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泫音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待那个奇怪的拥抱之后转身去别处欣赏风景了、楚燕迄是又欣慰又恨啊、欣慰是泫音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讥讽自己、恨是因为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这样真是让人一点也猜不透。
楚燕迄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到不远处的石桌旁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木萧拂去灰尘便吹了起来。泫音那边正看的开心。忽然听到箫声不由回头去看、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吹奏乐器。有些慵懒的姿势但是那种强势与霸道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不得不承认比起自己这种清瘦的外貌、楚燕迄那种英气的感觉更加吸引人。慢慢向前走了几步、曲子也恰好到了最入情的部分、也许是被这氛围所感染、泫音轻轻一笑、左手轻抬银光一闪剑已出鞘。
楚燕迄万万没想到泫音会在自己面前舞剑。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那人的动作行云流水间堪称潇洒。待泫音舞完、楚燕迄不禁拍起掌来“好！哈，只是没想到泫音公子也会这种花拳绣腿的东西。”那并不是过招时的招数、只是加入了舞蹈和剑法的一种表演、但是那人加入了自己的东西却让人眼前一亮，不禁称绝。
泫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将剑收起来“寄人篱下也要学点东西讨好别人不是么。”
楚燕迄知道这句话并不是针对自己说的、或许在他以往的故事中有关于寄人篱下不好的回忆、想要开口追问却又咽了回去、何苦提起他的伤心事呢？更何况也没必要不是么？
“我是孤儿，可能也不是、但是有记忆时便是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给人为奴。后来是老阁主救了我教我武功。叫我读书认字、教我书画曲艺才有了今日的我。”
楚燕迄没想到泫音会这么痛快的告诉自己、虽然他的声音一直很平静、但是在楚燕迄看来那根本就是一种无声的掩饰、寄人篱下、给人为奴、那种屈辱怎会是一两句话就可以形容、就可以讲述的、心里涨涨的、还有点涩、是心疼么？
泫音只是笑、“但是现在都好了不是么？”
楚燕迄伸手将泫音有些凌乱的发丝捋顺、“是、都好了、那些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因为……我会在你身边。
两人回到碎月阁的时候已是傍晚了、楚潇岚和墨子染正在等、远远地看到人回来、墨子染痞气的性子又上来了“呦、两位是上哪去了？我们可是等了不下一个时辰了、这么久、什么事都该办完了吧。”
“你说什么！”墨子染变调的声音让泫音极为不舒服、刚想上前、却被楚燕迄抓住了手腕。
“别在这里吵。”随后扫了一眼一边站着的楚潇岚“有事进屋讲。”
第十四章：夜探密室
将人都叫进屋、楚燕迄看着泫音依然阴沉的脸色心里着暗骂墨子染、我才刚哄好的人你老人家一句话就破坏了。感情你老讲完事情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了。到时候苦的还不是我？！
楚燕迄不由得将这笔账又默默记在了墨子染头上。“你们来是为了今晚上的事？”
“恩。”楚潇岚颔首。“但是今晚上就行动会不会引人怀疑、毕竟他们刚来……万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楚燕迄摆摆手“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不是么？父亲的忌日马上就到了、到时候准备祭奠的人也就多了、调查起来就更难了。”
楚潇岚张了张口但是扫了一眼楚燕迄身边的泫音终没有说出口
倒是墨子染像是领会了潇岚的意思似得接口道：“江湖上虽然见过我和阿音的人极少、但也难保不会被哪个访客认出来、饮剑阁在江湖上挑起了这么多的腥风血雨已被定名为邪派、人人得而诛之、留我们越久危险就越大、对楚落山庄就越不利。这点也要考虑”
楚燕迄皱眉。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眉色淡淡的、也不知那人心里的想法、但是墨子染说的确实现在真正犯难的问题。楚燕迄一时间默然
“我这样想也并无错吧？”楚潇岚扫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楚燕迄、“二爷、你说呢？”
二爷？光听着称呼就知道潇岚定是埋怨自己的态度了。在没有门众的时候两人一直是以名字相称的“话虽如此、但是住在我楚落山庄的人只要不乱作为也不会有人会怀疑。而且……”楚燕迄顿了顿“就算我收留了饮剑阁的人也不见的就是和饮剑阁同流合污的意思。”言毕眉峰一扫、却也严肃了起来
泫音自打进到屋子就沉默着、听着楚燕迄的话。突然觉得有几分好笑“楚二爷这是什么意思？是太相信你的浩然之气？还是太仰仗楚落山庄在江湖上的名头？还是说看不起我饮剑阁的人？”
“不过是为你我都好。无高抬亦无贬低之意。饮剑阁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江湖的混乱、楚落山庄也算是江南最大的门派、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个人于你没有约定。”言毕将目光转向潇岚、停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潇岚你不要参与了。”楚燕迄声音有些冷、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在大事上楚燕迄并不糊涂、他告诉潇岚这件事只是让他有所知、但不代表他想让潇岚参加、与饮剑阁的人合作是有风险的他一直都知道、若是此事将来被人所知、大不了以一己之身受、到时候让位给潇岚、自己是绝对不会连累山庄的、而且山庄设置机密、机关无数、就算他们在这住些日子也不会对山庄有影响。
楚燕迄话一出不光是潇岚愣住了。连泫音都有些愣了、这么明显的意思、这么明显的暗示是说给楚潇岚的更是说给泫音和墨子染的。不过就是警告他饮剑阁不要打楚落山庄的主意。就算他被拉下水也自有楚潇岚独当一面、不过在楚潇岚听来倒是像在说遗言一样。
“不可……”
“有何不可？他是我父亲、这件事我定要弄清！”楚燕迄不在多话“今晚二更、竹林。”言毕大手一挥将人赶了出去。
“怎么？不敢面对他了？你……是在拿性命做赌注么？”泫音为自己倒了杯茶、抬眼静静地看着楚燕迄
“我的性命……”楚燕迄笑的有些苦、但是只是一瞬便有笑了起来“我的性命我可在乎着呢。倒是泫音公子、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夜过二更、三人在竹林后聚头、楚燕迄忘了忘墨子染的身后安下心来。潇岚并没有来、但同时又觉得有些失落、也许真的是潇岚跟了他太久了
像是看穿了楚燕迄的心思、墨子染瘪了瘪嘴：“他没来、不过他要我转告你、万事小心。”“
楚燕迄微微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了拿出了那个小瓶子。刚想打开瓶塞却被泫音拦下了”现成的瓶子在哪摆着、会说话、会探路哪还用得着这个？“言毕眼睛扫了扫墨子染。
果然墨子染当场就蔫了下来、一脸的委屈”可我这个瓶子会累啊？阿音、你怎么可以……“
墨子染话还没说完就见泫音一个眼刀扫了过来、默默的下半句咽了回去、认命的走到了前面。
墨子染的天赋也不是吹牛吹来的、很快便带着二人走到了上次来到的墓室、一切还是原样。楚燕迄静静地走上去、为父亲磕了两个响头、然后对墨子染说道；”你看看这山洞有没有古怪？“
墨子染环顾一圈也着实没看出什么古怪、倒是泫音在一旁的石壁上发现了一块小突起、试探性的敲了一下、没想到身处的地面便陷了下去、还没等泫音反应便坠了下去、一瞬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但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根本无法测计高度、泫音只能尽量使用轻功避免落地时对自己的伤害、可是周围的黑暗让那种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心里不觉有些慌。这样想着只觉得腰身被人一搂、心里一惊。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我。别怕“你说过你惧怕黑暗、所以我自不会让你一人面对。
第十五章：误打误撞
听着那人有力的心跳，思绪却不由得飘到了十二年前。其实那些事自己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可是那种感觉却从来不曾忘记。自己睁开眼的一瞬间是墨一般不然杂尘的黑暗和冰冷的木棺。那年自己只有十岁，还不会什么武功。但是强烈的求生欲望还是冲破了少时的极限、双手不停的拍打棺盖，最够连肩膀和头也用上了、堪堪弄掉了棺钉从木棺中爬了出来、当时墓室里的蜡烛还未灭、隐约看见墓里有不下十座棺木。阴森的感觉让自己一下子瑟缩了起来。寻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被封起来的修墓口。不顾一切的用双手挖掘想要离开。但是还没看到希望墓室内的蜡烛便灭了。墓室内滴滴答答的水声和无尽的黑暗简直将内心的防线击溃、发疯一样的拼命向前挖掘、不知挖了多久、双手由刺痛变为麻木、连血液的温热都感觉不到时眼前突然有了淡淡的光。努力的朝那束光伸出手、便感觉一股力道将自己拉了出来、后来再次清醒之后才发现人已经身处饮剑阁内、浑身上下尤其是双手钻心的刺痛、但是自己却不禁大笑起来。
楚燕迄努力调整气息、抱住那人的一瞬间就已知晓那人根本一点内力也没用上。若是自己动作慢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人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愈发深了、难道是喜欢上了？隐隐感觉身边的下落感微微轻了些、赶紧调整内息、落地时虽有些不稳好歹也没摔倒人。
从怀中找出火折子点燃、看着怀中的人脸色苍白动也不动的死死闭着眼抱住自己、楚燕迄心里越发难受。用下颚轻轻蹭了蹭泫音的额头、”没事了、我在呢。你看，我们已经落地了。“
怀中的人闻言瑟缩了一下、慢慢睁开眼。双手却不自主的紧紧抓住了楚燕迄胸前的衣服。
楚燕迄一手抚上泫音的背安慰着。一边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打量着这个地方、恰好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盏油灯、慢慢的托着怀中的人过去、点燃了油灯、正好火折子也灭了。光渐渐亮了起来、楚燕迄这才发现这是个墓室。但是说是墓室未免也简陋了点、因为除了中央的石棺整个墓室再无他物。四周石壁上各嵌有三盏油灯、楚燕迄拍拍怀中的人、示意他留在这里、复而从怀中又拿出了一个火折子依次点燃了石壁上的油灯。室内一下子明亮起来。楚燕迄回到泫音身边、此时泫音的脸色应经缓过来了不少、楚燕迄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于是开始仔细观察起这座石棺、这墓室居然就在父亲的冰棺之下、说不定这棺中埋葬的人和父亲有大关系。
楚燕迄拔出腰间挂着的剑刚想劈开棺木却被泫音拦住了”小心有机关。“
楚燕迄笑了笑”和刚刚点灯的时候顺便看了下。这地方并无机关。“言毕伸手将泫音护在身后、运气用力一劈、只见一束刺眼的光芒从石棺中射出、楚燕迄下意识回身护住泫音的眼睛。待棺盖完全落下、光芒也越发明亮起来、照的整个墓室恍如白昼。楚燕迄拉着身后的人小心翼翼的向前了几步、不禁愣住了。只见棺内竟是一条向下的石阶。棺下十分明亮。楚燕迄回头看了泫音一眼。此时的泫音已经恢复了往昔的冷静。轻轻推了推楚燕迄：“下去看看。”
楚燕迄点头。将泫音的手握在掌心。向下走去、走了一步却拉不动身后的人。楚燕迄回头、就见泫音一脸的别扭脸色还有些微红“我不是女人。”
楚燕迄无奈“但你怕黑不是么？这下面说不定并不如表面这般明亮。”
闻言、果然泫音轻轻哼了一声便不在作声、乖乖地跟着楚燕迄下了石阶。石阶一路蜿蜒向下、整个石阶周围石壁上都镶嵌满了珍珠大小的夜明珠，照的整条路都发出了淡淡的光、石阶大概有六十阶。石阶尽头是一个石室。但说是石室未免太贬低、因为布置的实在华丽。丹红色的纱帘从室顶四下垂放。纱帘中央是一张玉床、床的西南方向玉桌之上放着一架古琴、放着古琴的墙壁上方还挂着长短不一的玉箫和玉笛数只。在古琴的不远出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放了满满四层的书。更甚墓室的室顶竞嵌满了鹅卵石大小的夜明珠、而地面竟然也是铺满了细碎了玉石。除了入口处石室其他三面的石壁上都挂着装饰用的灯笼。
二人都有些发愣、泫音指了指不远处的书架、楚燕迄点点头。两人决定先从那堆书籍下手。说不定会想不到的发现。
第十六章
两人决定分开查找。楚燕迄随意拿起一本用指尖轻扫了一下书面不禁有些疑惑。又随手翻了几本眉头不觉皱了起来。按说这件书在这放了这么久。一定会有灰尘的。但是这的书面上确是不染杂尘实属奇怪。难道是……想到这楚燕迄不禁警觉起来。一下将泫音拉到身后拔出了剑。身后的人被楚燕迄猛地一拉不禁有些踉跄、一下子撞在了楚燕迄的后背上。泫音本来在好好的查找线索，刚好又有所发现，还没来得及张口便被楚燕迄抓了过来。这时心中不禁有些恼怒。刚想抱怨，便见楚燕迄一脸严肃的转过头来，不禁有些纳闷：“怎么了？”
楚燕迄抓着人向前走了几步。警觉的看了下四周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后这才说道：“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自然有，”泫音白了楚燕迄一眼。又指了指书架“我刚刚在那边发现了一本琴谱和……”
“你怎么越到关键时候越笨啊？”
泫音本来就是薄面之人。更何况先前被楚燕迄的那一拉心中早就有了怨气。现在更是火大“楚燕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楚燕迄也是一时心急现在看人有些生气语气也软了下来“你就没想过。为何这书架上的书一点灰尘都没有？”
泫音一下子惊觉起来“你是说？”
“从我们一进来就被眼前的环境所吸引。根本就没曾考虑。刚刚石棺入口灰尘那么多。为何这里面确这么干净整洁？分明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你是说这里还与人在居住？”
“不会。”楚燕迄摇了摇头。“你看着床上。摆放的还是严冬的被褥。还有这密室的器具也都是空空的。现在密室中阴湿的空气、都可以说明这里没有人。所以这样看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还有人知道这间密室、定期来这里打扫。而这个人……”
看到楚燕迄的犹豫。泫音也就明白起来。这人能过的幻境。找到机关、定期来这里打扫还不被山庄里的人所察觉。那这个人肯定就在山庄内部并且对山庄的情况了如指掌。更可况幻境竹林就在方伯居住的不远处。就算方伯年纪大了武功也不如从前。这么久的定期来访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这样想来。这个人不管是不是方伯都一定和方伯脱不了干系。想到这，泫音不禁有点心疼起楚燕迄，本来他父亲的事的已经让他够伤心。在自己眼皮底下。下葬时被调换了尸体、而现在最尊敬的人很可能与这件事有最大的关系。怎么想都挺悲哀的。
“楚燕迄”泫音想要安慰一时却又说不出什么。
倒是楚燕迄一脸的无所谓“总归发现了线索就是好的。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先前发现了什么？”
泫音这才想起来，连忙把人拽到了书架前。拿起那本还没来得及合上的琴谱。“你看这句话不是很熟悉？”
楚燕迄将琴谱拿了过来。不禁皱起了眉——何为相思，便害相思。这是在父亲冰棺处发现的琴谱上的话。再看这本琴谱上的字迹根本也是出自父亲之手。
“楚燕迄。快看。”
楚燕迄就着泫音的手看去。果然这里的每本琴谱上都有这句话。难道。这间密室是父亲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