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眼冒金的店主端着盛了玉饰的木盘。恍眼看过,忽地拿起一个紫蓝玉簪。
“公子可真有眼光!这是我无意中得来的珍品,您可是喜欢?价格绝对公道,就这个数!”比出五个指头,发财了!
“什么?五千两!你坑谁啊!”苏喜不满地还价,“你知道我家爷是谁吗?竟然如此地要价,小心脑袋不保!”
五千两?“这位公子不要动气,老朽指的是五百两。您误会了不是,呵呵!”没钱瞎叫唤什么,看着人模人样的。五千两而已!虽然自己也没有…
“苏喜付账。”放在胸口的位置,出门。
摸摸自己大出血的钱袋,心疼。“爷,宫里的玉器多得很,您犯得着买外面的吗?”
前面的人很熟悉!加快脚步,对方进入了一间铺子。走到门口,看看里面,人已上楼。“刚才那位白衣公子是我的朋友,在下找了许久。可否让我与他一聚?”
“你是杨公子的朋友?”摆摆手,待后面的侍从通报少主。将信半疑地,“我家少主与他有要事相商,你姑且在旁边的房间等等。跟我来吧!”
“有请!”
吱呀“这位公子,且在此稍后。”嘭。
“爷,你这是?”这可是女支院哪!
旁边的房间传来声音,比出安静的手势。他姓杨?紧紧手中的玉簪…
12、内心深处
多美的一张皮,“久闻杨少主俊逸非凡,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言!”
“张少主有话不妨直言,杨某洗耳恭听。”
“不急。”斟满一杯酒递给杨玥,“这是我泡制的五步蛇酒,尝尝。手艺不精,莫嫌弃。”
顿顿手中的酒杯,“怎会。”复而饮尽。
大快人心的感觉,“杨少主豪爽!这五步蛇我是去了毒囊,拔了毒牙,断不会伤了你我。”斟了满满的一杯,“请!”
举举酒杯,点头示意。
“说来也对不住,传言杨少主酷爱饲养五步蛇”
“毒物本就是物,张少主不必介怀。”看着对方上挑的眉毛,“这酒可是用的雄蛇?”
当真是不挂心,“杨兄怎知,的确是雄蛇。”门口的张威点点头,“进来吧。”
“是。”
没有理会那主仆二人的耳语,他既说不急那自己何须多言,辜负了桌上的美酒佳肴。低头品尝鳌头的瞬间,错过张琛嘴角的‘笑意’。
真是看不出来,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皮里是那副模样。让张威退下,“杨兄见笑了。”
“张少主多心了,杨某喝着酒,不知刚才何事?”
“没什么,府中小事。下人拿不了主意。”为杨玥斟满酒,“近来贵门中因为赈灾粮被抢一事发生了些许争执,那引起祸端的贼人乃是我张派中人。还望杨兄不要动气。”
神色自若如你我,哪是道歉的态度。“哦,是吗?确实让门中起了骚动。”
“着实对不住,那些个人对本派异生二心。为了脱离,竟公然与官兵相斗之后嫁祸于贵门,让人始料不及。”
笑言:“张少主无需自责,这栽赃嫁祸之事并非你所为,常言道不知者无罪。”
一味地原谅却对白令只字不提,“杨兄向来心善,定是不忍问罪那些贼人。我已手刃了他们,替贵门报了仇也算为本派清理门户。”
毁尸灭迹,“张少主一心为杨某着想,多谢了,感激不尽。”
该死!“相信杨兄也曾调查了踪迹,不知你可有拾得一物?”
“不知张少主所说之物是何模样?杨某确实拾到一个玉坠。”
果真在他手里!看来先前尽是与自己逢场作戏。他知道真相却不拆穿自己…“杨兄拾得的玉佩可是白色的长方形,配以红色的丝穗?”
“看来确是张少主的物品。”
“既是杨兄拾得,那我也放心了。那是我心爱之物,自小随身带着。那日追赶贼人,不知落在了何处,我四处寻查无果。着实担心。”
筹码还没到手,不能轻易给他。“一人之罪不能害了一船人,不知张少主可有留下无辜之人?”
“杨兄此言可是怪我滥杀无辜?”该死的母子竟跳河自尽!
“看来已无生还之人,恕杨某无法将白令交还。”起身欲走。
他知道是什么东西,自己何必君子!“杨兄着急什么,没了人,这玉簪可识得?”看你如何波澜不惊。
大哥的玉簪怎会在他手里?!
抓过玉簪的样子已是发狂,看来爹说的是真。“杨兄,你可是识得这玉簪的主人?”
拿出白令扔给张琛,“你怎么会有这玉簪?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看着美丽的人皮扭曲得不成形,用力拍开杨玥抓着自己衣领的手。“问我?厚颜无耻。既然你心里有你大哥,为何要将他害死?事情尽人皆知,还问我怎么回事!”白令已到手,理好凌乱的衣衫,“厚颜无耻,你就衣冠禽兽一个,根本不配作大夫!你大哥杨煦也是,瞎了眼!!”
“你不要侮辱他!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大吼着推倒桌上的酒食。
哼,“怎么,面对不了事实吗?真心相爱,那他作何寻死?!是你害死了杨煦!!还能心安理活到现在,脸皮够厚。”该说地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天字二号房的人应该听得很清楚。飞身窗外,去抓那真正的反贼。
杨玥崩溃了,自己怎会害死大哥,“噗!”白衣已是地狱红。紧握手中的玉簪,眼前泛着模糊…
龙辰震惊了,心疼占据了整个心脏。跑出厢房去寻他…
“爷!”奇怪的看着龙辰出门,拿上鸡腿跟上。
“苏喜,备车!越快越好!”忽地转过身,吓掉了苏喜的鸡腿。
“是——”心疼地看着地上肥大的鸡腿,自己专门留个大的…
房门大开,屋内脏乱不堪。抱起地上的杨玥,紧皱的眉头下眼泪湿了衣襟,满身的血渍似寒雪中的冬梅。
惊讶地看龙辰抱着满身污血的人上马车,“爷,你这是…”
“回宫!”拉下车帘,为怀中的人盖上绒毯。
“…大哥——大哥…”
蹙眉听着他不断地呓语,摸摸额头,发着滚烫!拭得去他脸上的泪痕,如何拭得去他心中的伤痕…心里随着他的难过而难过。放心,如今你已有了我!
13、梦里梦外
“大少爷好!小少爷,该午睡了。奴婢伺候您回房吧!”
“奶娘,我不嘛。我还要和大哥再玩儿一会儿。”十岁的小杨玥不肯睡觉,提着水壶帮十五岁的大哥浇灌刚种下的向日葵花种。
“可是——”妇人很为难,夫人知道小少爷还未午睡会责罚自己的。
“奶娘,待我收拾好这个花坛,就送玥儿回房午睡,您去忙吧。”温和地语气让人觉得放心,即使杨煦小小年纪。
“好勒,奴婢就先下去了。”
三月的阳光暖心,“玥儿,今天就到这里,大哥送你回房,你该午睡了。”
手中的水壶掉地,“大哥,我不要午睡。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倔强的小脸顿时红了鼻子。“大哥不要丢下我,每次睡醒之后大哥都不见了,玥儿一个人害怕。大哥是不是不喜欢玥儿了,玥儿好听话的,大哥不要走!”
孩童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无奈地摸摸小弟的头。“好了,大哥最喜欢玥儿了,怎么会丢下你?”蹭蹭小个子的脸,“大哥带你去药谷采药好不好?”
抬起流满泪水的脸,“真的吗?大哥不要玥儿午睡了?”
擦掉小弟的鼻涕,忍俊不禁地说:“真的!”
化雪回春的药谷绿意盎然,挖下一株草芽,“玥儿。”
跑回杨煦的身边,“大哥,怎么了?”
“今天既带你来药谷,大哥就告诉你这谷里草药的形性。玥儿想知道吗?”
“想!玥儿想知道!玥儿要向大哥一样厉害!”蹦跳着回答。“大哥手里的是什么?”
“这是白芷,又名走马芷、泽芬,它七至八月开花,色白;八至九月结果,果形长圆或椭圆;根可入药,夏、秋季采挖;味辛、性温;有通窍止痛、祛风散寒、消肿排脓、燥湿止带之效;主治风寒头痛、齿痛、鼻渊、毒蛇咬伤等症状。它还小,和你一样!”微笑着说完,“可记住了?”
“记住了!白芷、根入药、通窍止痛、治风寒和蛇毒伤。”扬起手中的小铲,“大哥,对不对!”
虽然没说完,却说中了主要的药性,“对,玥儿真聪明!咱们去前面看看别的好不好?”
“好哦!”放开杨煦的手,欢快地跑开。“大哥快来啊!”闪步进入身旁茂密的树丛。
摇摇头,孩子就是孩子。下一秒就忘了上一秒说的什么,“小心!”
“他怎么样了?”下朝后急忙地来照看杨玥,来不及换下朝服便撩开了床上的幔帘。
“回皇上的话,这位—这位公子的症状并未好转…”
今日杨府中锣鼓声天,杨安淮夫妇在门口迎接着各方来客。“杨门主,恭喜啊!”
“同喜!同喜!”
“长公子年方二十即娶得美娇娘,杨门主不日便可抱孙子啦!我等羡慕至极啊!”
快速掩去眼中的雾霾,“言重了,您老不早已有了三个宝贝孙子吗?应该是我羡慕才对啊!”
“您请!”
“杨门主,恭喜了!”
“同喜!您里边儿请!”…
外面的一切声音让杨玥觉得刺耳,使尽一切的力气想要亲口问问。为什么,为什么!大哥要和那来历不明的女子成亲!自己一心一意地爱大哥,他竟然视若无睹!难道往日里的情分是假?他怎能欺骗自己的感情…“咳—咳—”趴在地上,泪水绝了堤。“大哥—大哥—不要成亲,不要离开我,咳—不要—离开我…”
繁忙了一日,谁也没有注意到杨玥是否在场。“慢走啊!不送了。”
“几位就请留步吧!”
吩咐仆人收拾宴客的院子,杨老夫妇便回房休息。杨煦看着自己胸前的大红囍花,径自走到了杨玥的房间。“玥儿,玥儿?玥儿!”抱起不省人事的杨玥,地上散乱着杂物。“玥儿,你醒醒!醒醒!!”
受到剧烈摇晃,睁开眼,“大哥?!”惊讶地抱着杨煦,“大哥,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你没有和她成亲对不对!”
“玥儿,我…你—你该唤她大嫂…”撇开脸不再看他,心如刀割。
“不,不会的,不会的!”独自摇着头,扳过杨煦的脸,“大哥,你骗我,你骗我!我那么爱你,你真的和她成了亲!”睁大的眼布满血丝,“你是我的!你是我的!!”狂吻着杨煦,手在松散的喜服中游离。
“玥儿,玥儿!你放开我,我是你兄长!玥儿—”如今作何都是于事无补,为了你,我甘愿成亲。大抵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年,一记手刀晕倒在怀里。
“失火了!失火了!”
“快打水!快啊!”
…
“难受——好难受——”体内的父蛊与母蛊为了吞噬对方僵持着,使得杨玥的身体冷冷热热。脸色乍红乍紫,胸口心脏处的隆起疯狂地扭动。
昨日惊魂昨日梦,第二天醒来——
“大哥!!!”
“你们这帮蠢货!”龙辰恨极了所有人,玉簪、玉佩…
14、心急如焚
这家酒楼的生意很好,每日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小小的一层楼中座无虚席,杯碟碗盏间透露着各自心情。
“客官,您要的十壶陈酿!”放好酒壶,“请慢用。”心里喜滋滋地离开,这个阔少近日来在店里消费不少。每日十几壶酒一壶就是三两银子,自己得了不少好处。照这样下去,自己攒够钱,不就可以讨媳妇了嘛!哈哈!
明知道他不会来,自己还是在这里傻傻地等了他几天。他的药铺大门紧闭,自己每日还是痴痴地在门口看上几刻钟。人在天水乡消失,到底去了哪里?思及此,一大壶酒灌入嘴里,溅上满身的酒渍。
到底去了哪里?为何收了玉佩却不见人影…
天色渐晚,小平踌躇地走向龙睿,“客官,客官我们已经打烊了!您看您是否该回家了?”紧张地擦擦桌子。
“回家?回家。”放下银子走出店门。
哇!这么大锭的银子,发了!“客官您慢走,再来啊!”哈哈!
一路上的跌跌撞撞,到了灯火通明的王府。
“王爷!”眼尖的许良看到龙睿,“您…”欲言又止地搀扶他回房,为他换下酒气的衣服。“王爷,那个为你诊治的大夫——那日已被皇上带走。”别再难过,死心吧!
皇兄?睁开酸痛的眼,氤氲了关上的门…
收回把脉的手,捋捋胡须,不觉地摇摇头。
“怎么样啊大夫?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收收医具,“张庄主,恕老朽无用。令公子中的毒并非要他性命,却让他长眠病榻。依我行医数年,此毒必是扬门所出。”
“没有办法了吗?小犬他…”
“张庄主,切莫再顾左右而言他。想必您也请了名医无数,令公子中的毒是扬门的秘药‘失木’。”
“这?”
“中此毒一个时辰后便会昏迷不醒,呼吸薄弱,左手腕上的筋脉变色成紫色,人就陷入假死的状态。若是不服解药,一年后不治身亡。”唉…何须如此相斗,“庄主请以张公子的生命要紧,解药就在杨府,不要耽误了救治的最佳时间!告辞了。”
“什么?我的琛儿啊!你不能丢下娘不管,快醒醒啊!你走了娘怎么办啊!”趴在张琛身上大哭的妇人忽而转身,“老爷!老爷您救救琛儿吧,他是咱们唯一的儿子啊!”
女人的哭声扰得张凛风心烦,“好了,别哭了!琛儿是我的儿子,我比你更担心,光哭有什么用!”抛开她的手替张琛掖好被子。
抹抹泪水,“老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琛儿这样不吃不喝,撑不了几天就没命了。”
唉…千不该万不该啊!好不容易拿回的白令是假,琛儿还中了毒。“事到如今,只能是我亲自登门谢罪,一换琛儿的命!”
“老爷,妾身随你一起去可好?若是责罚,咱们做爹娘的同受!只要能救琛儿。”
“好,你我同去。”拍拍妻子的肩膀,“琛儿如今昏迷不醒,难以进食。你到膳房熬点儿稀 释的流食,做成滋补的药膳,每过半个时辰就给他喂点儿。以免—以免他撑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