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犹豫着，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意识地将电话播了出去！他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给那人打电话干什么？闲聊吗？对方那么日理万机的人，怎么有功夫接自己的电话。他懊悔地正想挂断，对方竟然接通了！
“我以为你不会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对方还是那样轻笑着的语气，低缓悠扬，好像徐徐展开的水墨画卷。
乔北宇有一瞬的尴尬：“我与星瀚国际签约了。”一句话干巴巴地说出，他自己都囧了。
果然，从对面传来了笑声：“我知道啊，我可是去了新闻发布会的。”
想起看到的那个新闻，乔北宇才想到自己打电话的最初目的，道：“那个新闻我看了，我看你好像气色不太好，虽然你的工作是挺忙的，不过也要多注意休息。”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阵，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状况，“唔……你最近怎么样？在星瀚还适应吗？”他有些生硬地转开了话题。
乔北宇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头了，便跟着转言道：“只是前几天去做了个体检，还没正式上岗，不过清楚。不过新房子离公司有点远，比起在S市上班要麻烦点。”
“你搬家了？”
“是的，我搬到了星瀚总部在的B市。”
“搬亲家不邀请朋友吗？”温瑞言这一句声线压低尾音微扬，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可是粗神经的乔北宇没有听出来，只是就事论事：“本来是想请的，不过我朋友不多，苏导在S市，你在L市，还都挺忙的，也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叫你们过来。”
“这样啊。”温瑞言恢复了正常的温文语调，“好吧，那就先祝你乔迁之喜了。”
第三十八章：看不见的硝烟
乔北宇坐在星瀚国际的接待室里，长型的办公桌，线条优美，色泽沉亮，质地非凡。仅凭这一张桌子，就可以感受到整个星瀚的逼人贵气。
前面的工作人员热情洋溢地拿着他的体检报告啧啧赞道：“完美，真是太完美了！你是我到这里来见过的身体条件最好的了！”接着他放下表单，语气一转，“不过呢，按照惯例，新入公司都要参加为期一年的培训班，在培训期间也可以接通告拍戏，不过与公司之间是临时合约。”
这件事乔北宇早就通过顾煜了解到了，顾煜和苏令嘉都说没有问题，他自然也没有问题。
于是工作人员起身伸出右手，乔北宇也伸手与他相握。
“那么，欢迎加入星瀚国际。”
乔北宇跟随着这位工作人员前往培训中心。走在星瀚国际总部的大厦之中，听着他介绍着整个公司的情况。什么有多少金牌经济人，捧红了多少艺人，拿过多少奖项，出品了多少佳作，硬件设备国内领先，诸如此类。
工作人员说得很骄傲，可惜他面对的是对这些并不怎么了解的乔北宇，他根本不明白这些数字代表什么，他加这里的理由只是温瑞言的邀请和系统奖励而已。
星瀚国际是个综合的大型娱乐公司，在这里随时可以看到同属一个公司的艺人，其中不乏成名的。正走着，迎面突然走过来一大帮人，引着他的工作人员忙示意他靠边，二人站在墙边目送那队人远去。一般来讲狭路相逢，名气小的给名气大的让路是心照不宣的常识。而这一常识也给所有公司里的艺人施加了心理压力——想让他人退让，就要力争上游。
当然此时乔北宇到是没往尊卑贵贱方面去想，他只见那帮人里为首的那位虽然身形高挑身材不错，但是脸上被厚厚的妆容覆盖，看不出实际长什么样，头发也染得五颜六色，梳成了一个奇特的发型。更加奇特的是他身上的衣着，用乔北宇的认知来形容，那就是一身毛外加一身的金链子，前卫得简直都惊悚了。
见乔北宇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看，长久被无视了的工作人员终于找回了点自信，每一位刚刚加入公司的新人都会在听到他的介绍时露出艳羡与神往，偏偏眼前的这个一路上无动于衷，他还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呢，现在看他的目光追随着那位模特，心道果然不可能有哪个艺人不想红的，于是他也就像往常一样语重心长地鼓励道：“那是公司新近窜红的一位模特，刚刚获得国际模特大赛一等奖，签了三个国际知名服装品牌。放心吧你入公司的条件比他好很多，只要努力很快就能超过他的。”
乔北宇心道他才不是羡慕，而是被那身妆容惊到了，说实在的他从来都搞不懂，明明那些服装厂商卖出的衣服都是很正常的可以穿到街上的，为什么在时装表演里却让模特们都穿着奇装异服？幸好他的主业不是模特，否则以后工作要求他必须穿那种衣服，他真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会罢工。
让完了路，工作人员继续带着乔北宇前进，来到了一处宽大的场地，里面铺着木地板，四周都是落地的镜子，看起来有点像芭蕾舞训练场。
工作人员说：“到了，这里就是今天的教室，在这里等着就行了。这一幢楼整个都是培训基地，以后具体用哪里会有教习安排，不会担心。”
乔北宇向他的一路引领道谢，独自走进教室中。里面已经聚集不少人，男男女女都是青春年少，正三五不时地聚在一起聊天，每一个都是俊男美女气质过人，可见星瀚实力之雄厚，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进入的。当他步入其中，所有的人都看向他，目光中有好奇、有审视、有敌意、还有不屑。
他们在看乔北宇，乔北宇也在观察着他们。在来之前，苏令嘉已经给了他一些这里面的情报。铁打的公司流水的艺人，可星瀚的培训班是固定的，期间就算有哪个学员接通告出了名，也必须上满打好基础。所以在培训班内部很容易形成两个派系——老学员和新学员，或者说出名的和未出名的。
乔北宇很快就分辨出哪些是老学员，哪些是新演员，哪些有了些名气，哪些还济济无名。对此他一视同仁，全部点点头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去更衣室换运动装。
“呵，不愧是新人奖得主，架子真大。”背后传来嘲讽声，“看起来也就普普通通，真不知道哪里比师哥好，竟然抢了师哥的奖”
“好啦小陈，金影奖的评审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动摇的，人家能够得奖自然有人家的不凡之处，你就少说两句吧。”一个听起来很有磁性的声音说道。
乔北宇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人是个长得很阳光的青年，眼睛大大的，唇边两个酒窝，看起来非常讨喜，虽然有些娃娃脸，却气度豪迈并不显稚嫩。
看来，这就是那位师瑜了，本人和想象真是差距挺大的。
他并没有理会这种像是意有所指的言论，他站到了教室的一边。可是又有人不依不饶，还是最开始那个小陈的声音道：“什么人啊，师哥在这里论资排辈也不知道过来问候一下。”
乔北宇有些诧异了，演艺界的论资排辈他知道，哪行哪业没有论资排辈？只不过在演艺界里排的不是年龄，也不是职务，而是知名度。所以乔北宇才不主动去与这里的人交涉，因为这里所有的人，就算是那些有了些知名度的，也没有一个人得到金影新人这样高含金量的奖项，若要论资排辈，这里不会有人超过他。
乔北宇向那个小陈看去，所有人也都看过去，小陈见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更加来劲：“喂，说你呢！”
所有人都看向乔北宇，看他到底要怎样应对，兴灾乐祸有之，观察审视有之。但乔北宇怎么会因为这样就改变自己的原则，在来到星瀚前他就已经知道会遇上这种事，也都思考过应对之法，对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挑衅，他向来直接无视。
小陈见乔北宇不理，变本加厉，走上去围着他转：“孬种！你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
对于这种人烦人的人，乔北宇并不意外，对付这种人与其忍让不如直接动手，让他怕了就不敢多事了。他倏地猛回过头，眼中杀气迸射，小陈被吓得蹦着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刚看到你。”乔北宇道，“我向你的老母亲表示最真挚的问候。”
一句话说完，有不少人都喷笑出来。小陈一开始没听明白，看到众人在笑，才琢磨过劲来，脸涨成猪肝色，暴跳如雷：“CAO你MD！我跟你拼了！”
小陈挥着拳头冲来，这种脚下毫无章法的冲刺，乔北宇看都懒得看一眼，状似随意地移了个位置伸出一只脚，小陈根本没有察觉脚下直接趴到地上。
“咦？你这是怎么了？要小心点啊。”乔北宇摆出最诚恳的表情作势伸手去扶他，不过手上的小动作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是就在这时，一个长发的男人从旁门走入教室，沉声道：“列队！集合！安静！”
三个词一句比一句声高，叠加起沉沉的压迫感，所有学员无不迅速收敛，分男女按高矮站成六排。小陈这样的人也不例外，迅速爬起，瞪了乔北宇一眼后跑向自己的位置站好。乔北宇在队列基本成型后站在了最后，正好与他的身高相符。
“咦？换人了？”有些老学员私下悄声议论开，正被乔北宇听到。
教室前端的讲台上，长发男人很有气势的站在那里，他的五官并不出众，眉眼皆细，肤色苍白，棱角锐利，穿着一身全黑的运动装，双手交叠垂在身前，双脚分立。他狭长的眼睛审视着所有学员，表情严酷冰寒，不怒自威。
刚刚还在议论疑惑的人触及他的目光全都下意识地收敛了。
“我叫段森，是本期培训班的教习。”他垂着眼，用一平的声调说道，“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是新人，还是老人，在这里只是学员。不要以为有了点名气就可以沾沾自喜，你们那点成绩在公司什么都算不上。你们来这里就是学习的，就要听从我的指挥，连这都做不到的就给我滚。没有毅力，你永远也混不出名堂来！”
新教习阴森的形象和威武的训话把所有人都震住了，一个个噤若寒蝉，一点也看不出刚刚谈笑风生的样子。
段森指挥助手分发了课程表，星瀚的培训班内容非常丰富，有行动坐卧的气质培养，有唱歌、舞蹈、表演的技能训练，还有健身、化妆等辅助能力指导，以及如何回答记者问题，如何在参加综艺节目时制造效果吸引观众注意，如何与粉丝互动等，丰富多彩。乔北宇这才深刻地体会到了苏令嘉坚持想让他加大公司的原因，这样全面而系统的培训，效果自然不同凡响。
“哟，都在这里啊。”一个轻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所有正在看课表的学员都回头。
来人一身光鲜的西装，发头微卷，虽然年近四十，却保养得很好，看上去风流倜傥，十分惹眼，而目光里深含着的东西，让每一个被他注视的人都觉得如同被毒蛇盯上了一般胆颤心惊。
如果说段森是一种气势外放的威严，那么这个人就是一种由内向外动摇人心的存在。
“是高指导！原来高指导是升职了！”马上有老学员认出来人。
“那原来的郭总监呢？是不是升副总了？”
乔北宇耳尖地听到身边人的小声交流，脑中想起第一次知道星瀚时那个一身白的郭涛，郭总监就是说的那个被温瑞言下令拿下的人吧。
段森看了眼这人穿着皮鞋直接踩在教室的地板上，面无表情用平淡无起伏的声调道：“高总监。”
高总监毫无自觉地大踏步走进来，环视了一周，在乔北宇身上停留了片刻后抱起双臂挑眉道：“段森呀，这边是要干什么啊？”
“高总监，培训班已交于我全权负责。”
“我身为公司的总监，难道连提点意见、发掘发掘好苗子都不行了？”被断然拒绝，高总监夸张地叫道。
段森表情一程不变：“考核与选拔时，公司所有高层的意见我都会认真听取。”
“好！”高总监目光一转向看向所有成员，“难得所有人都在这里，我正好出几个题目看看这一期学员的水平。要是有不错的，我就直接安排接通告了。”
段森看着高总监志在必得的眼神，慢慢地垂下了眼：“好吧，我本来也想进行一次摸底，有高总监相助自然更好，不知道高总监打算出什么题目，无论需要声光效果或是道具我都可以安排。”
段森绵里藏针，高总监也不甘示弱：“好啊，既然你都给我准备好了，我怎么能不好好利用。灯光音效全要上，再把所有的道具服装拉出来，咱们秀一场！”
如此明显，高总监与教习段森的交锋，所有学员面面相觑。
乔北宇却在系统里接到了一个新任务：[突发任务，得到总监的认可。完成奖励声望值30]。
第三十九章：下马威
很多学员并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要进行考核，惴惴不安。但眼尖的乔北宇还是发现有几人气定神闲，毫不怯阵，不知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还是提前知道些什么。这几人以那位师瑜为主，包括他身边的几人在内。那个师瑜感觉也很敏锐，见乔北注意到他们，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友好笑容，只是含义未明。
考试的台子很快搭了起来，题目分两个步骤，一是从道具组提供的戏服里选择一套适合自己的，二是现场即兴进行一个不超过五分钟的表演来表现自己扮的这个人。
因为只是个临时小测验，难度被降低，备选的都是现代服装，方便学员设计情境。三十几个学员依次上场，但是说是五分钟，其实没有一人能演满五分钟，每一个人一上场就遭到了来自段森和总监高盛的无情批判。这二人似乎是别上苗头，只要是段森不发表意见的人，高盛就要挑剔，而若是高盛没有开口，段森一定不会让人好过。
就这样，前面上场的十几个人都被惨无人道地蹂躏了一顿，好几个特别倒霉的被断定需要加训基础。看到前面人的惨状，后面还没上场的越发心里没底起来。
排在乔北宇后面的一个女学员小脸煞白，不住地叨念“不紧张不紧张不紧张”，乔北宇回身看她，这个姑娘有一头微卷的短发，穿了一身修身的小短裙，配着长靴，显得非常鲜嫩可爱，看起来就像个未成年。
“你在背台词吗？”乔北宇忍不住问。
“啊？”女学员跟受惊的兔子一般猛地抬起头来，“啊对不起吵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点紧张。”她低下头去，弯了个九十度到底的躬。
“为什么要紧张？入公司面试都通过了，这还能比得过当时？”乔北宇很是不理解。
女学员有些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脸：“当时那个面试官挺和善的……”
乔北宇无语，转而问道：“你打算演什么？”
女学员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脸红红地低下头去：“那个那个，我很喜欢看《歌舞飞扬》，里面的歌我都会唱，所以想演里面女主角在晚会上唱歌的片段啦。”
乔北宇惊异，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喜欢自己演过的剧的。
女学员把乔北宇的惊异理解成了不满，忙道：“那个那个，我也挺喜欢你那个角色的，不过我演不来反串……”
乔北宇觉得这姑娘真是挺有意思的，于是他道：“你这么紧张一会怎么演呢？”
“是啊怎么办……”女学员哭丧着脸。
乔北宇道：“要不你干脆演一个正需要紧张情绪的吧，比如《歌舞飞扬》里女主角在学生会应聘那里？”
“啊！是啊！”女学员像突然惊醒一般轻叫了一声，扬起小脸高兴地道，“那正好呢！”不过片刻她又晴转多云，“可我要是不紧张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