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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彼柏舟,亦泛其流——by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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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见书就瞌睡,指的就是杜研。

看完第一册,席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果然书店最棒了,好想一直呆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可是,这样一声不响的躲到书店里,杜研找不到他,会不会很着急?

席然摇了摇头。

杜研的朋友那么多,席然根本无足轻重。

然,他转念又想,杜研若是从此与他断绝来往,怎么办?如果杜研,因此讨厌他,怎么办?如果今后再也无法见到杜研,怎么办?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难过,过去席然的生活,只要有书便好。

可是,现在……

若是没了杜研,席然会怎样?他还能回得去吗?

“呼……”杜研张着嘴巴,睡的昏天黑地。

“咦?”席然终于发现了身旁人。

“……”竟然有人在书店睡着,这让席然很费解。

啪……

那个陌生人一头栽到了席然的肩膀上。

“那个,同学……”席然小心推了推那个人的手臂。

“不要吵!”杜研直起身子,大叫一声,身子一歪,半个身子倒在了席然的腿上。

“……”席然一瞬间愣住了,因为这个陌生人的声音很耳熟。

席然仔细端详了一番对方的脸,虽是戴着墨镜,但席然还是认出了对方。

席然吃惊的叫出了声。

“杜……杜研……!”

杜研为什么在书店?!

“唔……你……这个家伙……竟然放我鸽子!”杜研口齿不清的说着,显然是在说梦话。

席然心虚的念叨:“对……”

他话还未说完,一双不老实的手竟然在摸他的大腿。

“你……”席然警觉性的一脚甩开杜研,巧合的是他的手也与脚的动作的一致,甩在了杜研的脸上。

“哇……好痛……我只是开了玩笑而已!你干嘛这么认真!”事实上,杜研一直都是半睡半醒,在脑袋落在席然肩膀上的那一刻,他其实已经清醒了。

席然要反驳,却难以启齿,“谁让你……”

“怎样?”杜研别有意图的追问。

席然的脑海中闪过了昨晚的画面,那时的他竟然毫无警觉的用那种姿势面对杜研。

“客人,发生什么事了吗?”年轻的女店员及时赶了过来,缓解了席然的危机。

席然道:“没事……”

“戴墨镜的客人?”女店员仔细的端详了一番杜研。

杜研拿掉墨镜,笑道:“我和朋友开了个小玩笑,打扰到真抱歉!”

女店员脸红道:“没关系,现在店里人还不多!”

“客人,我准备了咖啡,要不要去沙发那里歇一会儿!”说话的是那个解开杜研与店长矛盾的男人。

杜研道:“谢谢!”

男人道:“这边请!”

杜研和席然一同去了沙发坐下,这时的店长正在书架那里整理,脚边堆砌的应该是一些新上架的出版书。

女店员脸色阴沉的站在一旁。

“这是本店的招牌咖啡,店长亲自调配的哦!”男人送来两杯咖啡,笑容温润如玉。

可,杜研似乎在咖啡杯落在桌上的那一刻,看见了男人的笑里藏刀。

男人站在杜研与席然的对面,似乎完全没有要走开的意思,“好好品尝哦!”

席然先捧起咖啡,喝了一口。

“额……”舌尖传来一股难以形容的苦涩,席然差点吐了出来。可,这竟然是书店的招牌,一定是有其特别之处!

于是,他便忍耐的咽了下去。

杜研事有警觉,他仔细的端详着咖啡,他第一次看见咖啡是这种青绿色,表面还在冒着泡!

男人道:“客人,哪里有不满意吗?”

杜研道:“我现在好像不太渴,我过一会儿再喝!”

男人笑:“是吗?”说罢,他慢悠悠的走去了杜研的身后。

“客人,这是本店的招牌咖啡哦!要趁热喝!才能品味到他的……美、味、之、处!”男人擒住杜研的脖子,顺手拾起桌上的咖啡,“给我喝下去!”他的声音冷峻强势,动作强硬,杜研的挣扎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女店员花容失色的大叫:“呀!店长,快来救命啊!秦老师他又要杀人了!”

“杀……杀……”席然惊吓的大脑一片空白,可行动却是胡乱的抓着男人的脸,似是在对抗他。

“秦少卿!”店长镇定自若的走了过来,一拳击落在男人的脑袋上。

店长道:“你给我滚回去!”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秦少卿撒泼的抱着店长的腿,不肯撒手。

杜研吐到肝肠寸断,奇迹般的活着爬出了洗手间,此刻正歪在沙发上,奄奄一息。

“不好意思!”女店员送来了水和茶点,她见席然一脸不解的表情,便解释道:“秦老师他是店长的青梅竹马,您别看他这样,认真工作的时候可是非常帅气的哦!我想他一定是刚走出修罗场,所以才有些情绪失控!”

席然狐疑道:“修罗场?”

女店员道:“最近是截稿日!秦老师他是小说家哦!我是《一百零一种死法》的死忠粉哦!”

“哦!我知道那本书!”席然不太看小说,不过最近班级里传阅最多的便是《一百零一种死法》,他自然而然也能有所耳闻。

“那是他活该,轻视文学的家伙都该去死!”秦少卿正义正言辞的为自己申辩。

女店员叹气道:“这已经是他第五次把客人给吓跑了!”

店长道:“你是做好以命抵命的打算了?

秦少卿万分惊恐道:“我不要死!”

店长沉默不语。

秦少卿泪眼汪汪的解释道:“那个不会死的啦!最多是两天下不了床!”

店长这次直接把秦少卿扛在肩膀上,扔进了门外的垃圾桶里。

女店员叹道:“店长也真是辛苦呢!”

杜研累瘫,已说不出话,心念道,再辛苦也没我现在辛苦吧!

店长向杜研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抱歉!”

杜研已无力回话。

席然道:“我们也很对不起!”

店长嘱咐女店员看店,然后开车带着杜研去了医院,席然也与之同行。

于是,席然的周末,与杜研一同在医院的病房里度过了。

第八章

席然对杜研充满歉意,因为若不是他刻意避开他,逃去图书馆,杜研便也不会寻到图书馆,便也不会遭受到这种事。

眼下杜研虚弱的瘫软在白色的病床上,脸色苍白。

刚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杜研他的脸上几乎已是没有了血色,席然站在急诊室的门外,身体陷入从未经历过的恐慌。

为什么急诊室的门看起来那么可怕?

难道他又要经历一次失去的恐怖吗?

店长好几次劝慰席然,杜研他不会有事,不要太担心,可席然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那一刻,呈现在席然脑海中的是一片漆黑,那漆黑里什么也摸不到,他听见有人在哭,很多人在哭……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席然的耳朵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凄叫着,绝望着,嚎啕大哭着……

“你好,病人需要换药了,方便让一下吗?”

女护士站在席然身后,询问了好几次,可席然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女护士又道:“你的朋友已经没事了!”

席然恍恍惚惚的抬起脸,当他看见女护士的脸时,他惊醒了,他窘迫的道歉道:“对不起!真不好意思!”

女护士笑道:“没关系啦!他一定是你非常重要的朋友吧!”女护士一边说着一边更换着药水瓶。

席然深深的望着病床上的杜研,欣慰的笑了,“嗯,他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

犹记得,他们第一次遇见时,席然对杜研的印象差极了。

当时走出宿舍时,席然还暗暗发誓,不要和这个不良少年扯上关系。结果第二天他就妥协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席然发现,杜研并没有他曾经想象的那么坏。

虽然他的一些人生理念是席然所不认同的。但,杜研给他带来的喜悦,却是无法抹去的。

杜研总是毛手毛脚的对他做出些古怪的行为,但是,席然又并不讨厌。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席然很受伤。

因为他真的很难理解,杜研究竟是如何看待他的?!

席然他又不是女孩子,杜研他又不是女孩子,同样身为男生的他们,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彼此呢?

又或是,这种交往方式事实上很普通,只是席然他不懂而已?

女护士呆呆的望了眼正陷入沉思的席然,接着说道:“马上要到午饭时间了哦!”

席然楞了楞,继而说道:“好的,谢谢!”他竟然连时间都忘记了,自己忘记吃饭倒不是问题,然杜研可是病人,他怎么能这么粗心?

席然又问道““护士姐姐,这附近哪里有菜场吗?我想去买点食材?不知道食堂帮不帮忙做呢?”

“医院对门就有一间菜场!”女护士做思考状的望了望天花板,“你菜买回来跟我说一声吧!我去拜托食堂的大叔!”

“谢谢,麻烦您了!”席然鞠躬道谢。

席然背起书包,又望了望杜研,女护士掩口笑道:“不要担心啦!他只是睡着了而已啦!”

“唔……”顿时,热气上头,席然确信自己现在一定是满脸通红,他故作淡定的向女护士道了声别,便亟不可待的冲出了病房。

“我真是太丢脸了!”席然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一路小跑,跑去了医院对面的菜场。

因为席然刚做完胃镜检查,只能吃些清淡的流食,所以席然买了些可以熬粥的干果,这样至少能平衡一下营养。

不巧的是,席然在回医院的路上,被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缠上了。

“啊……是你啊!”女孩子兴高采烈的拍着掌,一副认识席然的表情。

“?”席然愣了愣,他并不记得有见过这个人。

女孩子欢欣雀跃的问道:“最近都没见到杜研,他在哪里了呀?是不是又交了新的女朋友?”

这时又走近了一个女生,她很漂亮,及肩的长发,立体的五官,是那种男人看一眼就会迷上的美女。

“杜研怎么可能会劈腿?他的女朋友只有我!”美女傲慢的撩了撩长发,从她身旁经过的男性的目光无不被吸引。

“?”晴天霹雳,心脏仿佛一瞬间被击碎了,耳边的人声全部消失了,仿佛这空间中只徒留他一人。

“我们去逛街吧!我要去买下昨天试的那件衣服。”

“你够了吧!刚做完手术,回家休息吧!”

“去,还是不去!”

“……”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然后便离开了。

席然回过神,摇了摇头,“我这是在做什么?”

杜研他有女朋友不是很平常的事吗?第一次见到他时,女生围绕着他,那情景又不是假的……

只是,有些莫名的失落……

席然终究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情。

那一堵阻挡在他们之间的高墙,可以让他们相安无事,也可以让他们遍体鳞伤。

朋友,是最合适的距离。

“书呆子?!”杜研清醒,病房里空空荡荡的,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席然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竟然又溜了?

“杜研……”席然带着做好的粥回到病房,看见杜研醒了,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安然无恙,“你刚做了胃镜,只能喝点粥!委屈你了!”

这家伙怎么感觉怪怪的?杜研目不转睛的盯着席然,这家伙是这种说话方式吗?!什么委屈你了?这话哪里像是席然嘴巴里说出来的话?!

“我给学校打了电话,副校长应该马上就会到医院!”席然按了下床铺的起升器,又将盛好的粥放在桌上,“医生说你已经没事了!休息一晚便可以回去了!如果没别的需要,我先回学校了!”

“你在搞什么?”杜研勃然大怒,他不明白席然为什么以这种公式化的语气与他说话?换做以往的席然,一定会喋喋不休的对他进行思想教育。

杜研他很恼火,也很受伤,他察觉的到,席然在试图避开他。

“……”席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脑袋一片空白,那些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更像是别人说的,他不知道怎么办!他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该怎么做!

杜研冰冷的说道:“你走吧!”

“我不知道啊!”

眼泪终于不争气的从眼睛里钻了出来,席然虚弱的低下头,更像是自言自语的诉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得知你有女朋友的时候,我会很受伤!我不知道为什么?当你亲吻我的时候,我会很难过!我不知道喜欢上你,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啊!好麻烦!我又没在书上学过!”

“……”杜研惊耳骇木的望着席然。他,他说了什么?喜欢……杜研捂住通红的脸,他万万没有想到席然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告白,这也太突兀了,至少让他做些心理准备吧?!

“谁告诉你我有女朋友了!你见过我这段时间有和女生来往过吗?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杜研郑重其事,一字一句清楚的念道:“我喜欢的人可只有你一个!”

“……就算是……”席然抽咽着,仿佛连精神都恍惚了,“你喜欢我……我又能怎么办!”

“可恶!你这个书呆子!”杜研怒也不是喜也不是。“可恶,谁让我喜欢你!”他认真的告白道:“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杜研招了招手,“过来!”

席然虽是有些犹豫,但还是走去了杜研的床前。

“你不知所措的时候,什么都不需要做!即使是一句话不说……只要留在我身边!你所有的不安,让我来解决!”杜研温柔的望着席然,轻轻的笑着。

“……”沸腾的心仿佛被抚平了,心头有暖风飘过,席然抹了抹了泪,“自大狂!你先关心好自己不挂科吧!”

杜研无奈的叹息道,“书呆子就是书呆子!”明明如此好的气氛。

席然教训道:“粥都冷掉了!快点喝!”

“我没力气,我要老师喂我!”杜研装成虚弱无力的模样。

“……你是小学生吗?”席然鄙视的白了一眼杜研。

“哼!”杜研傲慢的扭开脸,一副你拿我没辙的表情。

席然还是妥协了。其实,他自己不肯承认,在他内心深处,他还是很渴望能够亲手给杜研喂饭的……

“吃!”席然取了一勺,递往杜研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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