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体碰到的时候,感觉到对方火烫的温度,两人俱睁开了眼,瞳孔倏地扩大了好几倍,叶沛涵软软呻吟了一声,双腿盘上他的腰,将自己更加贴向他。
“嗯……我要……”叶沛涵此刻的声音像极了雨夜里的猫,一声一声的叫唤沾染了水汽,氤氲缠绵,齐行云听着越发难耐,只得用唇去堵他,手下动作也不落,剥掉了各自的内裤。
没有了衣料的阻拦,肌肤相触的感觉更加美妙,叶沛涵伸长脖子长长呻吟了一声,整个身体快要滑下床去,齐行云连忙将他拉回来,滚烫的下体急促地戳刺着叶沛涵的。
“嗯……哼……”叶沛涵持续哼叫着,他对于齐行云太过渴望,此刻两人如此贴近,生理和心理上的快感对于他来说都太快激烈,逐渐的他的呻吟带上了几丝颤抖的哭腔,双眉紧皱、双眼紧闭、下齿紧咬上唇的脸庞鲜红欲滴,他全身都蜷缩起来,脑袋剧烈摇晃着,凌乱的发丝沾湿了汗水,贴在额头脸颊,哭叫一声高过一声。
情动的叶沛涵,无措的叶沛涵,脆弱的叶沛涵,性感的叶沛涵,妖孽一般的叶沛涵……
不同于平时狡黠的叶沛涵,聪明的叶沛涵,任性的叶沛涵,发怒的叶沛涵……
这样的叶沛涵,无一不让齐行云感到新奇和亢奋,紧接着便是疯狂。
去美国之前他还未有过性经验,抑郁症的初期,他确实颓废过一段时间,去过几次gay吧,有过两三个情人,但是不到几个月就觉得性无趣。抑郁症越发严重后,他的生活更加自闭,除了固定的工作,他鲜少交友,假日也主要是待在家里。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性冷淡的人,直到叶沛涵闯进来,两人同床共枕。什么时候对他有了欲望,他也记不清了,却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尽管叶沛涵曾经说过他喜欢他。
可是,他怕叶沛涵只是开玩笑,更怕叶沛涵是认真的。
他苦于压抑,也善于压抑,叶沛涵自然看不出他忍得辛苦,今晚他被千方百计的挑逗,还能忍受得了那就真的大有问题了。
脑子轰轰燃烧着,理智焚烧殆尽,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喷薄而出的可怕情欲,全身都密密麻麻地战栗起来,只想着让身下的人露出更多的表情,发出更多的声音。
身下的挺动越发急促,叶沛涵双手掐着齐行云的肩膀,指甲深深地陷阱他的皮肉里,全身一个抽搐,终于哭叫出声:“啊……啊……行云……我爱你!”
齐行云陡然一惊,他感觉到小腹上一片湿热,动作倏然停顿,耳边是叶沛涵沉重的粗喘。
半晌,他没有再动作,叶沛涵迷迷糊糊的还没从高朝中抽离出来,没发觉他的愣神,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舔着他的耳垂。
突然,一股大力将他拉开,叶沛涵皱眉倒到床铺上,定神一看,齐行云退开去坐在了床的另一头,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对,一脸惊恐。
叶沛涵心里一个咯噔,全身像是被一盆冷水淋下来,他撑起上半身坐起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碰他,声音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惶恐:“怎……怎么了?”
齐行云一个瑟缩,“啪——”地一声打开了他伸过来的手然后往床下逃去,匆忙间脚绊住了睡衣,他往下一栽,肩膀磕到了床头柜上,他“嘶——”的一声挣扎着爬起来,扭头查看,发现自己肩膀上的吻痕和指印,脸色瞬间白了。
“你没事吧!”叶沛涵见他摔倒连忙下床来搀他。
“别碰我!”他突然大吼一声,叶沛涵吓得手顿在了空中,齐行云喘着粗气看他,然后撇开了脸。
叶沛涵仔细打量着他的神情,发觉他不是开玩笑,脸也跟着白了。
空气一下子凝重起来,刚才的火热和甜蜜像是一场梦境,叶沛涵颤着声音问:“刚刚……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了?”
齐行云握紧拳头不语,侧脸坚硬而冰冷。
叶沛涵命令自己冷静再冷静,脑子却始终一团糟,回不过神来,说出的话都变得语无伦次的:“你……你知道的,我说过,我喜欢你的……我……我想和你做……你,你刚才也很投入的,对不对?你也想和我做的,对吧?”
哆哆嗦嗦说完这一句,叶沛涵鼓起勇气跪在他旁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碰他。
他的手冰凉冰凉,和刚才截然不同,齐行云心里一抖,因为他畏缩的语气心里酸涩起来。
叶沛涵见他没有拒绝自己的触碰,心里松了一口气,微末的喜悦让他更加不知所措,他眨了眨泛红的眼,说道:“行云,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我?”
齐行云身体一僵,没有说话,叶沛涵的声线越发抖了:“我……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像是触碰到什么禁区一般,叶沛涵的手猛地又被拍开,齐行云匆匆站起来,捡起自己的衣服,说道:“刚才……对不起,今晚我去客房睡。”
叶沛涵满脸空白,呆呆跪在地上不知所措,一晚上的情绪都太过激烈,转换得也太快,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听着齐行云的脚步越来越远,他终究还是哽咽着问了一句:“为……为什么?”
齐行云的步子一顿,半响,还是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门再度轻轻阖上,卧室里一片寂静,叶沛涵感觉自己的心里像被凿开了一个口子,血液涓涓得流了出来,痛得紧紧咬唇却还是泄了几声呜咽。良久,他握紧拳头,挺直了背脊,倔强地扬起下巴。
一夜辗转反侧,到了凌晨四点多才恍惚睡着,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上午八点,齐行云心里暗叫一声“糟糕,会迟到。”
他急匆匆起床,开门的时候却踌躇了一下,经过昨晚的一夜,他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沛涵。
客厅里一片寂静,他皱了皱眉,几经犹豫,挪到主卧前,洗漱用具都在主卧的卫生间里,他必须进去。
敲了敲房门,没有回应,他再次皱眉,打开门进去,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显然,叶沛涵先他一步出门了。
这样……也好吧?
在还没准备好面对彼此之前先错开一下时间也好。
这么想着的齐行云松了一口气,可心里某处却空落落的,在半空中飘啊飘,找不到凭依。
第三十三章:愤怒
齐行云握着门把良久,盯着床上褶皱的被单,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放着昨晚的情景,叶沛涵通红的脸,微肿的唇,凌乱的发,一帧一帧地在眼前闪过,还有他一声一声的细碎的声音和颤抖的哭音,在耳边一遍一遍回荡,他伸出手掌捂上晦暗的脸,嘴角残忍地勾起苦涩的弧度。
刷牙的时候没有那个人在旁边做鬼脸,齐行云感觉手下的动作变得钝钝的,麻木地洗漱完,他回到主卧换衣服,往日的这个时候叶沛涵早已为他准备好衣服和配饰,会絮絮叨叨和他聊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而今天,空气安静得沉闷。
随便选了一套西服,打领带的时候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一会儿觉得领结歪了,一会儿觉得颜色不对,倒也不是有多大要求,只是单纯觉得难受。
匆匆出了门,走出电梯才发现忘了穿大衣,齐行云站在大风中顿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拿,抬起手腕想看一下时间,这才发现自己连手表也忘了。
突然的,无力和挫败感同时涌上心头,没有叶沛涵,他就乱了阵脚么?
像是惩罚自己一般,他没有回去,顶着大风进了车,去了公司。
助理Fiano看到一向严谨准时的上司破天荒地迟到有些惊异,再打量了一下他的衣着,惊讶出声:“齐总,你就穿这么点来的?”
齐行云愣了一下,淡淡道:“车里不冷。”
刚坐定,陈玥就拿着文件过来了,看着他憔悴的脸色有些不解:“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脸色不太好?”
Fiano拿着热咖啡进来,齐行云难得主动接过谢了一声就放在手心里捂着,陈玥见状蹙眉:“你今天就穿这么点过来?”
齐行云低头啜了一口咖啡,沉默不语。
“吃饭了吗?”
齐行云的脑袋埋得更低,陈玥有些恼了,吩咐Fiano去买一份早餐,回头继续数落他:“你怎么一副掉了魂的样子,看看你那黑眼圈!”
齐行云抿唇,盯着杯子里的褐色液体不语,陈玥气不打一处来,深呼吸了几口气勒令自己冷静,看着他的脸色,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你……和沛涵哥吵架了?”
听到这个名字,齐行云抖了一下,杯子里的咖啡微微溅出了几滴,陈玥眯眼,了然地挑眉:“上次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原来二哥说的是真的。”
陈玥盯着他看了半晌,沉吟了一会儿,轻声问道:“行云,二哥说沛涵哥喜欢你……你呢?”
齐行云依旧不说话,只是捏紧杯壁,身体僵硬得像是一尊雕塑。
“看你这表情……我也不用多问了吧?”陈玥坐在办公桌上,转了转自己的婚戒,悠悠道:“行云,我该恭喜你的,这是个好兆头。”
冬日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洒进来,隔绝了寒冷和大风,只剩下暖洋洋的温度。办公室里的气氛很安静,只有空气里浮动的尘埃和有一搭没一搭的女声。
“行云……那……那成悦学长呢?你放下了么?”
话刚落音,齐行云将手里的咖啡杯摔了出去,紧随着瓷器杯碎裂的声音后,办公桌上的文件和文具全被扫落。
陈玥吓得远远退开,脸色微白,她愣愣看着双手拄着办公桌桌沿不停喘气的齐行云,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张了张嘴,低低叫道:“行……行云……”
“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像是被逼到角落的动物,低吼而出的声音让陈玥颤抖了一下,眼圈微微泛红。
相交这么多年,即使在她曾经将他伤害得遍体鳞伤的时候,他也未曾用如此重的语气和她说话。
齐行云粗喘着捂上脸,拳头紧握“砰——”地一声砸向办公桌,然后烦躁起身转过去面向了落地窗。
陈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害怕多还是苦涩多,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好,我不问了,你先冷静一会儿。”
看着他的背影,陈玥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出门之前,她说了一句:“行云,你终于能发脾气了……说不定,这也是个好兆头。”
总归,有情绪的齐行云比那个永远的淡漠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齐行云好得多,这样至少能证明他在努力地活着,而不是一具死气沉沉的行尸走肉。
这一天对于齐行云来说都是煎熬,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时间,他匆匆下班,半路上想了想折去了超市,买了一堆火锅料理和配菜。
到家的时候,齐行云已经冻得全身都哆哆嗦嗦的,他放下食材,倒了杯热水,在屋子里蹦了一会儿,然后洗了个热水澡,这才缓过来。
六点半,叶沛涵还没回来,齐行云有些不安,拿起手机愣了半晌又放下,去厨房准备晚餐。
洗菜的时候他一直琢磨着怎么该怎么措辞,想来想去,半途停了下来,终究只是发了句:“晚餐是火锅。”
平板的五个字,加上末尾的一个句号,如他这个人一般,淡淡的,不解风情。
将菜装盘之后,齐行云望了客厅里的钟一眼,七点十分,叶沛涵依旧没有回来。
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没有任何信息和电话。
七点半,所有的菜和火锅被端上桌,齐行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等叶沛涵回来。
八点档的肥皂剧上演,男女主角在里面哭得死去活来,加上各种浮夸的广告,一个小时就那么过去了。
胃里咕咕叫了几声,齐行云摸摸肚子,看着昏暗的玄关,眼底变得晦暗。
也许,有应酬,在外面吃吧?
火锅还没有开火,满桌的冷清,齐行云移到桌前,坐了好一会儿,将菜盘一个一个收进冰箱里。
九点半,肥皂剧的第二集,一张张脸在视网膜上掠过,齐行云木然盯着电视,脑子里一片空白。
十点,胃部摩擦得更剧烈,一天未进食的身体叫嚣着,齐行云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视上闪过的画面,丝毫没有知觉。
十一点,他再次摁亮手机屏幕,没有任何电话和短信,他抖着手指翻开通讯录,滑到叶沛涵的名字前,点开,良久,摁下了拨通键。
“嘟嘟——”的忙音持续了很长时间,齐行云握着手机的手心微微冒汗,他咽了几口唾沫,只觉得心跳“砰砰——”开始加快。
电话刚接通,潮水一般的杂音透过电波传来,齐行云皱起眉头,“喂”了一声。
“喂?”电话那头有人扯着嗓子回答,不是叶沛涵的声音,“不好意思,他现在忙着呢!可能不方便接电话。”
“他在干吗?”声音瞬时间冰冷,齐行云握起拳头,心里冒起不知名的火气。
“唔……”电话那头的人声顿了一下,“您有事吗?”
“告诉我他现在的位置!”带着命令式的语气让那头的人愣了一下,继而语气讪讪地报了地址。
齐行云摔了手边的遥控器,起身去了厨房,恨恨从冰箱里拿出几片土司咽了进去,然后套上衣服就出了门。
目的地是京城有名的gay吧,甫一进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就冲进耳膜,污浊的空气袭来,齐行云只觉得一阵反胃,硬着头皮冷着一张脸进去。
吧里的都是人精,面生的进来自然都抱了几分好奇,打量着他的眼神也毫不掩饰,齐行云忍住胃里的不适感,再度拨了电话,努力在沸反盈天的声音中辨认出叶沛涵的手机铃声。
他明显高估了自己,还是那个人接的电话,齐行云听着他的指引挤到吧台前,正好见一个酒保握着叶沛涵的手机冲着他吹了个口哨:“哦,Handsome man!”
男人浮夸的态度让齐行云皱紧了眉,他伸手要过叶沛涵的手机,然后问道:“手机的主人呢?”
男人努了努嘴,指向舞池,齐行云循着看过去,在混乱的灯光中费力地寻找着叶沛涵。
其实不用费力去找,一眼望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张布满红潮的娃娃脸,因为酒精的原因,他的表情有些恍惚,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双乌黑的眼微眯着,从睫毛下漏出的光碎碎的,沿着眼尾滑出,勾人摄魄,可他却偏偏不满于此,搭着对面的一个男的像蛇一样扭动着,两人的身体若有若无地贴着,暧昧而又放荡,他贴着的男人搂上他的腰,隔着衣料轻佻地划过他的腰线,唇向下贴着他的耳垂,像是密语又像是亲吻。
齐行云瞬间火冒三丈,穿过人群,一手推开那个男人,一手拽住叶沛涵的手,就要往外走。
“你干嘛?”回过神来的叶沛涵立马挣扎,有些惊讶有些恼怒地瞪着来人。
齐行云紧紧绷着下巴,恨不得掐死他,捏紧他的手腕,冷冷道:“跟我回家!”
“哈!”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叶沛涵讥笑道:“那不是我的家!”
齐行云的脸越发冰冷,周围的人像是看惯了这个戏码,顿觉无趣,嘘了几声就散开继续跳舞,只有刚才那个被推开的男人凑了上来,搂着叶沛涵的肩膀,看向齐行云,似笑非笑道:“小涵涵,这是谁?你的另一个床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