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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只脑残粉来袭——by陌巷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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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柏磊见状急忙探出修长的手臂,一下子将即将倾覆的水杯接住:“斯文大大累了?要不要我帮你做做按摩?”

吴斯文盯着倪柏磊手中的水杯:“不必。”

倪柏磊很挫败,却又很快恢复了斗志,他向吴斯文发出新的邀请:“那,斯文大大快点来吃宵夜好啦。”

满面柔情,笑意灿烂。吴斯文面对这样的倪柏磊,有些犹豫。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久之后发现此刻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他会崩溃吗?

吴斯文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困惑,但这困惑也只是微微一瞬间,下一刻,他便被倪柏磊拽着,向餐厅走去。

用完色香味俱佳的夜宵,吴斯文忽然有点睡不着。

他让倪柏磊先回去,倪柏磊却不肯,非要等他睡了再走,吴斯文倒是无所谓,便没再坚持。

倪柏磊得到了默许,干脆坐在吴斯文的客厅里校对设计图,吴斯文瞥了一眼:“这属于商业机密吧,在我这里做,好像不妥。”

“不碍事的斯文大大,这是我自己做的参赛图,不机密。”倪柏磊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说完又低下头认真的核对着尺寸。

吴斯文挑了挑眉:“你说的是——”

“没错斯文大大,就是你做评委的那个新秀大赛。我很期待呢,总想着要努力表现一下,好让大大你记住我。”倪柏磊忽然扭捏了起来,耳根发红的他越说声音越小,“只是没想到,在那之前就忍不住对大大行动了。”

吴斯文对这忽然转变为恋爱少女的画风无知无觉,他只是嗯了一声,便将视线移开。

吴斯文深知自己的缺点在哪里,那便是对设计图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既然是参赛作品,那他就更不能看了,否则以他的尿性,多半会忍不住去指指点点一番。

公司里他手下的新人,没有被他教训过的根本不存在。一向对什么都麻木不仁的他,唯独见不得糟糕的设计图,一见到,便会怒气值爆表。

只是他一向习惯于不动声色,所以他教训别人的时候,依然是板着张冰山脸,这叫他手下的人一度很是惶恐过。

他曾听到有人这么议论他:“明明是炸毛了,怎么还能一副扑克脸啊?感觉好腹黑好阴险啊怎么办?”

另外一个人则回应道:“就是啊,炸毛了就该有个炸毛的样子啊,那样起码我会觉得他是个正常人类啊。”

“所以说了,那些萌二次元扑克脸的人,到底有没有见过真正的扑克脸啊,简直要吓死人啊。”第三个人这般叹息道。

那之后,吴斯文便知道自己面无表情的样子是有专业术语的,只可惜,他对“扑克脸”三个字并没有什么感觉。

吴斯文干脆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抱着双臂,看外面的夜景。

他的公寓坐落在繁华的CBD后街,算是喧嚣中难得清静的地方。

这里的公寓很奢侈,起价都在五万多一平,而他的这间复式,那就更贵了。

就着玻璃窗,吴斯文看着上面映出来的倪柏磊的身影,第一次怀疑起倪柏磊的背景来。

倪柏磊是什么时候搬来的?是因为知道他住在这里所以才跟来的?还是说一切只是个巧合?

就算只是巧合,那么,倪柏磊作为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居然住得起这般昂贵的公寓吗?

另外,似乎那天被强吻的事,记者们并没有大做文章?倪柏磊似乎在单位里也待的好好的,还在今天的围脖上发了工作间的照片。

吴斯文很清楚,以他当时对记者说的那句话,倪柏磊的单位绝对会为难他才对。那么,倪柏磊是用什么手段让单位没有动怒的?

一切,都指向了一个迷雾重重的身份背景——倪柏磊,你到底是谁?

吴斯文点燃一根烟,烟头上火红的光斑闯进他的视线中,他的目光,焦点却始终在玻璃窗映着的身影上。

夜深了,吴斯文抽完烟,准备去睡觉。转过身,却见倪柏磊在同一时刻抬起了头,对着他眯着眼笑——像极了爷爷奶奶对他的笑。

吴斯文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有些不舒服。

然而,他并没有赶倪柏磊走。本着去留随意的态度,他打算让倪柏磊自己知难而退。毕竟,对着一个刚刚认识不过三天的人,他无法颐指气使。

倪柏磊干脆就没走,工作狂魔的他,一校对起参赛稿来就陷入了赛亚人模式,一直到凌晨四点才一头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吴斯文半夜起来喝水,见客厅的灯还亮着,才知道倪柏磊还没有走。

面无表情的他木然走到沙发那里拿起毛毯给倪柏磊盖上,目光一扫,看到了茶几上的设计图。

只匆匆一瞥,吴斯文便断定,这个设计图可以获奖,绝对可以。

他的视线移到倪柏磊身上:果然,这个孩子不简单呢。有这个实力和干劲,再加上似乎很不错的身份背景,不出几年,这孩子定然又是建筑设计领域的一颗新星。

一直以来,吴斯文面对倪柏磊时,那种可有可无的心态,第一次产生了变化——尽量,不要伤害到这个孩子吧,让他好好的在这个领域做下去吧。

黎明时分,吴斯文丢下一张便签早早离去,上面写着:“出差半年,你不用再来了。”

4、想要拒绝不容易

吴斯文来到公司,处理完手头的事,从助理手上接过机票,准备出发。

出差的事,他原本不想接手,如今,为了躲避倪柏磊,他觉得不如就趁此机会让那孩子好好冷静冷静吧。

生命中第一次为了不伤害别人而选择了离开,吴斯文站在候机大厅里,心如止水。

还好,倪柏磊没有跟过来,吴斯文顺利登机,电视剧中常常出现的狗血剧情,并没有在这里上演,吴斯文看着窗外悠然的白云,打开手提开始办公。

所谓的出差,其实是公司让他深造的一个机会,在异域的某著名高校,进行为期半年的交流学习,为的是回来后更好的为公司卖命。

这样的互惠机会,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吴斯文作为公司A部的首席设计师,自然而然的拥有了选择权。

异乡的生活并不比国内精彩多少,除了身边的人更会玩之外,对吴斯文来说,区别聊胜于无。

这一天,他正漫不经心的在图书馆查看着资料,忽然肩上传来温热的掌心温度,转过头去,吴斯文看到的,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

他震惊了,真的。

倪柏磊欲哭无泪的盯着他,那眼神,像是恨不得将吴斯文狠狠的印在脑海中。

吴斯文有点不舒服,从来没有人用这般热切的目光盯着他,这目光叫他很别扭。

他记得在学校时,女同学追求他时的模式,一般都是情书先行,亲自告白在后,再然后,收到的便是他冷酷的拒绝,被拒绝后,女同学大多会梨花带雨的离开,也有斯文的选择高雅转身的。

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倪柏磊这般纠缠不休。

吴斯文并不生气,他只是好奇,喜欢一个人,会不顾尊严到这等地步吗?

所以,为了解决内心的疑问,半个小时后,他和倪柏磊出现在了一家咖啡厅里。

“为什么?”吴斯文真的很困惑,这种困惑,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简直比高数题难解多了,也比客户刁难的要求难处理不少。

倪柏磊沙哑着嗓子说道:“斯文大大,我说了我喜欢你。如果还要再明确一点,我这辈子非你不可,别以为你离开了我就会放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分开不是我想要的。”

吴斯文有些哑然,真要命,这孩子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他思忖片刻,问道:“就这么跑来,你的工作——”

“我哪有那么傻,自然是抢到了出差的机会来的。为了追赶斯文大大的高度,我不会轻易放弃工作。”倪柏磊认真的说着,目光热辣,盯着眼前的吴斯文。

吴斯文被这样的告白搞得有些反应无能,他将视线移开,看着窗台上盛开的花朵,平静的陈述道:“你会失望的。”

他的性格,自己再清楚不过,他是属石头的。

倪柏磊却不认同,他轻轻抿了口咖啡:“斯文大大,如果我那么容易就放弃,那么,我不配追求你。”

吴斯文有点懵,这个孩子,还真是固执啊。

两人从咖啡厅出来时,天色已黑。

并肩而行,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在拐入一条僻静的路上时,吴斯文被倪柏磊紧紧的拥在了怀里,接踵而至的,是蛮横的近乎掠夺的亲吻。

吴斯文被吻得有点晕头转脑,停下来的时候,他问自己:为什么不推开?

很可惜,他找不到答案。

作为多年的学霸,这样的难题叫他有点不知所措:原来这世上还有他找不到答案的事情?

真是,世界第九大奇迹了大概。

吴斯文别过脸去:“年纪轻轻的,事业为重,还有四个月我就回去了,回去再说吧。”

“我做不到。”倪柏磊沉声抗拒着。

吴斯文看着昏黄灯光下倔强的身影,有些无从应对。

该怎么说服一个钻牛角尖的恋爱脑青年?吴斯文陷入了人生困境。

两人再次沿着街道漫步,吴斯文不自觉间已经蹙起眉头,几经思考,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倪柏磊闻言像是看到希望一般,一下子跑到吴斯文前面,转身盯着他郑重而期待的看着。

吴斯文扫了倪柏磊一眼,随后将目光移向旁边:“所以,我有必要认真的拒绝你。”

倪柏磊闻言,像个被戳出了破洞的气球,瞬间进入了气馁模式。

吴斯文对这样的反应很安心,看看,只要认真拒绝了就好了,就像对他曾经拒绝过的每一个女生那样。

吴斯文刚刚松了口气,下一秒,他却听到倪柏磊像打了鸡血似的信誓旦旦道:“大神你看好了,我不会放弃的。为了不打扰你进修,我先去忙我的事了,等你回来,我会给你看到不一样的我。”

这瞬间转变为中二少年的画风,让吴斯文有点摸不着头脑,反正他该表达的已经说了,至于倪柏磊会怎么做,应该不用他再操心了。

随他去吧,吴斯文漠然的想着。

往后的几个月,吴斯文的眼前,再没有出现过倪柏磊,然而,吴斯文却发现了一件更加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倪柏磊像是忽然吃了兴奋剂一样,不折不挠的每天在围脖上立flag。

他总是坚持不懈的@吴斯文,粗略的汇报一下他每一天的生活,然后在结尾处加上一句“今天斯文大大一定会理我,否则我直播”。

坛子代表的是不同的直播内容,吴斯文隔一会再刷围脖,果然看到了倪柏磊的直播内容,他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这孩子一定是病了,吴斯文默默叹息着。

很快,吴斯文结束了交流学习,回到了国内。

倪柏磊像个自带雷达的跟踪狂一样,不约而至的出现在了接机大厅里。

吴斯文独来独往惯了,因此并没有注意到人群中那个身量挺拔的青年,直到被人从后面熊抱住,吴斯文都没有搞清楚状况。

回头,看到倪柏磊那大大的笑脸,吴斯文彻底懵了:他明明认真拒绝过了,他明明对倪柏磊的围脖全部无动于衷了,他明明是个不婚主义者,倪柏磊明知他的态度为什么还这要这样坚持?

吴斯文一直被倪柏磊尾随着回到了公寓。

吴斯文开了门走进公寓,想关门时,却被一只手挡住,吴斯文只得将门打开:“你到底想怎么样?”

“斯文大大,你答应过让我做三个月保姆的呢,不能说话不算数哦。”倪柏磊挤了个鬼脸。

吴斯文听到了冰封的心脏破裂的声音,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开始一点点弥漫开来: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现在恨不得给倪柏磊一拳?为什么?

这是什么感觉?这是生气的感觉吗?吴斯文是看过心理学书籍的,根据记忆中的知识,他忽然清楚的发现,他居然生气了。

这还真是——到底该庆幸还是该悲哀呢?

说出去谁相信?千年冰山居然被一个混小子给击破了?

吴斯文对这忽然涌起的情绪感到无所适从,他瞪着倪柏磊,冷冷的问:“你这属于死缠烂打,你懂吗?”

“我知道啊斯文大大,不过,我认为,不死缠烂打的话,是打动不了斯文大大的呢。斯文大大你说呢?”倪柏磊笑得纯良无害,眼睛眯成了缝,说着他推开门,走近几步。

吴斯文后退三步站定,他觉得这样下去很不好,至于哪里不好,他也说不上来。

他模糊的觉得,大概不好的是:长此以往,他会被刚刚那种气恼的情绪吞没。

他不想那样,他是个冷静理智的成熟男人,不能那么情绪化。

打定主意,吴斯文用前所未有的严厉口吻说道:“我说过,不需要。请你离开。”

倪柏磊挫败的耷拉下脑袋:“斯文大大好凶。”

凶吗?吴斯文反问自己。

下一句,倪柏磊却说:“不过这种表情好难得,原来斯文大大不是真的只会板着扑克脸呢,我好开心。”

这人是受虐狂吗?吴斯文困惑的看着倪柏磊,更加搞不懂了。

接下来的事,发展得超乎了吴斯文的想象。

倪柏磊每天准时敲门来送早饭,每晚痴痴的守在门外等吴斯文回来,跟进公寓后便贤惠的给吴斯文做晚饭。

另外,倪柏磊每天还会准时的在围脖汇报自己的生活,每天毫无例外的立flag,再直播一些让吴斯文难以理解的直播。

吴斯文很烦躁,去见了心理医生。

医生说,他冰封多年的情感世界被人撞开了。他目前的情绪虽然很负面,但是相对于他以前的状态而言,这是好事。

医生还说,吴斯文现在已经有了愤怒和烦恼的情绪体验,相信他在倪柏磊的纠缠之下,很快就可以释放其他的情绪了。

最后,医生建议,让吴斯文不要回避倪柏磊,最好将倪柏磊当做一个情绪启蒙的入侵者。

吴斯文回想着医生的话回到了公寓,又见倪柏磊像个麦田守望者一样坐在了门口打瞌睡。

吴斯文困惑的盯着那毛茸茸的脑袋,很想狠狠捶上一拳。

拳头落到一半,却又被他收了回来。

他的道德底线不允许他趁人之危,所以,他咳嗽了一声,将倪柏磊唤醒,随后开了公寓门。

吴斯文没有看到,在他止住拳头的刹那,歪着脑袋的倪柏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5、情绪启蒙个鬼

吴斯文刚刚走进公寓中,还没有来得及换鞋,便被倪柏磊熊抱在了怀里。

倪柏磊刻意压低了声线,脑袋贴在吴斯文耳畔说道:“斯文大大,刚刚怎么没有舍得揍我一拳?斯文大大心软了是不是?我还是有机会的,是不是?”

吴斯文手脚僵直不知该如何反应,他蹙了蹙眉:“你想多了。”

“哦?是吗?”倪柏磊松开双臂,后退一步,审视着吴斯文的背影,“斯文大大好难攻略,不行我得去请教一下恋爱顾问。”

吴斯文依然背对着倪柏磊:“徒劳而已,你随便。”

“嗨,嗨,我随便。既然随便,那我就进来了。”倪柏磊说着,俯身将门外的购物袋提进来,随后开始换鞋。

吴斯文的家中很少来客人,此时倪柏磊换上的,是他特地从自己公寓拿来的干净拖鞋。

进了公寓,倪柏磊像到了自家一样,蒸了饭,又将鸡汤炖上,随后这里摆弄摆弄,那里收拾收拾。

吴斯文正好冲完澡走了出来,腰间系着白色的浴巾,头发上滴着水。

倪柏磊抬头一看,便怔住了。

吴斯文浑然不觉的走到沙发处坐下,拿起遥控器,随便搜索着节目。

自从倪柏磊闯进了他的生活,他从一开始的无动于衷,到现在的烦闷焦躁,似乎在不经意间,他已经在这样的纠缠中产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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