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顾永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到燕熙潮眼睛一亮，软绵绵地叫了声：“将军。”
燕熙潮握住顾永年的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难受……”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燕熙潮安慰着。
顾永年强打起精神，有气无力地和燕熙潮说着话。“将军，今天的宴会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嗯。”
“真好啊，我也想尝尝皇宫里的东西。”
“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一会儿，下人端来刚煎好的药，燕熙潮坐在顾永年床边，耐心地喂了他喝药，又哄他睡下，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直服侍皇帝的小太监收到了皇后的旨意，在皇帝面前连连感叹皇帝日理万机的辛劳，表达自己愿意为皇帝排忧解难的意愿。
皇帝笑着问：“你如何替朕排忧解难？”
“国家大事奴才自然帮不上什么忙。不过……陛下不想去那里看看？”
皇帝自然知道小太监口中的“那里”是哪里。皇帝还是皇太孙的时候，就去过那里几次。登基后，因为实在是国事繁忙，连宫都很难得出，更别说寻欢作乐了。被小太监一提，倒有几分怀念当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也罢。”皇帝下了决心，“朕就带你出宫散散心。”
皇帝脱下龙袍，穿上寻常富贵人家的衣服，带着小太监就出了门。此时，京城闻名的男风馆正是热闹的时候。
皇帝有些疑惑：“今夜怎么这么多人？”
“回公子的话，据说这楼里的头牌的第一次将在今夜拍卖出去，价高者得。”
“哦？”皇帝来了兴趣，“走，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被拍卖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身材瘦小纤细，一双桃花眼饱含风情，的的确确是个美人。皇帝进来的时候，价格已经到了九百金。
太监观察着皇帝的神色，笑道：“公子，你看……”
皇帝不语，只是盯着那个少年看。太监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清了清嗓子，叫道：“两千金。”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小太监身上。这少年虽然是角色，但花两千金买他的第一次，未免也太奢侈了。
楼里的老鸨早就乐开了花，“哟，这位公子真是出手阔绰。还有没有被公子价出得更高的？”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老鸨等了片刻，刚想宣布这次拍卖的结果，就听见一个爽朗的声音道：
“三千金，这美人，今晚归我了。”
第42章
见皇帝喜欢的人要被抢走了，小太监那叫一个着急。刚想再喊出更高的价格，皇帝却阻止了他。
小太监不解，“公子，这……”
皇帝的目光已经不再难为清秀少年伤上，而是死死的看着那位喊出三千金的青年。青年面色苍白，身穿一袭白衣，显得有些虚弱，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精神，但一双漆黑的眼睛透露出别样的风情。
老鸨也是个见钱眼开，立刻就把皇帝忘在了脑后，走到青年面前，问：“公子当真愿意出三千金？”
青年挑了挑眉，“怎么，你不信？我既然喊的这个的价格就付得起这个钱。”
“哎哟，我哪敢啊！”老鸨心里也明白，他家的少年是断断值不了三千金的，当然，他不会把自己的心思告诉面前的青年。
可青年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笑道：“你放心。只要是我喜欢的人，不惜任何代价，都想把他留在我身边。”青年和少年对视了一眼，少年不禁面红耳赤起来。虽然沦落风尘，少年一直希望自己的第一次能给一位英俊儒雅的公子，而这位愿意出三千金买下他第一次的人，非常符合他的幻想。
青年转向老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老鸨忙道：“没有没有。”
“这样那还等什么？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青年哈哈大笑起来，走到少年身边，搂住他纤细的腰，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带着人走进了上等的客房。
小太监急了，“公子，我们不拦住他们吗？”
皇帝想了想，吩咐了小太监一番，“照朕说的做便是。”
小太监垂首称是。
芙蓉帐暖，青年抱着怀里的美人，心情大好。先是逼着少年喝了几杯，少年不胜酒力，没过一会儿就眼神迷离，脸颊发烫。
青年柔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娇羞地说了两个字，“飞尘。”
青年捏了捏飞尘白皙的脸蛋，“是个好名字，皮肤也好。”
少年红着脸低下头，“多谢公子夸奖。”
“别叫我公子了，多生硬啊。来，叫我的名字，楚泉。”
少年用小鹿般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楚泉，轻轻叫了声：“楚泉。”
“真乖。”楚泉在飞尘耳边轻了轻，把人往床上一抱，开始对他抽丝剥茧。
飞尘害羞得要命，用手臂遮住眼睛，不敢看上方英俊的青年。他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逗得楚泉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么可爱，要你一个晚上怎么够？我为你赎身怎么样？”
飞尘拿开手臂，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泉，眼中是明亮的光芒。
楚泉又摇了摇头，叹息道：“只可惜，我全部的家产就是三千金，已经用来买你这一晚上了。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
飞尘眼中的光芒瞬间暗了下去。
楚泉覆上飞尘温热的身体，声音低沉沙哑：“别害怕，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这时，房门不知道被哪个不识趣地敲响了。楚泉本来不打算理，可那人一直锲而不舍地瞧着。楚泉不耐烦了，替飞尘盖好被子，“我去去就来。”
打开门，看见的是一个女气十足的男人。楚泉扬扬眉，“怎么，这里也会买一送一吗？”
小太监冷哼一声，“我家公子请你过去一趟。”
“你家公子是谁？”不等小太监回答，楚泉又道：，不管是谁，我现在可没功夫见。没看见我现在忙着呢。”
小太监觉得这男人未免太不识好歹了。照着皇帝吩咐的轻松和青年说了几句，青年的脸色沉了下来，沉思良久才道：“真的不能等等吗？”
小太监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细声叫着：“你好大的胆子！”
“公公别生气，我跟你去便是。”楚泉又恋恋不舍地朝屋子里看了一眼，“走吧。”
走进房间，楚泉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贵气逼人的男人。楚泉对皇帝行了个大礼，“臣楚泉，参见陛下。”
皇帝笑道：“这在宫外，就不必如此多礼了。来，坐在朕身边。”
“谢陛下。”楚泉在皇帝依言在皇帝身边坐下。
“楚泉，一别多年，你倒是没怎么变。”皇帝打量着身边的青年，“不过瘦了。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多谢陛下关心，臣一切都好。”
“可还记得你和朕之间的承诺？”
楚泉一愣，“陛下的意思是……”
“当年朕邀请你留在京城辅佐朕，你以能力不足为由拒绝了朕。现在距那时已经过了七年，想必你的实力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是时候兑现承诺了吧。”
楚泉苦笑一声：“真没想到陛下还记得这些。只是，不瞒陛下，臣几年前在一场事故中灵力尽失，后来虽然重新修炼了，但一直没有什么成果。到现在也只是一个初级控灵师，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
“事故？”皇帝皱起眉，“什么事故，严不严重？”
楚泉轻松一笑，“不严重。您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地在这里……”
楚泉没有说下去，但皇帝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意味深长道：“朕没有想到楚泉你，也有这样的爱好。”
“陛下不也一样？”
“你倒是什么话都敢说。”
楚泉回归正题：“陛下，如果您是为这件事找我，我恐怕不能接受，我也想能辅佐陛下，只是……”
“楚泉，朕请你留在京城，可不是仅仅是为了你控灵师的身份。大燕的控灵师那么多，实力在你之上的人也并不少。朕为什么偏偏要你？”
楚泉眨眨眼睛，“是啊，为什么非得是我？”
皇帝深深地看着楚泉，“朕要的，是你这个人。”
楚泉愣了愣，心道不是他想的那种意思吧？
“朕很欣赏你这个人。朕相信自己的眼光。楚泉，镇希望你留下。”皇帝的措词很委婉，但声音中却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威严。
楚泉知道皇帝已经势在必得，心中暗笑不已，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为难的扬州。“陛下，臣实在是难当大任。”
“楚泉，朕已经错过了你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楚泉叹了口气，向皇帝深鞠一躬，“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满意地笑了，“你放心，朕不会让你死。”
回宫的路上，小太监还是对那个俊美的少年念念不忘，忍不住在皇帝身边嘀咕着，“皇上，咱们是出来寻乐子的，怎么……怎么就这样走了！”
皇帝但笑不语。
小太监继续愤愤不平，“那个少年不是很对皇上的胃口吗？那般漂亮的美人，无论是宫里宫外，都不常见了。”
“美人宫里会少？”皇帝笑道。
小太监回忆起宫中的绝色，突然叫道：“陛下陛下，奴才发现，那个少年和大将军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特别是眼睛！”
第43章
楚泉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有一个时辰就已经天亮了。楚泉惊讶地发现飞尘还坐在房间里等他，清秀漂亮的脸上写满了不安，见楚泉回来，轻轻地舒了口气。
楚泉愣了愣，走到床边，用手指抬起飞尘的下巴，“怎么还不睡？是在等我吗？”
飞尘红着脸点了点头，“我……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楚泉捏了捏飞尘的脸蛋，笑道：“我怎么可能不回来？我可把全部的家当都放在你身上了。”
“嗯……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好呀，不过我现在比较累，可能不能好好疼爱你了。呐，你让我抱着睡觉好不好？”
飞尘迟疑了片刻，道：“你想怎么做都行。”
楚泉不再多说，脱下衣服就上了床，见飞尘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勾勾嘴角，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陪我睡。”
楚泉把飞尘搂进怀里，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飞尘能够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心里连着身体都热了起来。
楚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陌生的床梁，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发一会儿呆，门才被推开了。
飞尘见楚泉醒了，眼前一亮。“楚公子，你总算醒了。”
“我睡了多久？”
“已经一天一夜了。”飞尘回答，“今早我想把你叫起来，你却怎么也没有反应，把我吓了一跳，你再不醒，我就帮你叫大夫了。”
“已经变成这么久了啊……”楚泉喃喃自语了一句，又安慰飞尘，“我没事。我也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睡觉，而且一睡就很久，不用担心我。”
飞尘点了点头，“公子你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叫我名字就好。”楚泉看看窗外，道：“是不是已经快天黑了？这楼又要开张了罢。”
飞尘的脸色顿时变了。
楚泉拿起自己的衣服一一穿好，“我现在可没有银子待在这里，你……”楚泉注意到飞尘红着的眼圈，“哎？你怎么啦？别哭啊，你哭我怪心疼的。”
飞尘吸吸鼻子，“楚……楚泉你一走，我就要接别的客人了。”
楚泉总算意识到了这位少年的心情。“你不想接受别人？”
飞尘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能接受我呢？”
飞尘留着泪不说话。
楚泉一向喜欢怜香惜玉，看见飞尘哭的梨花待遇，立刻温柔的把人搂进怀里，吻了吻飞尘的眼睛，“不哭了。这样吧，你愿意跟我走我自然是欢喜的。只要你点一点头，就带你离开这地方，怎么样？”
飞尘哽咽道：“可是你不是说你已经没有银子了吗？”
楚泉安慰地拍拍飞尘的背，“我现在有啦！”
没过几天，皇帝身边的人就找到了楚泉，给他安排了一处住所，同时也赏赐了不少东西。皇帝对待楚泉相当大方，赐给他的宅子是一处颇大的山庄，依山傍水，里面还有天然的温泉，景色极好。
楚泉没有想到皇帝对他比自己想的在意得多，一时有些惶恐，抓住前来的老太监，问：“公公，我何德何能，居然让陛下这么……”
老太监笑笑：“陛下赏赐了，楚公子好生受着便是。皇上一向求贤若渴，礼贤下士。对于人才，皇上从不吝啬。向那位将军楚将军，皇上赏了一座比这里更豪华的宅子……”
“楚将军？”楚泉挑挑眉，“就是那位在七年之间从一个步兵升为将军的传奇人物？”
“正是。”
楚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道：“公公，不知道是想要给我什么职位呢？”
“哎哟，我一奴才自然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不过……”老太监凑近楚泉，压低了声音：“不过，据说梵音殿的那位，已经时日无多了……”
“梵音殿？”楚泉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男不女的样子，“您是说，孔国师？”
老太监意味深长地笑笑，转移话题：“不知道楚公子还想需要些什么？陛下吩咐了，只要楚公子的需求，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嗯，既然这样，我就不辜负圣上的美意了。只是这宅子太大，是不是要多些人比较好？”
“陛下已经赐给了楚公子八个侍女和四个小厮，还有管家和护卫……”
“不仅仅是这些人……”楚泉暧昧地笑笑，“公公，楚泉已经到这个年纪了，嗯，有一些正常的需求……”
老太监立刻明白了，“怎么，楚公子对那些侍女不满意？”
“不不不，我只是想要特定的一个人。”楚泉不太好意思，“可是我没有那个财力，虽然陛下赏赐给了我那么多，我总不能拿陛下赏赐去……”
“是是是！楚公子想要谁，和老奴说就是。”
在皇宫里，老太监正一一向皇帝汇报楚泉跟他说过的话。皇帝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他真的这么说？”
“确实。楚公子什么都没要，只是要了那青楼里的一名少年。楚公子真是一表人材，有情有义……”
皇帝想起了那晚看见的漂亮少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胸有点闷，重重地放下茶杯，冷冷地哼了一声，“他倒是风流倜傥。你们已经把人送过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