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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被人类豢养了——by封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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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危险并没有降临,原本骚动起来的森林又归于宁静,而且久久不再有声响。

伊娜慢慢收回手,放松了身体躺回去。

而在另一边,乔林正愤怒地看着叶唯安,就在不久之前,他被叶唯安从睡梦中掐醒了,而掐醒的男人却看也不看一眼,甚至在后来又闭上了眼睛。

[你就不解释一下么?为什么掐醒我?]他深觉自己已经出离愤怒了。

叶唯安轻笑一声,抱起乔林,将自己的脸埋在那毛茸茸的一团里,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因为我喜欢。”

这什么毛病!

乔林忍不可忍地一口咬在叶唯安的脸上……好吧,他没敢用力,说是咬,不如称之为舔,当然“舔”这个动作太过温柔了,不足以发泄他心中的愤怒,所以,他借着舔的动作糊了他一脸口水。

快速地做完这个动作后,乔林挣脱叶唯安,跳到远远的地方,得意地看着他。

嗯哼!

可是叶唯安并没有理他,毫不在意地闭上了眼睛。

乔林踌躇了两步,突然升起一种明明报复成功却没被反击的落寞感。然后没过多久后,他又发现树枝不够柔软温暖,没有叶唯安的怀里舒服。

他踮着脚尖移到叶唯安身边,前肢碰了碰他,见他没反应,又碰了碰,还是没反应……乔林窝在叶唯安怀里,满意地打起盹儿。

在他闭上眼的瞬间,他没发现叶唯安早已睁开了眼,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没过多久,乔林又被掐醒了。他没来得及表露愤怒,就被叶唯安严肃的表情吓了回去,他仔细倾听周围,才发现异常——

细微的好似脚踩落叶的声音传来,这声音离得不是很近,频率很高,如果真的是人类造成的,那么这必定是一群人,至少不是一个人,而且是在奔跑中。

因为这错杂交替的频率,听上去像极了有人在慌乱中奔跑造。

“我们去看看。”

叶唯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伊娜原本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跟着站了起来。

作为这片森林中最独特的声音,这分辨度极高,他们只要仔细听就能寻到这份特别。眼见着声音越来越近,有些原本因为距离而抹去的声音也显露出来。

不仅有脚步声,混杂的还有打斗声,近了甚至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当乔林一行找到声音的源头,看到混乱的场面时,他们都有些呆住了。

全身崩裂的伤口侵染了雪白的作战服,他们却没有知觉般,面无表情地举着长匕首互相攻击着。三个人,却不分敌我,即使两个人原本共同攻击着另外一个人,在下一刻也会毫不留情地转身攻击起身边的人。

当真是混乱。没有所谓的敌我,除了自己,其他的都是敌人,哪怕上一刻还并肩作战。

乔林有些担忧地看向叶唯安,这里面最受震动的恐怕就是他了,因为这三个人,是他的……

乔林犹豫着是不是需要说些安慰的话,但他的安慰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场上的情况吸引去了注意力——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出现在场上其中一个人的脑后,而那个人却好似没有注意到,依旧将弱点展示给对方,没有防范的意思,一道银光闪过……

乔林双目圆瞪:

[雷汀!]

第15章:晕轮效应

与此同时,叶唯安手中的匕首破空而去,以刚劲的力度刁钻的角度,与那人手中的匕首相撞!

“叮!”

匕首脱手而去,两把匕首同时落地,穿透落叶没入泥几分!

呼——

乔林松了口气,原本提着的心也落了回去。但随即他就发现了异常——叶唯安的插入并没有影响到场上的战斗,他们甚至没有发现他,不管是被打落匕首的那人,还是差点被削了脑袋的雷汀,他们似乎沉入自己的世界,所有的感官被屏蔽。

太诡异了!

“呵,玩得可真开心。”

虽然脸上还带着笑意,但乔林还是觉得叶唯安的语气有点奇怪。当然奇怪是正常的,如果他看见自己的组员在自相残杀,准会气得想抽人。

是的,这三人正是被海下乱流冲散的特别行动小组成员,隶属第三小组。

看见雷汀身上又添一道新伤,乔林眼角一抽,眼见叶唯安只是抱着手臂旁观,有些急了。

[你不去阻止?]

“难得的好戏……”

“他们似乎有点不对劲。”一直沉默着的伊娜突然道,打断了叶唯安的话。

“看得出来。”叶唯安耸肩,他当然知道他们有问题,他只是对致使他们变成这样的原因颇感兴趣,当然这都是情况还在可控制之下而言的。

“事情好像变得有趣了。”叶唯安眸光微闪。

乔林整张脸都要扭曲了。

这有趣在哪里!

他有些怜悯地看了一眼战斗正酣的几人。

伊娜看向叶唯安:“现在怎么办?”

乔林能从她冷淡的语气中听出几分急切,不由感叹伊娜虽冷,但尚属于正常的人类,有着正常人类的情绪,而叶唯安……

他真的太天真了,他刚刚居然会认为叶唯安看到自相残杀的几人会生气,甚至失望?人家明明兴奋了,为这难得的好戏!

他早该知道的,叶唯安这个人果然不能以常理来度量!

“等待。”这是叶唯安对伊娜的回答。

伊娜垂下眼眸,算是默认了他的决断。她和叶唯安合作过几次,对他的判别能力持着绝对的信任。

叶唯安目不转睛地盯着三人,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包括一些很难让人发现的细节,比如说……颤斗。不管是雷汀还是其他两人,他们在出击的时候手臂都有着不同程度的颤抖,这些许的颤抖在攻向同伴要害的时候会变得更加明显,就好像……他们在与自己的意识做着斗争。

“之前听到声音的时候,曾他们是在奔跑中,你说现在他们为什么停下来了?”

他们离打斗的地方不过几米远,前面挡着几丛齐胸的灌木,当然他们也没有刻意躲避,只是因为停下的位置刚好是这里罢了。

叶唯安摘下一片树叶,碾碎了。

“你说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停下来了呢?”

伊娜一愣,在看到三人自相残杀后,她就没有想过其他,此时听叶唯安提起,才发现异常。只是原因是什么呢?

乔林也在想这个问题,可是同样没有答案。

“我猜有什么东西正蛰伏在周围。”叶唯安嘴角微弯,手指间细碎的树叶纷纷下落,“也许它们正看着我们呢?”

乔林背上一寒,条件反射地往四周望去。叶唯安失笑,将乔林搂入怀中。

“哦,不是也许,是确实。”

叶唯安的话音刚落,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他们的背后传来,他们转过身——

两只怪异的变异兽,鱼头人身,是“织梦者”。

几分了然又有几分……失望,为这毫无新意的结果。几人还是第一次正面“织梦者”,都带了几分好奇。

乔林被“织梦者”银光闪闪的鳞片晃得眼花,眨了眨眼,突然想起古老的童话。

[你说王子要是遇上的不是人鱼而是鱼人的话会怎么样?]

“没准王子的审美观比较异常。”叶唯安轻笑,若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后者没明白,因为他从没发现过自己的审美观异常。倒是伊娜看了叶唯安一眼,因为他莫名其妙的话。

乔林点头。

[嗯,有这个可能。]

他们两人这边聊开了,完全没有面对终极boss的紧张感,原因嘛,乔林是由于他的粗神经,叶唯安……咱们不能以常理来度量他。唯一正常的就剩下伊娜了,她没有遇到过“织梦者”,但从别人的口述中得知了这种变异兽的可怕之处。

“别太紧张。”叶唯安轻轻拍了拍伊娜的肩膀,“紧张了反而会给它们空子侵入你的精神。”

叶唯安的声音很温柔,伊娜只觉得一阵暖流从碰触的地方流向心里。

收回了手,叶唯安目视着前方的两只变异兽道:“这种东西的攻击力并不强,唯一厉害的就是精神入侵了,但也不会很容易就能入侵,它们必定会寻找机会。”这也是为什么它们出现这么久却不主动攻击的原因。

在它们出现之前,他就猜测会有“织梦者”在周围。他的分析是,雷汀三人可能发现了“织梦者”,在追杀的过程中不幸被精神入侵了,所以才会自相残杀。但是从他们意识抵制的情况来看,这两只变异兽的精神操纵并不怎么成功,所以它们可能在周围探视。

这只是猜测,但事实证明这猜测是成立的。

唯一让叶唯安在意的是,博尔丁曾说过,“织梦者”是激发人的欲望而致使人们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不愿醒来,汌星基地的情况也证实了这一点,可是,雷汀三人被精神入侵后的举动却和之前的有点出入。

难道是进化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

伊娜的话打断了叶唯安的沉思。不管怎样,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才好。

“你说呢?”说完,将乔林扔向一边的灌木丛,抽出备用的匕首迎了上去,“不要紧张。”

乔林从灌木丛里扑腾出来时,两人已经和两只变异兽战斗在一起。他扒着树叶,只冒出一个秃了顶的脑袋,刚冒出的那么点怒意也因为主角之一的缺失而被迫平息。

就像叶唯安所说的,“织梦者”的攻击力并不强,特别是没有了海水的助力,攻击力更是降了一个等次,这点可以从两人游刃有余的作战可以看出。

“伊娜,先别……”

叶唯安的话还没说完,伊娜的匕首刺入了其中一只“织梦者”的身体,霎时银色的液体喷射而出,“织梦者”向后倒去,同时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抽搐着挣扎了两下,很快便死掉了。

“什么?”伊娜抽出匕首,转身问他。

——先别杀掉。

叶唯安沉默了几秒钟,从容不迫地躲过“织梦者”的攻击,这才回了句。

“没事。”

[天,死翘翘了!]

乔林直接印入叶唯安脑海里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条件反射地转过头,见乔林一副惊诧的模样(别问他是怎么看懂的),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原本缠斗在一起的3人此刻只剩下雷汀一人,而雷汀也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浑身颤抖着。

最不愿看到的情况出现了。

叶唯安微皱着眉头,加快了攻击速度,在伊娜的辅助下,很快将剩下的一只“织梦者”擒住。

手上滑腻的感觉让伊娜感到一阵阵的不舒服,那是“织梦者”的鳞片上分泌的一种粘液,她揪了把树叶拽着以减轻残留在手上的触感。

“怎么处理这个……”怪物呢?

未完的话在看到叶唯安快手砍晕怪物的动作时吞入肚中。

没有再管“织梦者”,叶唯安疾步到雷汀身边,蹲下身检查躺在地上的两人的情况。

没有脉动。

死了。

这个时候,原本抽搐不止的雷汀也停止了异动,迷茫的眼神变得清明起来。

“头儿——”

视线越过叶唯安落在地上的两人,那两人满身的伤口甚是骇人……呼吸似乎停滞了,雷汀瞪大眼:“是我……”

“不是。”叶唯安站起身。

伊娜也来到这里,看到地上的两人倒吸了口气,喃喃低语:“怎么会这样?”

那两人眼球突出且布满血丝,表情扭曲,似乎在死前承受过极大的痛苦。

几个人都没再说话,沉默在蔓延。很久以后,叶唯安沉声道:“我们似乎想错了,杀死‘织梦者’并不是拯救基地的办法。”

叶唯安顿了顿,垂下眼看着已经停止呼吸的两人:“杀死它们,只会加速死亡。杀死控制者只会让被控制的人们自我精神毁灭。现在唯一的办法,大概只有用更高的精神力将入侵的精神力驱逐出去。”

“知道这两只‘织梦者’在明知不能力敌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现身么?”叶唯安问。

乔林、雷汀还有伊娜都看向他。

“因为他们害怕我们发现了这个。”

叶唯安抬起手,在他手指的方向,有个泥色的尖角穿破森林,在绿色的环绕下,显得极其特别。

原来不知不觉中,夜色已退去。

第16章:鱼人传说

三个组员转眼之间只剩下了一个,幸运的是雷汀清醒了过来,而他能醒来的契机大概是控制他的“织梦者”是被打晕的那只,雷汀的精神力原本就不低,在控制减弱的那刻便挣脱了束缚 。

“我们来到基地的降落点便是这片森林,原以为基地是安全的,哪想在赶往军部的途中遇到了攻击。”雷汀苦笑,刚到基地时他们又困又乏,还遭遇了攻击,“这太突然了,好在我们很快把状态调整了过来,只是……”

叶唯安接过话头:“还是中计了?”

雷汀没有辩解,大方承认了。

“原本我们是占上风的,还追了它们一段路。”雷汀撇嘴,“虽然现在想来这都是它们的计谋,想要带我们离开那里,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我觉得那是一座城堡。]乔林呆在叶唯安的肩头,就雷汀的问题沉思了起来,沉思的结果证明了他的想象力,匮乏。

他们现在正赶往那尖角的地方,同行者从两人一兽变为三人一兽。

“城堡里住着鱼人公主?”叶唯安轻笑。

鱼人公主?

想想有点恶心。

[从你的话中,我可以猜到你绝对缺乏浪漫因子。]乔林面露怜悯,一个长相丑陋不懂浪漫性格恶劣的男人……这是光棍的节奏啊!

当然也有眼光不正常的女人,比如……乔林看了一眼伊娜。嗯,作为兄长,他不会允许悲剧发生的!在事情结束后,他就想办法把迷途的她带回正轨。

“浪漫?你喜欢浪漫?”

怎么变成他喜欢了?乔林纠正:

[是女人喜欢。]

叶唯安有点惊讶:“你是雌性?”

[……]

他们说的是同一个话题?

乔林额头挂满问号,为毛他突然觉得他们不在同一时空?

两个人还算和谐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叶唯安的声音不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雷汀没发现他的“自说自话”,而一直默默关注着他的伊娜则微蹙眉头,若有所思。

等真正到了“它”的面前,乔林才意识到自己的想象力实在匮乏,城堡什么的,只有被童话腐蚀掉了的脑袋才会这么想。而现实却是往往比童话更加……奇幻——

仿佛是被巨刃劈开的狭长裂缝深不见底,泥色的尖锥形柱体从这望不到底的幽黑中拔地而起,直直地冲破了裂缝与森林的树木齐高,衬着狭缝两边裸露着的黝黑丑陋怪石,显得极其诡异。

这样的尖锥形柱体并不是只有一个,而是密密麻麻地填充着裂缝,高低错落地排布着,柱体上交错缠绕着些纹路,蚯蚓似的,让人看着有些恶心。而每两条纹路的交接点就会有一个巨大的洞口,黑黢黢的,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这是什么?]

乔林咽了咽口水,从叶唯安的肩上跳下来,从下到上打量着眼前的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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