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止心神不安:“为什么在北行派附近?”
第74章:可怜的魔修
“此事是不是与北行派有关系,暂时还不清楚。”简锵向魔修问,“这里一共有多少魔修?都是什么阶品?”
“大约有三四十人,都在星阶以上。谢红君阶品最高,处在圣阶。”魔修连忙道。
简锵:“全部都杀了倒也不难。”
“不错。”蓝止思索道,“但是谢红君只不过是轩辕进的手下,我们若想追查她主子的下落,让她死了有百害而无一利。”
“严刑拷打也不行?”简锵道。
“她性格倔强,只怕死了也不会吐露半字。”想了半天,蓝止终于开口,“不过她修炼的功法有些怪异,每月十五晚上会情发,需要找……男人——勇猛的男人。”
魔修、掌柜的和蓝止同时望着简锵。
简锵眯着眼睛回望蓝止:“师兄想说什么?”
魔修道:“那谢红君妖娆动人,就算是春风一度,探探情况,倒也不辱没了门主……”
话音未落,简锵已经拉着蓝止,像受人诬陷一样委屈道:“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对师兄忠贞不二……”
掌柜的一见此状,立刻低着头拉着魔修走开。
蓝止有些尴尬,又自知理亏,只好道:“说说而已,不是真的要你出卖色相……”
简锵拉着蓝止的手,眼神幽怨不已:“师兄再让我出卖色相,我就死给你看……”
蓝止觉得头痛起来,连忙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对我最忠贞,我再也不说了。”
“师兄每次都欺负我……”
蓝止哄道:“我再也不敢说了。给你立个牌坊好吧?”
“好。”简锵终于安静下来,咬着指头看着蓝止。
蓝止无言以对,只好清咳一声:“只是这刺探情况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简锵寻思一会儿:“既然不容易探出情况,不如就来个惊弓之鸟,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看谢红君会往何处逃。”
蓝止点着头:“如今别无他法,就按此计行事。”
……
二人计议已定,蓝止将魔修和掌柜的分别以结界安顿好,二人便冲了过去。一时间,魔修帐篷里鬼哭狼嚎,鲜血满地,尸体横陈,不多时便把一个全身红装的妖媚女子引了出来。
女子身上的衣服大约能盖住总面积的一半,吊梢眼睛细长眉,浑身散发摄魂蚀骨的妖娆媚态,让蓝止半眯起了眼睛。
“你们是什么人?”谢红君道。
蓝止不说话,一道灵气劈过去,只见那女子险险避过,眼中露出乞怜之态。蓝止知道这楚楚可怜之态是此女子发必杀技的前兆,连忙集中精神,果然黑色的噬气铺天盖地而来。
蓝止和她都在圣阶,但是魔修的攻击能力本来就胜过道修,此番出击蓝止自然未能全部避过,腿上立刻受了伤。
简锵见状连忙赶来,手中使出一招,立刻将谢红君打伤,却不再管她,转头回来察看蓝止的伤势。
谢红君一看此人的修为如此高,不敢久留,也不管手下人的死活,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蓝止向他示意道:“我伤势不重,你去追赶她,这里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好。”话音一落,黑色的身影如箭一般地消失。
……
半个时辰后,十几个帐篷已经倒塌了一大片,地上到处是鲜血满流的尸体,魔修正在地上翻查,掌柜的站在一边,兀自惊魂不已。
他颤抖着掐了掐手指,确定自己的阳寿尚未减少,竭力镇定心神。
简锵蹲在地上察看了一下蓝止的小腿,道:“术法所伤,不能疗,只能等它慢慢得好。”
“嗯。小伤不妨事。”蓝止把他拉起来,“谢红君逃去了哪里?”
“山野之中的一条暗道。”
蓝止沉吟一会儿:“你猜那暗道通向哪里?”
“还能去哪里?”简锵挑眉。
蓝止终于叹口气:“如此,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简锵看着尚未被杀死,正被蓝止的灵力圈捆绑在一起的七个魔修:“你等在我北部大陆杀人无数,还有什么好说的?”
七个人有人在骂骂咧咧,有人浑身颤抖,有人沉默不言,但是却个个都在害怕,就连骂人的那个,骂着骂着竟然也哭了起来。
“操你八辈子祖宗。老子身为魔修,就是要用人的精血才能快速升阶,不然早被人杀了!难道老子不想做个好人?操你们自以为是的道修的八辈子祖宗!”一个彪形大汉已经骂得涕泪交流。
掌柜的义愤填膺:“那我等凡夫俗子就等着给你们抽血?我们的命怎么就那么贱!”
另外一个魔修也骂道:“你们道修不是都自以为是正人君子么?你们和我们主子勾结的有多少?要不是你们,这块北部大陆也不会变得这么脏!”
“死他妈的就死!但是死在道修手里不甘心!”
蓝止冷声问道:“和你们主子勾结的有谁?”
“老子算老几?我们怎么知道?但是就看这块扎营的地方,也知道北行派里一定有人!”
“不但北行派,各大门派都有人!你们慢慢找吧!”
“西部大陆活不下去了,拉着北部大陆的一起死!”
七个人越说越兴致高昂,吐唾沫的吐唾沫,跺脚的跺脚,有些把蓝止和简锵的祖宗父母兄弟姐妹全都问候了一遍,仍然骂骂咧咧地不消停,就连本来带着他们来到此处的魔修也静静地站在一边抹眼泪。
蓝止向简锵无奈道:“我竟然已经不想杀他们了。”
简锵面上有一丝微笑:“师兄本性如此,想必又是起了恻隐之心。”
妈了个逼。劳资才不是白莲花,但是就是莫名觉得这些魔修可怜。
掌柜的仍然义愤填膺:“但是你们杀了我们多少人?我们又怎么得罪你们了?这还有没有公平可言?”
蓝止叹一口气:“先设一个结界把他们困在这里。等处理完北行派的事情再做打算。”
“好。”简锵为他们分别设起结界,又每人喂了一粒药,“五天之内此毒若是不解,你们也就等着到下面去骂吧。”
掌柜的不甘心,上前挨个踢了一脚才算罢。
一切收拾停当,蓝止道:“我们去吧。”
那带他们来的魔修战战兢兢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蓝止想了一会儿道:“你已经背叛魔修,离了我们只怕性命难保,但是此去北行派又不好带着魔修去。不如你还是去附近城镇等着我们,我们去北行派查探完了就去找你。”
“好。”魔修赶紧答应,尴尬了半天终于道,“我叫疏影。”
蓝止也有些尴尬:“是了,疏影。你赶紧去吧。”
“好。”疏影又把一把钥匙递给蓝止,“刚才查探的时候,一个头领一样的魔修死之前没认清楚,以为我是魔修便是自己人,把这把钥匙交给我,让我赶快找到谢红君之后交给她。”
蓝止连忙接过钥匙,立刻微微愣了一下,调整表情道:“这魔修死前托物,必然十分重要,多谢。”
疏影有点惨白的面色微微有了红光:“我去云水镇等你们。”
“好。”
眼看着疏影离开,蓝止把钥匙送到简锵面前:“还认识么?”
简锵挑眉:“这把钥匙岂不是……”
“没错。就是不知道我们去了会见到谁。”蓝止若有所思。
……
掌柜的不能运用术法,简锵只好背着他飞行。掌柜的趴在他身上比趴在魔修身上还要害怕,不住地道歉,身上流出的汗水把简锵的背浸得湿透。
简锵十分狼狈,一路上不发一言。终于到达密道入口时,他刚要把掌柜的扔在地上,却被蓝止以冷淡的眼神制止,终于恭恭敬敬地将他平稳放了下来。
密道里幽暗无比,也十分潮湿,时不时有老鼠和蛇从脚边爬过。掌柜的十分害怕,几次想大叫,却早已经被简锵施了哑术,发出急速的喷气声。
蓝止无奈道:“在这里大叫极易被人发现,掌柜的忍忍吧。”
“……”掌柜的连忙点头。
三个人行走了很久,直到蓝止已经饥肠辘辘的时候,前面突然有一道极淡的光射了下来。蓝止赶到有光处向上望去,只见头顶星辰遍布,偶尔有些许火把光亮闪出,又转瞬即逝。蓝止轻声道:“只怕这里就是出口了吧。”
“现在已经入夜,更方便我们行事。”简锵道。
蓝止第一个飞身上去,确信左右无人之后向简锵招手。后者背着掌柜的,和蓝止一前一后地从地道中飞出,左右环视一下,莫名地有些感慨。
这个地方他们曾经如此熟悉,再次回来却这么尴尬。
夜色已深,万籁俱静,门派早已入睡。蓝止按照记忆中北行派的格局,带着简锵和掌柜的悄悄来到了无人看守的地牢。
北行派的地牢,完全是根据囚禁犯人的修为所制,或者用玄铁,或者用结界,从来没有人逃出去过——当然,除了简锵这个例外。
地牢里仍旧是一样的潮湿,仍旧是一样的黑不见指,轻微的脚步声带着踩到积水的声音,竟然惊动了一些关起来的囚犯,他们慢慢转醒,发出躁动的声音。
“谁?”
“有人?”
在这轻微的骚动中,蓝止只听见一个沙哑的女声如鬼魅般不断叫着:“云可……云可……”
第75章:终于弄清楚了一半
掌柜的被这颤抖的女声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再也顾不得地紧紧抓住蓝止的胳膊。
蓝止心中已经突突直跳,一把将掌柜的拉在自己怀里,打横抱起他飞速前进。后者抱着蓝止的脖子,脸颊几乎可以感觉到蓝止脖子上传来的热度,难以置信地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急促喘息。
终于,那女声越来越近。
“云可……云可……”
抱着一个快要晕过去的人,脚程的确就变慢了点。蓝止使足了全力,却仍是在简锵之后抵达牢房。后者停在牢房面前,手中慢慢运起了一个光球。
蓝止也停在牢房面前,把掌柜的放下来,后者已经扭扭捏捏得满面通红,一脸无措。
简锵回头淡淡地看了掌柜的一眼,登时让后者恢复了神志,神情严肃起来。
三个人同时望向牢房里的人——如果,那还叫“人”的话。
朦胧的白光下,一个女子被铐在一根柱子上,全身的衣服破破烂烂不说,身体也布满红肿,血流不止,各处已经开始腐烂败坏。往上看去,坑坑洼洼的脸上一个血窟窿,眼眶空空荡荡,以一只眼睛失神般地望着三人。
掌柜的一看便立刻别过脸,弯下腰轻轻呕吐。
简锵盯着女人沉默不言。
“柯……云可?”蓝止有些不敢置信。
里面的人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激动了起来:“云可呢?云可呢?她怎么不见了?”
“打开。救她出来。”蓝止冷起了声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到不解和无助的时候,他便开始用冰冷的声音保护自己。
结界是圣阶,于简锵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登时便被划了一个口子,第一个走进去。
蓝止尾随而去,在女子面前掏出了钥匙,轻轻在铐着女子的玄铁手铐中一转。果然,铐链应声而开,女子从柱子上掉落下来,被蓝止慌忙接住。
蓝止抱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子,感受着她浑身的颤抖,觉得精神有些恍惚:“怎么回事?这是柯云可吧?里面到底是谁?”
“出去再说。”简锵一把扛起掌柜的。
四个人沿着原路出去,所行之处早已经引起了不少骚动,蓝止不知道北行派从何时开始,竟然在地牢里关押了这么多人,只听凄凄哀哀的声音道:“我们不是魔修,放我们出去……”
“谁?谁来地牢了?”
“我是南罡派的润音,放我出去!”
蓝止越听越心中惊讶,现在却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身形更加迅速。四个人来到地牢门口,四处已经传来脚步声和乱七八糟的吵闹叫喊,连忙同简锵使了一个眼色,二人趁乱离开。
在夜色中飞行了许久,两人终于远离北行派,在一处山头站定。再向下望去,派里一片灯火通明,早已经乱成一团。
蓝止把怀中的女子放下,只见她仍然浑身颤抖不止:“我在哪里?云可呢?她在哪里?”
“你是谁?”蓝止盯着他。
“我是谁?我是谁来着?记不起了……我是谁?”女人喃喃低语。
“我觉得这是云影今!”蓝止心中发堵。除了云影今这个情痴,没有人会连自己都忘了,还一直记挂着柯云可。
简锵默然不语。
“到底是谁把她伤成这副样子的?”蓝止越发生气,声音也颤抖起来,“迟肃?以前那个蓝止?我要这人血债血偿!”
简锵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又恢复平静:“这些伤都是可以治好的。”
蓝止的胸口仍然在起伏不定:“她在里面被关了多久了?为什么就是不给她治?”
“先疗伤吧。”简锵轻声安抚着。
掌柜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说,重新爬上了简锵的背。四个人又在夜空中飞行了很久,才在一处隐蔽地方停落下来。
掌柜的被解了哑术,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蓝止和简锵为女子疗伤。
……
轮番疗了两天一夜的伤,蓝止和简锵都有些身心俱疲。女子身上的伤势好了大半,蓝止又用了一颗丹药,女子眼眶中的血窟窿终于有再生的迹象。二人看着那恢复了不少的美丽容貌,果然就是柯云可无疑。
女子却仍然神志不清地浑身颤抖,口中喃喃叫着“云可”不止。
“云兄?”蓝止轻声呼唤。
眼神里一会儿清明,又一会儿晦暗,女子失神地望着他:“蓝……贤弟?”
蓝止一阵感动,柔声道:“云兄受苦了。”
女子的嘴边突然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不苦……一点也不苦……你开心就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兄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么?”蓝止握着女子的手。
“……云可受伤了,受了很重的伤,我救了她,救了她……”女子喃喃低语,像在回味痛苦又难忘的往事,“简锵太狠了……太狠……竟然把她伤成那个样子……”
蓝止慢慢坐直,回头看向简锵,正遇上他复杂的目光。
“原来把她伤成这副样子的就是你么?”蓝止幽幽看着他。
简锵咬了咬牙:“我曾经同师兄说过,你死后,我曾把柯云可抓来拷问。”
蓝止低了头,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无论怎么说,自己仍然是罪魁祸首。他又向女子柔声道:“后来呢?后来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