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该隐变回来。”红色土拨鼠朝嘉波吹胡子瞪眼。
“恐怕我也没有办法。”嘉波摊了摊手，“这个魔法必须要一个‘像我一样可爱的人’亲吻他一下才会解除。你不愿意露出人形，打死我也不会去亲他，所以就只能暂时这样等魔法效力过去了，等个一两千年也就够了。”
“这样说来，我也没见过因波斯的人形啊……”雷突然说。
米凯尔：“我也没有。”
听出巴尔大人的意思，彼列立即给了嘉波一个赞许的眼神。
因波斯环顾四周，发现就连瓦沙克都一脸期待地朝着他的方向“看”。一瞬间，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要地狱生物讲义气简直再愚蠢都没有了。
低下头，幸好该隐在这个形态下不会说话，不过那双眼睛里的意思实在太明显了。
红色土拨鼠生气地跺了跺脚，把地上弄开一个大洞，瞬间钻了进去。
数秒钟后……
“小气鬼，要不要这么小气啊！让我看一眼又能怎么样？！”
恢复原状的该隐一边吐泥土一边从地洞里钻出来，身后跟着圆滚滚的红色土拨鼠。
几天后，米凯尔一行离开座天使的领地前往北方……
第53章：天堂之门
鉴于因波斯之前抵死扞卫“尊严”在行为，以至于该隐只模糊看到了一个轮廓（鸟类的视觉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甚至还不如一只土拨鼠！该隐在关键时刻又忘记开启他的“透视”技能╮(╯▽╰)╭），所有人都对因波斯表达出了空前的不满。在离开座天使的领地之后，一路上被欺负得最凶的人从该隐变成了可怜兮兮的缺了一颗门牙的南方贵公子——
“说好的马车呢？还是说你管这个连顶棚都没有的东西叫马车？”
“是、是的。”
“就算这是马车，那拉车的牲口呢？”
“没、没能找到。”
“你不是说绝对没有问题的吗？出去转了一整天竟然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买回来！”
“亲爱的，这个地方太荒凉了。”
“哼！说好的明天可以不用走路的呢？我才不要嫁给你！”
“等等！亲爱的你听我解释……”
“除非你把人形给我看。”
“……”
说起来因波斯也十分冤枉。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旅行（指不携带任何雇佣的廉价劳动力），虽然财大气粗地带了不少宝石和草药，却偏偏因为北方人烟稀少买不到需要的物品，根本无法完成该隐交给他的任务。
这片区域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极低的温度导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生火。羽毛不够丰满的该隐根本无法飞到天上去侦查。事实上他连走路都成问题，大多数情况下都只能变成画眉鸟的样子钻在米凯尔的帽子里。
对于寒冷，虽然米凯尔没有抱怨什么，但此刻四只翅膀上全都挂满冰渣的他感觉绝对算不上舒适。天使的物质魔法虽然可以用来搭建帐篷，但是建造更加御寒一点的东西就有难度了。雷精通的雷电魔法在这种天气情况下无法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实力，糟糕的是他根本不会任何威力小到可以用来取暖的火系魔法。
瓦沙克虽然出生在北方，却也长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严寒，脸颊被冻得通红，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在他的记忆里，北方并不是现在这样寒冷的。
在这种情况下，大概唯一好受一点的就是拥有厚厚毛皮的因波斯了，可惜他的财力优势在这种鸟都找不到第二只的地方丝毫发挥不出来，况且他还是一头实实在在的南方异兽！
“亲爱的，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发烧了。”完不成任务的土拨鼠决定示敌以弱。他的红色毛皮上沾满了雪花，说话的声音也虚弱到差点被风吹散，只留下一丝恰好传进该隐耳中。
“咦？”该隐眨了眨眼睛，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担忧，“要不……也让米凯尔带着你走？”
即使在暴风雪中四翼天使的步伐也始终是沉稳的，这让该隐觉得就算再带上一只土拨鼠应该也没什么难度。
“做梦！没有马车，你们俩就自己看着办吧！”雷冷飕飕地说。
为了抵御严寒，他特意把单峰驼放了出来。这头可怜的沙漠生物不得不一边流着鼻涕一边走在前面为米凯尔挡风。天知道四蹄上有撕裂空间之力的它有多想逃跑，当然在伟大的地狱君王面前逃跑是不可能的。
因波斯找来的木板独轮车完全没有用，所有人只能继续徒步前进。
“这样下去不行。”米凯尔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这里的气候不对劲，我们一路上一个人都没遇上，我怀疑我们的方向有问题，最好再确认一下。”
“这片土地越往里走越让人感到不安。”瓦沙克嘴唇发紫，面容憔悴，“风雪扰乱了星星的轨迹，我只能看到那个方向大致还算安全。”
风雪中所有的方向看起来别无二致，不过既然瓦沙克都已经做出了预言，众人便坚定不移地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就连该隐都在期待能够找到一块暂时避风的地方。
在所有人的脚步差不多完全机械化的时候，面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土坡。没有天然的遮挡，米凯尔尽职尽责地用魔法搭建出一堵半球形冰墙，外表看来像是一个缺了个口的碗，暂时为所有人提供保护。
“你怎么了？”
雷看着米凯尔抬起一只脚，摇摇欲坠，犹豫了半天才踩下去，跨出一步。
“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天使的眼睛突然失去神采。
*
“我感冒了？”清醒过来的时候米凯尔为这个结论感到惊讶不已，“我……会生病？”
“不是你的问题。”雷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他摸了摸米凯尔的额头，确定天使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一点。
“之前我就发现这块土地在吸收我们的力量，但是幅度很小。我以为是天气的原因，有时候寒风也会带走一小部分魔力。不过很显然，它吸收你的力量要快得多。很抱歉我没及时发现。”雷解释道，“它从你的翅膀上带走魔力，我已经把你的翅膀封起来了。”
米凯尔发现自己的翅膀上套着四个布套子，材质十分柔软，但也很坚韧，起码他现在挣不开。他们还坐在之前米凯尔用魔力建的冰屋里，四周堆满了红色的宝石，倒是一点都不冷了。看样子因波斯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挥红宝石作用的办法。
“为什么会这样？这里不是力天使的领地吗？为什么我的力量会顺着翅膀流失？还是说这片土地排斥外来人？”米凯尔皱起眉，觉得头疼得厉害，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是魔法阵。”瓦沙克突然说，“对于魔法阵我还算有研究。有人在这里布下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我刚刚发现了这个。”
瓦沙克蹲下，用手掌抹开地面上半融化的雪，摸索了一阵，抠出一小块透明的宝石。
“冰之宝石？”该隐眼睛一亮。
“是用冰之宝石加工出来的魔法机关。”瓦沙克轻抚宝石的表面，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兄弟也精于此道，曾用差不多的东西囚禁了他数百年。
“你挖掉一个不要紧吗？”该隐有些担心。
“这个机关不具备攻击性。我不确定它的作用，可能是让这里的气温下降，可能是吸收外来的力量，也有可能两者都不是。”瓦沙克抿了抿嘴唇，假如还拥有视力，他也许能看出点什么，现在光凭感觉很难看穿魔法阵的作用。
“成色不错。”因波斯凑过来说，“埋这东西的密度是多少？虽然被做成机关损失了一部分价值，不过都挖出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吧？”
“等一下。”
米凯尔试图站起来，他发觉自己是被雷搂在怀里的，这个姿势多少让他感觉有点怪异。不过雷却没有因为他挣扎想要站起来的动作松开他，反而抱得更紧了。
“别动！我可不想你再晕倒。”
呼在耳边的热气让米凯尔有种古怪的舒适感，也让他觉得头脑更加迷糊了。不过还好，他记得自己想要站起来的初衷。
“让我看一眼这个机关。”米凯尔对瓦沙克伸出手。
透明的六边形宝石，形状不像其他宝石那样立体，而是稍有厚度的一片。米凯尔确认自己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到底是在哪儿呢？
“啊！”答案让米凯尔难得地惊叫出声，他指了指他们边上的小土坡，“这里面应该有什么东西在。”
雷眯了眯眼睛：“因波斯。”
红色土拨鼠点点头，亮出爪子，嗖地蹿过去，瞬间把结满坚冰的小土坡剖成了珍珠大小的碎块。外面的风一下子涌了进来，米凯尔不禁打了个哆嗦，雷立即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一件大斗篷牢牢裹住他。
碎掉的泥土和冰块下面露出一尊小小的天使像，大概只有半人高。因波斯用的力道恰到好处，没有让雕像受到一丝一毫的破坏。那是一个持剑的天使，目光凌厉，剑尖上挑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头颅。
奇怪的是，明明是在堕天使的领地，这尊雕像刻的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天使。几乎整个天使像都是透明的，只有翅膀的部分被特意做成了白色。
“机关在天使的额头上。”米凯尔顿了顿，接着说，“放上去，朝里按，会有一个旋钮，顺时针转动一圈半。”
瓦沙克拿着魔法机关走过去，摸索着找到天使额头上的凹陷，他手上的六边形宝石刚好可以镶进去。将机关推到底之后，凹洞中央浮现出一把钥匙，瓦沙克把钥匙顺时针转了一圈半。
“你怎么会知道？”该隐惊讶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个机关的作用是？”雷也有些好奇。
“天堂之门，这是天堂之门开启的机关。”米凯尔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好让头晕目眩的感觉过去。唯一让他感到安心的是，雷就在他身后，他第一次有想要依靠他人的想法。
与此同时，他们面前浮现出一条晶莹的通道，犹如传说中通往天堂的道路一样，它竟是一点点向上延伸的，道路的尽头消失在天际。
周围的风雪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住了，道路两端升起一根根灯柱，上面的魔法灯光璀璨无比，为行人指明道路。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响声，一个机械天使迈着哐哐哐的步子走到他们面前。
机械天使金属质地的面孔平板而又严肃。
“欢、迎、来、到、天、堂。”
他嘴上的机关上下活动着，吐出略带刺耳的声音。
果然……
米凯尔没有去过地面世界通往天堂的通道，不过他在天堂的博物馆里看到过天堂之门和天堂之路的模型，那和面前的景致一模一样。
传说，只有真心信奉创世神的灵魂在死后才能走到这里。
第54章：审判者的绞刑架
脚下的道路看起来有些虚幻，虽然踩上去很牢固却有种半透明的感觉。周围魔法灯光恢宏而又神圣，带着一种命运的强势感。肆虐的风雪停了一会儿，然后，六边形的雪片以异常舒缓的节奏飘落下来，再也没有了寒冷的感觉。
“天堂？这是开玩笑吧？地狱里怎么会有道路通向天堂？”该隐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在前面引路的机械天使。
“地狱里的确有一个地方直通天堂。”瓦沙克抿了抿嘴唇说，“在中央之岛的上空，有个和深渊互为镜像的通道，据说可以直通月亮背面的灵魂海。只不过那条路只有死者的灵魂才能通过，而且通常地狱生物哪怕是死也不愿意前往由创世神打造的轮回。”
该隐吓了一跳：“那我们现在这条路又是？”
“看起来很像是地面世界通往天堂道路的仿制品。”米凯尔皱着眉说，“假如真是那样，路的尽头应该有个审判者的绞刑架，那也意味着危险。”
“那是什么东西。”该隐有些好奇，同时又觉得这个名字让人心里发慌。
“根据创世神的喜好来判别灵魂的善恶，只有善者才能安然无恙地走进天堂，有过失的人会被送往灵魂海，而那些混进来的恶人则会直接被看不见的绳子绞死。当然不是真的死，毕竟那条路也只有灵魂才可以走，一个人不可能死两次。这只是一种加在灵魂上的无聊刑罚罢了。”雷的声音里满是嘲讽。
“我们……应该不算是好人吧？”该隐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脖子。
“没事的。无论袭击你的是看得见的绳子还是看不见的绳子，我都会保护你的！”因波斯信誓旦旦地保证。
该隐立即靠近了红色土拨鼠一步。
“我觉得应该无法仿造得如此逼真。”气温的回升让米凯尔的头脑也跟着清醒了许多，他想了想说，“这个地方只是仿制品，看这个机械天使就可以知道。天堂里早就不用1.0版本的机械天使了，他的五官和四肢都不够灵活，还完全没有应变能力。”
“咦？那天堂现在用的是？”该隐好奇地问。
“目前最新的12.5版本的机械天使已经衍生出六大类215个品种，除了前面五种基础类型外，最后的特殊类还可以承载大范围或超远距离魔法，对阳光能量的转换率也达到了史无前例的93%。”
“……”该隐目瞪口呆，其实专业术语他一个都没听懂。
瓦沙克不禁感叹：“没想到天堂对物质魔法的研究已经上升到了这种高度。”
雷冷哼：“看来创世神还在做那些实验。”
因波斯的胡子翘了翘：“米凯尔，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笨蛋！当然是因为米凯尔总是看书的缘故啊！”该隐趁机踢了一脚因波斯。米凯尔无疑是他们中最乐衷于看书学习的一个，哪怕经济拮据（？）也还不忘向雷继续借贷一些宝石来买书。
“我也看过很多书啊！”因波斯有些不服气。
该隐忍不住嘲笑：“都是从地摊上白捡的或者强买强卖来的吗？”
“咳咳。”瓦沙克打断他们的争吵，把一张凹凸不平的纸牌重新装回口袋里，“我刚刚做了占卜。黑桃7预示着危险，我们最好还是小心一点。”
该隐一听顿时顾不上和因波斯吵闹了，他深呼吸了几下，闭起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额头中心也睁开了一只竖瞳！透视的力量可以更好地帮他发现危险。
站在边上的因波斯把爪子在柔软的肚子上擦了擦，时刻准备应付麻烦。
瓦沙克闭着眼睛前进，以对危险的预知能力来看，他绝对是所有人里最会保护自己的一个。
“雷？”
米凯尔好奇地看着雷停下脚步，拿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一下捏碎，然后一团黑雾从雷的指间渗透出来，很快就在雷身后形成了一对巨大的龙翼！
“我的翅膀被人砍掉了，暂时用这个保护你一下。”雷贴着米凯尔的耳垂说。他将龙翼张开，护住米凯尔的侧面和后方，然后命令单峰驼走在米凯尔前面。
米凯尔突然想起他在雷背后看到过的那些伤疤。恶魔有很强的恢复能力，即使翅膀受了伤或是被砍断也能很快长出新的来。雷竟然一直无法复原，是伤口上被人做了什么手脚吗？
米凯尔突然觉得有些气愤。
“我还好。”他把手握在剑柄上，以示自己有自卫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