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是怀着目的进来的,但是遇上他们以后,生命的全部好像不再只是那么的简单只为了复仇,而今,他决定离开了,如果那人是为了躲着他而离开红楼,那么他就去找他。他的日子不长了,不能再这么被动的等下去。
踏出红楼门槛的那一瞬间,蓝倾月突然觉得在这里短短的时间,居然已经是他生命中最多的回忆。
真的不想离开,却又不得不离开。
“还是走了……”红楼楼顶,星怀里的真珠轻叹。
“嗯。”星搂紧怀里的人儿,走了,来来去去如风卷,不知道怀里的人儿在什么时候,也会像他们一样离开,再也不回来,连看到都是一种奢侈。
“夜了。我们回去吧。”
“好。你要抱着我睡。”真珠少主霸道的下命令。
“遵命。”星微笑,过一天算一天吧。
月色渐西,天空被黎明前的黑暗缓缓笼罩,新的一天即将到来,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一天是晴还是阴。
蓝倾月这一走就是两个月,寻寻觅觅终究还是没有找到水含笑的踪迹,就在他已经彻底放弃的时候,江湖传来碧落宫主要迎娶红楼少主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他先的吓了一跳,即便到后来的亲眼目睹,依旧不能相信。
真珠就算不是和宴在一起,也该是……怎么会是都不太出现的落呢?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星宝贝水墨晕染的青衣。
扭头,却看到了在人群最前面迎接观礼人群的水含笑,依旧是那身炫目的红衣,摇着手中的折扇,笑的满室生辉。
“水楼主。”轻柔的,有点惊喜的声音从侧面响起,蓝倾月暗骂自己笨,早该想到真珠婚礼水含笑一定会回来的,自己居然忘记了,差点就此和他错过。
水含笑懒洋洋的看过去,在看清来人的时候,一口水活生生的呛到喉咙里,吐也不是,吞也难受。憋红着脸,瞪着眼睛看着来人。
咳得快断气的他,断断续续,又无比心虚的说道:“你……咳……咳蓝……也在啊。”
“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了。”蓝倾月无比委屈的红了眼眶,不单单是为了他的逃走,更为了自己见到他时的激动,这是不该的。
水含笑再次被呛住,不是被水,是被自己的心虚。“额,那个,我最近有点忙……”
“这样啊,那等……”眼看着蓝倾月要哭出来的样子,水含笑立刻,迅速的扬起笑容,“你先去那边坐着,我忙完了去找你,好不好啊。”
“好。”蓝倾月开心的笑着走开,水含笑却对此彻底的无语了,拍拍自己笑的僵硬的脸颊,他无语问苍天,今儿这是什么日子啊,怎么都让他给遇上了。
水含笑等到新人拜堂,自己功成身退也没有人注意他的时候,悄悄的向后门走去,除了醉菊厢还有一条路可以回含笑楼,只是偏僻了一点,一般他都不愿意走。
现在也没有办法了,躲了两个月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蓝倾月没有把他们的事情告诉宴,或者是其他某一个人。也以为他是彻底放下了,所以才不在乎,没想到才回来就被逮住,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先前的一切都只是想象了。
想起他行走江湖这段时间听到关于蓝倾月的流言,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心。江湖传言,一水居士蓝倾月,明明相貌平庸,却和武林中个大世家子弟有染,风流名声可见一斑。若是没有碰过他之前,水含笑一定会信,甚至还会调笑,这个小小书生居然有如此大的本事。
可是他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在床上的反应只要有眼睛的都知道他没有任何的经验,干净的比白纸还白。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心叵测居然用这样的谣言来陷害他。
走着突然被前面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吸引了注意力,水含笑用功左手,警惕的向前慢慢移动,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这里打斗,一切小心堤防。
越往近走,呻吟声就越奇怪,好像,并不是痛的?
只见,清冷的月色下,一人衣衫不整的靠在一颗大树下,水蓝色的长衫滑落腰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滑腻洁白如玉的肌肤上,衬出一种无声的诱惑。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人身子明显一僵,迟疑的回过头,两人对望皆是一惊。
水含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样的蓝倾月,他没有在大厅吗?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是,还是这副模样。
布满汗水的粉嫩脸颊,水雾氤氲的迷蒙双眸,殷红的唇,此刻正紧紧的咬着,裸露的身体,性感的锁骨。
天哪,水含笑的脸涨得通红,眼睛却不受控制紧紧盯着他向下看去。他右手撑地,左手探进衣袍之下,在注意到他的目光时,那里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白皙的身体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浅粉色。
水含笑差点没有喷鼻血,尤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兄弟快要背叛自己独立的时候,简直是没脸活了。强行运气压下体内的骚动,故作淡定的说:“那个……你慢慢忙……额……我,我先走一步。”
水含笑才跨出一只脚,另一只就被人抓住了,火辣辣的炙热在触及皮肤时,化作熊熊烈火直烧到了他的心里。
“放手!”水含笑皱起了眉,眼中闪烁着细小的火苗,他说的冷酷,却没有把那只手甩开。凭他的武功,就算对方是个高手他也不至于会让自己如此狼狈,更何况对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他告诉自己没有躲开蓝倾月,只是怜惜他不会武功,大家又有点交情。
事实与否,也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了。
“救……唔……我……”蓝倾月没有松开抓着他的手,用及其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求救。
……
(柒)
新房。
落偷偷看了好几眼床边悠闲喝酒的真珠,不明白为什么他还没有事。说起来也让他脸红,在拜堂之前,夏夏找到他,说给真珠喝了一杯茶,他和草灯在茶里下了药,要帮自己成全好事。
气的他把那两个就知道添倒忙的家伙训了半响,但是,事情都已经成这样了,也没有办法了,说实话,他还是有点小小的期待的。
毕竟他是男人,说是不在乎,其实在心理面还是难免会有所计较。尤其是这些日子以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越来越喜欢真珠,早已经超越了道义。
真珠喝了半天酒,然后就望着外面的看不到天色发呆,一只手无意识的把玩着那把红玉扇,凤眼中有一种叫做悲伤的东西。
“真儿……”落忍不住了,首先开了口。这洞房的气氛没有别人的热闹就算了,至少也不该是压抑啊。
“嗯?”真珠挑眉,扭脸看向他,示意他接着说。
“你……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落尴尬的问完,自己就先脸红了,这种事情真不是人做的。
真珠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他。“我该有什么不舒服吗?”
“额,没有,没有。我只是看你好像不太开心,所以以为……”落感觉撇清,天哪这叫他怎么说,难道要和真珠说,你不喝媚药了吗?要不要我帮你解毒?
“落多心了。”真珠淡淡一笑,“第一次成亲难免会有些不适应,以后就好了。”
落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第一次不适应……以后……你这是打算成几次亲?当然这些话,他不能问出口,只能旁敲侧击。
“今天和夏夏他们喝茶,那茶的味道怎么样啊。”
“茶?”真珠想了一下,“我很久不喝茶了。”
“不对啊,夏夏说……”
“哦,你是说他给我的那杯茶,我给蓝喝了,他刚刚回来很渴,那杯温度正好。”
落呆滞,彻底无语,傻眼。
真珠从椅子上站起,伸个懒腰。“我去休息了,落也早点睡吧。”说罢就霸占了房中唯一的床。
落依旧呆滞,依旧无语,彻底无奈。只能磨牙说出两个字——
立夏!!!!
水含笑又开始躲自己了!
一早上醒来的蓝倾月再次发现这个事实,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密林是自己的房间,身体的酸痛显示了昨天晚上的一切都不是梦,只是枕边空空一切又好像只是梦。
撑着虚软的腰起床后,发现桌上龙飞凤舞的字条时,他才确定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而那个家伙又再次做起了缩头鸟。
纸上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也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想起昨夜的自己,蓝倾月羞耻的捂住了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一整天都好好的,但是真珠的婚礼才刚刚开始,突然就觉得很不舒服,很热,就偷偷的出来想要吹吹风。前院太过于吵杂,所以独自一人打算从偏僻的小路先回来。没有想到,走到一半就不行了,身体中突然涌起的燥热难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而他,居然还那么不知廉耻的抓住了水含笑……求◇欢。
天哪,他突然很庆幸自己当时并不清醒,不然……还不如撞死算了。现在他不见自己也好,实在是没脸面对他。
今天真珠就要和落一起回碧落宫了,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还是不用去送了,真珠的眼睛利的很,要是被他看出了端倪,只怕又要起纷争了。
蓝倾月想过水含笑躲他,可是他没有料到这一躲就是半个月。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每天都在找他,也在这个时候才会发现没有武功是这么的吃亏,每一次他都在自己来之前离开,整整半个月没有一次例外。
整整半个月,红楼里听到最多的就是一个男子略带忧伤的声音。
“请问,见过水含笑没?”
“知道水含笑在哪里吗?”
看到一个个人从一种木然变成一种悲悯的眼神,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是,难过又能如何,水含笑是铁了心要躲他。
在蓝倾月终于下定决心放下身段去找水含笑的时候,从宴那里听到昨日早晨他就已经离开楼里,听说是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捎信来约他相聚。
在蓝倾月软磨硬泡之下,宴给了他们相约的大概地方,人界的南方。具体地址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说,蓝倾月也知道楼里有为客人保守秘密的义务,那个大概地址已经是极限了,所以他也不再强求,收拾好行装向目的地启程。
临行前先去城外的山村里,看了看从小就照顾自己的孙老。
不大的的草屋中,却透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一位年近花甲的老者慈祥的看着蓝倾月,苍老的面容上都是关爱。
“少爷近来身体感觉如何?”老者审视着蓝倾月的气色,眉不易察觉的微皱了一下。
蓝倾月不甚以为然的笑笑,“孙老我没事,这次来是和你告别的。”
“少爷要回一水居了?小老儿这就收拾东西。”
“不用了孙老,我不会一水居。”蓝倾月赶紧拉住开始收拾行囊的老者。
“那少爷是要?”老者定定的看着蓝倾月。
“我想要去江湖上走走。”蓝倾月微微一笑,这一笑越发的书生文弱了。
老者这一听可不得了,“少爷你要去江湖上走走?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少爷的身体禁不起江湖上历练啊。”
“孙老……”
“少爷,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和老爷夫人交待。”
“孙老。”
“那江湖上血雨腥风的,少爷你也没有什么护身的技能,可是去不得去不得。”
“孙老!!!”蓝倾月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终于得到了回应。老者不在打断他的话,但是依旧不赞同的望着他。
“孙老,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蓝倾月无奈一笑,“可是,我已经长大了,向我这个身子,不去不去江湖还能活多少时候,你我都是很清楚的。”
“少爷……”
“孙老,这次来不是为了征得您的同意,而是来告知您一声。一水居我只怕是没有机会再回去了,这是地契您拿好,这么多年蓝家对您也没有什么能报答的。”
“少爷,你不能这么快就放弃啊……”老者泪眼浑浊,干瘪的手颤抖着如何都不肯去接地契。
蓝倾月硬是把地契塞他手中,“孙老,倾月没有求过您什么,这一次算我求您了,这个江湖我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您就应了也算是了结了我一块心事。”
老者握着蓝倾月的手,“少爷,小老儿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白说,但是,你一定要答应小老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完完好好的回来!”
蓝倾月抿唇微笑,藏起心中的酸楚,抱紧老者干瘦的身子。
“好。”
蓝倾月拜别老者后,开始踏上一个人的未知旅程。一路紧赶慢赶,来到宴给的那个地方的时候,也是几日之后。
不过,这次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个人长相斯文的白衣男子陪同。蓝倾月叫他离裳,他是个山贼。
说到这个离裳,蓝倾月就想笑。
他才正式走入人界的第二天就很运气的碰到了打劫的,本来嘛他要钱没有,要色也非女色,原以为这样就可以安全过关,没有想到那群土匪居然连男人都要打劫。
蓝倾月虽然万分不愿意,但是他又没有能力反抗也只有乖乖被抓的份儿了,上山的路上他被绑在担子上被两个人背着,眯着眼前仰望天空的时候,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很不错,至少连走路被人背,惬意啊!
上山被丢在大厅的石地上时,本来来准备好了无数个正义凌然,让这些龌龊的贼人羞愤难当的说辞,可是看到上面石椅上坐着的人时,蓝倾月就彻底的傻眼了。
“你……你是强盗?!”
石椅上坐着的那人,一身白衣似雪,布料柔软而贴身,很完美的勾勒出布下的身材。柔美的五官,在听到蓝倾月的话时,露出温和的笑,竟然带着些许的稚气。
蓝倾月半天何不拢嘴,不是喜的,是被吓的。天哪,这个强盗窝里的当家的比自己还像个书生,如果两人站在一起,我一定是那个孔武有力的。
“看够了没有。”温柔的美人儿一开口,蓝倾月有是一怔,这次是被冻的。好冷漠。
他依旧笑的温柔,甚至连眼神都可以暖的滴出水来。可是,他说话的时候,整个声带瞬间把周围的空气降温,让人从温暖的春天,瞬间打到了大雪冰封的冬季。
“咳……”蓝倾月回神,很严肃、郑重的说:“看够了。”
那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小肥羊,你真与众不同。”只是,他即使在笑时,声音依旧清冷如雪。
蓝倾月磨牙,挥拳。“你才是羊!”
一拳挥出,落空。再一拳挥出,依旧落空。蓝倾月冒火,虽然自己武功很不济,但是事关男人的面子,誓死扞卫!
最后一拳,拼劲力气,挥出。这次没有落空,而是被困在一个冰凉的怀抱,睁开眼就是一张放大版的温柔双眸。
半响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谁,直到那句让他冒火的话飘进耳朵里。
“小肥羊,你这是扑腾什么呢。”
蓝倾月这辈子就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想打人却打不过,想骂人他有口拙,他个书生脸皮哪里能比得上这些强盗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