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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爱着一个闷蛋+番外篇——by终南一别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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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以拳抵唇,猛咳嗽了两声,摊开手心,半只碎牙躺在手心里。

看着看着,欧阳惨然一笑。

这颗烂牙,总算是完了。

从知道邹良有了别人之后,自己心里的愤懑和不甘就像是煮沸的热水,咕噜咕噜,简直让他失去了理智。在他看来,他和邹良的纠葛,就像是日升月落,流水卷云一样理所当然,无论是什么身份,邹良都是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某一部分。

可是现在想想,或许他们只是彼此爱情里的智齿,每当发作的时候都会痛得撕心裂肺,可是当真正的那个人走近的时候,这颗智齿就该被拔掉了。

邹良在遇到霖夜火的时候,就拔掉了这多年的智齿,不药而愈。偏偏是自己,却始终看不开。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可惜自己东西不分,深浅不探,总算是落得一个干干净净,殊途陌路。

邹良正在菜市场里买菜,周围卖菜的大爷大妈都认识这个年轻人,热情地招呼着他。正挑着,邹良就见哈萨突然欢快跑过来,朝自己一直摇尾巴。

接着,就见它伸出爪子,按下了邹良的手掌,然后从嘴里吐出了个鸡蛋出来。

邹良:-_-|||

看哈萨一脸兴奋求表扬的样子,邹良对这个偷蛋贼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牵着它回了被偷的摊子上,给人家把蛋钱赔了。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起,邹良掏出来一看,是自家媳妇发短信来了。

转告我儿子,麻溜儿牵着他妈回来,饿死爹了!

邹良收起手机,咧嘴一笑。

牵起哈萨,邹良语气里难得带了几分欢快。

“儿子,回家了。”

21、舅妈出事了

傍晚,时针指向了五字,街上的人潮开始涌动起来,车笛声阵阵,载着人们满身的疲惫和归家的念头,不急不慢地在街道上穿梭。

霖夜火从大楼里走出来,裹了裹身上的外套,这天渐渐冷下来了,猛地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生生被冻了个激灵。走到了马路对面,果然瞅见了邹良正靠在车边,朝自己挥手。

霖夜火不自觉一笑,脚步加快,朝他走了过去。

等到二人上车离开后,身后一道疑惑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发呆。

两人在超市里买好了东西,回到家里,邹良负责做晚饭,霖夜火则是带着哈萨下去防风,顺便勾搭勾搭楼下的小鹿犬。别说,这蠢狗虽然蠢,但是在小区里的受欢迎程度可不低,一群小母狗嗷嗷叫着跟在哈萨后面,甚至三不五时就狗咬狗闹一通。

而这个时候,哈萨总会蹲在草地上,任由夕阳拉长它雄壮的背影,越拖越远,独留下一份苍凉和孤寂。

然后,浑身一个颤抖,哈萨嗖一般飞奔出去,身后留下一串不明液体。

霖夜火看着眼前的龙凤成翔,再看哈萨舒爽地打着尿颤,俊脸不自觉越来越狰狞。这时,一旁带着红袖章的大妈走过来,嗖嗖从口袋里掏出张条子,塞到了霖夜火手里,“饿说小伙子,你家的娃娃咋天天一泡屎,你可要好好水水啊!来来,罚款十块!”

霖夜火苦着脸交了罚款,一边捏着鼻子铲完屎,暴怒地揪住哈萨的耳朵,往家里拖。

妈的,银子脸子都丢完了!

回到家里,饭已经摆上桌了,两人开始吃起饭来,哈萨在房间里四处疯跑,倒也有一种和和美美一家三口的幻觉。

只是这边吃得开心,另一边却是茶饭不思了。

霖爸哼着小曲儿回到家里,却见到家里黑乎乎一片,灯都没开,不禁声音一顿。家里似乎格外安静,但是又好像有道呼吸声,一上一下,听得他一皱眉。

不会是家里来贼了吧?

一边悄悄脱下脚底的皮鞋,霖爸一手按在电灯开关,只听啪嗒一声,霖妈正坐在沙发上,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虚惊一场,霖爸扔掉手里的鞋子,没好气地说,“回来咋不开灯呢,我还以为有偷儿进来了呢。”

破天荒的,霖妈居然没有回话,只是抬头深深地看了霖爸一眼,又继续垂下头,思考。

霖爸这是稀奇,迎上前左问右问,霖妈被问得烦了,直接将人赶到了厨房里,自己解决,自生自灭去。

捧着碗泡面,霖爸吃得吸吸直响,一边含糊地问,“老婆,你这愁啥呢,谁欺负你了,我揍他去!”

霖妈看着面前三十年如一日憨的人,简直无语,话都懒得赏他一句。再想到今天在公安局门前看到的场景,霖妈不禁又叹了口气。

霖夜火是她肚子里出来的,他那脾气自己还能不知道,尤其是和那个陌生男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霖妈清楚地听见自己脑袋里警铃大作。

不对劲,很不对劲,明天她必须再去看一趟。

到了第二天,霖妈左等右等,硬是又等到临下班的时候,才悄悄潜伏到了公安局门口,就等着那邹良再来,就直接尾随上去。正瞅得入神,霖妈只觉得衣服被人扯了扯,回过头,就见到一个西瓜头的小孩仰头瞧着自己,一乐,露出俩黑洞洞的门牙。

“阿姨,你也来这等人吗?”邹瓜瓜笑眯眯地说。

霖妈立刻被一句“阿姨”收服,对眼前这长得讨喜又嘴甜的娃子好感倍增,“是啊,阿姨是来这找人的,你也是吗?”

邹瓜瓜点点头,两只手一撑,坐到了高高的石椅上,两只小腿晃啊晃,“我粑粑他们出差了,我来找我舅妈的。”说着,朝霖妈手里的酥饼望了一眼,大眼睛煞是无辜。

霖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心里软成一团,连忙拆开袋子,给他递了一块。这本来是打算带给霖夜火的,正好找个借口套套话,不过霖妈也过不了瓜瓜的关,立马投喂上了。

瓜瓜嘿嘿一笑,开始咯吱咯吱吃起来,前面门牙秃了,就用后面的牙咬,腮帮子一动一动,活像个小仓鼠。

霖妈笑眯眯地问,“小朋友,你和你舅妈关系真好啊。”

瓜瓜继续咬咬咬,“当然了,我舅妈长得可帅,幼儿园里的那些小女生老是缠着我,要我带舅妈给他们看。不过我舅舅说,我舅妈哪儿都好,就是人有点傻,所以我得护着他点,不能让人给他拐了。”

霖妈被他话逗得一乐,忽略了女人用帅来形容这个大BUG,继续说,“那待会儿记得给阿姨指一个,阿姨也瞅瞅!”

两人正说着,瓜瓜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跳下了石椅,像只小山雀似的朝大门跑了过去,大嗓门喊得震天响。

“舅妈!”

霖夜火猛地接住这小家伙,嘴角直抽抽,幸好自己提前翘班出来,周围没什么人听见。抓住瓜瓜的小手,霖夜火正要说话,却感觉到不远处一道火辣辣的视线。

抬眼一看,霖妈正虎着张脸站在那里,一脸的山雨欲来风满楼。

霖夜火呆呆地站在那里,脑袋里闪过一行血红的大字。

这下摊上大事了!

等到霖夜火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想要解释的时候,霖妈只是说了句“跟我回家”,连回答的机会都没有留下,转身就走了。

霖夜火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如何是好。这时,手心里送来了一只小小的手掌,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心。瓜瓜仰起头,他敏感地感觉到有什么,“舅妈,是不是瓜瓜闯祸了?”

看着他与闷蛋几分肖似的五官,霖夜火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没有的事,瓜瓜还帮了我个大忙了。”

与其畏畏缩缩,等来等去,或许自己真的应该跨出这一步了。

回到了家里,邹良牵过了瓜瓜,给他换上了准备的小牛拖鞋,一边问,“你舅妈呢?”

瓜瓜眨了眨眼睛,拖沓着拖鞋,格外乖巧地说,“舅妈说他有事去了,不回来吃饭了。”

邹良看着小侄子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两只大眼睛里简直清澈见底,眯了眯眼,反手将自己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坐在沙发上,邹良看着大王萝卜,“说实话。”

瓜瓜怯生生地抱着书包,磕磕绊绊地将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一边说还一边看着邹良的脸色,生怕舅舅一生气把自己给掐了。

听完侄子的话,邹良半天没有说话,看上去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两只交握得紧紧的手却出卖了他的紧张。

“舅舅,我是不是闯祸了?”瓜瓜说着,声音里带了几分哭音,他一贯早慧,小脑袋转得比别家小孩儿都快半圈,平时里惹是生非的,却也终究是个小孩儿。

邹良摇摇头,将瓜瓜搂进了自己怀里,轻拍着软软小小的身子。瓜瓜本来就有些慌神,在舅舅宽厚的怀抱里,登时再也憋不住,哇一声大哭起来。

“瓜瓜……瓜瓜不是故意的……”

肉肉的胳膊环住邹良的脖子,瓜瓜哭得直冒鼻涕泡,还一边说话,“舅舅……找舅妈,找舅妈……”

摸着侄子软乎乎的后脑勺,邹良低低地嗯了一声,“好,咱们在家等他。”

22、脑洞随母

这一等,等了一天,又一天。开始时还是两个人,到后来瓜瓜被他爸妈接走,整个家里就只剩下邹良一个人。客厅里明了又灭,声音起了又歇,邹良就一直这么坐在沙发上,好像是被隔绝出了另一方天地一般。

等到了后来,邹良终于站起身,洗了个澡,吃了顿饭,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带着哈萨下去溜了两圈。站在镜子面前,邹良看着镜子那个胡子拉碴,满脸憔悴的男人,终究是拍上了一层水,模糊了那张脸。

人啊,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日子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多了些空白而已。吃饭的时候,看书的时候,常常一个不注意,邹良就出了神,过了好久,他才恍然醒过来,石英钟上的时针已经走了一圈又一圈。

所以他爱上了睡觉。

躺在床上,他陷在充满两个人气息的地方,终于觉得不那么空落落的了。他开始嗜睡起来,整宿整宿地睡,梦里全是他和他。

哈萨也知道主人不开心,常常在邹良靠在沙发上发呆的时候,就缩在他的脚边,趴在那里和主人一起发呆。有时候还会把那么大只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脑袋靠在邹良的脚背上,低低地叫着,像是委屈,又像是难受了。

捏了捏大狗的耳朵,邹良半是呢喃地说,“你也想他了吧。”

大狗舔了舔他的手心,讨好地叫了两声。紧接着,大狗的动作一顿,两只耳朵呼哧呼哧一动,起身向门边跑过去。在门边嗅了嗅,哈萨突然开始叫起来,一声比一声大,显然非常兴奋。

邹良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双脚已经不听使唤地跑起来,只三两步的距离,却仿佛是一天一地。

打开门,邹良怔在了原地。

他的小霖警官,终于回来了。

霖夜火看着面前憔悴的男人,心里的波动一点儿不比邹良小,克制住想要上前拥抱他的念头,转而上前拍了拍邹良的胳膊,“进去吧。”

侧过身,霖妈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站在身后。

三人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话。霖妈捧着茶杯,打量着房间,眼神很是复杂。这里一点不像是两个男人住的地方,干净,亮堂,两人份的东西到处都是,无一不是在显示着两个主人的关系。

这两个人,是真的把日子当日子过了啊。

霖妈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人,心里堵得慌。那天霖夜火跟着自己回家之后,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有了对象,男对象。

面对儿子淡淡的表情,她居然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不理会霖爸的暴跳如雷,霖妈只是将霖夜火关在房间里,然后打电话,给他请了一周的病假。

儿子有病了,要治。

挂下电话的时候,她的手都在颤抖。

那几天,霖家一家三口过得分外安静,只是在三餐前,她都会淡淡地对霖夜火说。

“儿子,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无论多少遍,霖夜火还是那句话。

“我有个对象了,叫邹良。”

邹良,这个名字她听了无数次,将她的家闹得人仰马翻,而如今,名字的主人正端坐在自己面前,腰背挺直,五官俊朗,脸上难掩憔悴之色。

霖妈心里又是一抽,两个都是好孩子,怎么偏偏……

深深吸了口气,霖妈平复好心情,朝邹良开口道,“家里是你做饭吗?”

邹良点点头,“嗯。”

“洗衣服呢?”

“嗯。”

“不用上班吗?”

邹良摇摇头,“没有了。“

霖妈顿时一塞,她原以为是自己家小崽子被人哄上了歪路,现在看来,是这孩子被自己家的小混蛋包养了?

霖夜火一直偷偷打量着霖妈的脸色,见她这时脸色一沉,顿时心里猛地揪紧,连忙朝邹良使了两个眼色。

两人的小动作当然落到了霖妈的眼里,这一下子,更是让她火冒三丈。这孩子也是个老实的,看着人高马大,自己儿子一瞪眼,话都不敢说,只知道缩着头窝在那里,平时不得被欺负得更惨了?

实在是忍不住,霖妈伸出手,拍了拍邹良的手背,“孩子,别怪阿姨说句实话,你现在年纪不大,我儿子还能够看得上你。等以后他新鲜劲儿没了,你要怎么办呢?听阿姨的劝,别跟着他受罪了,好好成个家吧。”

邹良忍不住眨了眨眼,他看着面前脸上写满关心表情的霖妈,终于知道自家媳妇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了。

难怪,随母了。

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邹良温声道,“没有的事,我自己愿意的。”

霖妈一听,更是于心不忍,哪个男人愿意被金屋藏娇,天天和个娘们儿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罢,霖妈眉头一挑,一双和霖夜火一模一样的杏眼瞪得老大,一把揪住了自家儿子的耳朵,“我从小教你骗人孩子清白了?教你诓人家走歪路子了?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霖夜火疼得直诶呦,真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他哪里骗了人清白,他才是被骗的那个啊。

将儿子一顿胖揍之后,霖妈复又看向了邹良,“这狗崽子对不起你,我给你道歉,但是有一条,你们必须得分了。”

23、我只需要时间

霖妈语气温和,态度却是不容置喙。

邹良和霖夜火坐在她对面,彻彻底底感到了来自上位者的震慑。不是从前遇到的那些高人一等的人,而是自己从心里臣服,崇敬,甚至是保护的人——父母。

所谓父母,就是那个你会不惜一切,都要护他周全的人,哪怕那个人是你自己。

可是今天,他们不得不违背这个信念,而与自己为敌。

在这场战局里,霖夜火是最腹背受敌的那个,看看左边,看看右边,他怎么做都是错。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清了清嗓子,霖夜火朝霖妈开口道,“妈,我……”

“闭嘴,憋说话!”霖妈眼睛一瞪,顿时让霖夜火鼓起的底气噗噗泄光了。他保证,自己要是再说一个字,他妈能当场把他扒光了暴打一顿。

委委屈屈地扁扁嘴,霖夜火坐在那里,嘀嘀咕咕,“暴政,也就老霖和我受得了你……”

霖妈看自家小崽子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理会他,转头朝邹良说,“孩子,你想说什么,阿姨听着。”

邹良看了她一会儿,猛地站起身,眼前突然一黑,让他踉跄了两下。霖夜火被他唬得一愣,连忙扶住了他,着急忙火地问,“没事吧?”

喘了两口气,邹良难耐地闭了闭眼,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张开眼,拍了拍霖夜火的手背,“没事,你放开我吧,阿姨在呢。”

霖夜火心里一酸,哽得难受,“你就糟蹋自己吧,我才走几天,怎么站都站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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