买点好吃的,里面还有我的年终奖,我取了四千,回去跟我爸妈过年用,剩下的全在这儿呢……那我先走了啊~”

“曹绍辉!”彭雅丽快给他的死皮赖脸气死了,说到底,不管哪次吵闹说要离婚,她也没想过跟对方真离,结果没想到,为了汪飞这个兄弟,曹绍辉倒做的真干脆;之前光顾生气了,这个弯儿说什么也转不过来,直到看到曹绍辉悄悄放在茶几上的银行卡,她的气才顺了过来,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曹绍辉非要跟她离婚,但是她觉得,这人肯定并不是真想离;然而,整整一个月过去了,曹绍辉不仅没句软话,连电话都没打过一个,于是一气之下回了安徽;父母这边只能说两人吵架,又不敢说两人离婚了,因此一个人带着儿子租下了现在的房子。今天看到曹绍辉的刹那,彭雅丽觉得委曲,她在等对方说几句软话,给个台阶,这婚两人就能复,可是曹绍辉对于这件事只字未提。

29、2007年——十块钱

2007年开始,“飞亮投资咨询有限公司”的可利用资金是800多万,其中有300多万是之前在广东入的做废旧金属的股,这笔钱汪飞没抽出来,这是他给公司留的最后一张牌;这就意味着,今年他们得把不到500万再创造个奇迹出来,如果能跟去年年底一样运气好的话,“飞亮投资”又能有惊无险的把这一年给撑过了。

3月份的时候,汪飞跑广东的工厂,正好有个合资企业正在寻找新的供应商,运气好的是,年前汪飞就跟对方采购部部长混熟了,听到这个消息,一方面的供货的时候,他大部分时候会亲自去仓库查看,另一方面,跟市场相同价格的前提下,将利润压出来一部分打点了那个部长,如此一来二去,到了4月中旬的时候,他们成功成为了该公司的其中一个供应商。汪飞对这事这么上心的目的,并非因为在这里赚的多,而是因为这家公司会打70%的订金,而且是月初打完订金,月中前才陆续把货交完,说明期间至少有一段时间,他们还可以拿这个订金让它再去市场上转一圈。

自从汪飞接手公司后,就一直没去碰房地产,虽然这个利润可观,可是一来占用资金有点多,二来周期有点长,而周期长就意味着,期间的风险不可预期;汪飞虽然说在赌,但他赌的很谨慎,他不敢让公司有一丁点的坏账率,因此也做的非常辛苦。

6月的时候,汪飞通过广东做废旧金属回收的朋友,接了一批所谓“进口”废料,因为这多半年他跑的勤,因此对各个省市间价差还是了解的很清楚,因此这一批废料从广东运到了安徽,倒是赚了些钱;就在汪飞准备再接一批的时候,忽然了解到,他拿的这种所谓“进口”的废料,其实是海关不正当手续进来的,换句话说,就是走私;而这种废料因为其中含的两个元素,是属于危险品,省与省转移还需要办理危险品转移许可证,如果没有相关手续,一旦被查,就不仅仅是没收物资这么简单了;因此,接完货后没多久,汪飞考虑再三,还是在广东当地把它转售了。

然而面对这个利润可观的价差,汪飞还有点不死心,到了8月的时候,还真被他找着了“解决”的办法,就是将这些废料在当地一些小作坊加工成成品后,再转到一个正规公司贴牌,以成品出售,虽然中间利润被打了不少折扣,但相对于公司现在做的一些业务,还是值得冒个险的。

曹绍辉记得是8月中旬,当时他跟汪飞在广州,天气把人快热成一条狗了;那天晚饭后,汪飞转到了一个小店去买烟,出来的时候一手拿着钱包,一手正在点烟,结果一个没留神,被人劈手把钱包抢了;抢他的人个子不高,黑瘦,却跑的飞快,汪飞回过神后,骂了一声,“我操,给老子站住!”扔了烟便追了过去;曹绍辉这边听见声音,扭头一看,也跟着汪飞追;那人一看就是个惯犯,仗着地形熟悉,一直往小巷里钻,汪飞也不管人往哪儿跑,盯着人死命的追,足足跑了七八条巷子,那小子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下喘气了;汪飞追上去,抬腿给对方就是一脚,那人倒下的时候,不反抗,也不说话;汪飞拎起对方领子,边喘边骂,

“我操你大爷,敢抢老子东西!”

话刚骂完,忽然觉得背后有风,下意识的一偏头,背上就“碰”的一声,是棍子砸在肌肉上的声音,直砸的汪飞向前一个趔趄;而此时那个刚刚还倒在地上不反抗的家伙,迅速跳起来给他就是一拳;曹绍辉是刚吃完饭,跟着汪飞跑的胃都快抽搐了,本来远远的看见汪飞貌似把人堵上了,他这边才刚停下来撑着腿喘口气,再一抬眼,就见巷子里多了四五个人,而且人人手上都拿了家伙;曹绍辉顾不得再多喘一口气,随手从旁边小店门口扯了别人的拖把,拎着就冲了过去……

这一架打的可真叫一个惨烈,要不是旁边有人报了警,估计两人就得叫救护车了,那些人听到警车声便迅速四散,而这时,曹绍辉与汪飞被围的几乎没了还手的能力;值得庆幸的是,警察来了,两人没让人抬单架,还能相互扶持着一起去做了笔录,更值得庆幸的是,钱包没丢。那个做笔录的警察说着一口并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拿着钱包问,

“这个钱包是你的?”

汪飞顶着一脸的花花绿绿,抽了一口烟,回道,

“嗯,我的!”

那人打开翻看了一下,扯出来他的身份证,又瞥了一眼汪飞,才把钱包递过来说,

“你看一下有没有少现金,我们好做记录~”

汪飞接过来,又吸了一口烟说,

“不用了,里面就十块钱!”

“啊?”对方显然非常诧异,看着眼前被打的红绿相间的两人,实在想不通,这十块钱也值得去拼个命?于是不死心的补充道,

“那你看看有没有少信用卡或重要证件之类的!”

“谢啦警官,我包里就一个身份证和十块钱,什么也没少……”

汪飞说的很平静,就是因为太平静了,那个警官的表情才显得有点诡异,曹绍辉当时也愣了一下,身份证丢了大不了再补办一张,就十块钱犯得着追了七八条街再差点被人打死吗?可是看到这位阿sir 一脸的便秘表情后,只能打着哈哈说,

“警察同志,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即便只有一块钱,我们也不能助长这种歪风斜气不是?再说,我们俩大老爷们儿,怎么好意思被几个小崽子抢了还无动于衷的,你说是吧?”

两人从警察局出来,汪飞拦了辆车,直接带着曹绍辉去了医院,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大碍,都是皮外伤,开好了药,又打了车回来,整个过程,汪飞表现的还是像个局外人,没再对这件事发表任何评价;期间汪飞只问曹绍辉拿了一次钱,之后就挂号,拿单,交费,领药,他一个人全权办理,而曹绍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要不是看到汪飞过来过去也顶着一张花脸,他都以为,是汪飞带着他来看病的呢。忍不住叹了口气,曹绍辉有些无奈,想想不会是是汪飞的“病”又无意中间歇性的“发作”了一次吧?

8月底回了公司,汪飞跟着财务花了两天时间,又把公司帐目核算了一次,在8月31日当天,把曾经承诺过的200万以下的欠款全部还清,再之后看看帐上,又剩下了可怜的不到两百万。

曹绍辉当时问汪飞,为什么不尝试着再忽悠忽悠这些人,看他们愿不愿意继续合作,汪飞当时看了曹绍辉一眼说,

“换了是你,你愿意么?”

“这个也不好说,总有个特别贪财的吧?呵呵……”

“我不说是因为知道说了用处也不大,再者,我不急着跟他们继续融资,他们也就没那么快知道我还有多少底子,换句话说,至少有些需要再等两年的,他们还能沉得住气!”

10月中旬,汪飞接的那种废料的价格一下子涨了上来,当时他刚好接了下游一个单子,此时不得不认赔,还好,亏了也就十来万,虽然不多,但对他们目前的资金情况来说,无疑是一阵小冷风,吹的实在有些难受。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海关的重要人物被查,这些料都进不来了,有的只能国内收购,因此也难怪价格要涨。汪飞无论是之前与刘明亮一起,还是现在一个人挑大梁,一直是在盯着市场上的风吹草动,很少去关注市场背后的东西,如今这十来万,也算给他上了一课;有些与政#治相关的人或事,该结交该了解的,还是要花花心思的。

12月的下旬,曹绍辉忽然有三天没来上班,第四天汪飞是在他们租的房子里看到他的,那个时候这人已经喝的差不多了;这样的曹绍辉很少见,所以汪飞当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绍辉,出什么事了?”

“小飞?你回来啦?来,陪兄弟我喝喝酒!”

“行,没问题,但喝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么喝?”

“不为什么,哥们儿高兴,来干一杯!”

“为什么高兴?”

“为什么?不为什么,就是高兴,太他妈高兴了,小飞我告诉你,今天这酒,你可一定得陪我喝,不然我可真生气!”

“绍辉你喝醉了!”

“醉?哈,要他妈真醉了就好了,怕的就是不醉,老子现在千杯不醉,来,倒酒啊,娘们儿叽叽的,烦不烦啊你!”

“说吧,怎么了?”

汪飞声音放柔之后,曹绍辉一下子不吭声了,紧接着抱着头,忽然间呜咽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才抬头抹了一把脸,转而继续去拿酒杯;汪飞没说话,抬手夺过对方手中的酒,倒自己嘴里了,之后又倒了一杯,说,

“有什么不痛快的,你就说出来,能解决的解决,不能解决的,我就陪你一起喝酒,喝到你说够了为止!”

曹绍辉沉默了一会儿,拿了烟出来点着,然后靠回了沙发上,说,

“雅丽要结婚了!”

“什么?”

“我岳母知道我们离婚后,就开始让雅丽去相亲,希望趁她年轻还能找个好的,如今遇上个不错的,可能下个月就办了吧……”

“绍辉,我问你句话,你一定老实回答我!”

“……”

“你还想不想跟嫂子一起过了?”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算了喝酒吧,不说了!”

“怎么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了?”

“小飞……当初是我要离婚的!”

“我知道!曹绍辉,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你就是抢也能把嫂子抢回来,我不相信她对你已经没感情了!”

曹绍辉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久,足足抽了两根烟才开的口,

“小飞,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当初我离婚,确实是因为你接了这个公司,可也不全是为你,雅丽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一个,她还为我生了个儿子;你是我的兄弟,我不可能看着你因为这公司的债被人逼死了,或是被人追杀了,同样更不能因为我的这些决定连累了我的女人,你明白吗?”

曹绍辉说的这些话,汪飞以前也想到过,可是想到跟从对方嘴里听到是两码事,尤其在他听到对方说,要被“追杀”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就笑出声了,这一笑,就止不住一样,不停的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边笑还边说,

“曹绍辉,你看电视看多了吧?还追杀?哈哈……你要不要这么逗啊?哈哈……”

曹绍辉先是被汪飞笑的一阵莫名,看着对方一直笑的停不下来,还眼泪婆娑的,忽然就叹了口气说,

“小飞,你用不着这样,公司的情况你比我清楚,但我也不是傻子!”

汪飞还是笑,笑的很大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擦着眼泪慢慢缓下来说,

“呵呵……曹绍辉,你可真是一朵奇葩!”说完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喝了个见底,才又重新倒了一杯,端起来开口道,

“绍辉,这一杯敬你!”

曹绍辉没理他,继续抽着烟,他觉得汪飞此时间歇性精神病又在发作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也似乎都快能“适应”对方这么一阵一阵抽风式的发泄方式了,所以没接话,就这么任对方闹吧,万一再自虐,大不了绑起来;喝完一杯以后,汪飞又倒了满满一杯,继续道,

“绍辉,这一杯敬我们是兄弟!”

之后他又倒了一杯,这次没端,而是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才说,

“绍辉,公司撑不撑得到明年,我们先不说,但你要真把我当兄弟的话,就听我一句劝,把嫂子追回来,然后你好好找份工作去过你的日子,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这公司真撑不下去了,我会亲口宣布让它破产的,不过你放心,被追杀倒不至于,顶多就是坐几年牢,其实这些我之前就想过了,如今死撑着,我也是不甘心,想拼一拼而已,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如果不逼一逼自己,怎么知道原来我还能让它撑过第一年?”

“绍辉,嫂子这样愿意陪着你吃了这么多年苦的女人,不是说遇就能遇上的,有了还不好好珍惜,会天打雷劈的,……再说,现在不仅仅是嫂子一个人,你们还有小天!”

曹绍辉没吭气,只是低着头不停的抽烟,

“绍辉,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再怎么也不会真到被逼死的地步了,即便真坐了牢,出来照样还是你曹绍辉的兄弟;可是万一嫂子要真改嫁了,到时候成了别人的老婆,你就后悔都来不及了,你就听我这一次,相信我说的,把嫂子追回来!”

曹绍辉这时抬起头,看向汪飞,只见对方一脸的诚恳,还有满满的期待,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很轻松,以前他一直在想一个既保全兄弟又不拖累自己女人的办法,如今,似乎这并不难?不管以后如何,就如汪飞说的,他现在得先把自己的女人追回来,他们明天就去复婚,一起好好过日子……然后曹绍辉瞬间跳了起来,冲出了家门!过了没五分钟,这人又回来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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