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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拖油瓶日常 下——by大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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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于是,从那个已经被粉色月季爬满的栅栏里进去,曹玉文一家人见到了一个开满了鲜花的庭院,和一座二层红砖小楼。

老教授指着院子里的花说,“好多都是养了多年了,如果你们买下房子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留着它们。”说完,他也没等曹家人的回答,带着他们上前,用钥匙开了那扇黑色的大门,然后轻轻推开,将屋子全部展现在众人面前。

老教授说,“你们慢慢看就好。”

老曹家人已经有种捡到大宝贝的感觉了。这年头不流行重装修,在许乐的眼里看,整个房子其实硬装非常简单,但是搁不住的是,老教授的品味在这里。

屋子里全部都是实木家具,多年用下来,都一层浅浅的釉色,只有常年使用才能出现这种光泽。茶几上放着个二锅头的玻璃瓶,里面插着几枝刚从外面篱笆上剪下来的月季,花瓣上还有露水。

房子最出彩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书架,在上楼的转弯楼梯处的墙壁,不是如同后世人一般是相片墙,而是随着墙形做成了书架,老教授的满满当当的摆放在那里,足足有上千本,看着就让人震撼。许乐几乎可以想到,自己从楼上睡醒,穿着睡衣下来摸本书的惬意。

另一处在二楼,这些小红楼建造的都没有什么花俏,方方正正,整整齐齐,连房顶也不似外国的别墅一般,用的尖顶,铺上瓦片,而是一个大平台。老教授从二楼的客厅开了扇天窗,上面搭了个木质的梯子,还带扶手,许乐和曹飞挺好奇的爬了上去,然后就疯了。这上面都立上了围栏,还搭了个架子养了一大片的葡萄,底下放着些户外的桌椅,缸里养了一群鱼,俨然是个消暑的好地方。

曹飞拉着许乐就说,“以后咱在这儿写作业,我肯定不拖拉。”

等着他们从楼顶下来,被老太太禁止爬梯子的曹远就围了上来,叽叽喳喳问两个哥哥上面是什么,许乐将上面情形一说,没想到曹远还没动,老太太先对葡萄感兴趣了,颤悠悠的扶着扶手爬上去了。

这边老人孩子看的热闹,那边曹玉文也挺满意,房子不小,一楼一个大客厅,一个厨房一间厕所,外加两个房间,二楼有个小客厅,足足四个房间。他家如今才六口人,曹飞、许乐、曹远都是男孩子还能凑一起,绝对够住了,于是便找那个朋友商量价钱。

这人叫钱磊,虽然姓钱,倒不市侩,瞧着曹玉文满意,他叔叔也不厌烦这家,也挺高兴。就冲着曹玉文说,“这房子是单位分的,虽然归了个人了,但是没房产证,要下恐怕要不少年。我叔叔的意思是,如果定了,咱们就去公证处公证一下,也算给你个保证。”

曹玉文对这个倒没啥想法,这是事实,别说这里,就是老太太住了那几十年的房子,也没房产证呢。

瞧着曹玉文满意,钱磊才接着说,“这房子算下来实用面积是两百八十六平,院子是送的不要钱,如今省城的房价一般都是三百块,我叔叔要出国,家具家电都不搬走,你们要的话,就一万块整,不要的话,就八千五。”他解释了一下,“家具都是红木的,年头都不小了,虽然是旧的,但挺值钱。”

曹玉文一进来就觉得这个房子配得好,依着他和黑妹的水平,肯定弄出来不像样,还想问问是不是能把家具留下。一听钱磊这么说,就立刻点了头,“就一万吧。还是这么搭配好看。”

两边都是痛快人,一说定了,这房子也就定了。因着这天已经晚了,公正没法做,老教授就留了他们一夜,说是第二天早上去办公证。为此,黑妹还专门给自己和曹飞许乐请了假。然后趁着天没黑的时候,带着一群孩子跑到省城的商场里,使劲给全家人一人买了几套衣服。

老教授显然挺想儿女,第二天一早钱款交接完毕,公证结束,就开始找人打包行李,并且保证两天内离开。曹玉文想了想,觉得还得有个人在这儿看着,否则两天后老教授就搬走了,房子总不能空着。

于是,他就让黑妹带着许乐和曹飞回函城上班上学,自己带着老太太和曹远在省城,一个是看着房子,顺便熟悉省城,另一个是,他得瞧瞧这里有啥赚钱的门道吗?

回去的路上,许乐一脸的兴奋,只要一想到,终于离开曹玉武一家人了,曹飞以后不会每次瞧见他都暗自生气了,就忍不住的高兴。倒是曹飞,脸上虽然挺高兴,但眉头却皱着,似乎有什么心事。

他们坐的是客车,因着来的晚了,上来的时候,只有前面一个空座,还有最后一排有两个空座,黑妹就坐了前面,把他俩打发到后面去一起坐。因此,许乐问起来也不担心黑妹听见,“飞飞,你不喜欢啊。”

曹飞立刻摇了头,“没,我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房子,一想到要住在里面,别提多高兴了,怎么能不喜欢?”

“那你干啥皱着眉头?你担心什么啊?”

曹飞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就是在想,老教授后天就走了,咱们是不是立刻就要搬过来啊。”

一听是这个问题,许乐就放松了,“哪能啊,干妈的工作还没辞呢,再说咱们还得一个半月才期末呢,怎么也得等这些事都完了,才能搬过去呢。”

听了这话,曹飞居然使劲儿吐了口气,好像放心了很多,他瞧了瞧前面的黑妹,见她没回头听,这才压低了声音跟许乐说,“乐乐,伟哥不是说不干了吗?我上次进货的时候,他说要跑最后一趟,觉得我还行,问我要不要跟着他去一趟,自己联系一条路出来,以后就可以去广州直接进货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许乐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家伙是动心了,他真想去。他不由有些捉急,“你才多大?就算联系上了,你能常年往那边跑?我听说他们都是背货过来,你能背的动吗?再说,广州那地方听说可乱呢,万一丢了怎么办?”

这话说得又急又躁,曹飞不由低了头,显然他也明白不切实际,可最终,他还是不甘心的抬起了头说,“可乐乐,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带着你去找货源的。我们不是说在省城买摊子吗?那也需要货吧。我还是觉得应该去一趟。再说,”他伸伸胳膊,“你瞧我这个头,他们也不能信我才十三,肯定不敢欺负我的。”

曹飞眼中闪现的两个字,就是坚持。许乐想了想,王伟说要金盆洗手这事儿,得有小一个月了,要带他条路这事儿,显然曹飞不是刚听到,他八成已经考虑了小一个月时间,这是下定决心了。可纵然知道,曹飞这几年已经在这方面成了个小油条,许乐想着还是担心,还是心疼。

他知道肯定很多人都会说,没爹没娘,自己不争气,难道一辈子靠叔叔?或者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能干了这么多年,就该去闯闯。

但许乐总觉得,即便曹飞能够带着比他身体还大的包袱,从零下十几度的冬夜到地面温度四十多度的酷暑,日复一日从不缺席的干了三年,他也是个如今只有十三岁的孩子。

如果说原先是讨厌曹飞,后来是可怜曹飞,但这三年坚持下来,他现在是心疼曹飞。他知道去广州有多苦,他舍不得他去受这个苦。

所以,许乐冲着他说,“能不去吗?这些年你也存了那么钱了,买两个摊位租出去,肯定够你和小远的生活了。再说,马上上初中了,要加可多新课,要好好学习了,就算你去了不危险,哪里有时间?”

为了怕别人听见他们有钱的事儿,许乐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凑在曹飞耳朵边说的。热乎气从许乐的嘴里吹到曹飞的耳朵上,让他耳朵瞬间变得通红,整个人也有些不自然的僵硬。这其实是在最近一年才会出现的状况,每次许乐靠近他的时候,无论是说话,还是玩笑式的拥抱,但凡有些身体接触,他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反应过度,可后来他发现,除了许乐,无论是曹远,还是他那帮朋友们,就算到了夏天光着屁股一起去洗澡,他都没这反应——他不会对除了许乐外的任何人类敏感成这个样子。

当然,这个发现对于十三岁的,缺乏任何性、指导的少年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烦恼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曹飞都觉得自己是身心煎熬。他每天无比期盼的期望着与许乐晚上同睡一床,头对头,脚对脚的说说当天的营业额,下回的进货种类。也每天无比期盼的希望,许乐不会在两个人手脚偶尔碰到一起的时候,发现他的不自然。

当然,最基本的要素是,他不愿意与这个类似于救命稻草,生命曙光的人有任何误会。于是,在长久一段时间内,发现无药可救,症状明显的情况下,他的要求变得务实起来——他如今只是想,千万别被许乐发现了。

现在,他不自然的将许乐的脑袋掰回来后,曹飞决定快速结束这个话题,“那我跟小叔商量商量吧。”

第27章

王伟的意思是,想要趁着带曹飞过去这一趟,再赚最后一笔。所以,他对时间要求也挺严的,等着曹飞和许乐到了家的那个周末,两个人去他那儿进货的时候,王伟就又提出了这事儿。

他指着已经只有几个货包,显得空荡荡的卧室说,“曹飞,你想的怎么样了。我这次的货出的差不多了,大概下个星期就要去一趟。你要是愿意接着干,就跟我去。不愿意的话,也早给我个答复,还有几个一直做批发的,有这个意思,我再找个接下来。”

王伟跟他们接触这三年多,一向是在商言商,什么话都说的特别清楚,他跟曹飞算了算,“曹飞,其实这条线无论给你,还是给别人,对我来说都差不多。不过咱们也合作了三年,你的情况哥我都知道,我觉得这条线还是给你比较放心。”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趁着许乐去上厕所的空挡,王伟说,“不就是觉得耽误学习了吗?可曹飞,你的成绩我又不是不知道。就小学那些题,我外甥,你弟弟,哪个都是第一名,你哪次考进去过班级前二十啊。不倒数就不错了。你看,哥给你分析,一你学习不算好,二你做生意是个料子,三是你家里缺钱,你想想看,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他说完拍拍曹飞的肩膀,冲着他说,“再想想啊,明天得给我答复了。”

曹飞点点头,没说话。许乐从厕所出来后,他就带着挑好的货物拉着他回家了。那天曹飞就有些沉默,进了夜里后,也没跟平常似得,非要把一天的利润数出来,让他记在账本上,自己看着乐,而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许乐一想就想到了那天在车上曹飞说的话,可当时曹飞也说了要等着曹玉文拿主意,他就没再多问一嘴,就这一次疏忽,结果让曹飞钻了个空子。

五天后的一个早晨,许乐一大早起来,就发现曹飞不见了,两个人的枕头中间放着张纸条,上面曹飞用他那特有的,跟蚂蚁爬的字写了几句留言——“乐乐,我跟着王伟去广州了,大概要七天左右时间回来,你别担心,帮我跟奶奶,叔叔,婶子,小远都说一声,给老师请个假。曹飞。”

许乐只觉得一股怒气就冲上了头顶,他几乎是迅速的将自己的描金箱子拿了出来看,果不其然,里面放着的准备周末去存的三千块现金不见了。

黑妹正做着饭,听见许乐起床了,就开门进来,手上还滴着水说,“乐乐,你见飞飞了吗?他是不是买饭去了,一大早就不见了。”

许乐咬着牙说,“这小子偷了钱跑了。”

这事儿一出,第一个担心的肯定是许乐。许乐别提有多失望,多生气了。他在这三年里,跟曹飞同吃同睡,同摆摊,他还跟个管家婆似得,帮曹飞天天数他那三万块钱,就为了不打击曹飞的积极性,自己存折上那些钱,还有他偷偷买的那些整版的猴票,他可是一个没拿出来显摆。

从许乐的角度看,两个人的友谊已经牢不可分了,不算是生死之交吧,也算是患难与共了。曹飞居然还能背着他偷钱不上学去做生意,他一想就觉得自己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过于高估了。

所以,这几天许乐完全是闷闷不乐,小脸气鼓鼓地一副谁也别惹我,我很烦的样子。这让知道了真相,专门去王家问了问,还给王伟打通了电话,如今已经不担心但很生气的黑妹有些哭笑不得,她十分感同身受的对着许乐说,“乐乐,要是我是你,我也要生气,我才不理他呢。以后也不跟他摆摊了,也不帮他数钱了,让他自己干去吧。一点义气都不讲。”

这话她就是安慰他家大儿子的,依着黑妹平日里对许乐的看法,这孩子绝对成熟内敛有想法,没想到许乐居然点头了,还冲着她说,“干妈你说得对,我就是对他太好了,他这是得寸进尺,得陇望蜀,贪得无厌,鼠目寸光。等他回来瞧瞧,看我还理他。”

黑妹忍着笑点头,“对,就该治治他。”

曹飞哪里想得到他这个举动惹来了多大的麻烦。他当时就是想着王伟的话,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自己的确不是读书的料,许乐成绩那么好,天天看着他做作业,可用功的时间同样多,他的成绩就是不行。

但做生意吧,他就觉得自己心里挺有底,更何况,这条路如果抓紧了,说不定几年下来,他就能赚够小远日后上学的钱,还能买上两套像小叔那样的房子,一辈子的大事儿就解决了。

如今王伟,不就开轿车了吗?要知道三年前,他还只有辆摩托车呢。

可他也知道,这事儿家里没一个人能同意,所以他思来想去,就想到这个先斩后奏的招儿,他想着,许乐是担忧他的安危,只要他安安稳稳的回来了,应该就没事了,大不了让小叔给说一顿,揍一顿呗。

他哪里想到,许乐已经将他上升到叛变友谊的高度了。

从函城到广州一共一千八百多公里,这趟火车足足要跑两天一夜,因着两个人都算有点钱了,好歹没受罪,王伟全买了卧铺票,但即便这样,等着下了车,曹飞也快虚脱了。

他从没感觉到,两腿不着地,居然这样的难受。下来就先找了个地方吐了几口酸水。王伟在旁边摇头说,“你这样可不行,我们那时候倒货哪里有卧铺啊,都是坐票,有时候买不到坐,就直接站着回去。你现在可舒服多了。再说,货都要自己背着,你虚了,货怎么办?”

曹飞连忙点头,“我……我没事,咱们走吧。我就是一下来有点不习惯。”

王伟等他好些了,便带着他找了个公交站点,坐着公交车去交易地点,还叮嘱他,“火车站这地方太危险,什么人都有,住这儿不安全。我在那边有个住了好几年的旅馆,老板人不错,货物可以寄存在他那儿,不怕丢,到时候你也住那儿就行。”

曹飞连忙点头。他不过十三岁,纵然这三年在函城摆摊算是见了些人,但毕竟稚嫩,连门也没出过。所以,王伟的这些看似简单的道理,到了他这儿就是至理名言,这个男孩像个海绵一样,有着可怕的学习能力,他立刻将这事儿印在了脑子里。

大概是下火车的人不少,公交车上一直十分挤,也十分吵闹。曹飞几乎看不见外面的窗户,也听不见任何报站声,他此刻压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只觉得闷热的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像是喘不过气的鱼,努力的呼吸着。

他回头看了看王伟,跟他也差不多,就低声问,“伟哥,咱们这是去哪个批发市场啊。”

王伟这才想起来,没跟他说行程呢。他说,“要去好几个地方,货都不在一起。我跟你说,如果不是特别有把握的东西,我每次都是分散着进的,这样肯定能有卖的好的,也就避免了赔本了。咱们今天先去西湖路。这是这个月刚办的,可热闹了,我原先的老上家也搬到这儿来了。那边都是香港那边进来的衣服,很时髦,保证好卖。另外它是夜市,下午五点钟开,咱们今天去那儿,不耽误一晚上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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