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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杀手是暖男——by火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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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

……

莫凉无语地看着霁寒用一张清冷的脸点了一堆:这就是一只肥羊!活脱脱的一只肥羊!什么套都能上的纯洁小肥羊!连八兮都忍不住手脚发颤,宰得太轻松,简直让人宰不下去了:“霁三公子,吃完饭,泡温泉最合适,泡完温泉后,嘿嘿……那就,黑曜石帝王鸳鸯浴和玫瑰冰丝八美,来一套?”

一时间,安静了。

霁寒显然不明白内涵,眼睛都没眨:“行!”

莫凉彻底失语了,他仿佛看见一个贵公子抱着一大堆金锭子,一个一个往南风馆的牌匾砸,口中还念念有词:够不够!够不够!够不够!买下整个馆子够不够!

啪嗒一声,隔壁安公子滑进桌子底:“畜生!鸳鸯浴啊!我不心疼银子,心疼眼睛!跟这么个丑八怪洗鸳鸯浴你也下得了手?霁寒,你是来逛馆子的还是糟蹋银子的!”

昙云嘴角风凉:“您说哪里话,后边不是还有玫瑰冰丝八美吗?”

安公子逞能:“我也来一套!”

昙云咬着牙齿笑了:“迟了啊安公子,一旦有人点了八美,这花魁八美今晚都不接客光伺候那一位了!您,明天再来吧!”

莫凉性格沉默,霁寒矜持冷清。

任由旁边的吹拉弹唱,以及好几个相公的窃窃私语。

吃完这顿冤大头饭就该泡帝王鸳鸯浴了,莫凉没打算露一身糙肉吓他:“温泉我就不泡了。”

霁寒哦了一声:“我也没打算泡,我是来说剑法的。”

莫凉腹诽,挥霍了大半天正题落在这里呢,该怎么说,总不能就地拔剑起舞吧。以后私下找个地方一说就行了,别这么大动干戈,心脏受不了,有那么多钱够起好几个武器库了。

“你今天气色不好,我改天再来。”霁寒又开口,霁寒很干脆地起身要离开,莫凉忍不住咳了一声。霁寒疑惑地转身,目似询问,一双眸子黑是黑白是白清澈无比。

“你还点了一个玫瑰八美,很稀罕的。”莫凉好心提醒,真心贵得肉疼。

“稀罕?吃不下了,送霁家去吧。”

莫凉忍俊不禁,笑出声来:“送不了,不是浴后甜点,那是南风馆的八个花魁美人,晚上在玫瑰花房里给你伺寝。”简而言之,超稀罕的9P,屮艹,姿势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霁寒一顿,脸颊耳廓一下子红了。

纯洁稀有品种,古代特产,莫凉心里正乐着呢,忽见霁寒从袖中摸出一块银锭,红着脸塞进了莫凉手里。

叮咚一声,机质的声音响起:「完败昙云安公子,宿主武力值加十点。」

瞬间,缠绕于身的无形疼痛消失殆尽,拳头有力了,腰板能挺直了,莫凉轻松舒了一口气,目送霁寒清挺的身影飞快消失了——这十点武力值,加得真奢侈。

第六章:第一眼,最重要

莫凉为南风馆狠赚了一大笔,成了一时传奇。

很长一段时间柴掌柜的口头禅都变成:“只有不快的斧子,没有劈不开的柴。莫凉都挣到这数,你们还不加把劲?”

当晚柴掌柜却是这么说的:“莫凉,按老规矩,恩客给的缠头都得上交。”

霁寒给的银锭,缠头,也不能归莫凉。

跟电视上演的窑子一样,掌柜定期清查房间,相公们早被搜刮得一干二净。当然,为了刺激相公们的积极性,掌柜也会根据挣钱多寡赏钱,挣得多,赏得多,像昙云这种花魁级别的就过得自在。

“这次给你二十两赏钱也不为多,但以前的药钱、饭钱、衣服钱杂七杂八,压根儿不够扣。这锭银子算是我自掏腰包给你的彩头,莫让别人知道,免生是非。”柴掌柜显得分外大方。

莫凉默默拿回银锭。

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能力坏规矩的时候就得规矩着。

当相公,没人点,当着迟早得饿死,莫凉申请去灶房打杂,柴掌柜一听,喜上眉梢:“哎呀,这主意不错,人尽其用。每日午饭前,你在灶房劈柴放火;午饭后,你回馆子里,正好客人这时候多了。”

灶房大厨刘驼子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帮手,砍柴、挑水、浇菜园子……往死里用,生生把莫凉给累瘫了。

一份工作变成两份工作,工钱没有。

莫凉吐血了。

打完杂后当相公,当然还是没人点,不过莫凉早就琢磨出一套法子,专往没生意冷清的相公旁边站。莫凉丑啊,这么一比,任何相公都玉树临风,被点概率急剧飙升。这一来,好几个相公就爱跟莫凉扎堆了。

其中一人叫山峤。山峤也二十岁,长得平常,八字眉,一脸哭丧相,在南风馆呆十年了,什么都了如指掌。自打跟莫凉沾一块儿,业绩连翻几个跟斗上去了,山峤乐滋滋地说莫凉是他的财神。

山峤话多,拉着莫凉聊天。

莫凉有一问题困惑已久:柴掌柜总说买了新人,可这些新人在哪里呢?

山峤神秘地说:“知道熬鹰吧?刚捕获的野鹰性子都傲气,得熬,得训练,几天不睡觉,把那股野性磨没了再慢慢教它们打猎的本事——相公一样,谁生来是当相公的?越出挑的人,越是傲气,越不肯成为他人玩物。”术业有专攻,那些新人被熬着言周教呢。

每个人都会吗?那自己不也着道了?莫凉脸色忽变。

山峤讶然:“虽然签的是相公,柴掌柜买你还是为了打杂,没想到你一来就病了十几天——难怪你想不起,来的那会儿,你整个人都烧糊涂了,迷瞪瞪的,咳个不停,跟得了肺痨一样,人见人怕,要不怎么会被扔进北厢房?好不容清醒了,巧不巧的,正好遇上那个腌臜畜生独眼恶蝎点相公,被你撞上了,差点被打死。”

后来,就是自己魂穿了,身体太弱打不了杂,被撂着当个没人点的相公。

前因后果,就是如此。

无巧不成书,莫凉回北厢房时,见几个陌生的家丁拖着一人进来,往院子树下一扔,头头模样的那人粗着嗓子说:“你这厮,反正都被卖了,白纸黑字,你走哪都逃不了!不就是当相公吗?你认个服,以后好吃的好喝的任你挑!犯得着倔着,看被香堂主打成这样,划得来不,连得我们兄弟几个都受累!”香堂主是谁,就是言周教相公们的那种人。

地上的那人瘫成一团,没有答话。

莫凉停了步子,头头拍了拍手掌,冲莫凉说:“那位,过来下。这一个是新来的相公,不服管教,在这里撂几天,你别多管闲事啊!”说完扬长而去。

被撂的新相公衣衫褴褛,露出的肌肤青一块紫一款,倒没一处明显伤口或血迹,相公嘛,皮相破了折钱。莫凉扫一眼就知道,这样子死不了,非但不会死,神智还肯定特别清楚,一份痛都不会错过。

这就是熬鹰。

把野鹰往驯里熬,不是往死里熬。

莫凉往一扫,眼睛顿时一亮:这只“野鹰”长得好,狼狈不掩其质,模样二十不到,脸部轮廓无可挑剔,剑眉,挺鼻,双唇厚薄恰到好处。

恰这时,“野鹰”睁开眼,看了莫凉一眼。

这杀人的眼神、这杀人的相貌、无端就有种桀骜不驯的气势,这就是“野鹰”的气势,把昙云一流比得跟地上的鸭子一样。可以想象,假以时日,他一袭华服出现,那绝对能撼得全场鸦雀无声——难怪得熬,这只“野鹰”从长相到脾性就不是温顺的主!

这是相公中的稀有品种!

南风馆一茬一茬的相公,风格迥异,难怪生意旺,客人想要什么有什么,莫凉对柴掌柜的敬佩又上了一个高度,他绕着道离开了,留下“稀有相公”一人受着彻骨之痛。

当晚,初冬,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薄被子遮住胸口遮不了脚,莫凉蜷缩成一团。

蜷到二半夜,敲门声打破了纠结。

莫凉掌灯一看,果然,“野鹰”趴在地上,一只腿淋在雨里,灯暗,看不清模样,约莫也是苍白毫无血色的样子。人家熬鹰呢,莫凉不能多管闲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敲门声再没响起。

过了一会儿,莫凉冷得受不住了,起床到后院劈柴,活络活络筋骨,浑身才算热乎了。一堆柴火劈完,太阳高高挂起,他抱着柴火往灶房那边走,只见那头头正踹着地上一人,气呼呼地说:“那谁,你怎么让他进房了?”

怪我咯?他自己爬进去的,我一打杂的相公又没兼职熬鹰。

莫凉面无表情地离开了,背后传来殴打的声音。

不是所有的鹰都会成为猎鹰,熬不过的就死了,熬得过的才算。宁死不屈的那些,就不说了;单说熬过去的,谁最开始是自愿的?谁舍得把一身直直的脊梁骨生生拗弯?

可是,能捉到鹰的猎人都冷血冷情,不会有一丝感情,如果练不成鹰,他们宁愿毁了,断没有将野鹰放回天空的理。熬鹰、熬相公、熬杀手,都是一个理,想当初,莫凉七岁,被打得鲜血淋漓也不愿杀人,后来呢……总之成了一个冷血杀手。有人说杀手冷血,那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一杀手,要是有助人为乐的毛病,分分钟被杀死,只有万事不关心,杀人、拿钱、走人,才能活得久。

莫凉是一个纯粹的杀手,他只会杀人。

杀手没武器可不行。

前几天要替换的匕首已经锻成,果然削薄了很多,吹毛断发。铁匠兴奋地说这是他此生锻打的最精致最锋利的匕首。莫凉收下了,却说还可以再薄一半。铁匠一听就炸锅,这么薄都是悬着心口打制的,再薄没天理了。

莫凉把这锭银子放上。

铁匠惊了,咂摸着乱糟糟的胡子:“这是,那个剑公子给的吧?忒实在了,我就多嘴加了一句:进馆子别忘了给莫凉规矩钱,哈,雁过拔毛,总不能白进你的门,是吧?说吧,还想锻打什么?”

就说霁寒最后塞自己银子干什么,源头在这里呢,莫凉说:“这两样,还是照纸上的尺寸和样子锻打。”

袖剑、一把瑞士军刀。

细节剖析图、剖面图画得一清二楚,莫凉相信,铁匠能把这么精巧的匕首打出来,这些也没问题。铁匠看得直咂舌,连说这玩意儿能用来干什么:“莫非你以前是画师?袖剑画得真像!”

“画过几年铅笔画。”

“铅笔画?”

莫凉没继续说。当时,为了杀一个人,他混入画室。老师以为他是学生,手把手教他捉画笔的姿势,告诉他苹果的背面阴影处,不能全涂黑,贴着桌面的地方一定要擦出一点亮光——那时年龄小,被那么温柔一握,一时不能自控,回头就买了一筐子铅笔,没事就照着实物画。

以前是消遣,现在成了技能点。

两人刚把军刀的事儿说完,一个奴仆模样的人进来,匆匆的说:“我们蝎爷要的脚镣、刑针好了没?”

铁匠露出嫌恶之色,从角落里拖出几个脚镣、铁链之类的,往桌子上一扔。莫凉扫了一眼,脚镣很细,不像是铐犯人的,还有那一堆细针,也不像针线的针。奴仆走了之后,铁匠赶晦气似的摆手:“一种米生百种人,你看那个独眼恶蝎做的什么缺德事,谁落他手里谁倒霉!”

独眼恶蝎?这名字扎耳朵。

莫凉猛想起,不就是把原身体打得躺床上五天的那个人,也算是大仇人了。这个奴仆拿走的那些东西,应该就是独眼恶蝎折磨人的道具。新道具就跟新衣服,拿到手,必然就想试。

今晚哪个相公要倒霉了?

第七章:有仇,当场就报了

莫凉盯紧了进门的每一个客人,果然,晚上,独眼恶蝎的奴仆来了。相公们见了,纷纷躲避,推脱有了恩客,就一个人眼拙腿迟,被奴仆点中了:山峤。山峤的八字眉八得更厉害了:“我今个真有恩客要来,约好了的。”

奴仆把大锭银子一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山峤被硬拖走了。

莫凉想跟出去看看,被护院的家丁拦住了,没有恩客的外点,相公是不能随意出去的。熬到打烊后,夜有月色,莫凉出了门。地方小,扎眼的人大家都知道,独眼恶蝎府邸的方圆三里内相公都不敢踩进去。

独眼恶蝎的宅子不大,阴森森的。

莫凉扶着大树喘了一会儿。

好容易摸到独眼蝎住的房间,先听见游丝一样的惨叫声,而后是哀求声。透过纸窗,莫凉看见山峤被蹂得不成人形,像狗一样趴着,脚镣手镣铁链缠了一身,背上有大块肌肤露出来,仔细一看,竟插了一排细针,就像医院缝针一样。

山峤旁边,一人长得面目狰狞,左眼窝处是一个坑,这就是臭名昭着的独眼恶蝎。

独眼恶蝎残忍地将细针一按,背上肌肤被挑起了,山峤又几声惨叫,铁链抖得一阵响声。真是惨不忍睹,这个独眼恶蝎就是一个施虐狂,搁在现代也是坐电椅被枪毙一百回的角色。

莫凉握紧了匕首,手心出汗。

匕首虽利,身手不行,以这副身体压根儿没可能杀死独眼恶蝎,只能借力了。莫凉深谙变态的心理,一个房间是刑房,隔壁房间肯定是刑具室。果然,另一个屋子好多刑具,只是更像是一个农具室,胡乱扔着锄头铁铲之类农具,莫凉逐一看过去,扒拉出两个踩水车时用的大滑轮,以及一根很长很结实的麻绳。

屋外,门口有棵大树,莫凉将两个滑轮高高固定在树上。麻绳尾端结了一个活结,巧妙地从滑轮穿梭过去。莫凉一手握着活套,一手握住了麻绳的另一端。

那边被铁链绑死的山峤趴在了地上,惨叫声已经慢慢低了,估计已经半死过去了。独眼恶蝎还没消停,把针拔出,在山峤的肌肤上滑了一条又一条,血肉模糊,无法再看下去。

莫凉轻吹了一声口哨,屋里的动静停了。

莫凉压低声音:“老爷!”

独眼恶蝎一边打开了门,一边粗着嗓子说:“谁?什么事?不是说了我办事时别打扰!”

头一露出,莫凉麻绳一扔,精准地套住了独眼恶蝎的脖子,套索一收,右手快速将麻绳往下拽。只见那根麻绳倏的上去了,在滑轮间飞快滑走。

被套住脖子的独眼恶蝎来不及喊叫,身体就跟着麻绳拖到了树下,倏的一声就挂上去了,双脚悬空,他拼命地踢着腿,手拽着脖子。莫凉将麻绳往树干上一缠,绑了个死结。

独眼恶蝎眼睛凸出,喉咙发出可怕的嘶嘶声,仿佛咒骂威慑一般。

莫凉冷笑一声,掏出匕首。

独眼恶蝎挣得更厉害了,脚上的鞋子都蹬掉了,透过门里传出的微弱的灯火,他眼里的惶恐和惊惧一览无余。莫凉看着那双骨节凸出的脚,竖起匕首,对着那脚底板戳了几下,血流了下来,一开始艰涩,后来顺畅,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独眼恶蝎绝望地蹬着腿,血洒一地。

莫凉捂着胸口,冷笑。

出了宅子,莫凉腿脚发软,一头栽在了地上。他又一次高估了这个身体,简直就是一堆废弃零部件组装的,即使在八岁时他也没有这么无能过。

晕在这里就死定了,莫凉掐着虎口让自己清醒。

就这么连走带爬行了一半的路,身体终于到了极限,眼前一道道的晕,莫凉强烈的感觉到他马上就会倒下去了。就在撑不住时,前边竟也有个人跌跌撞撞走过来。

莫凉连忙趴地,月下,看清那人模样,竟是那“野鹰”。

“野鹰”不知怎么逃出了北厢,踉踉跄跄,一下子斜坐在侧坡的乱草间,看上去奄奄一息。远远的,有杂乱呼唤的声音传来,毫无疑问,是追赶他的护院家丁。

莫凉心一动,鼓起最后一股劲站了起来。

“野鹰”看见是莫凉,惊了一惊,起也起不来,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莫凉猛扑过去,一下子抱住了“野鹰”。“野鹰”早濒临极限,被扑倒的瞬间,脑袋径直往坡下栽,晕死过去。莫凉用力过猛,没控制住,两人相抱着轱辘轱辘顺着缓坡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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