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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邻——by子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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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捷神色一凛,问方季交给他雨花石的是谁。

方季看他神色不对,略一皱眉,“不清楚,我回来时候忽然从包里掉出来。”

阮捷道:“我发毒誓好吗,真不是我放的,你的包让谁帮忙拿过没啊?”

方季道:“一直由我带着。”

阮捷更加不明白了。

半晌,方季叹了口气,神色微缓:“你和郑老师,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身边一直没什么人,我差点就信了他的独身主义。”

阮捷有些挫败,是他和郑北林演技太差还是方季眼力太好?多半是后者,这双眼睛当年也是通过普通相处就看出他是基佬的。

方季又道:“回去和郑老师道个歉。”

阮捷把那块雨花石放在了办公桌上,笔筒边。一位同事凑过来看了一眼,“哟,要养花啊?”

阮捷:“……”

怎么不说养鱼呢?

整个下午,阮捷心里都有千万匹草泥马在奔腾,飞过来,又跑过去,搞得他心口乌烟瘴气。本以为对方想藕断丝连,组织了一大堆话还没派上用场,反倒被对方给拒绝了。都没表白就莫名其妙被发了好人卡,发好人卡也就算了,这人还心不诚,发完了卡又明里暗里数落他朝三暮四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方季那阵鄙夷他闭着眼睛都能闻到了。

他都顾不上填饱肚子,之后苦口婆心为自己洗白,方季态度倒是不那么冲了,但显然还是半信半疑。

回家以后整个人都有点焉,郑北林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摇头,郑北林硬是凑过来摸摸他前额,才放他进厨房吃饭。

阮捷在想方季说的道歉,不由好笑,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出,别拿来没事找事了。

郑北林下班已经买好礼品,两人吃过饭往医院去,停了车以后郑北林给李和安打了个电话,李和安也从停车场过来,双方碰头,阮捷险些认不出他。没几天前还神采飞扬的翩翩公子,现在面色萎靡,目光迟钝,下巴上爬满胡茬,一瞬间老了四五岁。阮捷本来还觉得他罪有应得,现在也有些不忍。

进了电梯,阮捷问:“你刚才没在病房?”

李和安笑笑,没作答。

这下阮捷更吃惊了,以往不用他和李和安搭话,这人首先是要拉着他逗小孩似的玩一通,再天南地北瞎扯个不停的。

郑北林一手搭着阮捷的肩,轻轻捏了一下,阮捷乖乖闭嘴。

电梯门打开,郑北林的手也收了回去。

冲李和安这副样子,阮捷本以为作为他的朋友去探望多半会尴尬,并不然。病房里只有傅以丹父女两人,做父亲的待他们亲和有礼,郑北林介绍阮捷阮捷说的是弟弟,傅先生没多问,在阮捷叫伯伯后回了个笑。傅以丹面色蜡黄,比初见时候憔悴太多,他们进屋以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等阮捷叫完伯伯,她忽然叫了声“小阮”,再拍拍床沿,“过来坐。”

阮捷不明所以,过去坐下。傅以丹便朝他笑笑:“好久不见了,实习怎么样啦?”

想起初见时候自己谈笑风生,傅以丹侧耳倾听,那时候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还对李和安存着卑微的奢望,短短两个月,一切都不一样了,阮捷心生怜惜,笑得有些勉强。

“还好,也就那样。”

“还在客服部受气吗?”

阮捷一愣,笑道:“转部门啦。”

傅以丹抿嘴笑。

傅先生也跟着笑道:“小丹小时候就想要个弟弟,听话又能陪他聊天的,怪我们不给她生。”

阮捷立马油嘴滑舌起来:“多巧啊,我小时候就盼着有个姐,在我爸抽我时候拦在我前面的。”

傅以丹道:“你妈妈呢?”

阮捷道:“跟我爸一起抽啊,那叫一个夫妻同心。”

一阵窃笑,连郑北林和李和安也没绷住脸。

絮絮叨叨的,都是傅以丹和阮捷在说,傅先生话少,郑北林更是奉行沉默是金,以及作为李和安的朋友,他也是跟着兄弟来俯小做低的,多少会拘谨。而李和安本人,从进来到现在就是个摆设,从不见他有这么低存在感的时候。

虽然也比阮捷长了很多岁,但傅以丹和他交谈时从来不端长辈姿态,阮捷喜欢和她相处,不知不觉就能说很多话,不用担心被说教。这种自在又区别于和陆之瑶相处时的大大咧咧随心所欲,傅以丹像白莲,需要适当的仰视。

一晃将近一个小时过去,郑北林委婉提示阮捷该走了,傅以丹还需要休息。阮捷跟着作别,傅家父女俩说了两句客套话留人,他们再客套着玩具,走场结束,确确实实能离开了。

李和安跟着起身,还没走几步,忽然被傅以丹叫住了。

两人视线相触,气氛怪异。

傅先生与郑北林做了个眼神交流,郑北林捏了捏阮捷的肩,三人离开,关上了房门。

走廊上的气氛也不太好。

傅先生一出门就愁容负面,郑北林靠在墙边什么也不做。阮捷不可能跟他单独说话冷落傅先生,而三个人好像又没什么共同话题,木头似的杵了半天,一颗八卦心简直瘙痒难耐。在家里听郑北林的墙角习惯了,现在有墙角不能贴,还真有些不习惯。

就在阮捷靠着墙几欲睡着时候,郑北林的声音忽然冒出来。

“这事情越拖越糟,应该尽快带她去做检查。”

当然不是和他说的。

阮捷看向对面靠着墙走神的傅先生。

对方脸色骤冷:“你们也看到了,她没病。”

阮捷不明所以,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

傅先生翻脸比翻书还快,于情于理阮捷都想护着郑北林,然而听不懂他们的哑谜,只能干着急。这里气氛正绷成待破裂的布,病房忽然里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重物砸落在地,屋外的三人同时一怔,相互交换眼神,以傅先生为首,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李和安立在病床三步开外,阮捷从没见过他这副阴冷的样子,倒有些吓人。脚前躺着他们送来的果篮,水果遍地滚,这里红那边绿的,颇为扎眼。再细看,额角破了皮,伤口正往外渗血。阮捷伸手要拉他,他却像被焊进了地板里,岿然不动。

傅以丹她穿拖鞋站着,双目赤红,眼里藏了刀,目光凶狠,像是要把人碎尸万段。

“想甩开我就说我脑子有病,我已经什么都没了,够丢人了,你还要让人再拿什么样的眼光看我?”

每一个字音像被刀刃切过,支离破碎地从气管里艰挤压出来,她说得咬牙切齿,胸口发颤。

没人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你怎么不去死啊!”

探望病人却落了个被驱赶出门的下场,阮捷还是头一遭。

三人到停车场,郑北林叫了李和安一声,“你没吃饭吧?我们刚好吃宵夜。”

才八点多钟哪能就饿了,阮捷明白郑北林的用意。

李和安额上贴了块纱布,一位小护士给他处理的。这人心里素质够硬,出病房哗啦一下变张脸,与护士说说笑笑,再和两位医生打过招呼,跟个没事人似的,直到只剩他们三个人了,才像块石头,没了动静。

当下他已经走开,又回头,冲郑北林撕出个笑:“烛光晚餐什么的,哄哄小捷,我就不去碍眼了。”

阮捷一瞪眼:“我又不是妞。”

李和安没跟他贫,转身往自己的车位去了。

在车上,阮捷像个小老头,叹气声接连不断,抑扬顿挫,激扬起伏。

“愤愤不平了?”郑北林道。

阮捷摇头:“本来觉得傅以丹可怜,现在觉得李和安也挺可怜,为什么非得闹到这个地步呢?”

郑北林微微眯眼,没说话。

阮捷往窗外看去:“你看,大街上这么多人,每个人背后都有不一样的故事。有的人过得好,有的人过得很坏,但地球照样在转……”忽然一阵烦躁,“啊呀肚子里没墨水说不清。其实,我就是觉得吧,天涯何处无芳草,要死要活的,多痛苦。”

短暂的间歇,郑北林轻笑一声:“前后有联系?”

阮捷烦躁道:“我语文课当年都用来做物理作业啊。”

郑北林敛容,沉默了一段路,道:“你应该听懂了,傅以丹精神状态不太好,再不治疗还得出问题。”

阮捷沉吟,“真的那么严重?”

郑北林没回答,一路上都没有再提的意思。

很多天没好好交流过,阮捷匆匆洗完澡,催郑北林也去洗,然后两人就关了电视老早窝在床上聊天。阮捷给郑北林说了些小时候的事,亲戚的冷漠,家里揭不开锅时候的苦中作乐,发现性向异于常人时候短暂的茫然,与陆之瑶的相识。

“连班主任都总怀疑我俩有点什么,或者今后一定会搞出点什么,显然我们辜负了大众的期望。”

他说得哀怨,却透着一丝小得意。

郑北林在他耳朵上咬了一下。

阮捷道:“最近不开心?”

郑北林没回答,与他耳鬓厮磨。

阮捷发觉他最近虽然话不多,但在床上主动了太多,还有些莫名地黏人。

阮捷抱着他的腰,蹭着他的脸回应:“别这样嘛,说出来让我哄哄你。”

郑北林闷声一笑,印上他的唇来了个缠绵的热吻,末了用拇指轻轻在他嘴角一抹,将他往怀里圈紧了些:“说两个钟头了,也不累?”

“我是干过客服的男人啊。”

“睡觉。”

“……哦。”

有些不情愿,但在郑北林怀里拱了几下,找到一个稍微舒服的位置,又满足地睡了。

听见郑北林在接电话,阮捷翻了个身,企图离他远一些。

环着他的手松开,郑北林声音随之压低。

阮捷又渐渐睡过去,然而郑北林的声音一直没断过,好像受干扰的电流声。阮捷还是给吵醒了,摸出手机看时间,凌晨五点十分。翻身去瞧郑北林,没开台灯,但隐约见他已经靠坐起来,正拿着手机低声说话。

“打扰了,我再问问别人。”

通话结束,黑暗中有个热源蠕动过来,紧接着腰就被缠住了,郑北林翻通讯录的指尖一顿,用空闲的手摸摸那颗毛茸茸的刺头。

阮捷道:“你要是偷人,我可就杀人了。”

郑北林没笑,伏下身子开台灯。卧室被暗沉的灯光填满,阮捷见郑北林一脸凝重。

“傅以丹死了。”

阮捷清楚地听见心里“咯噔”了一下。

睡意全无。

跟着郑北林坐直身子,“死了?”

郑北林道:“在洗手间割腕,傅先生醒来上厕所发现,已经没气了。”

阮捷半晌说不出话来。

郑北林低头翻电话录,“还有更麻烦的,李和安失联。”

阮捷皱着眉看他又拨了两个号码,都是问郑北林的消息,但似乎都毫无所获。傅以丹出了事,傅家不可能放过李和安,而李大少这时候音讯全无,自然要找到他的两个铁杆兄弟上。

果然裴歌也没比郑北林好到哪去。

郑北林他们把能电话询问的人都问了,开始跑腿找人。毕竟昨天李和安的情绪也不太对头,阮捷怕郑北林着急开车出事,尾随他出来,连跑了天南地北的三个地方,已经早上十点多钟,肚子空牢牢的,但什么话也不敢说。

从第四个地方出来,郑北林看了时间,问他饿不饿。

阮捷本想摇头,又想起郑北林也饿着,便应了声饿。郑北林打电话通知裴歌,随后两路人在一家面馆碰头,坐下来填肚子,和裴歌一起的还有樊羽。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另一条还悬着,几人都诶闲心聊天谈心得,商量后列出李和安还有可能去的地点清单,分头行动。

阮捷去的一家夜总会,一家酒吧,老板似乎都熟悉李和安,简单一问,就发誓没见着人。

阮捷与郑北林保持联络,从酒吧出来时候下午三点多钟,郑北林让他回家休息。他半天不挂电话,郑北林问怎么了。

“我过来陪着你。”

三四秒的寂静后,郑北林报了个地址。

李和安的家人也到了,和傅以丹的家人在医院剑拔弩张。郑北林和李家人熟悉一些,不得不抽身过去调解,让裴歌和樊羽继续找人。阮捷跟着他火急火燎到了医院,昨天还对他眉目慈善的傅先生连看他的目光都夹了刀子,阮捷视若无睹,虽然插不上话,还是寸步不离地黏着郑北林,眼光四路耳听八方,随时防备什么人冒出来对郑北林动手脚。

李和安的父母几乎不知情,听完郑北林叙述,愿意承担责任,但傅家人要见到李和安本人才肯商谈。李家人也着急,发动一帮人找,却像无头苍蝇,还不及李和安这两位朋友目的性强。阮捷自己又困又饿,想出去买两份盒饭又怕不在的时候郑北林一个人吃了亏,就这么守着。

等满二十四小时就能报失踪,靠警方力量了。

胃里空荡荡的,医院的消毒水位充斥的鼻腔,催动了不适感。阮捷蹙着眉默数时间,忽然手机响了,引得周围目光全数聚拢过来,他稍微侧身,低头一看来电显示,起身往走廊另一头走。

“阮阮,求心灵鸡汤。”

陆之瑶的声音冒出来,带着苦闷,不像是装的。

阮捷没时间管她到底有多苦闷,低声下气道:“姑奶奶,我现在很忙,很累,空了给你回电话,先挂了啊。”

“欸,欸……”陆之瑶拖了几声,忽然一喝,“阮捷你反了啊!”

阮捷心里烦躁,没心情迎合她,手机挪离耳朵,刚打算挂断,忽然听到三个字,忙凑回来。

“你说什么?”

陆之瑶叹了口气,没了刚才的凶神恶煞:“李和安在我家。”

“……”

“我不知道怎么办,你说的我都记着,我要是插足那就是三,而且他这人也不像会对谁长情的,但昨晚一看他那样子,我脑子就跟浆糊似的,什么都来不及想,我几乎一晚上没睡着,他不是很情场得意吗?怎么会落得这副样子……”

强耐着性子听了这么多,阮捷长舒一口气,捏了捏眉心:“你让他来医院,马上,他老婆没了。”

大约四十分钟,李和安出现。

如果说他昨天显得落魄,可至少还剩两三分公子哥样,而现在,说是个失业轻生的落魄愣头青还有些抬举。头发像是随便拔来的枯枝烂草,眼廓青黑,眸光呆滞,眼白透着血丝,一身衣服随处是皱,让人想起垃圾篓里的旧报纸。

见到本人,傅家人反倒没了之前的凶神恶煞。怒火散去,只剩下沉淀下来的炉灰,不留余温,铺天盖地、灰白的粉末像要将人活埋。

阮捷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他们带着李和安去看傅以丹的遗体,割腕放血的死法,尸身并不像书里写的那么唯美,阮捷一个鬼片当喜剧看的人都忍不住别开了脸。

昨天还跟他说说笑笑的人,那双眼睛那么亮。

满屋寂静。

阮捷再转回头,恰好见李和安在床前跪下,他正对着李和安的侧脸,两三步的距离,清清楚楚看见那张没了魂的脸惨白如纸,青筋抽搐。这么个大男人,众目睽睽下,忽然就红了眼眶,失声痛哭。

30

回家路上,阮捷一直在和陆之瑶通话。

陆之瑶加班,出办公楼去公交站时候发现缩在一条旧巷口边的李和安。酒气冲天,这人已经醉糊涂了,拉着她死活不放,陆之瑶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他说了她的名字。陆之瑶问他住哪,他不说话,像是睡着了,她便打车把他带回了家。她没伺候过醉汉,只草草帮他脱了外套就把他塞上床,伺候他吐了几通,什么话也没问出来,索性放弃,铺了地铺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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