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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太子妃 上——by风吹翦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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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伤了?!”卓惊凡没想到对方的伤势这样严重,想到方才对方竟还和自己胡闹,且两人在地上滚了不少圈,此时窦淳腿上的白布条都染上了一层灰,心里顿时变得不是滋味。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上前搀扶着窦淳,嘴里还在念叨着,“多大的人了,受伤了也不知道好好躺着,竟然还下床胡闹……”

窦淳任他念着不回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瞬间变得飞扬。他坦然的接受着卓惊凡的关心,倚在对方的身上,让对方搀扶着自己坐上床榻。

“太医怎么说?伤得这样严重,以后会不会落下病根?”卓惊凡将窦淳扶上床后,开口问道,眼睛深处藏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心疼。

“只是皮外伤,不打紧。”窦淳淡淡地说道,卓惊凡自是不信,整条腿都捆起来了,这是哪门子的皮外伤?窦淳知他不信,缓了语调说道:“真的没事,弄成这样是想让伤势看起来严重些。”

卓惊凡愣了愣,顷刻间就反应过来,他皱了皱眉,低声问道:“我还没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圣人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胆敢行刺太子,背后指使的人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的话音刚落,窦淳便接口说道:“可不是么,那些亲王们拿着圣人发的俸禄,享受着圣人给予的爵位和富贵,到头来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开始惦记起圣人的位置来了。”

“你遇刺一事,除去淮王,还有其他亲王掺合在里头?”卓惊凡闻言挑了挑眉,开口问道。

“这一年多来,淮王私底下的动作频频,且和秦王、楚王也多有联系。”窦淳点点头,点出了其他几位在封地的亲王。当年先皇将成年皇子各自分封出去,只留了极受宠爱的淮王在京都,因此几位亲王里,虽然淮王也有封地,却是能够长久滞留京都。

“秦王和楚王?”卓惊凡在脑中快速回忆着关于这两位亲王的生平,其实史书中对于这两位大周朝的亲王记载的并不多,只约略提了这两位亲王发动了大周文武二十五年间著名的“永安之乱”,可却没几个月就被镇压了,秦王和楚王也被押送入京都,很快的就被问斩了。

他心下一动,二十五年?可不就是今年么?史书上对于“永安之乱”的着墨不多,原本他以为是因着动乱很快就被平了,所以没什么好写的,可是当他来到真正的大周朝后,才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史书上昏聩无能的大周文帝,事实上并不是真的如此昏庸,而史书上寥寥几笔带过的太子窦淳,更加不是一个至死都仍然是痴傻的稚儿,且淮王也不像史书中描述的那样英明神武。这其中有多少是因着后人润色编造的,卓惊凡数都数不过来,可以说大梁朝的祖宗为了使得自己的叛变看起来正当又合理,因此编造出一个昏聩无能的文帝,将文帝在位期间的历史,修改得乱七八糟。

至少他在史书上就没见着,卓惊凡这位太子妃被废的记载,更加不可能见到圣人指婚江陵萧氏女的记载了。他在一年多前醒来后,就曾经将史书中关于大周朝文帝在位期间的大事细细梳理一遍,本想着自己知道大周朝未来的走向,比旁人多了几分笃定,可渐渐的,他却发现史书上记载的史实和事实有极大的出入,使得他根本无从参考。

就像婉贵妃的禁足和小产,还有皇后被架空,这些在史书上都不曾出现,他有时候也怀疑,是因着自己来到了这里,所以才使得历史改变了么?还是史书上的一切都是捏造的,而真正的事实却被掩盖在时间的洪流之下?又或者两个猜测都是对的,上辈子的梁仲轩和婉贵妃篡改了大周朝的史实,而如今的大周朝因为有了一个不同的太子妃,所以历史走向渐渐偏移了原本的轨迹。……

******

小剧场:

窦淳:痛痛痛!我本来只是想逗弄凡凡啊,怎么会反而被他打趴了呢?……

卓惊凡:真是找死,想要偷袭我?再回去多练个十年吧……

窦淳这刚清醒的娃儿,就算练了些手头功夫,怎么可能打得过上辈子接受了十几年太子教育的卓惊凡呢?真是自讨苦吃啊~╮(╯_╰)╭

第四十八章:怀疑

卓惊凡坐在软榻上,和窦淳说着遇刺的经过。两人极有默契都没有提及萧家或是那一场暂停的昏礼,就彷佛昨日窦淳会出宫,只是一次平常的出游罢了。

“……草民听闻圣人大发雷霆,连金吾卫的几位大人都受了牵连,就是今儿个早上,似乎还惊动了羽林军,不知可有此事?”卓惊凡压低了音量,淡淡地说道。

“嗯,父皇本想请淮王入宫一叙,可如今京都不甚安稳,就是我都遇刺了,因此父皇担心淮王的安危,特意派了羽林军前去护送淮王入宫。”窦淳一点儿也不意外卓惊凡能收到消息,笑着将圣人粉饰太平的说辞说了一遍。

“圣人英明,正该如此才是,这也是圣人爱护淮王的一片用心。”卓惊凡点了点头,跟着窦淳耍起花腔来。可窦淳却是收敛了笑容,语气中含着些许不屑,轻声说道:“谁知竟是这般不凑巧,淮王妃说淮王已有多日未回府,可又得了传召的圣旨,少不得淮王妃得代替淮王入宫来向父皇解释解释了。”

“淮王不在府中?”卓惊凡闻言愣了愣,随即又问,“可知淮王是否还在京都?”

窦淳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低声说道:“就在我遇刺的前一日,我的人收到消息,淮王领着人连夜出了京都,往东北而去。”也是因着这一则消息,才让他对淮王掉以轻心了,想着对方不在京都了,就是要闹出幺蛾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谁知淮王竟是打着刺杀太子的主意,还早早的避了出去,事成了最好,他除了一个心头大患;事不成也不怕,他人都不在京都里,谁能把这事儿栽到他头上?

卓惊凡听罢皱了皱眉,“淮王此番行事,倒是不似往日的作为。”

“淮王府几月前来了一位新的幕僚,很受淮王的倚重。”窦淳勾起唇角笑了笑,卓惊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是得了高人相助,否则往日里有些瞻前不顾后的淮王,如何也会使出声东击西了?想来窦淳肯定也是被淮王出京的举动给迷惑了,因此心里头对淮王放松了警惕,才会着了淮王的道。

只他却没有对此表示意见,毕竟不仅是如今的窦淳和以前不同,就连他的身份也不同了,有些话以前说得,现在却是说不得了。他定了定心神,将这茬抛在脑后,正想继续开口时,有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窦淳的眼神闪了闪,知道这是有福在提醒他,表示时辰差不多了,卓惊凡再留下去就会暴露了行踪,也会惊动了圣人,届时不只卓惊凡讨不了好,就是他也会受到牵连。因此尽管心里不舍,他也不得不开口赶人,“行了,今日已晚,我也累了,凡凡你先回去,改日我再去找你说话。”

卓惊凡眯了眯眼,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向窦淳恭敬的行礼后,便披上斗篷,从来时的路又悄悄地溜了出去,然后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宜秋宫。

宜秋宫偏殿的佛堂里,茯苓和琥珀守在里面,脸色都有些凝重,往日里郎君有时候也会出宫走走,可却从来不曾离开宜秋宫太远,更遑论今天晚上郎君是要去殿下的寝殿,这中途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郎君可是吃不完兜着走的。

好容易终于等到卓惊凡回来,茯苓和琥珀立刻迎了上去,服侍着他褪下斗篷,琥珀捧着斗篷退了下去,独留下茯苓端着茶盏侍候着卓惊凡。卓惊凡瞥了一眼自己的宫婢,知晓她们如此行事,必是有事要禀报,因此淡淡地说道:“什么事?说罢。”

茯苓也不意外郎君看得出自己的心思,低声说道:“禀郎君,稍早的时候小桃一直在殿外徘徊,并且拿话试探奴婢和琥珀,想要打听您是否在殿内。”

“小桃?”卓惊凡挑了挑眉,小桃是贤妃安插进来的钉子,早在他搬迁到宜秋宫后没多久,就使了点儿手段将她收服了,往日里小桃也不是个高调的,办起事来也是稳妥得很,没承想今儿个竟会来打听他的行踪。

“回郎君,奴婢和琥珀用您已经歇下的借口想把她打发走,谁知她却是故意找了话题,拉着琥珀东拉西扯的,后来还是奴婢呵斥了她,才让她放弃离开。”茯苓将经过细细地说了一遍。

“小桃本是贤妃的人,当初我花了些功夫才将人拉拢过来,不过我本就不信任她,毕竟会背主一次的人,就会背主第二次,你和琥珀平日里也多盯着些,别让她闯出祸来,连累了宜秋宫上下。”卓惊凡沉吟一会后,淡淡地吩咐道。

“诺,奴婢省得。”茯苓恭敬的应下,她和琥珀本就对那些钉子不是太信任,如今得了郎君的准话,知晓郎君的心思之后,日后她和琥珀的行事也能够更有倚仗,毕竟郎君没有发话,她们也不好随意处置其他宫人,免得坏了郎君的大事。现在不比以往,郎君如今的处境可说是如履薄冰,宫里头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但凡宜秋宫传出些不好听的消息来,就是给郎君添乱。

卓惊凡也知道茯苓的顾虑,不过对于茯苓和琥珀两人,他还是放心的。他不担心身边的人不够聪颖,也不计较身边的人反应不够快,他最怕那些个脑子不清楚,偏又爱自作主张的,那才是替主子招事呢。

茯苓和琥珀一开始虽然有些木讷,毕竟原先跟着的主子不是个清楚的,况又是从卓府出来的,卓府那一方小天地里,再有清平郡夫人那样的继母,又能够言周教出什么好的奴婢?因此他不厌其烦亲自提点二人,幸而茯苓和琥珀都不是个笨的,往往都是一点就通,平日里太过木讷愚笨,是因着无人教过她们,且入了宫开了眼界,自然就会想了,再加上卓惊凡时不时的言周教,经过这一年多,茯苓和琥珀两人已和往日大不相同。

因此即使卓惊凡瞒着她二人自己心中的大计划,却也会适时的透露点儿意思让她们去琢磨,也会将一些比较隐蔽的任务交给她们。且他身边本来人手就不够,言周教出茯苓和琥珀二人,也算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这不,现在这两人都可以在自己离宫后,将宜秋宫上下打点好,还不让人发现自己不在宫中。

比起他初醒来时两人的愚钝,如今的茯苓和琥珀,俨然已是合格的东宫女官。

茯苓自是不知郎君对自己和琥珀的看法,她只知道如今她和琥珀只能倚靠郎君,自从她们入了宫之后,就再没想过出宫的事儿了,虽说宫婢到了二十五岁就能出宫,可那也得圣人赐下恩典才行,圣人不开口,就算她们真到了二十五也出不去。

往日里郎君是太子妃,她和琥珀可能还有个盼头,可是郎君被废之后,她和琥珀就认清了现实,太子的太子妃圣人都可以说废就废,她们这些女官、宫婢在圣人的眼中又算得了什么?现在只求服侍好郎君,倘若日后老天开眼,让郎君重得圣人和殿下的欢心,就是她们的大造化了。……

卓惊凡没有将小桃的事儿放在心上,有茯苓和琥珀盯着就够了,因此在茯苓禀报完后,他便将茯苓给挥退了。自打来到宜秋宫之后,他就不让人上夜,一来是手边服侍的宫人不够;二来是因着有时候他会半夜出宫,因此身边不好留人。

待到偏殿只剩下他一人后,他进入了寝室,歪在软榻上,神色阴晴不定的回想着这一年多来窦淳的表现。一些以前被自己忽略的细节,慢慢跳了出来,自从胡太医说了窦淳有康复的可能之后,窦淳便真的开始渐渐的康复了,而康复后的窦淳,一点儿也不像是傻了十多年的人,说话口齿清晰,谈吐进退有度,现在连手上功夫都学会了,这些,是用一年多就能够学会的么?

再者,打从窦淳康复之后,卓惊凡就没有问过他是否记得痴傻时的事儿,对他来说,痴傻时的窦淳和康复后的窦淳就像两个人。可方才自己被窦淳压在身下,窦淳为了让自己无力反抗,在自己的脖子旁吐气,又缠着自己不断亲吻,使得自己只能任他为所欲为,这些,难道不是因着他还记得那一晚的疯狂么?

连续几个问题跳出来,让卓惊凡想忽视窦淳的异样都不行。他的心里忍不住闪过一个疑问:窦淳到底是从何时开始清醒的?

往日里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这个问题,因为他是把痴傻的窦淳当儿子养的,窦淳不傻了之后,等于他的儿子就没了,莫说养一个人,就是养些小东西养久了也会有感情,所以他的心底深处有些抵触窦淳的清醒。再说他想要谋夺窦淳的皇位,一个痴傻的太子自是比清醒的太子好控制多了。

不管卓惊凡当初出于什么心理善待窦淳,总归是付出了真感情的,因此这一时之间要让他转过弯来,还真是不太容易。也是因着如此,所以窦淳露出的破绽都让他给忽略了,直到这一年多来,被逼着躲在宜秋宫里静心养气之后,心绪都沉淀下来了,脑子的思路自然更加清晰。

往日里被他下意识忽略的破绽和真相,自然也就浮到了台面上来。……

******

淮王妃入了宫之后,并没有马上见到圣人,圣人将她安排在两仪殿的偏殿,一等就是一整天,可是她不敢有怨言,更是不敢表现出急躁的模样,纵使身子有些不适,也是硬挺着端坐在偏殿里。身旁案几上摆着的茶盏里,茶水都已经凉透了,可是淮王妃只是垂着眼睑,一动也不动的坐在原位,丝毫没有让人来换茶水的意思。

淮王妃的身后站着两个宫婢,都在暗暗的打量着她,宫婢们自是都听说过淮王妃体弱多病,此时又是受了圣人的嘱咐,特意前来照看淮王妃,因此特别的小心。只淮王妃虽看起来有些羸弱,却不像那些身子骨娇弱的妃嫔们总是惺惺作态,彷佛多走一步或是站久一些就会要了她们的命似的。

淮王妃挺直着背脊,仪态端庄的一坐就是一整日,除却中午用了一次午膳后,就是连茶水都没有多添,也没见人淮王妃叫过一声苦,这让两个宫婢心里越发的佩服,到底是西北贺家出身的嫡女,这通身的气派和教养,就不是那些个小门小户养得出来的。

淮王妃自是不知宫婢心里所想,此刻的她着实已是疲累不堪,可还是得硬撑着,毕竟她若是倒下了,淮王府怎么办?她的窦珣和窦芷容又该怎么办?所以她不能倒,就是咬碎了牙都得撑下去。

直到偏殿内光线昏暗,掌灯内监进来点灯后,她总算是等到了圣人的召见。

她缓缓地站起身,脸色一片苍白,身形有些摇摇欲坠,身旁两个宫婢见状,立刻上前扶了她一把,待到她站稳后,宫婢这才退了开来,又回到了她的身后。淮王妃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前来领路的吕福出了偏殿,往两仪殿的书房而去。

到了书房门口,吕福躬身说道:“圣人正在里面等着王妃。”淮王妃点了点头,谢过吕福后就昂首挺胸的走入了书房。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圣人的书房,因着她身子不好,所以嫁入淮王府后第二日的进宫谢恩就免了,圣人和皇后都发下旨意,表示体恤她的辛苦,更是赏赐了许多珍玩,让旁的人无不欣羡淮王府的恩宠。只有她知道,圣人免了她的谢恩,根本不是什么恩典,只是纯粹的不想见到淮王,亏得淮王还沾沾自喜娶对了王妃,使得圣人都对他另眼相看。

淮王妃还记得当时她心里的不屑和嘲笑,可转念又想,她身为淮王的王妃,却极少入宫,幸而有祭祀过宗庙也上了玉牒,否则她都要怕自己这个淮王妃不得圣人和皇室宗亲的承认。

淮王妃收起心中的思绪,对着圣人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口里恭敬的问安,“妾见过圣人,圣人万福。”

“起罢,你身子不好,快快坐下。”圣人叫了起,并且让书房里侍候的内监抬了张椅子让淮王妃入座。淮王妃又谢了赐坐,这才恭敬地坐下,并且低垂着头等着圣人的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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