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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五郎君——by九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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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与燕秋尔同出同进给燕生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每天回到闲居时都有燕秋尔笑脸相迎。

燕生顺势将燕秋尔抱进怀里,看着燕秋尔仰起的脸沉声道:“嗯。”

虽然只是勤加练武一个月,可燕秋尔还是精壮了不少,先前比女子还白净的脸也晒黑了几分,以往慵懒的视线也多了几分锐利,少了娇柔,多了男儿气概。

瞧见这一对甜甜蜜蜜的样子,千无神色一暗,旋即嫌弃道:“啧!两个大男人还腻腻歪歪的,真是看不下去,我回去了。”

燕秋尔闻声转头,冲着千无的背影扬声道:“你记得吃午饭,我下午去找你!”

每日学习蛊毒的时间,是燕秋尔硬凑到千无那边赖出来的,每日的习武时间,亦是燕秋尔强行将千无拉出那小屋以药材为条件交换来的,只因燕秋尔不想千无整日呆在药房里一筹莫展。

见燕秋尔的视线许久没有收回,燕生捏住燕秋尔的下巴将燕秋尔的脸强行扭转过来,似是关切地问道:“担心?”

“嗯。”燕秋尔抬手握住燕生的手,轻轻点头,“那药方千无早就已经写好了,他只是怕,可总这样拖着,棺材里的那个醒不过来不说,我看千无也早晚睡进去。”

怕?千无给秋尔下药方的时候怎么不怕?

燕生在心里冷哼一声,却温柔地摸了摸燕秋尔的脑袋,道:“他没那么脆弱。”

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得燕秋尔这般操心的人,千无是第一个。

说完,燕生便揽着燕秋尔回到了闲居。

午饭之后,燕秋尔本是想去千无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但唐硕却递了消息说太子与九皇子午时刚到洛阳城。

这可是大事,燕秋尔只得让人给千无传了消息,自己则与燕生一道去官邸见太子。

太子是作为朝廷的代表来洛阳城参加商联会的,以此表明朝廷对商业的重视,故而燕生五天前便收到了朝廷的公文,只是没想起要与燕秋尔说这事儿。今日太子到了,他这个已经事先得到消息的商联会操办者怎能不主动前去拜访?

到了太子与九皇子的落脚之处,燕生递上拜帖,经由层层通报之后,燕生与燕秋尔终于能进门了。

“草民燕生、燕秋尔,拜见太子,拜见九殿下。”

无论何时,无论见到什么人,燕家人的礼仪总是无可挑剔的。

楚豫看看燕生,再看看燕秋尔,沉声道:“许久不见,燕家主与五郎君在洛阳过得可好?商联会是天岚国商界的大事,两位辛苦了。”

楚豫这沉稳的问候语让燕生与燕秋尔多少都觉出些诧异,即使早就听说太子的形象转好,也没想到太子本人会做到这种程度。

燕生又弯了弯腰,客气道:“太子言重了。”

楚豫冲燕生点头微笑,而后将视线转移到燕秋尔身上,笑道:“许久不见,五郎君似有些变了模样。”

“这个……”燕秋尔抬眼看了看笑容得体的太子,“太子说变了,兴许是有些变化吧。”

兴许?这是在敷衍他?楚豫立刻不悦地沉了脸色,可才想开口训斥燕秋尔几句,后背就被人戳了一下,楚豫转头看了看坐在他身后的左宁,撇撇嘴,硬生生地扯出一抹笑意,对秦九说道:“九弟,你与五郎君相熟,你瞧他这模样变了没?”

秦九咧嘴一笑,道:“秋尔是变了不少,似是长高了点儿,也黑了点儿,先前瞧着像是个小娘子,今儿一看倒是有点儿郎君的硬气了。”

在皇帝与楚豫面前,秦九一直都将他与燕家的联系解释为他与燕秋尔交好,故而作为好友,他与燕秋尔说话不该拘礼。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楚豫赞同地点头,“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麻烦燕家主了。明日我会再与燕家主联络,今日便请恕我尚有要事在身无法相陪。”

“草民惶恐。”燕生依旧是那不冷不热的语调,话音落,拜礼亦毕。

楚豫起身,而后转头对要跟着起身的秦九说道:“九弟与五郎君许久未见,今日便与五郎君好好聊聊吧。”

“当真?”秦九一脸惊讶地看着楚豫,而后那惊讶转为惊喜,“真的不用我去吗?”

“不必。”楚豫微微一笑,便带着左宁快步离开。

燕秋尔一直目送着楚豫,待楚豫走远,才凑到秦九耳边,低声问道:“他被什么附体了吗?”

秦九眼神一闪,扶着燕秋尔一同起身,笑道:“秋尔,你我许久未见,我可有好些话要与你说呢。这洛阳城里哪家酒肆的酒好喝?走,我请你喝酒!”

第118章:左宁的倒戈

秦九与燕秋尔这对久未谋面的好友叙旧,燕生这个“长辈”着实不宜在场,于是燕生便留了人保护燕秋尔,自己领着另一部分人去了渡口。

到了五月,其余的商贾也都陆陆续续地抵达洛阳城,大多的小户商贾是不需要燕生在意的,只是也有一些是燕生要亲自迎接的。

“太子怎么回事?”坐在燕家食肆的包厢里,待酒菜上齐不再有人走动时,燕秋尔便迫不及待地向秦九问道。

秦九拿起酒壶不拘小节地给自己和燕秋尔斟了酒,悠然道:“你该问那个左宁是怎么回事。”

“有区别?”如今太子的言行皆是受左宁影响,甚至可以说太子的一言一行都在左宁的操控中,太子的这番转变,必然与左宁有关,还需要分开讨论吗?

秦九一愣,而后点头道:“说的也是。”

两个月不见,秦九也有些变化,不仅举止沉稳了,连曾经存在于那双眼睛里的茫然都荡然无存,看样子似是下了决心了。

“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你离开常安城之后不到半月,太子遇刺,只受了些轻伤,可以养伤为由闭门两日再现于人前之时,太子就变成了这般模样。最初还有些生硬,但有那左宁时时刻刻在身边提醒着,一个多月下来,太子也做得有模有样了。

我也曾找过左宁,可一次都没能见着他,而且据我所知,就连左一山都已经见不到左宁了。因此我觉得那个左宁是不是因为某种原因改变了立场?”

改变立场?燕秋尔端起酒杯,轻呷一口,蹙眉沉思。

左宁与太子之间是家仇,且筹谋已久,岂是三言两语便可化解的?可若连左家的左一山都被左宁避开了,想必秦九的这个猜测也是八九不离十了。秦九说太子是在遇刺之后起了变化,那也就是说遇刺当日发生了些让左宁改变想法的事情。

沉思半晌,燕秋尔开口道:“我知道了,我会去找左宁谈谈,毕竟我与他之间还有一次合作,他总该给我个交代。”

“也好。不过你可要注意安全,若左宁倒戈,你去了,可等于是羊入虎口。”秦九有些担忧地说道。

燕秋尔微微一笑,回答道:“我会小心。对了,谦哥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嗯?”秦九愣了一下,才回答道,“阿谦留在常安城帮青玦打理花月阁。”

“是吗?我还以为谦哥和九哥永远都是形影不离的呢。”燕秋尔看着秦九戏谑地笑笑。

秦九嘴角一抽,道:“两个大男人要一直在一起做什么?而且秋尔你也真是大胆,竟敢让青玦那样性格的人独自掌管花月阁,你可知道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花月阁招惹了多少是非?光是为了青玦争风吃醋的男人都要从平康坊东排到西了。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先前在平康坊的时候不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吗?怎么认识你之后就这么能惹麻烦了?”

“不好吗?”燕秋尔轻笑一声。

青玦那人,纵使身为男人,也不可能在平康坊中默默无闻的,虽然有一部分判断的依旧是前世的记忆,但仅从男人的角度来看,燕秋尔也不得不肯定青玦的天赋资质,他那种冷淡的撒娇方式多半会让人欲罢不能。

秦九不解地问道:“哪里好?”

“为了讨好青玦,那些男人不会介意做些损人利己的事情的。”

秦九看着燕秋尔,狐疑地问道:“秋尔,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是看中了青玦才购下花月阁的吧?”

燕秋尔微微一笑,道:“这怎么可能?我可没有那种天赋神通,这一切,纯属偶然。”

偶然?秦九眉梢轻挑,道:“偶然?就跟你让浮生转交给我的那封信上所写的内容一样偶然吗?”

秦九最初是没能看懂那封信上所写的东西,可某一日闲来无事再一次翻看时,秦九不知为何突发奇想地在脑中模拟了一场由淮安王发起的叛乱,模拟之后再看燕秋尔所写的那封信,秦九心中大惊。

燕秋尔所写,大半都是应对这场叛乱的准备计划。

秦九并不认为燕秋尔会有什么神通,他会写出这些,要么就是他事先查探到什么,要么就是与他一样无聊地进行了一场模拟。而这两种可能性之中,秦九更偏向于前者。

“那封信?”燕秋尔早有准备,此时自然而然地摆出一个迷惑的神情,道,“那封信怎么了吗?”

见燕秋尔装傻,秦九摇头失笑,转了话题:“淮安王可还在洛阳?”

燕秋尔也正了表情,回答道:“不知。上次见过之后就再没见过,不知他是已经离开了,还是乔装潜伏在洛阳。”

秦九眯起眼睛,沉思。

燕秋尔睨了秦九一眼,突然说道:“全国的商贾已经陆续涌入洛阳城,接下来的日子里,燕家怕是要全力应付商联会了,毕竟燕征去了北方,西苑又分离了出去,燕元还要留守常安,虽说只是少了几个人,可对燕家来说却是少了几只头羊,做起事情来要费力许多。淮安王那面,九哥怕是要自力更生了。”

秦九轻笑一声,道:“你叫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事儿吗?”

“不过我本是想要你来立功的,为何太子也跟着来了?”燕秋尔不解地看着秦九。

“是我跟着他来的,父皇要我好好与兄长学习。”秦九调笑一句,复又说了两个词,“借刀杀人,引蛇出洞。”

燕秋尔将这两个词仔细一想,便明白了秦九的用意。

这借刀杀人自不用说,是要借淮安王之手除掉太子,这一点,秦九是与他想到一起去了。若左宁已经倒戈,这便是彻底扳倒太子的最好时机。

至于引蛇出洞这一点,燕秋尔只能说秦九的胆子比他想象中的大。

他们想着要借淮安王之手除掉太子,淮安王也会想着借秦九之手除掉太子,若此次只有太子来到洛阳,淮安网兴许还要再耗费些时日引出秦九,可如今秦九与太子一道来了,秦九的意思便是要让淮安王看到时机。

“那九哥万事小心。”

“放心吧。”

两人又闲聊一会儿,就各自回了住处。而燕秋尔走到帝府门口时,就在帝府对面的某处巷子口瞧见了左宁。燕秋尔眉心一蹙,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左兄找我?”燕秋尔收起惯有的笑容,冷着脸看着左宁,摆出一种被合伙人欺骗的不悦态度。

心虚的左宁眼神闪躲,语气中却是充满歉意地对燕秋尔说道:“五郎君,宁正是为了给五郎君一个解释才来的,可否请五郎君移步?”说着,左宁闪开身,示意燕秋尔进入那有些昏暗的小巷。

燕秋尔蹙眉,冷声道:“左兄以为此时此刻我还会抱着信任毫无顾忌地踏进你身后这条不知道藏了什么埋伏的小巷吗?”

左宁面色一窘,抿嘴看着燕秋尔,静默半晌,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燕秋尔的面前。

燕秋尔一惊,下意识倒退一步:“左兄这是做什么?”

左宁垂着头低声道:“当初要与五郎君合作的是宁,今日未事先知会五郎君便自作主张的也是宁,宁知道自己无颜再面对五郎君。”

燕秋尔冷哼一声,道:“你可知道我们在做的是什么事?不过也对,左兄何必要告诉我?若就此除掉燕家,不论是对太子还是对左家来说,都是乐事一件,左兄又怎会知会我?”

“不是的!”左宁赶忙摇头否认,“宁此举与左家无关,宁也无意对五郎君或者燕家不利,宁只是……”

“罢了!”燕秋尔广袖一甩,转身背对着左宁,“你能来此处,我便知道了你没有害我之心。你可以走了!”

“不要!五郎君!”一见燕秋尔抬起脚,左宁立刻慌乱地扯住燕秋尔的衣襟,“五郎君,求你!”

燕秋尔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左宁,蹙眉道:“左兄还有什么事?”

左宁仰起脸看着燕秋尔,央求道:“五郎君,求你帮我,我现在也只能求助于五郎君了。我……我不想让楚豫死……燕家如今是支持九皇子的吧?可太子终究是得陛下喜爱,只要稍微努力一些,便能得到陛下重用,与九皇子比起来胜算……更大!”

燕秋尔在左宁面前蹲下,冷声道:“左宁,说这话,你自己信吗?我不知道你与太子之间发生了什么感天动地的事情以至于你连家仇都能放下,但没人说要太子死,你也不必如此。”

左宁看着燕秋尔,道:“五郎君不必与我说这模棱两可的话,没人说要太子死,可不管是淮安王还是九皇子都不会放过太子的。”

第119章:左宁与太子

左宁这话说得对,以至于燕秋尔找不到任何词句来反驳。在这场政治斗争中,太子注定是个众矢之的,再无辜也只能成为牺牲品。

但无论如何,燕秋尔都不会帮助太子,连置之不理都不可能。

燕秋尔站起身,拂了拂衣摆,直视着左宁充满希冀的双眼说道:“看样子下次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左宁一愣,眼神迅速暗淡下去。

果然不行吗?不过这也是左宁意料之中的结果。

太子在夺位之战中没有胜算,没有人比就在太子身边的他更清楚这个事实,如今他为了个人情感倒戈,纵使后悔,纵使心焦,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这五郎君虽年幼,心智却非比寻常,这必输的赌局五郎君如何会加入?

左宁慢慢站起来,拂掉衣摆上的灰尘,抬脸看着燕秋尔,微笑道:“既然如此,便各凭本事吧。宁虽知道如今的形势对太子十分不利,但宁不会放弃的,宁定当全力以赴,也请五郎君多提防淮安王。”

“彼此彼此。”燕秋尔冲左宁拱手一拜,转身就走。

左宁也在燕秋尔迈开脚步的同时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到驿站,左宁就瞧见太子楚豫正坐在驿站的院子里,面前一壶酒,一方棋盘,正自己执着黑白两子与自己对弈,听见脚步声,便抬头向驿站门口望去。

“你去哪儿了?”一见到从外面归来的左宁,楚豫立刻就皱起眉板起脸,这个表情似已成为一种习惯。

倒是左宁,先前还觉得楚豫这副霸道自负的表情让人十分嫌恶,此时却已能从这表情中看出楚豫的担心。

微微一笑,左宁走到楚豫对面坐下,执起白子,放入棋盘,柔声道:“去跟一个旧友打个招呼。”

“哼!”楚豫冷哼一声,执一枚黑子落入棋盘。

这之后,两人便静静对坐,直至下完这一盘棋,左宁才一边收拾着棋子一边对楚豫说道:“明日要与燕家主见面?”

楚豫点点头,回答道:“嗯。你不是说不能再听信谗言,要励精图治吗?监督商联会这工作看起来无关痛痒,可好歹是父皇委派给我的任务,我不能让父皇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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