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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子训夫血汗史 上——by浊河刑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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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小姑娘被这架势吓了一跳,嘴里哆嗦两下也没说清楚,膝盖一软噗通跪在地上,叩首道:“奴婢珠月……是苏公子身边的下人,刚才看见公子房门没锁就自己进来了……”

“怎么会没锁?!”,蒋崇琴提剑上前两步,尖口顶住珠月的额头,有意压低的声音:“你究竟怎么进来的?”

身体早是抖如筛糠,眼泪也止不住地簌簌往下掉,知道自己这时候一张嘴就会“哇哇”哭出声,珠月鼓起腮帮子摇摇头。

谁家的刺客也不会是这幅样子,蒋崇琴把手里的剑移开,肃杀之气一褪下又是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好了好了!哭成这个样子,叫旁人看见了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被刚才一唬,本就胆小的珠月觉得自己心肝脾胃胆都碎了一地,深吸口气再不敢欺骗半个字:“奴婢爹爹是个锁匠……所以刚才的门锁是奴婢自己挑开的……苏公子吩咐奴婢来给蒋公子送信绝对不能惊动他人……这么晚了敲门肯定会引来旁人……奴婢就想着……就想着……”

几句话没说清就又要哭,蒋崇琴皱皱眉头,收回长剑,单手把揉眼睛的珠月拎起来:“事情我知道了,你也莫怕!现在把东西交给我!”

寥寥几笔写在薄纱上,蒋崇琴看后便用烛火点着,眉眼疏开不似先前戒备,亮晶晶的眸子里夹着三分狡黠:“回去告诉苏公子,叫他没事少冤枉好人!”

熬得人心肺具焦才等到小姑奶奶回来,不用看脸,看着那抽抽搭搭的肩膀就知道少不了一顿哭鼻子。真是造孽!苏莞烟向上翻了个白眼,估摸自己一辈子也淌不出她一天的眼泪。

“公子!”珠月一步一蹭地挪到床边,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嘟着嘴犹犹豫豫半晌才道:“那个蒋公子说您冤枉好人!”

说他蒋崇琴是好人!苏莞烟打死也不会信,但是他说此事与他无关却也说得通。苏美人窝在薄被里大热天竟然起了一个寒颤,不是他,那就只能是另一个人在自排自演。

第十五章:狗咬狗

外面的传闻不可能不知道,眼看着屎盆子就要扣到头上,本就不是什么淡定主儿的李曼,这时候更加坐不住。

一连几天晚上都睡不安稳,美目里浮了红血丝,眼下也多出一圈乌青。气色太差,只能把脸上的粉刷好几层厚,再画上黛眉,染朱唇。等收拾停当,已是一个多时辰后,李美人端着镜子左右看了半天,白乎乎一片就像是贴在脸上的精致面具,怎么看怎么假,无奈长叹口气,厉声道:“小哲,你死在那里干什么?端盆水过来!”

“我瞧着挺好看的”,小哲肿着眼睛,凑近李曼讨好地笑笑:“公子,这是要……”

话未说完,脸上挨了狠狠一巴掌,脾气暴躁的李曼近来就像是的劣质炮竹,稍有不慎就原地爆炸,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挨揍,小哲讪讪退后,麻溜地出去端水。

恐害怕他又拿冷了热了说事,小哲试了半天水温才战战兢兢地往里屋端,可这前脚刚跨进门槛,飞来的花瓶就直逼面门。满满的一盆水泼了自己一头一脸,脑门上的血顺着脸颊流进嘴里,人还是昏昏沉沉,一直大脚就踩在胸口。

有气出,没气进,李曼扯着尖利的嗓子骂了已经什么完全听不清,小哲干咽口气,猛地觉得再这么下去,那条乱咬人的野*狗迟早会要了他的小命。

撒完了气,李曼觉得整个人都请清爽了许多,也不闹着要重新化妆,扶扶鬓边的钗子,披上鸭卵青的笼纱,头也不回地往王爷书房奔。

听到下人的传报,韩辛辰有些兴奋地点点头。果然他压不住阵脚,好戏要开场,苏莞烟的表现还真是令人期待。

“王爷!”

还没有走到王爷面前,李曼便扯大嗓门开始哭诉。明明隔了两个屏风,那含着哭腔的颤音抖的韩辛辰都浑身一麻:“王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瞬间把戏文中的词儿在脑子里滚了一遍,韩辛辰无限失望地做么起来,他好像比想象中还差劲儿,就这么个水准怎么能是“小狐狸”苏莞烟和“老泥鳅”蒋崇琴的对手。

“安平”,韩辛辰清清喉咙,指指哭得花枝乱颤的李曼道:“后院的事情不都是你在管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把事情闹到我这里来了?”

自从苏莞烟沉湖的事情后,韩辛辰对他或多或少有了些成见,安平丝毫不敢怠慢,赶忙跪在李曼身边,沉声道:“老奴眼闭耳塞有过在先,让公子们吃苦、劳王爷分心,请王爷饶恕。”

“此事与安总管无关”,李曼抬起头,脸上的粉被眼泪流成一道一道,就像是裂开的面具说不出的滑稽:“王爷,都是那苏莞烟害我!我没办法了,才来求王爷做主!”

“莞烟?”韩辛辰有意皱起眉头,啧啧嘴:“他前阵子不是病了吗?躺在床上都是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害你?更何况上次去西苑闹事的人是你吧!”

李曼语气一顿,哭腔收起,挺直腰杆,咬牙切齿道:“奴家本是好心去探望,结果发现苏莞烟是装病!王爷,曼儿就这么个暴脾气,见不得您被骗,一时气不过才把他弄摔的!事情起因的确是我的错,奴家愿意给苏公子赔一万个不是,但他心思歹毒,竟然拿蛊虫这种事情来陷害我!”

“你说下蛊的人是他?”韩辛辰脸色大变,手里的书卷被捏得陷下去五个指痕,尖锐的目光逼得人无处遁隐:“李曼,你又怎么知道是他做的?”

演了半天终于问到重点,李曼冷声嗤笑,两只眼睛恨不得能喷出来火:“王爷,虽然现在外面都传着说是奴家下的情蛊,但没有做就是没有做,曼儿自觉着问心无愧。蛊虫这种事非同一般,整个王府除了苏莞烟,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要这么害我!王爷,苏莞烟素来与我不和一定是那个贱*人那这件事坑我!”

“蛊虫是在本王的杯子里又不是李公子你的杯子里”,听着一口一个苏莞烟害他李曼,倒像是楚王爷成了没事人,韩辛辰心里也生出几分不满:“若真如你所说,岂不是本王成了你二人矛盾的牺牲品?”

打人不成反扇了自己耳光,李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光顾着控诉苏莞烟,怎么就忘了坐在眼前的人才是这件事的受害人,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张张嘴想再狡辩,吭哧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此局本是为苏莞烟准备,李曼还要留着对付他,这时候难为这个人实在是没有意思。韩辛辰抿了口茶,停了片刻,道:“李公子一口咬定此事与莞烟有关,本王一时也不好做决定,既然如此,巫蛊案就正式交由锦阳府伊路廷芳来负责。来人啊!将李曼与苏莞烟一同压入锦阳府大牢,即日审理!”

“王爷!”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情,李曼惨叫一声,爬起来试图拉扯住韩辛辰的袍子,只可惜手还没有碰到衣角,身体已经叫高大的侍卫牢牢压在地上。

尖利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叫法,让韩辛辰捂起耳朵,禁不住怀疑起李曼的性别。

与李曼的“热闹”不一样,西苑的苏公子面对传令侍卫显然要平静许多。粗粗打听了一下事情原由,便默默收拾起两件衣裳随着来人往外走。

珠月不出意外地挂上了泪花,包起桌上的点心就往苏莞烟的怀里塞,抽抽搭搭道:“公子……公子……带着吃吧!你是好人……老天不为难好人……珠月,等着您回来……”

实话苏莞烟心里也没谱,可看见小丫头片子哭得可怜,实在是不忍心她再瞎操心,只得强装起笑脸,调笑道:“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快把眼泪攒起来,等哪天我真死了,你就可着劲儿的哭,哭他个七天七夜,让全锦阳府的人都知道,我苏莞烟也算没有白来一遭。”

“呸呸呸!”这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珠月的下巴上还滴着泪珠,一跺脚就收了功,瞪起红彤彤的眼睛:“哪有拿这个胡说的人!活着好端端,什么死来死去的!”

等着的侍卫已经不耐烦,苏莞烟瞟了眼他们,却并不心急,不似先前调笑脸上认真不少:“刚才的确是说笑!但现在这话是真的,珠月,他日我若死了,你也千万别哭!记住,去城里买两挂最长最响的鞭炮当着我的坟头给点了,全当图个喜庆!”

脸上神色变了几变,摸不准他的意思,珠月索性不再理他,气呼呼地坐到床上,嘟哝:“好好!将来你死了,我就变卖你的东西,雇上一队人,一边哭,一边给你放鞭炮!这下子满意了?”

被拉扯着架出去多不好看,苏莞烟整整衣衫自觉地往外走,咧嘴笑笑,暗自感叹:“后事安排好了,心里也没有太多顾忌,索性就和他好好玩玩。”

第十六章:审案

锦阳府伊路廷芳用苏莞烟的话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混蛋。审案?审个大头鬼案!跪在大堂上的李曼嘤嘤宁宁,年过半百的老东西却眼角都没甩给一个,脑袋一晃一晃地直打瞌睡,眼屎把眼睛都快糊住了!

两个膝盖又酸又麻,苏莞烟长叹口气,学着唱戏的腔调拉长声音,大喊道:“路大人,你要为小人做主啊!”

突如其来的喊冤惊得路廷芳手一抖,揉揉眼睛,抻长脖子看了看下面的人,含含糊糊地应道:“做主!一定歹做主!这二位……二位是什么事来着?”

王(八)蛋,揣着明白装糊涂!苏莞烟心里暗骂一声,斜眼看着李曼却不吭声,此事因他而起,话也还是要等他先说。

“路大人,这贱人栽赃我!”脸上的泪珠子没有擦干,嘤嘤弱弱的样子看着很是可怜。李曼把着嗓子,下巴仰得快朝天上,纤细的手指剁着旁边的人:“是他在王爷的茶里下的蛊虫,结果他栽赃是我干的!”

“李公子哪只眼睛看见是苏某人干的了!”苏莞烟微微侧过身子,眼角上扬,声音里不卑不亢:“路大人,此事与我无关!巫蛊之事非同一般,岂能凭着想象乱说话。莫不是李曼他自己做了亏心事,现在反过来乱咬人!”

被反将一军,李曼立马不干了,提着袍子刚要站起来便被衙役压在地上,尖细的声音像是被磨过般尖利:“苏莞烟你个贱*人居然敢骂小爷是疯狗!今天我不撕烂你这张嘴就随了你姓苏!”

对手是他一挑三都不成问题,只是在这公堂上闹起来不过白给韩辛辰增添笑料,苏莞烟避开他的爪子,眉头蹙起冷笑道:“无凭无据冤枉别人在先,现在又来演这出!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李曼,你上辈子肯定是个女人,还是沿街谩骂到处撒泼的那种!”

“贱人!小爷我饶不了你!”李曼红了眼睛,说着就往苏莞烟身上扑,恶狠狠地样子不似撒泼夫人,倒有了街边地痞打架的气势。

“肃静!肃静!”

眼皮子底下炸开了锅,路廷芳终于是撑不住颜面拍了拍醒木,啧啧嘴道:“这是公堂,是非曲直本官自然会给个答复!你们这么闹哄哄,案子还怎么审?人证物证都有待进一步收集,罢了罢了,今日就姑且到此吧!”

话一说完,路老油条就如前几日那样便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急急忙忙的样子生怕是慢了一步就招惹上大麻烦。

李曼还在那里吵吵闹闹,苏莞烟按按太阳穴,看了眼外面亮堂堂的院落,韩辛辰还不动手,他是在等什么?

苏公子离开多日,西苑瞬间又恢复到先前的冷清,桌椅、架柜擦得都能照出人影,珠月进进出出几回实在找不出活干,只得百般无聊地撑着下巴坐在门槛上盯着院子里的老树发呆。

“就这么坐着可救不了你家公子!”

来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身边,忽然出声把珠月吓了一跳。素白衣裳可不是谁穿了都好看,有人活脱脱是痨病鬼,有人像裹了层人皮的白鼠精,真正能穿出风采的人少,这般好看的也只能是那一个人。

“蒋公子”,珠月被他吓过,说话不由带上三分怯懦:“公子他被带走了,我一个下人也着实没什么主意。”

蒋崇琴把苏莞烟的住处全当自己那里,毫不客气地进屋拉开椅子坐下,浅笑道:“你莫要怕我!我与你家苏公子可算莫逆之交,今日蒋某便是专门为救他而来。小丫头,有些事情还非你不可!”

“嗯?”她一个下人能有什么本事,珠月歪歪头,困惑地看着老神在在的男人。

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想她也反应不过来,蒋崇琴不再绕弯子,一把拉过珠月,附耳轻声道:“我听闻东阁小哲似乎是与他主子有些矛盾,你把这封信交给他。要救苏莞烟,大家就得一起努力。”

“真是他下的蛊虫?”珠月瞪大眼睛,手上抖了几下才把信封揣进怀里,声音亦是打着颤:“我就知道公子他是冤枉的!公子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害人的心思!”

这是施了法术把好端端的姑娘给骗傻了?虽不清楚苏莞烟因何而来,但能肯定他一准没安好心思!蒋崇年挑起眉头,考虑了片刻要不要如实相告,担心说了,被当成不安好心的歹人轰出去,最后只得笑道:“是不是他下的不重要,关键要看王爷希望这蛊虫是谁下的!”

“若不是李公子,那岂不是冤枉了好人,又让歹人逍遥法外”,珠月不明白蒋崇年的意思,执着一点不肯松口。

太过聪明的人对别人的讨教向来缺乏耐心!蒋崇琴无奈笑笑,懒得与她再多费唇舌:“谁下的蛊王爷心里比谁都清楚,不牢珠月姑娘费心!再说李曼他就是没下蛊也并非善茬儿!珠月,你是想救苏莞烟,还是想看着他陪葬?”

虽然想不明白王爷的做法,却隐隐能觉察到蒋崇琴并无恶意,珠月垂着头小声嘟哝道:“当然是救公子。”

“好!”蒋崇琴一合纸扇,用扇骨瞧瞧珠月的额头:“要救人就听我吩咐!这件事只要小哲一点头,苏公子便能免受牢狱之灾。”

沾了巫蛊就是要掉脑袋的,珠月心里一阵后怕,瞧着蒋崇琴气定神闲的样子,半天才嗫嚅道:“那李曼呢?他怎么办?”

“苏莞烟活着就行,其他的你想太多了!”蒋崇琴挑起唇角,笑得珠月浑身一冷。

这案子要说没头绪就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可一旦有了线索又比谁都审的快。先是后厨负责东阁餐饮的嬷嬷畏罪潜逃,再是当日端茶水的婢女投井自杀。看似线索断了,可哪想到下人收拾她的遗物时,竟然从床下搜出了李曼的金钗。

物证都指向李曼,这时候只要有一人站出来,巫蛊之罪就能盖棺定论。

大牢里的李公子已全然没有了精神头,缩在墙角终日里恍恍惚惚,形容枯槁哪还有一点昔日飞扬跋扈的样子。

苏莞烟一面倒数着自己出去的日子,一面盘算着压死骆驼的最后一刻稻草。

三日后,李曼的贴身侍从小哲跪在了路廷芳那老油条面前,嘴唇哆嗦几下低声道:“那日我看见……看见……”

不用等话说完,平日里浑浑噩噩的老混蛋这时候比谁都清明,瞪圆了眼睛,指着小哲环扫一周道:“都听见了!都听见了!速去传报王爷,此案结了!”

第十七章:鸿门宴

江东的老大坐在旁面,这案子怎么审怎么判还不是听他一人做主。路廷芳屁股沾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椅子,含着腰几乎要趴到案几上,一副没骨头的谄媚像:“王爷,您看可以开始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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