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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寄予流云转——by包子馒头一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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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勉强我!”怀里的少年抬起头,定定看着他。

这双眼睛依旧这样空灵,而他也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他逐渐有了很多个模样,乖巧的,顽皮的,委屈的,哭泣的……

他没能继续想了下去——少年的唇碰了过来,似乎只是想一碰就了事了,子慕却微微勾起嘴角,按住他欲离开的头,唇舌间纠缠着,在两人间形成暧昧的光景。

苏子安没想到自己居然碰到这样一番场景,一边迅速移开了眼,一边却是站在门口轻声咳了咳。

两个贴在一起的人自是很快分开了,山色见到是这个一向不怎么喜欢自己的苏子远来了,脸色只红了红,窝在床内不发一言了。

子慕也没想到大哥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只局促的朝他笑了笑,叫了声“大哥”。

这一次苏子安倒没有显出别的什么反感之类的神态,只低低的说了声“你出来一下。”便步出了门口。

子慕只好低声交代着山色,“我先出去了,你穿好衣服,我很快就回来。”

山色却皱着眉拉住了他,低低道,“他是不是要跟你说让你不要和我一起……”

“怎么会?”子慕柔声安慰道。

“可是他不喜欢我!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少年直直望着他,眼里带着些许委屈,“我也没犯什么错啊……”

自家哥哥绝不是不喜欢他,而是反对自己与男子相恋而已,子慕摸了摸他的脑袋,吻了吻他的额,笑道,“不会的,相信他以后只会喜欢你——只要有大嫂吹吹枕边风就行了。”

这次兄长细微的改变,已经足以说明了。

总算说通了这只敏感的兔子,子慕才得以出了房门。

兄长正坐在府中的凉亭里,倒也没表现出什么急躁的神色,他走过去在他的旁边坐了,只等着他开口。

子安望了望他,神情竟然有些扭捏,仿佛要说出的话很难启齿似的。

“他既然回来了,你……你就好好跟他过日子,我虽然还是如以前一般不太赞同……可这是你的事,我也不想多管,免得到弄的我是个恶人形象了。”

兄长这个意思到已经算得上赞同了,子慕心内微微诧异着,倒是感谢起自家嫂嫂了,能令兄长从差不多算得上深恶痛绝的态度改变成趋于随和自然的态度,这于自己来说,绝对算得上大功劳了。

看到小弟眼里的惊诧子安也只不自然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你们的事,也该去跟爹娘说一声,虽然之前他们是随你的态度,可那男孩走了这么久,他们都已经着手替你物色起名门女子了,这次不同上次……那男孩昨日回来的事他们应当也知晓了,你看着办吧。”

上次他们还没有替自己准备,加上那份遗诏的事,所以也就随了自己,而这次却是他们已经在替自己准备了,自己要硬生生的打碎他们心里的期望,令他们心平气和的接受……这总是有些难的。

但是——想到那只兔子的敏感,这种事情却是只能越早解决越好。

子慕已想的清楚了,却听到依稀往这边行来的脚步声,与此同时,子安也起了身准备走了,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呐,说曹操曹操到,母亲来了,你正好跟她说明白。”

子慕这时也望见了,心内思忖道,母亲来找自己想必是为了山色的事……而现在自己心内已想得明白,倒也不觉得烦恼,竟有些坦然了。

苏母只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脸上倒是带着几分喜气,也不等他开口唤她,就出声道,“今日天气倒是好,正好我们一家人都在,不如一道出去走走。”

难道自己料得错了?子慕深思着,却是朝她笑道,“确实很好,那我去叫上山色?”

这句话有出于试探的意思,就是想确认母亲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母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微微道,“一家人的出游,叫上他算什么事。”

子慕脸上淡淡一笑,却是直白道,“我们昨日已行得夫妻之礼,难道还算不得一家人?”注意到母亲的脸色越发难看,子慕心里微微含愧,却是坚定道,“母亲,我是认定他了的,能和我共度一生的人,只能是他,也只会是他,无关男女,无关对错。”

苏母脸色一冷,“我本来也就随你了,可你那个山色,是个能居于室的人吗?不留一字便没了下落,闹的你每日心不在焉,强颜欢笑,外面都在笑言说苏二公子因一个男人失魂落魄……”说着说着却是有些颓然,眼里带着些哀求之意,望着他道,“你就不能像你大哥一样好好找个人过日子吗?”

“母亲,我现在和他也是在过日子,至于他上次消失不见的事——”他微微苦笑道,“并不是他自己要离开,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

至于这由来,却是无法和她说明的。

苏母脸上有些松动,口中却仍是冷硬道,“他现在不过是少年,今日和你在一起,日后想要娶妻生子,你到时候又当如何?”

“这种情况……我不是没想过的。”子慕目光落在亭外的一株茶花树上,低低道,“如果真有这一日,我自然成全他。”

若是那只兔子知道他这样说,怕是又得闹脾气吧,自己确实有些杞人忧天了,或者,他不相信他,也太过看高了自己。如果真有了那一日,他能这样云淡风轻的放手?

苏母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只叹了叹,却似已经说通了。却又有些担忧道,“可皇上那边……”

子慕正在心喜着母亲的态度变化,却听他提起赵以护,不由疑惑道,“这关于皇上什么事?”

苏母脸色闪过一抹不自然,悻悻道,“皇上之前不是对你有意,因着那份遗诏有些疏远你,可近来我听说你们来往倒是挺多了……”

“皇上对我有意?”子慕此时已不知作何感慨了,“母亲为什么会这样觉得?从前我们不过也只是好友之交,离龙阳之好还是有些距离吧。”

听他这样说,苏母倒是有些惊诧的样子,自语道,“难道我们都想错了……”

从她口中听到‘我们’两个字,子慕更是哭笑不得了,想必父亲也是这样看的。只得又道,“以护他如今也有了喜欢的人,虽然是男子,却是和我扯不上关系了。”

他现在把赵以护说出来,无疑有拖他下水的意思了,相信有他这个典例,自己会轻松许多了。

他的主意确实有了效果,苏母听完后也没再过问他和山色的事情,急急的回到了房里。

苏父正在闲适的喝着茶,见她这样一脸古怪的回来了,只放下了杯子朝她问道,“子慕说了什么?令你这样。”

苏母只皱着眉,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苏父听完后却是轻抚着长胡,感叹道,“先皇这一着没想到却用错了对象……皇上终究和男子搅合在了一起……”

苏母在一旁嗤笑道,“他防着子慕,令你做份假遗诏让他们疏远,绝没想到,竟倒成全了另一人近水楼台,他算计来算计去,终究该是怎样的还是怎样。”

自己妻子话语间对先皇有诸多不满,苏父自也听得出来,却也只叹了叹,不再说些什么。

终究,该是怎样的还是怎样啊。

又是一年新春,绿草冒出新芽,繁花初绽。

山间也是春意盎然,小径上都长了嫩草,间或响起一两声翠鸟的鸣啼,格外有春趣。

青年公子手抱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不快不慢的朝山上行着,怀中的兔子半闭着眼睛,像是还没睡醒他的囹圄大觉。

抬头朝天上望去,流云顽皮的东飘西躲,唯有晚来的暮色相印成趣。

余唯以君,比之美景。

番外二:皇上和他家景澜

小茶馆。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客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唯有两桌上的客人依旧闲适的坐着饮着茶。

靠近街道的这一桌客人是两名青年,其中一名只低着头,神情淡淡的,倒像是在神游天外。

另一名男子却似不知道一般,依旧同他说着话,“看来今日他是不会来了……我们干脆等会喝完茶去逛逛?”

青年回过神来却只听到他的尾音了,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附和他点了点头。

这般明显的心不在焉,坐在他旁边的男子却也没有说什么,只眼睛里闪过一抹幽深。目光不经意间望到对面,却是一双正望向这边的眼——女子的眼。

他忍不住饶有兴味的勾了勾嘴角,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敲了敲。

女子依旧望向这边,只面纱下的脸上带出一抹笑。

傍晚的天色了,青年是望不清楚的,可是他猜得到。

女子的旁边是个年纪不大的丫头,脸上带着几分着急的神色,好像一直再同女子说着什么。

女子依旧是笑,目光却直直落在这边,身体坐的很直,显出玲珑有致,连那没取下的面纱反而更给她添下朦胧的美感。

青年细细欣赏着,却不见露出痴迷或惊艳的神色,倒像是在欣赏一件美丽的东西,而不是美人。

看着看着他叹了叹,只附耳朝旁边的青年问道,“景澜,你觉得那个女子怎么样?”

被他唤作景澜的青年这时已收回心神了,本是准备给空杯重新加满茶,可是听到他问,却是放下了手中杯子,循着他的目光望去。

他很快将目光收了回来,神色依旧淡淡的,回道,“是一个未出嫁的,且身份不低的女子。”

赵以护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只失笑道,“不论这些,单单那个人怎样?”

他好像真的是对那女子极好奇了,景澜微微的看了他一眼,眸中闪过惊涛骇浪,却是很快又平复下去,又望向那女子。

这次望的时间却是有些久,他望着那女子的时候,赵以护却是在望着他,眼中闪过不明的深意。

这时女子终于起了,或许是被她旁边的丫头说的通了,又或许是茶已喝罢了。

女子固然起了身,却不似身旁丫头般疾步,而是不快不慢,脸上也一直带着淡淡的笑行之赵以护身边的时候,她还停了停,好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向他抛出她的青眼。

赵以护任她望着,只往景澜又靠近了些,手指梳理着景澜鬓间的发,嘴角轻微的勾起,令他整个人显出几分柔和来。

待女子和她身旁的丫头走远,一旁的景澜淡淡道,“现在皇上还要听我的看法吗?”

“不需要了。”赵以护也只淡淡答着,刚刚的笑意好像已归于夜色了。

两个人又坐了会,彼此无言,老板应是要关门的了,可见是他们两个熟客,也没来催。

饮尽手中杯里的茶,赵以护突然道,“你先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景澜的手不自知的握紧了,眼中带着些茫然,又像是没听清般。

他又侧过头看旁边的人,只看到他的侧脸,幸好……他在心里道,幸好没看到他的眼。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而今日他那样问他又是有什么深意?难道是不再需要他了吗……不,不会的,他踉跄着起身,朝浓黑的夜色里行去。

他昨日还说过喜欢他……而且说过永远都会需要他。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茶馆此时只余下两个人了,真是静的很。

壶里的茶已饮得尽了,老板适时的出来,问他还需不需要加茶水。

赵以护笑着回绝了,留下一锭银两,又朝她道完谢,才一个人到街道上走了起来。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神情竟带着几分苦恼,街道上行人匆匆,一番热闹景象,好似全入不了他的眼。

他自是为了景澜而苦恼。

一国之主,此时却也因为儿女情长,占据了心思。

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也就不用这法子试他了……他把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心里有些懊恼,眼里却突的一亮。

不大会儿,城中有名的书阁里就来了一位蒙着面的青年公子。

有阁里的小童来询问着他要买什么书,他却是皱眉站了会,才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如若此时面纱掉了,必会发现他说完之后脸上已可疑的红了。

小童听完后倒是会心的笑了笑,只嘱咐他等一会,就进去书阁里面了。

晚上书阁里人并不多,零零散散,都是穿着不俗,带着些书生气的男子。经过蒙面男子身边的时候,倒也没过多惊讶,男子戴面纱的不多,倒还不至于引起围观了。

蒙面男子又坐着等了等,小童已将他所需的书拿过来了,还用油纸仔细包了。

见到那书,男子只给完银子,就揣着出去了,像是松下了什么包袱般,步子也显出几分轩昂。

待行到无人处,男子把蒙着的面纱解了,却不是赵以护又是谁。

如若细看,还可以看到他额上沁出的汗了,竟像是做了什么费力气的事般。而刚刚他做的事……赵以护自嘲的笑了笑,手上打开了包着书的油纸。封面却是五个字——龙阳春宫图。

虽然此处无人,可赵以护只看了看封面确认没错之后就用油纸重新包上了,脸上还余着几分窘迫。

这个是弄好了,可还有一件事……

他淡淡笑了笑,眸中浮出一双极美的,女子的眸,或许——该去找她了。

此时,宫中。

面目清俊的青年撑着额,目光虽落在桌上的书页上,却恍恍惚惚,门外只有士兵巡逻的声音,他细细听着,手指不自觉的在书上敲了敲……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遭了,可是那人……那人还没回来。

今夜,于余家而言,绝对算得上不平静的一夜了。

余老爷衣都脱下了,只待上床睡个好觉了,可是门却被敲了敲,边敲还有小仆催门的声音——“老爷!快快起来!有贵客!”

好觉被扰,余老爷自然满心不耐,却还是穿好衣,边出门边朝小仆问道,“什么贵客?这么晚还来来访?”

小仆神情激动,竟支吾了好久才说出口来,“是……是皇上!”

余老爷听得了,却是停了下来,嗤笑道,“你倒认得皇上了,府门都没出过几次的人……”

这话却是不信他了,小仆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却认真道,“有一次皇上巡游,我碰巧在外面买小姐要的脂粉,这才见着的。”

余老爷心里还是没大信,他不过寻常商户,皇上怎会来。但是既然已经起来了,随他走一遭也没什么。

等余老爷到了大堂,果见一青年男子居于上座,面上虽含着淡淡笑意,可是那眼望过来,却是令人心惧不已。

余老爷却是没见过皇上的,也不知道这人身份是否真的如小仆所说,是当今天子,只是光看这气度,装束,也知这人必是不平凡,只躬身道,“不知公子找老儿何事?”

居于上座的赵以护起了身,虚扶起他,淡笑道,“想必余老爷你对我的身份还有些犹疑,可否请令爱出来一见?”

“可是……小女这个时候怕已经睡了……”

“哦?”赵以护又缓缓地坐了下来,饱含深意道,“这可不一定啊。”

他的话音未落,从房内已走出一名打扮恬淡,脸上微微含笑的少女。

自己的女儿余老爷自是认得出来,见她出来也没戴面纱,正准备训斥,却听她已缓缓拜倒在地,朝座上男子道,“民女余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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