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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回——bysq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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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出的路途便没有上一次那么顺当了,走到一半的时候,大漠里狂风肆虐,让人风沙迷眼,寸步难行,在赵把总的指引下,大家寻了一处避风处筑了大小不一的沙洞躲避在内,期盼着这场风沙赶紧过去。

宁公予和夏叶趴在其中一个洞里,凭借着洞口处的通风口,看着外面的黄蒙蒙的一片,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原本漫不经心的人,忽而双眼大睁,惊讶地喊出了声,

宁公予不解地随着夏叶的视线看过去,却没有能看出什么来。

“你这是瞧见什么了?”

夏叶双手扒拉开洞口,看着被狂风卷走黄沙而浅了一层的沙地,那里隐约露出紫色微光,正是让他讶异的东西。

宁公予看他一副要冲出去的模样,连忙把人拽进来点,低吼,

“你干什么呢?不要命了?”

夏叶听了,也略微冷静了些,只是一想到如此难得,被他意外发现了他这次出来想要寻的珍稀药草,忍不住有些激动,拉着宁公予指着那个方向,问道,

“小宁,你看看那边,看看有没有紫色微光?”

宁公予闻言,眯着眼望去,一片黄色中,果然有见到零星的紫光,倒是有些像萤火虫,被风吹得,如虫草飞舞。

“看到了,那是什么?”

夏叶嘴角一弯,

“裴神医在这大漠里要找的灵药。”

“啊!”

宁公予先是大惊,而后则大喜,

“有了它就能制得解药吧!”

“差不离了,若是你信我。”

“信,我信,等风沙停了,我们便去把它采过来。”

夏叶点点头,重新回到洞口把刚才被他挖开的地方填好,宁公予也趴上前,眼睛盯着那里的紫光,一眨不眨,像是怕那草药自己长了腿跑掉一般。夏叶见了,便提醒他道,

“你可瞧仔细了,大漠里方向难分辨,地形风貌在风沙过后也会大变样,现在可得记清楚了,不然等我们出去寻怕是会寻不到。”

“嗯,我知道了,刚才看你就要冲出去,真是吓人,认识你这么久,很难得看你这么冲动。”

夏叶眨了眨眼睛,回道,

“就像你接了任务立了功劳,有什么奇怪的。”

宁公予点点头,赞道,

“果然比以前有责任感了。”

换来夏叶的一记冷眼。

十三

方越从夏侯戍那里得了消息,夏叶在大漠里遇上了边防军便一起回来了,还进了军营当了军医,心里的大石也落了下来,因着担心晏傕等消息等得焦急,便放下手中事情,让小五去安排了马车,直接奔向了城西。

晏傕虽然管着两家店铺,但是因为方家和戍王爷的关系,在风沙渡那是财大气粗,一般都没有人会主动招惹,所以除了监督日常经营,倒是没有那么忙碌,方越来的时候,正在大厅和老主顾唠着嗑。

这一次,方越想要躲着多观察几眼却是不行了,才踏进大门,伙计便吆喝着,晏傕要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少爷来有急事?”

在离晏傕还有五六步的距离时,方越停了脚步,向一旁老主顾打过招呼后,便对晏傕直言来意,

“夏叶人找到了,他现在入了边防军,是个军医了。”

“啊,这便好了,我也算是放心了,少爷这么急便是来告知小人此事吗?真是太麻烦你了。”

方越摇了摇手,见晏傕要上前迎他到后面去,退了几步,

“事情告诉你了,我也该回去了,对了,方家旧友殷家老板这次西北办货路过风沙渡,来信说要来方家做客。”

“啊?殷家?”

晏傕闻言不由大惊,

“嗯,他说和你是旧识,你若想见,待他来了,我会来通知你的。”

方越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没有看见晏傕那张忽然变得灰白无血色的脸。

待风沙过去后,伪装成商队的一群人又开始赶路往鞑鞑国去,而离开之前,宁公予带着夏叶两人先去把那紫光草药给采了回来,那一片沙地也不过得了三四株,夏叶看着越发觉得难得了。

宁公予看夏叶站在那看着留下的那几株未长好的小苗,知道他是在想什么,便过去安慰道:

“这地方我给标在地图上了,以后若有需要,我再带着你过来寻。”

夏叶点点头,

“知道随时随地做记录是个好习惯。”

见夏叶这时也要逮着他说教,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两人不再有所留恋,跟上大部队,加紧脚步奔往鞑鞑国。

在离鞑鞑国还有一日的路程时,为谨慎起见,赵把总先派了一队人前去探听消息,他们这放慢脚步边走边等,却是过了一日也没有得到他们任何人回来报消息,队里的气氛也不由变得紧张起来。

赵把总想来想去,决定再派一次人看看,这次便只派两人便好,目标也小一些。知道了头儿的想法,宁公予便自告奋勇要前去,赵把总也觉得小宁去可以,只是另外一个人该派谁好呢?

夏叶不慌不忙地上前说道,

“我身上带了不少医者物什,这次来鞑鞑国是为了交换一些鞑鞑国特有的草药的。”

夏叶是真的医者,所以,这理由说来还真是没什么破绽。

夏叶又看了看那个比他高壮的某人,

“这家伙是我的家仆,负责照顾我一路安危。”

宁公予有些不满地嘟嘟嘴,不过也没有反驳,因为他也知道这样才比较说得通。

赵把总把这两人来回看了个遍,才点头应了。

“我们最多等你们两日,两日不见你们回来,我们便返程了。”

“行!”

宁公予拍板。

于是,两人一人牵着一头骆驼,离开队伍独自前行,路上,宁公予忍不住频频转头看着那个坐在骆驼上老神在在的人,这动作夏叶都看得分明,却偏偏不去搭理,看这小子想问的话能忍多久。

最终,宁公予还是大叹一口气,开了口,

“你,你倒是会顺杆子往上爬啊,和我商量都不商量一下便跟我这样出来,你就不怕?”

“你都不怕,我怕个什么?”

宁公予听了不由一梗,真正生气,这是说他一点不如人咯?

“你!你!你!”

看傻小子被他气到了,夏叶觉得心里更舒坦了,想到这先遣队伍一个人都没回来,这小子就这样冲到前面去,那是不知会有多少危险等着他,他肯定得跟着他才是,再说,夏叶觉得以他的头脑身份,更方便他们伪装的身份。要想跟着他,理由是信手拈来。

“别生气了,你不是自诩武功高强?我可是把性命托付给你了,不是信任你?”

宁公予听不进去话,焦躁地反驳,

“我再厉害也敌不过别人人多群攻啊!万一你出了个什么事,我可怎么办是好!”

这样的直言让夏叶听了心里柔软一片,说出的话也没有那么尖刻了。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没事的,这地方还没到呢,可别一个劲说些丧气话。”

宁公予只能不满地小声嘀咕,

“就是你麻烦!”

两人之后便不再多言,行了两个时辰的路,远远地能看到鞑鞑国高耸的边城城墙,两人互看一眼,神情更为谨慎。

忽而从北面传来一阵阵马蹄声,那可不止是一两匹马的声音,至少也有上百匹马,远远望去,扬起黄沙一片,朝着城门奔去。

宁公予两人连忙停了下来,离得远远的,不敢引起他人注意。

“是巡防?”

夏叶皱着眉头思考着各种可能,宁公予摇了摇头,轻声道,

“不该是巡防,巡防用不到这么多骑兵。”

“那可就麻烦了。”

听了夏叶的话,宁公予更加发觉事态的严重性。

“我们先去那边看看。”

夏叶指着军队过来的北边方向,宁公予点了点头,部队既然刚撤,或许还有些线索痕迹留在那边。

见城门前的黄色沙雾不再,两人便转向往北行去。只是一路走的黄沙道,什么也没瞧见,却是宁公予身下骆驼忽而拐了一脚,似是踩着了什么东西,连忙叫停了夏叶,爬下了骆驼,蹲着用手划拉开地上黄沙,带血的衣物出现在眼前的刹那,小宁悬在半空的手颤抖着,双眼暮地发红,夏叶瞧着情况不对,连忙也过来看。

黄沙里躺着的人夏叶也是识得的,在大惊之后,夏叶没有多话,沉默地和那个红着眼眶咬着下唇的人一起把尸体拉了出来。

派出来打探消息的先遣队一共有十个人,所以,他们继续在附近寻找起来,不多会,便把十个人的尸体全部都翻了出来,并排放在地上,看去悲壮万分。

夏叶待在宁公予身边,默默地等他开口说第一句话,他知道小宁需要时间调整情绪。

半晌,宁公予才压着嗓子说道,

“他们不该是因为暴露身份落得如此,而是发现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因为鞑鞑国是不知道他们身份的,却依然选择杀人灭口。”

夏叶认同了宁公予的猜测。

“他们准备悄然开战,必以偷袭为先。我需要把他们的计划探听清楚。”

“能探个大概,却探不清楚,你得量力而为,我们要留着命回去把消息传回去。”

夏叶理智地劝着宁公予,他知道也能理解小宁的心情,他愿意和他一起去探听消息,但是他不希望他们的行为太过不智最终引来危机上身。

“你回去报消息,我一人前去便可以了。”

“你做梦!”

夏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计划不变,我带着你进去,探完消息一起回去。”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不会功夫的大夫一个瘸腿的侍从,只是来鞑鞑国来换药的,没有危险性。”

宁公予看着夏叶坚定的眼神,心里也似有了主心骨般安定了下来,

“我明白了,我会冷静处理的。”

夏叶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十四

边境外的腥风血雨的对于安稳待在风沙渡的人来说是一点不知,自然其中也包括了方家。

之前来信说要来上门拜访的殷老板也终于来到了风沙渡,要说这个人,因为失忆,方越其实了解不多,只是父亲在世的时候偶有接触,他不过比方越大个十岁,却在十多年前便当上殷家的当家人,能力为方老爷十分看重,方越想来此人应该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兄长,和殷家的关系也便一直未断。

只是未曾想到,这个已过三十的男人这次出门身边带的不是丫鬟也不是小厮,而是一个被他赎身的男倌,方越虽然觉得别扭,但也没有拿有色眼光去看此人,而是不动声色地把人接进了方宅,好吃好喝好住地伺候着。

席间,那男倌便陪在殷广兰身边斟酒布菜,瞧着那模样该是非常得宠爱的,方越目不斜视,只和殷广兰谈些生意之事,或是扯些各处风物,殷广兰笑着回应,眼中的精光却是不时闪烁,他身边的男倌小君是瞧得分明,却是把方越看得有些糊涂。

“殷兄此次来便多待一段时日吧,让小弟好好招待一下你,以后这样的机会怕是会越来越少。”

殷广兰闻言叹息,

“是呀,除非你有意搬回京城,你,当真没有想过回去吗?”

殷广兰眉眼一翘,

“父亲让我搬来的意义在于寻找解药,所以在找到之前是不会考虑回去的。”

“我看你如今即使失忆,处理事情起来是一点不妨碍,何必执着于解药,毕竟在这偏远之地发现甚少,若是一直寻不到神医解药,可不是要在这里耽误一辈子?”

方越轻声笑笑,只道,父命不可违,换来殷广兰啧啧称可惜。

酒过半旬,殷广兰转身在四周看了看,却是没有能如愿看到他想见之人,作为方家的管家,某人怎能不来打招呼?带着这样的疑问,殷广兰开口问道,

“怎么不见晏傕?该不是你派了太多事情给他,他忙得没空来打个招呼?”

语带调侃,似是问得不经意,但在身边的小君听来,却是重重敲击在心间,斟酒的手不由一抖,洒在了酒杯之外,换来殷广兰锐利的一眼,吓得小君连忙放下酒壶,跪在一旁求饶。

方越眼睛眨了眨,眼前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他还没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下意识得觉得有些怪异,但仍是以主人家的身份安抚道,

“殷兄还真是严厉啊,不过是手抖了一下罢了,你瞧你把这孩子吓得。”

殷广兰又恢复了他一贯的笑容,摆摆手让小君退下,继续问道,

“哈,没事没事,我可不想扫兴了,说来,怎么不见晏傕过来?”

见殷广兰问起晏傕,看似和晏傕非常熟悉的口吻,在方越听来只觉得不适。

看信件和亲耳所见果然差别很大。

“他住在城西帮我管着两家店铺,没有事情不会过来这边,你的事情我也提前和他说了,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是哪天到,所以他并未过来,明日我便派人给他送信,让他过来见你便是了。你和他这么熟,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你来?”

这话问得略为犀利了一些,听的人自然也能察觉到,殷广兰不甚在意,只是笑答,

“我与他认识得比你早,那些时候的事情你或许都忘记了吧。”

方越低下头来抿了一口酒,

“原来如此,看样子失了记忆还是非常不方便。”

“你若想知道,我可以讲给你听。”

“哈,这倒不必了,毕竟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我这个外人就没必要了解得那么详细了。”

一个“外人”也不知道刺痛到了哪里,方越想自己或许是酒喝多了,有些头昏眼花,拱手向殷广兰道歉,在小玉的搀扶下离了席,剩下殷广兰一人在桌旁,边饮着酒,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小傕在城西?不用等方越去送什么信,殷广兰决定明日亲自去城西寻他,想来,他们有十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当初那个可人的孩子现在变得如何了,想来心里痒痒的。

一旁的小君把这些神情看在眼里,只觉得苦涩非常。

第二日一早,殷广兰留了个口信给方越,说是要在风沙渡逛逛,不需要人陪同,带着小君,不过两人便搭了马车往城西驶去。

方越在书房坐了片刻,想想还是觉得不妥当,便叫了小五过来,让他赶上殷公子他们一起走,带个路介绍一番也是好的,免得失了主人家的礼数。

小五只能赶紧着又套了辆马车路上一边问一边赶了过去。

待赶上的时候,殷广兰正停了车下来拉着路人问着什么,小五连忙堆满笑颜地上前,讨好般地问道,

“殷公子这是要问什么?问小五便好了。”

没想到有人跟着,殷广兰面色有些难看,把小五唬得收起笑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怎么来了?”

“是少爷让我赶上公子的,说是为公子你领个路介绍介绍,免得在城里走得无趣。”

殷广兰压低嗓子哼了一声——真是多管闲事!都失忆了,这是折腾个什么劲?

“那也好,我正想去找晏傕呢,就劳烦你带个路吧。”

送上门的领路人,不用白不用。

小五连忙应了,在马车前领着路,心里嘀咕着这个奇怪的殷公子,怎么他找晏傕的热情比找少爷的还要高啊?

晏傕这个时候正在其中一个铺子里算着账,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听着外面通报说小五领着谁来见他,还以为是方越让小五寻了新的大客户来和他洽谈,放下手中毛笔,便换上殷勤的笑容出来迎接,却在见到殷广兰的刹那,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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