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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旧没有吃药的水神大人 下——by宁世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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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季镰平板无波的回应他。

满心忐忑的余礼白:“……”

哦是什么鬼意思啊摔?!能不能有点语气啊摔?!明明他才是接受告白的人为什么提心吊胆的人是他啊摔?!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面瘫脸啊?!

他心中一番咆哮简直是声声血泪写在了脸上,季镰看着他清白交加的表情,简直将要放声大笑。

不过青年的感情一直都是抑制的,无论身处是如何的波涛汹涌表面上也只有小小的涟漪,他仅仅是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了些,助跑几步,踩上池心亭的栏杆,纵身一跃,跳到了树上。

他扶住吓了一跳的余礼白,防止他从树上掉下去,自己在他身边坐下。

就算再粗壮的树枝不太能承载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余礼白满头冷汗地听到在季镰臀部接触到树枝后树枝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声音。

想了半天,他偷偷的给自己加上一个轻身术。

闪现的水蓝法力很显眼,不过季镰没有在意。

他看着余礼白,开口:“说吧。”

“说说说什么?”余礼白简直要跳起来。

“关于你和我母亲的事情。”季镰一针见血指出。

不过他的一针见血好像扎错了地方,只见余礼白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悚,第二次跳起来,“我不是你父亲!”

季镰:“……”

嗯,他刚才没有太认真的考虑措辞有些失误,不过一般人不会想到这个方面吧。

“我想问的,”季镰扶额,“是你和我母亲做的交易。”

“呼~”余礼白松气。

水神大人现在丢下其他事物过来,就是想为季镰说一说从前的事情。

他自觉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打算一箩筐不停歇地将所有事情全部倒出来,结果一对上季镰的眼神就发现不久前想好的措辞全部忘在脑后。

季镰一点都没有意外地发现他开始支支吾吾。

蠢货或许可以装得一时聪明,但是绝对不能装得时时聪明。

嗯,只是又开始犯蠢了而已。

好在余礼白总算是从脑中揪出线索的线头,稍稍冷静了,开口说出一个似乎有一些不相干的话题。

“将白河镇封住的阵法,名为金丝笼封魔阵,乃是五百年前渊海万魔之门半开,一位智者研究出的对抗魔族的阵法,如今知道这个阵法的人已经是很少了。”

他看了一眼季镰,见他虽然没有询问,却能确认是在认真听着,继续说:“本君……我想,你已经了解不少我的事情了。”

虽然这并非是一个问句,但是季镰还是点点头。

“有些传说只是谬误,比如紫微能关闭万魔之门,而长渊能打开万魔之门,这两句是错的,真相是紫微和长渊分别是渊海万魔之门的两个阵柱,紫微能魔族封入渊海下,而长渊是魔族逃脱的路径,如今紫微尚存,但是长渊已毁,只留下了剑鞘。”

余礼白顿了顿,“剑鞘本身就象征着‘封’,但是当初,追杀我的那位剑客实在是太厉害,一剑将剑鞘削成两半,封印的作用也不存了,有一些魔跑了出来。”

“嗯。”季镰点头。

所以他又明白了一些有关长渊剑的事情,不过说了这么大一段,到底和余礼白和他母亲的交易有什么关系?

“到这个地步,可谓是万魔之门的阵柱被毁,所以当时天下动乱,也是因此而起,不过到底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是我死后不知道怎么变成了此地水神,于是要看守封印,但是比起半截剑鞘的封印效果,还是将剑鞘修复为好,我的下属们一直在寻找另外一截剑鞘,最近找到了,我想将他取回。”

季镰很直接的说:“避重就轻。”

余礼白:“……等等为什么你这么快就发现了啊我明明想了很久没有什么漏洞啊。”

季镰看着余礼白的正经脸:“……”

虽然他不是因为漏洞才发现余礼白撒谎的,但是如此漏洞百出的话竟然也算是没有漏洞吗?

那种时常会有的无力感又一次涌上他心头。

而同样又一次因为自己口快而将真相说出来的余礼白简直欲哭无泪。

或许他是真的蠢……不对他一点都不蠢!

不要气馁啊余礼白,他暗暗给自己打气,思考着怎么挽回。

一只温柔的手挑起他的下巴。

咦?

余礼白抬起头,看着季镰。

明明身高差不多为什么现在却又高度差啊?

他还没有找到心中问题的答案,那只手从他的下巴离开,将他披散的长发梳理到耳后,最后抚摸上他的眼眶。

季镰看着那黄金的眼瞳中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最终还是无奈了。

而怔住的余礼白断断续续开口,“愿意……将你的命给我吗?”

“本来就是你的啊。”季镰说。

他许下过誓言,无论如何,万死不辞。

希望他那便宜师尊能够照顾好裴吉,季镰想。

玉兰树归于虚无了。

纯净的黑暗中,他对面俊美到非人的神明抬起头,轻若无物地亲上他的唇,季镰才感觉到那湿润的凉意,余礼白竟然就化为一条白身蓝尾的鲤鱼,玉铃从鲤鱼身上落下,直直撞上季镰胸前的玉铃,两枚铃铛叮咚一声,合为一体。

季镰握住铃铛,抬头仰望在铃声中跃到空中的白鲤。

白鲤轻盈的一甩尾巴,整条鱼没入他的额头。

季镰最后的想法是,变成鱼也很漂亮呢。

“徒弟!”

紫衣道人带着两个小家伙落进季府后院,冲着端坐在玉兰花树上的青年喊道。

院中草木丰茂,和他们离开前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徒弟坐在树上干什么?紫衣道人放下两个小孩,想到。

“徒弟你可让贫道好找啊,”紫衣道人也跃到树上,“我还以为你是去找你那相好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他说了半天,才觉得对面青年沉默得不对劲。

从前虽然不说话,但是能看出在听,今天怎么一副神游的模样。

他皱着眉伸出手想要拍拍季镰的肩膀。

季镰拦下了他的手,抬起头来。

一双烁烁发光的金色眼眸出现在紫衣道人面前。

第59章:长梦(一)

他坠入了深不可测的黑暗中,直到眼前亮起一束光。

他醒过来了。

“这个孩子,就叫白河吧。”

季镰微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姓氏的话,大巫天宫为他定下的称号是玉,我们就取谐音余如何?余白河,担当得起下一任天一道掌门的名字。”

余白河?

季镰终于从强行撑开眼皮,半合不合的眼前一片模糊。

好在几次眨眼之后,轮廓终于清晰了,他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袅袅升起紫烟的一人高大香炉,红铜的材质上浇筑起了彩凤游龙,瑞言祥兽,古朴大方,古色古香,是一件极为不错的艺术品。

不过,他为什么一醒来就看到了这样一个大香炉?

懵懂的青年稍稍后退,让红铜香炉不再占据大部分视野,于是从高梁巨柱上垂下来的轻纱流苏,四处绘着的白鹤暗纹随后映入他的眼帘。

这是一间缭绕着烟雾的古朴房间。

这是一间季镰并不知晓在何处的房间。

奇怪,他以为自己应该在余礼白的掌握中的……等等,他才醒来的时候,是不是听到有人说余白河?

他猛地转过身。

在他背后依旧是一帘雪白轻纱,上面被人泼墨写上各种字体大小的天一二字,字字玄妙无比,也不知道是何方高人所做。

但是季镰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这些字上。

白纱对面,有人点燃一点烛光,烛光照耀,让白纱之前交谈的两人影子分毫不变地映照在白纱上,季镰盯着的,正是这两个影子。

那两人有开始交谈。

“掌门,师弟尚有疑虑。”

“你想问的可是大巫天宫会有什么反应?”

“是……我们将原本应该送往京都的初生巫子夺下,就算用法阵掩盖了天机,也难保大巫天宫的人不会找到我们头上,而大巫天宫和皇室又是同根气连,我们可是从天下最尊贵的人手上夺人啊。”

“就算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也不能事事如意,我天一道在朝中扶持了不少大臣,一旦动了我们朝中势力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天子不会现在对我们动手,而再过几年,一个不在大巫天宫长大的巫子,也没有必要回到大巫天宫了。”

“……掌门想得周到。”

“谋夺巫子一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不早早考虑,恐怕也不会成功了……嚯,这小子醒了么?”

躲在纱帘之后偷听的季镰闻言一惊,还以为是他们发现了自己,一步跨出就想躲在那个红铜香炉后面,才躲进去,他又听到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

他们说得醒过来的人是指这个哭的婴儿么?

“挺强壮的。”那个被称为掌门的人带着笑意说。

“师弟去两个女弟子过来照顾一下。”另一个人说道,片刻,传出一声开门关门的吱呀声,显然这人是离开了。

女弟子很快被找来,那位掌门和他师弟显然对于照顾孩子没有多少兴趣,一起离开此处。

而季镰看着自己穿过红铜香炉的手沉默。

是个幻境么?

……自从来到中华国,就很久没有见到这样敷衍的幻境了,连个接触的实感都没有做出来。

或者不是幻境。

他心中出现一个猜测,从香炉背后走出,径直穿过纱帘。

纱帘之后,两个道姑打扮的女子正围着摇篮,笨手笨脚想要将摇篮中的婴儿抱起来,对于季镰的到来丝毫没有察觉。

季镰走到摇篮边,两个道姑还在手忙脚乱,没有一个人看他一眼。

不,或许有人看到了他。

摇篮中的婴儿原本是在嚎啕大哭,再季镰走近后,立刻哭得更厉害了,好似非常委屈,也不知道那样蜷缩的小身子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力气嚎叫。

季镰看着望着他这个方向的婴儿,心中冒出一个疑问,这个以后会叫余白河,说不定再过五百年会叫余礼白的孩子,能看到他?

青年不由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摸一摸婴儿的脸。

就在他快要触及的时刻,眼前的一切消失了。

近在咫尺却又没有够到,就算是季镰心理素质再如何良好,也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开口骂娘。

不过他没有找到机会,因为他身后出现一个人。

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孩子。

五六岁的孩子不稀奇,街上一大把的都是,但是眼前的孩子,和他不久前见到的余礼白真容有那么三四分神似。

不过一瞬,他就跨越了好几年?

这个问题一冒出,季镰就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不把眼前发生的事情当做幻境看待了。

而在他身前,那个酷似余礼白的孩子趴在案几上,半死不活地用狗爬字抄着经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用的笔,明明抓笔的规规矩矩,脸上却点着许多墨点。

季镰看着他的姿势:“……”

也幸好中华国的书写习惯是从右往左,而不像欧罗巴从左往右,不然这孩子一抬起头来,岂不是半边脸都印上了字。

虽然他没有见过余礼白写字,而且这孩子的字迹和他所知的余礼白并不同,但也不知道怎么,他觉得他能够从各种方面在这孩子身上找到余礼白即视感。

不要太相像。

他们之前还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中,就在季镰思考的时候,以那个孩子为中心,青灰的石板地面,仅仅用粗犷雕刻装饰的洞窟,洞窟外漫天飞扬的鹅毛大雪,以及雪地里那个冒着袅袅热气的小湖都一一出现,竟然是凭空搭建了一个场景出来。

一个广袖道袍的男子走进洞窟中。

男子相貌平常,一双眼睛却异常有神,季镰也在紫衣道人的压迫下知道了不少道家典籍,一眼就看出此人定然是修道的高手。

他约摸中年,看不出具体的年纪,洞外下着大雪,他一路走来,不仅雪地上没有留下脚印,甚至衣袍上也没有沾上雪花。

这人一走进来,季镰就感觉到抄书的小孩身体肌肉猛地绷住了。

小孩的肌肉绷住了,身体却一动都不敢动,唯有手腕还带着笔尖勾画,但是一笔字比起刚才男人没有进来的时候好了不止半点,甚至能看出一点余礼白五百年后那手字的风骨来。

季镰:“……”

不用怀疑了,这绝对是余礼白小时候没有错。

而走进来的男人也是嘴角抽搐,最后轻轻一巴掌糊过去。

“好啊,”季镰认出这正是那位掌门的嗓音,“幻术都玩到你师尊头上来了。”

“我明明仔细研究了没有破绽,为什么师尊你还是发现了?!”小孩没有半点愧疚的模样,反而一脸惊讶,“不应该啊,我明明在……”

天一道掌门点点头,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明明在明德师叔的几个徒弟那里试验了对不对?”

就算是余白河情商再低,也能感觉到自己师尊勃发的怒气,赶紧滚到掌门脚边,“嗷呜师尊我错了!”

旁观的季镰看到此幕,回想起每一次余礼白对他极为干脆利落的道歉,脸色阴晴不定。

这算什么?三岁看老吗?

“哦?”掌门的声音也和季镰的脸色一样阴沉,“那你可知道错在何处?”

“我不该用幻术戏弄几位师兄,目无尊长,所有有错。”余白河这句话答得极为顺溜,要不是他早早在心里想好,就一定是太过习惯于这样的问答,所以半点停顿都没有。

季镰不由又想起余礼白在和他道歉后张口就来的自己错在哪里,脸色瞬间更黑了。

他顶着能吓哭小孩的表情,想到:原本以为余礼白道歉是因为对感情认真,现在看来,只是习惯成自然。

尽管这好像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他还是有一种在小小余礼白头上敲一板栗的冲动。

试图用闪亮亮眼神攻克自己师尊的小白河不知道为何打了一个寒颤。

……从刚才开始,就感觉背后在一阵一阵地冒着寒气。

是山顶太冷了吗?

待会儿带一点火炭上来吧。

小白河无视了直觉发布的警告,抱住自己师尊的大腿,“徒弟知错啦,师尊原谅我好不好?”

“……”季镰。

当初在云港,这家伙似乎也是这样一幅无赖的嘴脸一定要跟在他身后。

掌门的怒气并没有因为小白河的告饶而消去,反倒是如同浇上火油一样滚滚燃烧起来。

“你错的,可不止这一点。”

哎?还有?

小白河惊愕抬头。

“我似乎已经再三告诫你,不要将精力放在幻术这种旁门小道上,多多入定,勤加练气,结果呢,你做到了吗?!”掌门厉声说。

“我……”小白河很委屈,“我每天入定五个时辰,基本没有怎么练习幻术,但是幻术很容易的就学会了,练气什么的,一直不进步徒弟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你!”

这样的回答显然让掌门心中的火更大。

他费尽千辛万苦夺来的巫子竟然没有修道的天赋,怎么不让他气恼。

按照道理来说,巫子无论是学巫修道都是好根骨,因为只有这些天生巫子的人才全身灵窍皆通,比起后天的修道者要在练气阶段花尽心思打开经脉灵窍,巫子修道应该是一日千里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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