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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旦——by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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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正是敏感时期,此事一出,街上就出现了各色言论,直击袁克庆就任总统一事。对此,袁克庆还没有作出回应。

小四合院。

“你瞧你这是何苦?弄一身的伤。”

陶暮染冲床边的老同学肖扬笑笑,尽量少扯动乌紫了的嘴角,可还是疼。“好在还是成功了,短日里他不会来招惹我。”

肖扬可不这么乐观,还想着昨晚上的事,后怕道:“那要是没成呢,要是我没‘恰巧’撞见?阿来要是来得不及时,他要是……要是那什么你了呢?你还不活了?”

“我就是不活了,也得拉个垫背。”陶暮染说的淡淡的,就像是要找个小伙伴出门玩一样。这件事他算得精准,下了死心是要整一整袁家人,就算那个人对总统这块肥肉势在必行,他也得让他噎上好一阵。

肖扬见惯了他总是清清淡淡的对事态度,叹口气说:“还好没事,这阵子你倒能清净两天,把伤养好。”转念又想起点事,“对了,你那园子里的老板才将来过,我让阿来拒了,那也不是个好东西,你小心些,要不……你别干了。我还养不了你?”

“你还真当我是大姑娘?你肖家大少爷养个戏子,是想给你爹脸上抹黑呢?”陶暮染面色平静,语气却十分严肃,“我们打小的交情,我不能害你,你也别想着再帮我。这是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你也不用再把我曾经救过你的事放在心上了。天黑了你就走,别来了,虽然你们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可让冯亮知道了你们也会不好过一阵,再怎么也不能牵连家里。”

说着,叫了阿来,仍让肖扬传上来时穿的药店学徒的衣服,吃过饭,天一黑就送了出去。

晚上来了个不速之客——袁末

陶暮染没见他,袁末只得吩咐陶来两句,放下伤药就走了。陶来熬了内服的药给陶暮染端去,看着他喝,“那人说姓冯的不会罢休,少爷……”

“我早打算好了,咱们去南方。”陶暮染看着窗外一点一点长回来的爬山虎,淡淡道。

陶来听了,没再说什么。

陶暮染的确早就准备要南下,东西都收拾好了,袁克昌在北名声本就不好,还暗中和外敌勾结,这一点他看得比较透,就算袁大帅做了总统,也热乎不了多久。知道自己就算不出这事也是要南下的,还不如早走一步。还能早些安顿好。

只是,这之前,得找根大腿抱着,不然他怕是连火车站都进不了。

“这是全部内容?”霍二少端坐在书桌前,将头从一堆公文中抬起来,看着两米开外的孙副官。

孙副官也才二十出头,从霍苍严十四岁出国起就一直跟着他。“是,多余的蚂蚁属下都处理过了。”

“嗯下去吧。”

孙副官带上门,霍苍严放下资料,想着刚才孙副官回的话。他还没动手指头,一切的事就已经开始跟着他们之前的计划在走,陶暮染做得太好,几乎没有破绽,连手下人的脚力,闯入的时间都算好了。

要不是他注意到那个拍照的记者神情不对,还真以为天上掉馅饼呢。唱戏的那小家伙还挺聪明,怕是早就打算好了,不过能拿那么一台价值可观的相机的人,可不是个普通的记者。

一个唱戏的,有什么本事让个富家公子帮忙……霍苍严微眯起眼睛,叫孙副官把所有关于陶暮染的信息查来。

孙副官走出去低着头想着刚才霍二少的吩咐,迎头就撞上了李定安,忙告了罪。李定安是个较随和的人,挥挥手让他别放在心上,问道:“你这眉头皱的,莫不是霍少又给你出难题了?”

孙副官笑笑,“那倒没有,就是二少忽然让我查那个戏子的底细,还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您说这……”

李定安嗤笑一声,调侃道:“没瞧出来,你一副老实样,还知道这。行了,他霍少还用你操心?去吧。”说完往霍苍严的屋走去。

一进屋就见霍二少一边喝着小茶一边翻着资料,李少帅倚在桌角,穿着军靴的两条长腿交叠,兴意盎然的看着霍二少爷。霍二少冷眼扫过去,意思明了,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李少帅清清嗓门儿,憋着一股笑问了:“听孙墙说你让他调查那个叫钰生的戏子?”

见某人依旧冷眼,继续道:“的却好看,昨晚我见了现在都心悸。不过我看那小子心气挺高,肯定不愿意从戏子变成小倌,你说是吧,哥?”

看来李少帅没什么正事,霍二少继续工作。李少帅见霍二少万年不化的冰块脸又埋了下去,撇撇嘴,不就是开个玩笑嘛,那么不给面子。不过他来找霍苍严还真有点正事,今天姓袁的不是让亲戚给抹黑了吗,选总统的事推到一周后,这两天就是他们“不平等条约”谈判的好时候。

霍苍严听了点点头,没说什么。

次日,临时政府召开会议,把一系列的事在梳理,重点还是摆在了袁克庆就任总统的事上。北边各家都接受了任职安排,南方以霍家为首,既不首肯也不推拒,提出南方要求后,就一直把袁克庆吊在半空,不给上也不给下。

第一次大会就推到第二天再继续,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霍苍严才将坐到凳子上,袁末就来了,一身深灰的军装,抱着只小木匣子,看那成色就知道,是有些年代的紫檀木匣,这么大个儿的还真少见。霍苍严不着痕迹的挑挑眉,知道只是送礼来了,猜想对方肯定不是为了会上的事。

脑中瞬间闪过一张清冷的俊脸,为那小子来的?

忽然想起,早行看过的关于那个戏子的资料。连年前还是贵公子的人,转眼间就成了连种地人都瞧不上的戏子。而且,从陶暮染出生到现在,都有很多霍苍严想不明白的地方。陶暮染既然是前平城商会会长,平城最大的商佬,怎么突然就死了?陶业一死,财产自然就是陶暮染这个独子的,袁克庆再厉害再狠,也没办法在一星期的时间里吞下整个陶家。

再有一个问题,袁末喜欢陶家那小子,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至于这个不怎么是问题的问题,为什么会让霍二少列为问题,谁知到呢?

“霍少,今儿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袁末一进门就笑得温和,同以往没什么区别,一点都不像是揣着事儿来的人。

袁少帅把檀木盒子往书桌上一放,长指往扣儿上一勾,盒子打开,一股檀木特有的清香萦绕而出。里边偶有两个小檀木匣子并排躺着,恕霍二少眼拙,从小到大他只对枪匣子比较感兴趣,所以从看到这个大匣子起,压根就没觉得这是个宝贝。

袁末费了半天劲耍神秘,见霍二少还死盯着那俩小匣子,以为这位识货,就顺手开小匣。其实霍二少只是在想怎么把这个不停开箱子子的混蛋扔出去罢了。

原来袁绍要送的是一对白玉手镯,看上去是挺价值不菲的样子,不过,霍少嘴角抽了抽,他一大老爷们,要两只镯子干嘛?这不是逗他玩吗。

“这是有些年代的白玉做的,听说婶子快生辰了。”言外之意,你不是还没准备礼物送你老娘吗?这不,我给你备好了。

霍少身处套着白手套的长指,拈起一只镯子看了看,是好东西,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你想要什么?”

“五月你们回南方,帮我带个人走吧。”

霍苍严也猜到是谁了,陶暮染虽然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但像冯亮那种人,必定会找机会把气都撒到陶暮染身上。

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陶暮染从车上下来,瞥见消失在街口的汽车,早就猜到他回来,心里不由的冷哼一声。等陶来付了车钱,俩人走到霍大帅临时府宅门前不出意外地让门口的兵大哥给拦了。陶暮染让陶来给两位兵大哥几个银元,笑得客气,谁知兵大哥不接,说是军队里有规定,拿别人一毛,就剁手指一根。

要不是看兵大哥认真又害怕的样子,太还真以为这是南方军上京前做的“必要准备”。陶暮染半真半假,故作惊讶的讨好道:“南方军就是不一样,以前我去平城将帅府里唱戏,不给不让进。”

“你是来给咱们大帅唱戏的?”大兵哥酷酷的问。

“诶,大帅不是喜欢听戏吗,二少私下约了我,想给大帅一个惊喜。我今儿来是给二少商讨戏文的。”陶暮染笑得温和,加上本就长得好看,话说的毫无架势,没理由不让人产生好感。见大兵哥酷冷防备的脸色缓和了些,假装看看怀表继续道,“您瞧,快到点儿了,您能帮我通传一下吗?就说少帅约的戏,戏本我给送来了。”

“那你等着吧,我去给你说说。”大兵哥脸上明显有了笑意。

跑到内院,较好碰见送文件的孙副官,马上立正,敬军礼,声音倍儿亮,“报告,门口有个特好看的唱戏的,说是二少约了大戏,他给二少带戏本来的。”

这么大的声儿,是聋子都听见了,更何况是屋里听力正常的霍二少,以及某位躲闪着听墙角的某人影。书房里传来霍二少沉厚的嗓音,让大兵把那个特好看的唱戏的某人“请”进来。

书房里就陶暮染和霍苍严俩人,陶来和孙副官面对面在门外站的笔直,神情肃穆,就像石雕似的,眼神里都是戒备。

一个戒备着屋里那位万一有什么响动,随时随地准备冲锋陷阵,怎么也不能让少爷有事。另一个就是戒备屋外这位,万一屋里有个什么响动,随时随地准备阻止对面那仁兄冲锋陷阵,怎么也不能耽误少爷的好事。

霍苍严看看手里的几张薄纸,再看看一脸云淡风轻,却一个劲喝凉茶的陶暮染。袁克庆勾结敌国的证据可不好得,应该说,极其难得,看来他是太小瞧了这个看上去一点威胁力都没有的落魄少爷了。却也太高看他了。居然把自己的命看得那么重要。

“你想要什么?”明知故问。

陶暮染放下茶杯,笑道:“南下。前两日冯少爷在我这吃了不小的亏,虽然这事同我并没什么关系,可以他的性子,必定拿我出气。这阵子他不能出门,却暗中叫人盯着我,别说南下,就是出这平城都难。”

霍苍严淡淡的看着面前这个跟他说话就想跟邻居聊天的人,还是头一次见着有人这么和他说话,挺新鲜,也算是个奇人了。

其实这个奇人只是戏唱多了,掌握了装逼的精髓而已,霍苍严本就是个死人脸,天生就自带寒气,有时候能把苍蝇都给冻死。陶暮染当了这么久的平头老百姓,以前那点贵公子的气势都拿不出手来,见着霍二少的刀子一样的眼神,总觉着能把他就地凌迟。

不过输人不输阵,气势没有,气质还是要拿出来的,淡定的有抿一口茶,偷偷观察霍二少的反应,突地撞上那刀刃儿似的目光,吓得差点把杯子扔了,还好把住了手,没做什么丢脸的事。

这出来求人本来就丢面子,也不见他陶某人这么在乎过。

霍苍严收好文件,看他一眼,“这是有点难办,你那么大个人。”

难你个头,不过也是,他那么大个人,总不能撕巴撕巴装箱子里呀。真是个白痴,陶暮染不满没敢表现出来,“这些年,北方聚了很多学成归来的文人,和一些本就很有威望的先生。”他都提示到这份上,但凡坐那的人不是脑子塞草的,都能明白。

“东西我已经收了,但不想答应。”能马着脸说出那么无赖的话,也就他霍二少一个了。

陶暮染冷笑,神情自若的答道:“只有上分是没用的。”

说完,好像看见霍二少好看的唇角扯了扯,闻到了阴险的味道。心里一颤,既庆幸又悲哀,庆幸的是自己留了一手,想用另一半以备他用,恰巧碰上这姓霍的要翻脸不认人。悲哀的是他忽略了姓霍的是个军人,对这种东西十分敏感,而且他不傻,就算陶暮染手脚做得再精,这不也被抓包了吗?听说霍二少很记仇,报复心理极强,不过他只事耍个小心眼,应该、大概、可能不会被报复的吧……

此刻屋里的温度能让陶暮染想穿棉袄。

半晌过后,室温稍有回升,“关于戏文,你回去改改,过些天再拿来我看,希望这次你会拿齐所有的戏本。”

“……当然。”再怎么还是冷飕飕的,陶暮染一边笑一边冷汗,以前见袁克庆也没见自己流过一滴汗。被这霍苍严冷冷看着,总觉得瘆的慌。

不过事情算是办成七八分了,陶暮染强作淡定的告了辞,出门时还觉得北极阴飕飕的,跟霍二少说个话,比挨冯亮打还伤元气,以后得离他远点。

陶暮染一出来就有三双目光在他身上扫,陶来就算了,孙副官只一个劲儿的打量,另一个不仅打量,还边点头便一副了然地样子说道:“嗯,满头大汗,气息微喘,面色红润走路踉跄,一个小时,活动量不小啊。”

这人谁呀?他被吓出冷汗,憋得气喘很好笑吗?看那身衣服应该是少将级的,那么年轻就是少将,也不怕吃多了撑死,惹不起,咱躲。看也不再看这两人一眼,带着陶来往外走。

“急于遁走,果然……哈哈”

被看得汗毛倒立都还不走他陶暮染定力再好,也经不起长时间鏖战,不遁的是二傻子。

李定安看陶暮染没影儿了,走到书房里先观察地形,啧啧,那么一场恶战居然一点痕迹都没留,再看看当事人,衣着严整,面不改色,不愧是他哥。

不由得感叹一句,“我终于知道人和神的区别了,”说着,停顿一下,见霍二少抬眼,笑得诡异,“有的事人做了就是做了,而神做了就跟没做一样。”

“……”

03.入狱(上)

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觉得要下雨,这不才走了一条街,雨就淅淅沥沥的落下来了。

陶暮染低头看看沾了污点的白布鞋,无耐叹气,他已经很久不穿皮鞋了,一来那东西贵,二来他看着心烦。可白布鞋弄脏了一时半会儿又擦不干净,他现在连动动脚的心思都没有,大概是以前还做少爷时就落下的根儿,说白了,就是洁癖。

“哟,这不是钰生吗?”

“……”就见了那么一次,还没熟到坐车的停下来给走路的打招呼的程度吧?直觉告诉他,前方危险。

李定安依旧笑得“平易近人”,十分热心的问“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还没说出口,李定安就把车门打开了。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半个身子还向外探着,大有你不上车我就下来拽你的架势,“上车。”

陶暮染看看一旁的陶来,“他坐前边。”李定安又补了一句,陶暮染只好上了车。其实他也看出来,这个少将对他没什么歪念头,可总是觉得这这人目光里全是探究,小阴小阴的。

等车发动了,李定安清清嗓子,问:“前天你和……霍二少似乎‘聊’了很久?”

前天?似乎的却很久,陶暮染猜测着此人的目的,不自觉的点点头。

“你跟我哥……额,你跟霍二少在一屋里呆那么久,特累吧?”

是挺累的,那简直就是挑战心理极限,比打仗还激烈呢,所以还没想明白对方来意的陶小弟又点了点头。

“我看你那天出来时挺虚的,就没事儿了?”李定安笑得甚是诡异,陶暮染感觉不对,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看过去,找不到异样。嗓子不由得的哽了一下,“没,没什么事了,这种事熬过那一会儿不就,不就好了吗?”

那霍二少又不是鬼,难不成还要夜夜惊醒?这人不会是来调查霍二少吓不吓人的吧?看他那一脸惊诧的样子,难不成真……猜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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