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盛泽沉默了半响，直到把两人身上的水珠都擦干，抱着段楚躺好后，又仔细检查了下，才舒了口气，沉声回答：“之前，你耗空了精神力。”
段楚一愣，立即想起之前两人的精神力交缠在一起，循环着不断攀升，最后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顿时大窘，原本还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红晕。在那样的情况下昏过去，怎么想都会觉得丢脸，尤其他实体化的精神力，对疏导郁盛泽的精神力一直都很轻松，也只有那次七级晋八级……
段楚连忙直起身，紧张的看向郁盛泽：“你，你不会又晋级了吧？”
第162章：谋划九级
事实就是，郁盛泽的确晋级了，而且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
“我竟然昏迷了两天！”段楚很惊讶，第一时间不是高兴，反而更加不安了。他可是精神体的契者，竟然会郁盛泽晋级中脱力了，那么以后呢？以郁盛泽远胜其他九级战士的天赋精神体，他真的能及时完全的进行精神力疏导吗，更别说他对晋级十级可是毫无头绪。
郁盛泽连人带被的将段楚紧抱住，温柔的安抚：“别担心，这是好事。”
前几年，帝摩斯的元老会成员家族接连出了问题，段祺耀死后，蒙建同的晋升宴被卡那间谍辜莲·斯芬克利用；二皇兄郁文斌投敌，驾驶的九级战舰来自战士学院的名誉院长蒲光启；之后陆家在军部的势力几乎连根拔起，同样牵扯到了大皇兄的亲外祖陆明煦。
帝摩斯一共才九位九级战士，出事的这几位却都和段楚牵扯上了关系，他们不敢针对帝摩斯皇室，未必不会迁怒段楚。如果不是皇家三位九级战士坚定的站在段楚身后，契者公会和战士公会又对段楚无比尊崇，这两年只凭着他，是不可能让段楚过上无忧生活的。
所以，即使可以压制能量的晋级，郁盛泽依然在三年内，就让自己步入了八级巅峰，成为九级以后，帝摩斯再也没有人敢对段楚动一点歪脑筋，没人敢承受九级战士的疯狂报复。
“我知道。”段楚把头埋进郁盛泽怀里。
战士九级，作为星际战力最顶端的存在，也是所有战士梦寐以求的，唯独对郁盛泽例外。正常战士从九级初阶抵达九级巅峰，至少需要二三十年甚至更久，可是他们从晋级九级也需要十多年，不会像郁盛泽这样只是三年多的时间。
不过，事已至此，他总不该懊恼郁盛泽的天分过高。段楚很快就摆脱不安焦虑的情绪，一心一意的寻找解决办法。想了想，他抬起头，看着郁盛泽疑惑的问：“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刚进入六级，三年后重逢你是六级巅峰，可你从七级晋级九级，至今还不到五年，为什么这么快？”
郁盛泽一顿，随即在段楚唇上吻了吻，低笑着说：“当然是因为你，契者的存在，可不仅仅是为了给战士疏导精神力的。任何有契者的战士，在能量晋级中都是没有后顾之忧的，更别说每一次的精神力疏导，对战士也都是一次能量的扩充。”
段楚立即想到了元永毅。他们认识的时候元永毅五级，而容秋成为契者后的近四年，他已经是六级巅峰了，要不是顾虑着容秋后天契者的身份不敢暴露，说不定也已经晋级七级了。第三军这几年也涌现出不少的高级战士，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这么一想，段楚忍不住的又囧了。晋级不会一点预兆都没有，而郁盛泽没提过，只可能是这次的情况出乎他的意料。想到昏迷之前神魂颠倒的欢愉，段楚兀自陷入了沉思。
“我之前猜的应该是对的，精神力和灵魂力量……”
郁盛泽见段楚顺着他的话题转移开注意力，心下微松。他当然知道段楚在担心什么，连一向沉着冷静的郁凯风、郁飞扬兄弟，在得知他晋级九级后，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惊容和忧心忡忡。
郁盛泽的提前晋级带来的危险性更大。数千年来，从没有人成功晋级十级，虽然有段楚在，郁盛泽还多一份希望。可是这样重大的研究，总要给出段楚足够的研究时间，少说二三十年也是必要的。现在这样，时间太紧迫了。
就连因为晋级七级而发来喜讯的元永毅，在听说郁盛泽晋级后，得意的笑脸也变了样。
“盛泽，你太心急了。在你八级巅峰之前，我就提醒过你不要太早晋九级！”熟知好友情况的元永毅非常不满。一个能将自己的战力压制在六级整整三年的人，怎么会没有办法在八级多滞留几年？很明显，即使是意外，也是郁盛泽的顺势而为。
他想了想，皱着眉看向虚影中的郁盛泽：“是不是因为觉醒药剂要公布了，你担心小楚的安危？”
他在六级巅峰也一年了，要不是郁凯风陛下的通知，说不定还在压制着战力不敢晋级。毕竟没有契者辅助晋级七级的战士，必然会招来各方的关注，容秋后天契者的身份早晚会曝光。郁凯风陛下特意通知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觉醒药剂要公布了。
郁盛泽轻叹了口气，面对挚友的敏锐，也只能承认的点头。
“这次的确是意外，不过时机却刚刚好。”郁盛泽坦陈的说。从知道郁凯风打算公开觉醒药剂起，郁盛泽就做好了晋级的准备。唯一不在计划的，就是他没想到会在那样的情况下晋级。甚至，这次的晋级还是最轻松的一次，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你的顾虑也有道理。”元永毅赞同的点头，温雅的五官也变得严肃。觉醒药剂的公布，势必在星际引来轩然大波。而作为觉醒药剂的研制者，段楚等于站在了风口浪尖。即使有帝摩斯帝国的尽全力守卫，也远远不如有个九级战士贴身保护。更何况，帝摩斯内部也不一定安全。
“不过这样一来，恐怕各大星系都会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了。”元永毅提醒。觉醒药剂影响的是一国总体战力，有了进化药剂的普及历史，等于让各国有了应对的参考模式。
可是郁盛泽这样飞速的晋级，更会引来其他星系对他忌惮。十级战士可以瞬间毁灭一个布满重重防御的居住星球，更别说无视距离跨越星系的恐怖实力，郁盛泽如果更进一步，对任何一个星系都是巨大的威胁。
郁盛泽浑不在意的笑了起来：“所以他们更不敢对付小楚，甚至在最近的几年，对帝摩斯的容忍度也会增高。”
好友这是关心则乱，数千年来都没有十级战士出现，也只有帝摩斯内部对他寄予了厚望。他晋级越快，其他星系反而更放心。如果不是像卡那这种比邻的世仇联盟，根本没必要下死力对付一个晋级不受控制的战士。
刺杀失败了会损失惨重，成功了只会得到帝摩斯的疯狂报复，和彻底失去觉醒药剂的希望。这完全不是一个理智的政权会做的决策。
元永毅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是说，他们会等你步入九级巅峰？”
他知道，郁盛泽说的一点也没错，按照七级晋八级，和八级晋九级的时间算，郁盛泽进入九级巅峰只需要最多五六年的时间；与其得罪一个可怕的对手，不如坐等九级巅峰的最大危机。这样，不废一兵一卒，就能没有后顾之忧的解决最大的潜在威胁。
郁盛泽勾起唇，向来冷峻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元永毅一滞，忽然明白了好友的意思。郁盛泽主动晋九级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段楚，可不是要让段楚担心的，自然不会再放任战力的增强进阶。
“晋升宴什么时候开始，记得提前通知我！”元永毅笑着说完，看到郁盛泽点头，放心的关闭了通讯环。
郁盛泽见虚影消失，打算去一趟控制中心。晋级至今他的精神力还没稳定，继续远程操控第三军会很吃力，还不如把权限暂时交出去。他刚一转身，脚下一顿，目光直直的对上一脸震惊的段楚。
“小楚？”郁盛泽原本一点也不心虚，因为在他看来，战士的晋级本身就该视情况而定，就像段楚的研究他也插不上手，只要给予支持就可以了。可是段楚现在的神色，让他又担心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想到之前元永毅的话，郁盛泽有点担心了。
这是第一次，段楚从郁盛泽的脸上看到明显的茫然和担忧。可是，刚刚得知自己其实是被误导的段楚，却提不起半点怒气和不满，心中的悸动和喜悦几乎满溢。没有什么比郁盛泽能控制自身能量更好的消息了，何况，郁盛泽一直以来所做的，都是他在尽最大能力的保护他。
“你可以控制战力提升？”段楚走上前，目光落在郁盛泽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郁盛泽忽然紧张了起来。
“以前可以。”他看着段楚绷着的脸，福灵心至的坦白：“进入九级后精神力还不稳定，我打算等确定以后再告诉你。”
段楚一个没绷住笑了起来，伸手紧紧抱住郁盛泽。
“永毅刚才还问你晋升宴什么时候，母亲说，要在庆典日当天宣布。”让段楚最高兴的是，路易莎告诉他，晋级九级是非常危险的，持续的时间也很长，郁凯风兄弟的晋级都耗费了两个多月，像他这样事后才睡了两天的，简直太轻松了。段楚觉得，他或许找到了疏导战士精神力枯竭更好的方法了。
郁盛泽低下头，怀里的爱人很高兴，眉宇间还带着显而易见的骄傲，而不像之前看起来心事重重，也高兴起来。
“等我们下了航舰再告诉他。”郁盛泽忽然打横抱起段楚，身体一闪，出现在了舱室的床上。
他们分享彼此的喜悦，根本没去考虑郁盛泽的晋级，会给皇室和军部带去了怎样的震撼，而元永毅的晋级，更是让另一份震撼，以无法想象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哈瓦星上层。七天后，也就是帝摩斯庆典日的当天，帝摩斯空间站迎来了最高贵的守望者……
第163章：药剂宗师
位于帝摩斯中心区域次元重叠空间的空间站，是皇家专属空间站。能进出这里的航舰，除了帝摩斯皇室成员或者被皇家授权的特殊显贵家族，就是从特殊通道过来的其他星系邦交航舰。所以，习惯了各种大人物出没的空间站守卫们，哪怕见到他国星系的掌权者，或者站在星际顶端的九级战士，都不会有分毫的动容。
不过这一次，这些久经阅历的守卫们依然尽忠职守，并不敢将目光投向空间站守候着的一群人，心中的震惊却难以掩饰，更别说有年轻不够沉稳的，抓住每一个偷空的时间在那用目光彼此探讨。而刚巧从外太空赶回帝摩斯参与庆典的显贵们，更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久久无法回神。
“陛下怎么会过来？今天不是庆典日吗？”一个年轻女子惊呼，却吓得她身边的战士紧紧的捂住嘴。
“你小声点，没发现连契者公会和战士公会的会长都到了吗？”
走在他们身前的年长者也是一脸的凝重：“不止，元老会的议员来了大半，军部统帅部的参谋长和元帅们也到了。”
年轻女子挣脱开束缚，倒吸了口气：“今天抵达帝摩斯的是什么人，会让陛下派出最高规格的接待仪式？”
“就是二十年前，何采珊宗师得到星际联盟药协理事会授予的宗师称号，接待仪式的规格也达不到这个程度，只有陛下和两个公会的会长亲临。”另一个老成持重的战士面露深思。
听到这话的众人面面相觑，很快，年轻战士第一个迈开了步子，毕恭毕敬的站在了拱卫郁凯风一行的皇家侍卫队的一侧，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走了过去，以同样守望者的姿态站立。
能进出皇家空间站的，头脑自然足够清明机敏，郁凯风陛下亲迎，又有元老会、两会以及军部统帅部陪同，不用想也知道，来人必然对帝摩斯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完全值得他们给出最大的敬意。
空间站的一角站着好几个男男女女，赫然就有之前被年老战士提及的药剂宗师何采珊。此时她正眉头紧锁，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郁凯风他们。
四年前何向明卷入了浮雕案，何家在契者公会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为了消除何家的不利影响，何采珊不得不带着两个孙子离开帝摩斯。要不是这次的庆典过后，就是二十年一次的星际联盟会议，是展现药剂宗师特殊存在、提升何家地位的大好机会，她也未必会带着何跃斌和何向明回来。
可是，如果在星际联盟会议还没召开之前，帝摩斯皇室派出了这样高规格的接待仪式，在她的认知中，似乎也只存在过一次而已。
“祖母，他们接待的，会不会是九殿下？”何向明轻笑了起来，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自己大哥。
他虽然还是个契者，却被剥夺了家族继承权。要不是何家第三代只有他和大哥何跃斌，而何跃斌是个普通人需要他的扶持，恐怕何家早已没了他立足之地。他总是要谋划一二，已经没了匹配高天赋战士的希望，属于他的何凤阁，一定不能被一个普通人得到。
何跃斌闻言，眼睛一亮。十几年的追逐，当然不会因为情敌过于出色就轻易放下。他这几年依然关注郁盛泽的消息，依然羡慕段楚好运得到郁盛泽的深情，只是没了想要站在九殿下身边的执念，在听到这样的猜测后，心里虽然酸涩，更多的还是喜悦和骄傲。
何采珊注意到两个孙子的神情变化，却顾不得其他，只是一口就否定了何向明的猜测：“如果是九皇子，只可能是他晋级十级。可是晋级十级，契者公会的会长也不会出现。”
何向明一顿，何跃斌却蓦然睁大眼，神情激动的看向何采珊：“祖母，会不会是段楚？这几年茶食提纯也应该有进展了？如果他能解决九级战士的精神力紊乱，战士公会和元老会出现就不奇怪了。至于军部，听说九殿下已经八级巅峰，如果他晋九级，加上段楚贡献的茶枕，军部和契者公会会长一起亲迎也合理。”
话音一落，就连何向明都顾不得心中的小算计。何采珊的丈夫也就是他们的祖父就是九级巅峰，如果段楚真的研制出对九级战士有效地茶食，立即保住了何家的两大支柱之一，为他们争取足够的抹消那些不利过去的时间。
何采珊心中一动，又抬眼看了看对面，十分肯定的摇头：“不可能的，茶食如果能对九级战士有效，不说这样的消息瞒不过你们的祖父，就算是真的，两会会长也不会亲至。”
虽然她的丈夫何昂平为了陪她远离了帝摩斯，这么重要的消息也不会错过。更别说何采珊根本不相信，以段楚才毕业的年纪，没有她提点融入兽血方式，怎么可能解决困扰她二十多年的难题。
何采珊若有所思的看向难以抑制激动的宋怀和面色平静的应奇。战士公会和契者公会的会长表现足够说明问题，应奇应该是知道的。何采珊又看向元老会和军部，心中惊骇不已，脸上的表情也更加严肃。或许真的是因为段楚，却不是茶食，那么她之前利用星际联盟改变何家地位的计划，只能放弃了。
“听说，这样最高规格的迎接守望仪式，只有数千年前元锦堂宗师回归帝摩斯，得到过这个待遇。而现在，可是连星际联盟会议都没举行。”何采珊低声的自言自语。
何向明的脸色都变了，他也是知道何采珊的打算的，如果这样的话，庆典日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焦在这个尚未登场的人，而星际联盟会议上，何家未必能有一席之地。
“他们来了！”不等何向明鲁莽的想去打探，一直紧盯着入口的何跃斌忽然出声提醒。空间站极其宽阔的大厅，此时显得无比威严肃穆。
何采珊祖孙三人抬头望去，果然，远远地就见一群气质出众的年轻男子鱼贯而出，领先的两人，赫然就是他们之前怀疑的对象，九皇子郁盛泽和他的伴侣段楚。
“九皇子晋九级了。”何采珊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惊人的晋级速度，幸好当初蒲光启想要向元老会提议保释二皇子，找上丈夫何昂平的时候被一口拒绝了。否则站在了二皇子这一边，又和大皇子的外家陆家扯上关系，何家只怕连目前的权势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