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钟轶把这个问题反抛给了林羽哲。
不说林羽哲才刚刚工作近两年，而且与家里的关系不是很好，他家里的人有没有心去催他是一个问题，他还觉得自己挺年轻的没到考虑成家的年纪。
“我还小呢。”林羽哲说道。他不想让钟轶问道自己家里的事情，好在钟轶的确也没问。
“毕业之后的时光可是一眨眼就过去的哦。”钟轶突然用很老成的口吻说了起来，“不过你的确还小。”
从钟轶的嘴里听来林羽哲略有点牙痒痒的感觉，他看过钟轶的身份证，比自己大了四岁半。
林羽哲道，“别光说我啊，那你呢，没想过终身大事吗？”那四个字被他咬的特别紧。
钟轶正要说，服务生陆陆续续送上了晚餐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刺身拼盘的金枪鱼肉滑而不腻，北极贝肉质有较劲。寿司手卷组合拼盘满当当地在桌上铺开，差点都要放不下。林羽哲吃不惯芥末，钟轶就特别用了小碟子分出了酱油来给他食用。
林羽哲虽然也喝饮料，但是在外面他倒是很少喝，钟轶问了一句什么，林羽哲也心不在焉，点头就应了，等服务员送上来的时候，发现居然是清酒。
既然都已经点上来，林羽哲岂有不喝的道理，没事抿两口也是可以的。
钟轶给他倒了一小杯，说道：“听画书音说，匪风苍茫最近盯着你了？”
“是啊，你也知道了？”林羽哲嘴里叼着金枪鱼抬头看着他，“挺莫名的吧这件事，也不知道谁说的，搞得我好像很会刷材料。”
“你是挺会刷材料的。”钟轶承认道。
林羽哲笑了，“会刷材料的又不止我。”
钟轶道：“但是记忆力没你好。”
林羽哲拧了拧鼻子，心里是有些小得意，“记忆力我是有自信，但是要是因此惹来什么麻烦……我当然也不愿意了。”他想着自己这么说是不是太妄自菲薄，可钟轶好像满不在乎。
“匪风这个人，我知道，你要是觉得他很烦，我帮你‘解决’他。”
林羽哲连忙摆手，“你这么说不怕被人听到了，以为我们是什么什么黑道份子啊？”
钟轶歪着脑袋，“噢？会吗？”
“当然。”林羽哲说着也笑了，“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麻烦，明明都不会玩PVP，PVE也很菜，但动不动就惹来一帮人？”
“自然不会，我觉得你烦，都不会跟你说话。”
钟轶回答的很老实，但是让林羽哲觉得很好玩。
惹来匪风苍茫也怪不了林羽哲，也想不出什么方法来微开他，心想着要是这个家伙再来烦自己，直接拉他仇人再说，被打死也无怨。
林羽哲问他，“我这个人，不怕麻烦，但是怕别人觉得我很麻烦，是不是很矫情啊？”
钟轶只是微微笑地看着他，并没有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林羽哲一时没忍住开始吐苦水，“杭裕说我走运认识你，我一直都是这么觉得，你看我现在被人堵摊还能来找你，以前就只能收摊子走人了，要不是认识你，我游戏里都不敢这么玩……”
“我觉得我们不用一直说游戏里的事情。”钟轶说道。
林羽哲一愣，尴尬地说道：“啊，对……对哦，抱歉，我不太会说话，让你觉得烦了吧？”
钟轶道：“听你说话我不会觉得烦，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俩的话题不用仅限在游戏上，平时我们俩的确在游戏上交流比较多，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接触一下游戏外的事情。”
喝了酒之后林羽哲的脸开始发红，他看着钟轶点点头，扪心自问自己平时对房东真是关心不够，话题聊得最多的还是游戏，交流方式还是游戏，实在有点不像话。
“对，你说的很对。”林羽哲又一口闷了酒，酒杯啪嗒往桌子上一放，“虽然说我们俩是合作人吧，但是关系是有点疏离，你说的很对，是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
钟轶看着林羽哲的状态，又看了看他空掉的酒杯，心里有些无奈，还是笑着对他说，“你想对我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等钟轶给他倒酒，林羽哲率先拿了小酒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那头钟轶本想说清酒不是这样喝的，却忍了没说。
林羽哲塞了一口寿司，死命吃下去之后，这才闷闷开了口，“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很无趣啊，游戏玩的不好，人也挺无聊的，你刚才问我的……大概是女生都觉得我没意思……
钟轶还没有开口，林羽哲抢在他前面说到，”嘿嘿，你肯定会说我没有那么无聊对不对？“
望着林羽哲眨巴眨巴的眼睛，钟轶诚恳地点了点头，”但我这么说不是为了安慰你。“
“我知道啦，钟轶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被莫名发了好人卡的钟轶选择沉默，他微笑地看着林羽哲吐槽自己，等他说完了这才说道，“我就觉得你很有意思啊，难道你觉得我说的是假的吗？”
“嗯？”林羽哲抬头看着他，突然脸一红，视线也挪到了一边。
林羽哲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有点不知所以然，大概是喝酒喝得有点多，脑子糊里糊涂地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去。
刚才……
钟轶的表情，意外的很认真啊？
好兄弟之间不大多都是以相互损着开玩笑才对吗？
而且……
林羽哲仔细想想，平时……好像……没见过……钟轶……对高和安或者杭裕……露出这种表情吧？
再一看，钟轶已经恢复成了平日里的表情。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第87章：意识
钟轶到地下停车场去开车了，林羽哲一个人站在晚风中等他来接自己。
刚才吃饭的时候好像一瞬间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林羽哲被风吹了一会儿清醒了些，仔细想想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洗了澡，林羽哲开始有些晕乎乎的，他坐在客厅里吹电扇，电视里放的什么节目他也不知道，自然没有打算玩游戏。
等钟轶洗完了出来，就看到林羽哲倒在客厅的地毯上睡大觉。
“别睡在这里啊。”钟轶弯着腰摇了林羽哲半天，才把他摇醒，“抱歉啊，我不应该点酒的。”
林羽哲一向觉得自己酒量还行，这次居然就栽了。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结果一头撞到了旁边的茶几上，急得钟轶双手扶着把他拉拔起来，连拉带拽地扶进了屋子里。
“唔……”林羽哲翻了个身，马上就睡着了。
钟轶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深深地呼了口气，叉着腰勾了勾嘴角，好像有种知道了对方弱点秘密的高兴，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大房间。
睡到半夜，林羽哲被渴醒了，屋子里亮着夜灯，这不是他的习惯。嘴巴很干，喉咙口也是火辣辣的，想憋着再睡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不情不愿地下了床，走到客厅里却听到键盘声音噼噼啪啪在响。
“诶……”林羽哲抱了个长音，目光有些不适应地看了过去，就着屏幕光看到钟轶坐在那里，摘下眼镜耳机看着他。
钟轶道：“醒了？是不是口渴了？”
林羽哲乖乖点头，“我去倒水喝。”
等他从厨房绕出来的时候，钟轶还坐在电脑后面，背着他正在刷副本。
有点儿睡不着，林羽哲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两台电脑都亮着光，差点闪瞎他的眼睛。
“还在玩啊……几点了？”
钟轶答道：“口点了。”
林羽哲喝了水感觉好多了，迷迷糊糊的睡意又爬了上来，往旁边瞄了一眼，亮光被调暗的电脑上，一个角色站在自己的摊位旁边待机。这个角度林羽哲太熟悉了，乍看一眼就发现这不是他的账号吗？！
“噢……”钟轶看到他的眼神，便说道，“你的材料不是还有一点没卖掉吗？我正好在玩，帮你开着挂一下。”
“啊～”林羽哲简直感动得要哭了，“啊～谢谢你啊！居然还帮我挂着，卖材料也很烦吧？”
钟轶瞥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惊讶他居然真是一幅要哭出来的表情，他说道：“烦，有点……之前都是你一个人来应付，还以为很简单，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下午人多的时候……根本忙不过来啊！”
“看到你那么游刃有余地应付，我还是挺佩服你的。”
“啊？我游刃有余吗？”
“嗯……”
林羽哲嘿嘿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刷完了。”钟轶点了两下鼠标，“90档的材料也准备好了。”
林羽哲抬头看着钟轶，虽然喝酒了有些头晕，但他现在还算清醒，靡以苍穹刚出新手村，还用不着90级的材料吧？
钟轶道：“你的小号向天笑不是一百级了吗？你不打算锻造了啊？”
“噢！！”林羽哲点头，他小号不是刚好练到等级了吗！
“还是明天锻造吧？你现在累不累？”
林羽哲眨巴着有些干涩的眼睛，看起来分明困倦的样子，估计锻造了两级又要睡着了。
林羽哲说：“好，那就明天晚上！”
再等林羽哲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一夜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像是他的小号向天笑一下于就变成了150级，手里的武器看起来发着幽幽蓝光，比秦不改的还要厉害什么的诸如此类。
钟轶今天正好休假，林羽哲这才想起来昨晚说好的今天要给小号锻造武器来着，搞得他吃饭也没什么心思，胡乱地啃完了面包，就抱着钟轶上了游戏。
小号向天笑之前几次的锻造难度不高，钟轶的提议也深得林羽哲的喜欢，所以他也很放心几乎不管。说是合作人，但终归还是林羽哲负青刷材料，钟轶负责锻造。
“快过来！”林羽哲拍着吧椅招呼钟轶赶紧上游戏。
钟轶拿着水杯走了过来，“别着急，材料又不会长脚跑了。”
林羽哲哈哈一笑，两人同时上线，跑到主城仓库集合。
“攻击属性当然是越高越好……不过耐久稍微有点超出我预料，爆发稍微低一点，你有没有意见？”
“90级这一档反正也打不上外观效果，数值属性方面稍微低一点不影响。”
“外貌协会。”
“当然喜欢漂亮一点的东西啊！”
“要是我长得歪瓜裂枣，你会租我的房子吗？”
林羽哲瞥了他一眼，“看在房租的份上还是会租的。”
“好勉强的语气啊，哈哈。”
“……”
林羽哲撑着自己的脑袋，偷偷瞥了钟轶好几眼。
该怎么说他的房东呢，认真的时候很帅气，笑起来的时候更帅，昨天吃饭的时候好像意外看到了他另一面，平时都没有关注过。
林羽哲觉得别人不太爱与他交朋友，自己也开始慢慢变成懒得去交朋友。
能与杭裕关系那么好，还是杭裕自己外向罢了。
看着钟轶，他以前都很少会这么仔细观察过别人，就算与杭裕一起租房子，说话时也很少会看着他的眼睛。
同样也是单独相处，林羽哲却觉得自己对钟轶又是不一样。
“嗯？”钟轶咔咔点着鼠标，突然低头在写字台边上的抽屉里寻找了起来。
“在翻什么？”林羽哲伸着脖子，想要帮他一起找。
钟轶皱了皱眉头，“一本本子……之前我记录东西的，你也看过，大概在房间里？”说着又低头翻了起来。
“那我去你屋子找找看？”
“好，麻烦你了。”
林羽哲连忙跑到钟轶的房间里，也不是第一次进去了，他站在写字台边上看了看，熟门熟路地翻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组合式收纳抽屉。抽屉里放了不少零碎的东西，林羽哲记得当时他的账号密码也被放在这个里面，打开第二个抽屉，果然看到黄色的便签纸，但是这次却是一探好几张。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拿出第一张出来，对着被回形针别着，好像生怕别人看到而封起来。
看起来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林羽哲努力撇开视线，最后还是牢牢钉在了上面，把一探便签纸都拿来出来，沿着边角手指翻了一下，页脚翻阅过去的文字毫无任何关系，但是手写的文字却很熟悉。
呃……
这不是……
自己以前写的贴在冰箱上的留言吗？！
林羽哲怔住了，他随便打开一张看了一下，还真是……
他一直以为这些便签被人看到之后就丢掉了，至少他自己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但是没想到却被钟轶给留了下来。问题是，他们合租屋里还有杭裕与高和安，而且他们俩也不是没写过便签……
这是什么情况？！
林羽哲连忙把便签纸给放好，心里扑通扑通乱跳，胡乱地在其他抽屉里翻了一下，顺利地找到了之前看到的本子。
回到客厅的时候，林羽哲忽然有点无法直视钟轶，以前不觉得，现在这种不自在的感觉越发明显。
“多谢。”钟轶接过本子，丝毫没有察觉到林羽哲与刚才有所不同，他还显得高兴，指着向天笑说，还差一档就能升到一百级了。
林羽哲努力把注意力放在游戏上，可越是这样，与钟轶坐在一起就越让他有些紧张。
“好了！”
重新把向天笑拿回手中之后，钟轶就带着他去刷了一次副本。
到底是专门研究锻造武器的人出品，这种输出已经超过了向晚笑，以前要打好几下才能死的精英小怪，在向天笑的手里几乎不出三招。
打从心底里佩服钟轶真心是厉害之外……
就是……
他对自己真的是挺好的？！
林羽哲心想当时帮会里不少人问过钟轶怎么锻造武器，谈不上生人勿近也谈不上热情，钟轶也只是稍加指点，唯一会免费好好手把手教导的恐怕只有杭裕，而且也是因为他先开了口。
想到这一点的林羽哲浑身都僵住了，这个……钟轶是不是对他过分关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