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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 下——by孤辰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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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这是你家那几亩往常空着的地中出来的吧?莫不是那块地比较好?”

“可能吧,我也不清楚。不过,这几亩的地用的稻种是与以往不同的。当初也就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还真的挺不错的。”

“那你们这用的是啥稻种啊?”

“就是镇上卖的,没什么人买的那个。”幸亏镇上那家也就只卖两种稻种,否则就按兰泽这一说,还真不明白他说的是啥。不过,也不能怪兰泽,他确实当初没把这放在心上来着,名字啥的更是没往心里去了。

“呀,你这娃,咋这么大胆呢!都没人买,你咋敢尝试的?要是收成不好,你这不是浪费银钱吗?”

“呵呵。”兰泽傻笑着不语。

“不过你这小子估计是傻人有傻福,瞧瞧这稻穗上的稻子儿,瘪粒的子儿还真少。兰泽,看来你家今年的收成不错啊!”这最后一句话怎么听怎么有一种酸酸的味道。不过兰泽也不放在心上,嘴巴长在人身上,要咋说咋说。

“呵呵。”不管怎么说,兰泽就傻笑着,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往外吐。

云安和兰宝两人一句话不说,就站在一边等着兰泽。考虑到云安是个哥儿,在田里干活的大多数是小哥,确实不好与云安攀谈什么。

最后,兰宝实在受不了一群人围着他阿爹问东问西,嘟着嘴朝着兰泽吼了一句:“阿爹,我饿了!”

大家这才慢慢散去,兰泽抹了抹脸上的汗,真心觉得这说话也挺累的。以前还不觉得,认为村里人都挺朴实的,咋现在变成了这样子。话里话外都不是一个意思。兰泽不明白,就问云安,“小安,你说,我以前觉得这么村里人挺好的,怎么现在话里话外有种见不得我好的感觉,说话总觉得带着酸味儿,听着就不太对劲。”

云安笑笑,“因为先前他们的生活要比你好,现在你的生活突然间比他们好上许多,心里不太舒服也是正常,这种事别放在心上。”

“但听他们的意思,好似想要我们把这种植的方法告诉他们,就像上次我们家后院扩充的那次,就有不少人来打听过了,问我们是怎么种植的,有的人还想着从我们这儿挪几棵果树回去,就连那些菜种子他们也想要。更有的人,还向我打听我们是和谁合作来着,让我帮他们也说说话。我就不明白了,这是我们家吃饭的玩意儿,他们都问去了,我们还靠着什么吃饭?这些人怎么不为我们想想。”

人都是自私的,兰泽和云安也不例外。乡里乡亲的,你要帮个忙啥的,兰泽自是没二话说,你要来家里吃个果子啥的,兰泽也没意见。但是要学着他们那样,把他们吃饭的玩意给拿去,兰泽是万万不愿意的。

他感谢村里人在他落魄时对他的帮助,但是他也不傻。当初他家落魄时,真正给他家帮忙的,就是川阿爹和川阿姆,不时给兰宝一些吃食填饱肚子。至于其他人,大多数对他们一家报以同情的心态,给予言语上的安慰。所以,能够报答给他们的,兰泽都尽量去帮助。比如说当初的石磙,再比如这次的稻种,能说出去的,兰泽都会说。但是像有一些人的做法,他真的不高兴。

兰泽如此,云安更是如此。他吃过的苦要比兰泽多得多,但帮助他的人却寥寥无几。他不怨谁,也不怪谁。毕竟他与他们毫无关系,帮他是情分,不帮他也没什么不对。但正因为云安吃的苦比兰泽多,他对于私有的东西更加有占有欲,尤其是从空间里得到的一切东西,他都特别的珍惜,不是他认可的人,他是不会对他们有所付出,说他自私也罢,说他抠门也罢,他在兰泽的面前从不掩饰这一点,为的就是能够活得轻松一点。

当初祥阿姆的事,他瞻前顾后,最后什么都没得到。他的大舅舅姆对他从不曾改观过,村里人就算心里明白不是他的错,但是还是会去怪他不孝顺,既然如此,他还活得那么累做什么。做与不做都是错,那不如就顺着自己的心走好了,那样还能活的轻松舒畅些。

所以,对于兰泽的抱怨,云安从心底里是认同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刚才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原因。在这个村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就算他再怎么不与人交流,村里一些人的品性他也知道,好坏他不做评价,但总归是在心里做了定位。

第73章

“你又不是他们的谁,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去想你有没有饭吃?况且就算是有血缘关系,也不见得会有多关心彼此。这种事情没什么奇怪的,你也不用想不开,不管他们再怎么问,只要我们闭口不说,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云安的话似乎说的冷漠了些。

但兰泽并没有出口反对,只是叹了口气,道,“为什么生活好了之后,却发现有些事情似乎都变了。”

云安抬头看了兰泽一眼,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兰泽微皱的眉头后,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在云安看来,不是别人变了,只是兰泽从来没有看清过人心罢了。

“好了,这些别想了。”云安不欲在这上面与兰泽多说什么,摆了摆手,打断了兰泽有些惆怅的思绪,“你只要想着我们有我们的生活要过,其他的事就不要费神去想了。”

兰泽想想也是,便不再说什么了。

这样一连着几天,兰泽和云安两人早出晚归的,倒是很快的就将田里的稻子收割完了。

也不知是谁往外传了话,说是兰泽家这次的收成特别的好,兰泽和云安两人这几天除了碾稻米以外,就是陪着这些看似是来祝贺他们这次有了好收成,实则话里话外都在询问着他们是如何种植的。对于这点,兰泽和云安不是很反感,都如实的告诉了村里人。但是让兰泽和云安没办法接受的是,这话在村里说说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能传到外村去。

看着眼前弯腰蹲在地上,抓着他们的稻子看来看去的祥阿姆,兰泽脑门上的青筋都快暴起了。

不是都已经脱离关系了吗!为什么这人还跑来他们家里!

兰泽气的脸色黑的像墨一样,而云安脸上倒是一片平静。

“祥阿姆,你有事吗?”云安一句话就瞬间拉开了与祥阿姆的关系。

祥阿姆眼里的贪婪渐渐的散去,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似是要发怒,但却忍下了。

“小安,你这么叫我,不是显得见外了吗?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舅姆,好得我也养育了你这么多年,就是兰泽也还是我给你找的,我想你叫我一声舅姆不为过吧?”不知道祥阿姆这次是得到了谁的指点,居然没有像以往那样大喊大叫的,着实让兰泽有些意外。

“祥阿姆,话不是这么说。当日我与兰泽给了你和祥阿爹二十两银子,你们自愿与我断绝了关系,我若是还叫着你舅姆,倒是会叫别人说我的不是了。”云安一脸平静的看着祥阿姆,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让祥阿姆气的牙痒痒。

“小安,我是你的舅姆,这是事实,谁能说你什么不是,怕是你多想了?”

“我一点都没有想多,我若是今天叫了你一声舅姆,没准待会儿出门去,就能被人骂的没脸没皮,毕竟都与你们没关系了,我还上赶着攀亲戚,这不明摆着是在说我不要脸吗?这种事我怎么可以做呢?”云安好似没看到祥阿姆脸上难看的神色,冷漠的说着戳祥阿姆心窝子的话。

祥阿姆怎么也没想到,云安会说话后,嘴皮子居然会这么溜,气的他头疼。眼见着他被云安堵得说不话来,祥阿姆没法只能将矛头指向不会说话的兰泽。

云安一直看着祥阿姆,自是不难猜出祥阿姆的想法。没待祥阿姆开口,云安拉了拉兰泽的胳膊道:“兰泽,阿爹阿姆在后院那,我不放心,你去看看。”

兰泽有些不放心云安一个人留在这里,便不想离开。但是在被云安一个狠掐后,兰泽终是不愿的离开了。

他明白云安的顾忌,也懂得云安是为了他好。他与祥阿姆什么关系都没有,他要是做了什么事,绝对会被认为就是他的错。

兰泽离开后,祥阿姆顿时没了可以欺负的人,心里更加堵得慌。

兰泽虽说对他没好脸色,但到底还是会顾忌着些。而且兰泽这人嘴笨,根本说不过他,他随着兰泽心里倒没有多害怕。但是一对上云安冷漠的眼神,他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心虚感,不敢直视云安的眼睛。

祥阿姆心里清楚,云安怕是没从前那么好欺负了,这是自上次断绝关系后,祥阿姆就意识到的问题,只会没想到这次见面,云安已经冷漠到这种程度了。

“小安,谁要敢说这样的话,舅姆我第一个不依。”祥阿姆拍着胸脯保证。

只是云安对于祥阿姆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不曾在心里停留过。

“祥阿姆,你今天来到底来是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云安不想再和祥阿姆争论关于称呼的事,说多无益。前面那么说,也不过是为了让祥阿姆心里不顺罢了。

“呵呵,小安,我和你大舅听说你和兰泽这次的收成不错,听说是用了新的稻种。你也知道,我们家里就你大舅一个人下地干活,他年龄也大了,这次家里收上来的稻子,哎,真是太少了。我和你大舅也知道我们上次做的不对。但是我们也是没办法,家里要娶哥儿,需要银钱,我们若不是实在拿不出来,也不会那样做。不管怎么说,我和你大舅总归与你有着血缘关系,这是怎么断也断不了的。日后若是你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尽管来找我和你大舅,我们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祥阿姆说了半天都没说出他来的目的,还想着打感情牌,让云安把过去发生的事都当做没发生过,真不知道是谁然他有了那么大的自信。

云安听着祥阿姆的话笑了,祥阿姆还以为云安被他说动了,正准备再接再厉给云安说道说道,却被云安抬手打断了。

“既然你来没什么事,那就请回去吧。我和兰泽还有很多事要做,没什么时间。”

祥阿姆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过,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会被云安气成这样,他就应该在当初接手云安的时候,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掐死他,而不是……

见云安真的转身准备离开了,祥阿姆心里就算有再多的气,也只能忍下了,拉住云安的衣袖,祥阿姆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小安,你看看你这性子,一段时间不见,倒是变得急性了。舅姆这次来,没什么其他的事,就是想问问你们新用的稻种是什么,家里还有没有剩余。如果有剩余的话,我出钱从你这里买些回去。”

云安听完祥阿姆的话,忍不住冷笑了下。

“家里确实还剩些,不知道祥阿姆觉得什么样的价位合适?”

祥阿姆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是真的没想到云安居然真的会要他的钱,怎么说他也是云安的舅姆?云安还真的能开得了口。

“小安,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这刚娶了哥儿?”

“小宝刚上学堂,我们刚花了银钱,上次又给了祥阿姆你们二十两,家里还要过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舅姆,要不你接济我和兰泽一些,日后我和兰泽赚了银钱,毕当报答舅姆。”云安脸上的嘲讽一闪而过,陷在呆愣中的祥阿姆并未发现。

“小安,你说这话不是和舅姆见外了吗?这村里人谁不知道你家里赚了银钱,何必在舅姆面前哭穷,舅姆又不会抢你什么。实在不行,你将家里的稻种借给舅姆也行,等来年了家里有银钱了,舅姆再买来还你。”

“祥阿姆,今天我们就把话挑明了说吧。这稻种家里是有剩余,但是既不可能会送给你,也不可能会借给你。且不提我与你关系断了与否,就说我是一个出嫁的哥儿,这种事我也做不得。祥阿姆,若还真惦记着那么点血缘情分,以后还请不要再到这里来。与我与祥阿姆来说,都不是好事。所以,祥阿姆,你还是请回去吧。”云安自始至终语气都淡淡的,让人挑不出刺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祥阿姆才会气的心肝肺都疼。

“祥阿姆,你家里还有未出嫁的哥儿,有些事还是不要做得太出格的好,要不然这影响了名声,哥儿找婆家想必也不会太容易。”云安一句话止住了张口欲骂人的祥阿姆。

最终,祥阿姆狠狠的往地上啐了口,回去了。

云安见祥阿姆离开了,心里既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更没有放松的感觉。这样的情绪,让云安在这一刻清楚的认识到了他自己有多么的冷漠。原来不是不恨,也不是不怨,只是因为当时的无能为力,这些全部都转化为了冷漠。既然断了,那便断的一干二净吧。没有什么血缘,没有什么亲情,更没有什么养育之恩。祥阿姆一家与他而言只剩下了对他的贪婪与苛求。

兰泽从后院出来,见到的便是安静的望着天的云安。想了想,兰泽走了过去,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将云安抱到了怀里。云安乖顺的将脑袋抵在兰泽的胸前,眼泪忽的却流了下来。

兰泽能感觉到胸前的潮湿,紧了紧胳膊,手在云安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其实他刚才并没有去后院,一来他不想让阿爹阿姆见到这烦心事,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心里放不下云安。留云安一个人在院子里,他做不到。他躲在了门后,将云安和祥阿姆的对话全部听了进去。要说心里有什么感觉,兰泽只能说心疼,很心疼。虽然云安说的话语很冷漠,但是他还是很心疼,很想将这样的云安搂紧怀里好好的安慰。

可真当这一刻,兰泽这样做了,他却发现,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云安,他更没办法清楚的说明云安这时的眼泪究竟为何而流。但是他心里是明白的,他知道云安此时需要有人站在他身边,所以他将云安紧紧的搂紧怀里,哪怕他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也想站在云安身边陪着云安。

第74章

“阿姆,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嗯?你怎么空着手回来了?东西呢?”云飞见祥阿姆黑着脸两手空空的走进家门,脸色不太好看。

“别提了,我现在是被气的一肚子火。”祥阿姆摆摆手,快速的走到桌边,倒了些水喝。“在那里扯了半天,云安那个贱种连杯水都没给我喝一口,真是白养活他到这么大。”祥阿姆越说越气,最后将杯子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放,听到“砰”的一声响,茶杯碎了。

祥阿姆这个心疼啊,看着满桌的碎片,祥阿姆想都没想就将这个错怪罪到了云安的头上,要不是云安把他气成这样,他又怎么会失手把杯子给打碎了。

云飞在一旁看着祥阿姆一脸的心疼样,皱了皱眉,走过去拉了拉祥阿姆的衣袖,“阿姆,碎了就碎了,再买新的就是。你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姆你怎么空着手回来了?你不是去那边拿稻种了吗?”

“云安那个贱种,任凭我是如何的低声下气,死活不愿把稻种给我。”

“阿姆,你确定你按照我说的做了吗?”云飞有些不相信,以他对云安的了解。若是他阿姆示弱,在表现的可怜些,云安应该是会心软的。

“你阿姆我就差给他跪下了,云安那个贱种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一个劲的拿话来刺我。气的我这个心窝子到现在都在疼。”祥阿姆揉了揉胸口,气的脸都红了。

云飞见祥阿姆真的气的不轻,赶忙凑上前去抚着祥阿姆的背,道,“阿姆,你先降降火。为了云安那个贱种气出好歹来,不值当。”

祥阿姆听了云飞的话,心里好受了些。果然亲生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阿姆,那你就这么空手回来,哥嫂那边怎么说?他们可是指望着你去云安那里带些他们新收的稻米回来的。对了,阿姆,你看到那些稻米了吗?确实如外面的村里人说的那样吗?”

“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晾晒,我便抓了两把看了下。你还别说,那稻子确实要比我们家的稻粒大,而且我发现,他们的空瘪粒特别少。看来还真是让云安那个贱种的运气还真是不一般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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