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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是怨灵下——by司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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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进来通报顾永年已经到了,燕熙潮在楚泉额上印上一吻,走了出去。

顾永年看到燕熙潮,眼睛一亮,想要扑到那人怀里去,又看到燕熙潮淡漠的表情,还是规规矩矩地跪下来,向燕熙潮行了礼。

“起来吧。”燕熙潮漫不经心地问了他一句,“这几月过得可好?”

说到这个,顾永年眼圈一红,整整几个月,燕熙潮都对他不闻不问,实在是让人寒心。“还、还好。”

燕熙潮喝了口茶,仔细看着面前的少年。才一阵子没见,顾永年在他脑中的印象越来越模糊,要不是今日见他,他估计都快忘了顾永年的模样。燕熙潮不欲和他多说,“永年,你还记得你的家人么?”

顾永年显然没有想到燕熙潮会突然提到这件事,下意识道:“皇上,我不记得了。”

燕熙潮点点头,“你被拐走的时候年纪太小,不记得也很正常。朕登基以后,一直在派人调查你的身世,前几天,才有了消息。你的父母,朕替你找到了。”

顾永年隐约猜到燕熙潮要说什么,心里开始不安,急急地唤了一声:“皇上,我……”

“你的母亲在你不足一岁就因病逝世,你的父亲是戍卫军,曾经在和碧霄交战中屡立战功,不过在一年前伤了腿,只能回家乡务农。据说,在你被拐走后,你的父亲曾经四处奔走,就为了找你。”

燕熙潮忍不住想,若当年他没有命人把顾永年寻了过来,顾永年的父亲说不定能找到他。顾永年在那样的环境里成长,现在是不是又是一个“顾白”?

燕熙潮看着少年错愕的表情,继续道:“你是你父母的独子,你的父亲现在很想你。你想……”

“不!”顾永年终于叫了出来,他噗通一声跪在燕熙潮脚下,“皇上,我哪儿都不去!我要陪着你!”

燕熙潮皱着了眉,“你不想你的亲人么?”

“我……自然是想的。”顾永年哽咽道,“可是我希望能长伴皇上左右!还请皇上……成全我。”

顾永年的哭喊声让燕熙潮有几分头疼。“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得回家乡看看你的父亲。”

顾永年仰着头,眼睛含泪地看着燕熙潮,“那皇上,你还会让我回来吗?”

“当然,你想在哪里,是你的自由。无论你身在何处,将军府,朕会一直为你留着。”

“将军府……”顾永年咬咬嘴唇,鼓起勇气道:“皇上不能让我住在宫里么?”

“宫里?”燕熙潮眯起眼睛,语气冷了起来,“你以什么身份住在宫里呢?在宫里的男人,大多数可是太监。”

顾永年不服气道:“那楚……国师呢?”

“你也知道他是国师,梵音殿一向是大燕历代国师的居所。他现在自然是以国师的身份待在宫里,但以后……”燕熙潮的眼中透露出一丝向往,“他就是以皇后的身份,一生一世陪伴朕左右。”

顾永年吓得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后?”

燕熙潮回答得很干脆,“没错。”

皇帝有几个男宠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先帝也曾经有过男妃,但是男后……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巨大的震惊过后,顾永年不由地起了心思。燕熙潮要立男后,说明他是真的有断袖之癖的,那自己……

“皇上,”顾永年不甘心,楚楚可怜地看着燕熙潮,“你能有男后,也会有不少男妃吧?”

“男妃?”燕熙潮淡淡地扫了顾永年一眼,“朕有妻子了,为什么还要妾?别说是男妃,就是女人,朕也不打算要。”

“!”顾永年震惊地再也说不出话来。难道燕熙潮真的要和楚泉一世一双人么?那等燕熙潮百年之后,这大燕的皇位要传给谁?

“你回去好好收拾收拾,朕会派人带你回家。你父亲现在身体不便,正是你该尽孝道的时候。”燕熙潮说完,就让顾永年退下,匆匆走进楚泉房里。

自此,燕熙潮要立男后的事情算是摆在明面上了。众大臣一劝再劝,燕熙潮都没有半点要改变主意的意思。任他们说什么,燕熙潮都毫不在意。几个有骨气的言官甚至以死相谏,燕熙潮只是含着笑道:“既然爱卿想寻死,朕也不会拦着你们。”

后来,燕熙潮实在被忠臣们烦得不行,干脆在御书房门口设下高墙,谁想要进去劝他改变立后之事,就必须先以血肉之躯过了这赌用刀刃做成的高墙。可即使是这样,还是有大臣不死心,没日没夜地跪在御书房门口,没事再为大燕国的未来哭上几句,可燕熙潮却始终不为所动。

一个月过去了,楚泉仍旧没有清醒。殷云舟被燕熙潮从忘川河“请”了回来。殷云舟看过楚泉后,也只是无奈地说:“沉睡一个月的时间只是臣的推测,不一定会准确的。”

燕熙潮沉默片刻道:“那若是最坏的情况,他能什么时候醒来?”

殷云舟叹息道:“臣也不知道。其实最坏的情况,不过……”

燕熙潮摆摆手示意殷云舟不用说下去,他心里也明白那最坏的情况,可是明白和听到别人说出来,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你继续想办法,最好是把你师父请过来。”

“楚泉这种情况,即使是前辈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嗯,朕知道。”

殷云舟犹豫了片刻,问:“皇上真的要立国师为后么?”

“自然是真的。”燕熙潮笑了笑,“就算他永远不会醒,朕也要把他娶回家。”

燕熙潮的声音温柔得就像在温水里浸染过,就连殷云舟听了都为之动容。

可却有一个人什么都听不到。

第65章

燕熙潮心不在焉地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丞相大人。明明是在商量北边边防的事情,可不知怎的,能言善辩的丞相又把话题转移到燕熙潮立后的事情上来了。

燕熙潮要立男后的事情现在可以说是总所周知,可李丞相仍然不死心,没事就要在燕熙潮耳边念叨几句。

正当丞相大人再一次滔滔不绝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丞相大人有些不满,他和皇上正在讨论国家大事呢,怎么能就这样轻易被打扰?李丞相刚想斥责,小太监就跪了下来,一副激动万分的样子,“皇上,国……国师醒了!”

燕熙潮猛地再起身,连让丞相退下的时间都没有,急急忙忙赶去梵音殿。

这是燕熙潮两个月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他感觉到自己已经等了漫长的两年,他迫不及待地想看见楚泉那双明亮的眼睛,想听到楚泉和他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也好。

他身为一国之君,有太多的办法把楚泉这个人留在身边。痛彻心扉时,燕熙潮恨不得把楚泉绑起来,让他一刻都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可是在这一次度日如年的等待中,燕熙潮越发地肯定自己究竟要什么。

他要楚泉再次爱上他,和以前一样,几乎是在用生命去爱他。

燕熙潮刚走进梵音殿,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他停下脚步,看着刚刚苏醒的楚泉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晒太阳,飞尘坐在他身边,剥下几片橘子送到楚泉的嘴里。楚泉一边吃着,一边和飞尘说着话,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里也是止不住笑意。

自从和楚泉再次相遇,燕熙潮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笑过。

燕熙潮茫茫然然地望着那人的身影,心里一阵恍惚。他定了定神,等心中的刺痛稍微缓解了一番,才走进了院子。

“楚泉。”

楚泉听到燕熙潮唤他,目光顿时变得清冷,却还是冲他笑了笑:“皇上,我现在身体比较虚,就不向你行礼了。”

飞尘见到燕熙潮来了,识趣地退下,临走之前不舍地回头看了楚泉好几次。

“无妨。”燕熙潮走了过去,摸摸楚泉的额头,“感觉怎么样?”

楚泉恍惚了片刻,道:“恍如隔世。”

燕熙潮勉强笑道:“其实也才两个月而已。”

楚泉抬头望天,“可是我感觉过了很久。”

燕熙潮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但他依旧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没关系,就算是两年朕也会等你。”

楚泉轻轻嗯了声,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躺着,燕熙潮守在他身边,也不出声,只是看着他。

睡了两个月,楚泉又瘦了一圈,当年那个英挺的青年早已不复存在。那张称得上英俊的面孔,燕熙潮已经瞧了无数次,可现在看着他,依旧不自觉地沉迷进去。

也许是在阳光底下看同一个地方看了太久,燕熙潮突然觉得眼睛酸胀,甚至有一些刺痛,不由地眨眨眼睛。

楚泉问:“皇上可是眼睛不舒服?”

“没有……”燕熙潮否认着,笑吟吟地看着楚泉,“你这是在关心朕?”

楚泉不答,只是眼神负责地看着燕熙潮,“皇上,你要好好保护你的眼睛。”

燕熙潮没有察觉到楚泉话中的意味深长,孩子因为楚泉偶尔的关心而感动,“朕会的。”

楚泉晒了一下午太阳,又在燕熙潮的陪伴下用了晚餐,便觉得有些乏了。燕熙潮让他回房间休息,自己则批阅今日没有批阅完的奏章。

一直到半夜,燕熙潮才忙完,洗漱过后,便轻手轻脚地上了床,生怕把楚泉吵醒。

可楚泉还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燕熙潮?”

许久没有听到楚泉唤他的名字,燕熙潮心中一动,柔声道:“我在。”

楚泉呆了片刻,才完全清醒过来,“皇上怎么不称‘朕’了?”

燕熙潮没有回答,只是抱紧了楚泉。

楚泉淡淡道:“燕熙潮,你要把我勒死了。”

燕熙潮只好放松力度,“不睡了?”

“都已经睡了两个月,怎么还睡得着。”

“那正好,我刚好有点事要和你说。”

“你说吧。”

“楚泉,你家到底在哪里?我派人去寻了很多次,都没有找到关于你身世的一点消息。”

“家……”楚泉愣了愣,似乎不理解这个词,“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燕熙潮轻轻吻了吻楚泉的额头,“在你我大婚之日,肯定要把你的家人请进宫来。”

“大婚?”楚泉嗤笑一声,“难不成皇上真的要立我为皇后?”

“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燕熙潮万般无奈道,“整个宫里都在传这件事,我不相信你没有听说过。”

楚泉的确略有所闻,只是他从来不信而已。

“钦天监说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我打算在那天把你娶回家。我已经命人开始准备了……”

“皇上,我是个男人。”

“嗯?”

“所以是不能‘嫁人’的。”

“那就是你娶我回家好了。”燕熙潮一脸宠溺,“我不在意这个。”

楚泉没有想到燕熙潮会真正做到这一步,顿了顿,又道:“那皇上给我什么聘礼呢?”

“嗯?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楚泉还是那句话:“我想回安灵城。”

“除了这个。楚泉,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已经等了太久了……”燕熙潮声音低低哑哑的,语气甚是失落。

楚泉早已料到燕熙潮的回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燕熙潮垂目叹气,拳头握了又握,直到心底的那阵疼痛过去之后,才重新扬起笑了,“楚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家……”

“我父母已经去世了。”

“哦?”

“小的时候家中失火,他们全都葬身在火海。”

燕熙潮从来不知道这些,看着楚泉平静的脸,忍不住为他心疼起来。“那你……”

楚泉突然笑了起来,“我是由我的仇人抚养长大的。”在那个世界的事情,楚泉已经许久没有想起来了,“所以,等我自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们死得很惨。”

燕熙潮知道楚泉的性格,有仇必报,楚泉的仇家下场肯定好不哪去。“那你的族人……”

“我没有什么族人,更没有什么家人。”楚泉慢吞吞道,“在这个世界,我从来只是一个人而已。”

“以后不会了,”燕熙潮紧紧抱着楚泉,“从今往后,无论你还有沉睡多少次,每次要沉睡多久,我都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楚泉轻笑一声,“是么……”

楚泉在燕熙潮身边睡去。燕熙潮不满他背对着自己的姿势,愣是把人翻了个身,感受着怀里人温热的呼吸,心中一片宁静。

在楚泉沉睡之前,大婚典礼的筹备工作就已经开始了。由于要立的皇后是个男人,而且没有“娘家”,很多的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必须做出一点改变。宫中所有人都在为大婚忙碌着。

眼看木已成舟,大部分大臣都已经认命了,他们的的确确要迎来大燕历史上第一位皇后。可还是有人没有死心,比如丞相大人。

楚泉得知李丞相来梵音殿拜访他,短暂的惊讶之后,便命人把人请了进来。

李丞相对楚泉可谓是相当地不客气,见面之时也只是生硬地叫了句“国师”。

楚泉倒是笑容满面,“不知道丞相大人找在下有什么事?”

李丞相咬牙切齿道:“自然是会了立后一事!”

楚泉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从古至今,从来没有立男后这一说!从来没有!当下的事情先不说,皇上没有嫡子,这……”

丞相大人说得义愤填膺,楚泉也耐心地听着。等丞相大人说完,楚泉一脸难色道:“不瞒丞相,在下对这皇后之位也实在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丞相能劝皇上改变心意,楚泉一定感激不尽!”

李丞相气急败坏,如果他能劝得动皇上,又怎会来找他?!:“你不想可以拒绝皇上啊!”

楚泉悠悠叹气,“拒绝皇上?大人是想让楚泉死么?”

李丞相:“……”

事已至此,连固执的丞相大人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位国师,马上就要变成大燕的皇后了。

大婚前几日,燕熙潮整天心神不宁。这日,他坐在御书房里看奏折,看着看着又陷入了沉思。

老太监上前来,手中端着一碗燕窝,“皇上,夜已深了,用些宵夜吧。”

燕熙潮看着那碗燕窝,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模糊,伸出手去接,随后是一阵陶瓷破碎的声音。

老太监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罪该万死!”

燕熙潮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前的景象还是有些模糊,他只当自己是疲劳过度,并没有在意。“无事,是朕失手了,你起来吧,朕有事要问你。”

老太监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燕熙潮沉思片刻,示意老太监走进,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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