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离紫枫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什么也没有说，切断了通讯，他不敢草率地直接和代号M直接用投象通话，他先发过了一则讯息，想了好久，删了好久，他才决定发送了一则讯息：你最近还好吗？
深夜，虽然政务繁忙的他应该还在工作，但是马上收到了他的回信的离紫枫还是感到惊讶，点开了讯息：我还好，你呢？
离紫枫刚想回复这则讯息，代号M那边便发送来了请求投象通讯的信息，离紫枫手一抖，按下了拒绝。
一秒钟不到，请求投象通讯的信息接着亮了起来，离紫枫只好按下了确定。
看着代号M的全身投象投在他面前的时候，离紫枫还有种恍惚的感觉，联邦如今的科技真是发达，仿佛是他真的站在离紫枫的面前一样。
一见到离紫枫，代号M只是把目光投在离紫枫的白发上面。
离紫枫挠挠头，说道：“最近制甲压力太大了，头发一不小心就白了。”
“恩。”代号M只是应了一下，并没有接着开口。
离紫枫想起答应过徒弟的事情，说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看着代号M示意他接着说下去的眼神，离紫枫接着往下说：“我徒弟遇到了点麻烦，所以希望你能够以自己的身份来帮助一下他。他是一个机器人，对外会宣称是我制造出来的新一代机器人，还在实验之中，你要做的是保护他不被联邦实验室所伤害。”
代号M没有询问过多，而是直接答应了。
尴尬在两人之间弥漫着，离紫枫紧张的情绪丝毫没有缓解，他只是将目光微微地侧开，装作在看着他的样子，但事实上他的视线根本没有停留在代号M身上。
“若是没事。”离紫枫刚开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听到代号M说：“你的徒弟是不是喜欢那个舰队的舰长？”
“恩？”离紫枫还不知道为什么代号M会说出这句话，只是疑问地看着代号M。
而代号M只是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好好忙，我相信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的。”
离紫枫看着代号M消失在他眼前，还没有想明白代号M到底明白了什么，他不知道和代号M联系到底是对还是错，毕竟是帮了自己徒弟一把。
第六十七章
邱之秋回到了卓越舰上，看着出现在他面前满脸哀容的卓越，心下已经明白了这个赌约的答案，也不戳破事实，只是说：“事不宜迟，我们先讨论好具体的计划吧。”
卓越有些出神地看着邱之秋，无意识地点着头，无意识地听着邱之秋的话，无论怎样，只要离开这里就可以了，这是那个时候卓越唯一的想法。
“时间就定在我们到达羊脂星球的时候，安排好了一切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邱之秋不敢将自己的计划说的太详细，一来是这个计划实行起来还有困难，二来是邱之秋不信任卓越，他担心卓越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简单，他怀疑卓越是受到督啸天的指使来给他下一个圈套，但是他又必须要离间二人。
有了卓越，下一步的计划才好实施。
卓越点点头，心底却是计算着只剩下了几日能够陪伴督啸天。
“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知道邱邱的存在？”这件事情困扰着邱之秋，但是看到卓越困窘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便感觉到不妙，说道：“你只用告诉我，是我们舰队里面的人透露出去的吗？我不会询问这个人是谁的。”
卓越犹豫了很久，尴尬极了，记起答应过那个人的事情，终究还是放弃了，点了点头。
邱之秋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那里，控制住了自己想要问那个人到底是谁的欲望，委婉地说道：“那你回去准备一下，到达羊脂星球的那一刻，我们的计划便开始实行。”
卓越的身体渐渐地消失在了邱之秋面前，邱之秋看不清卓越的眼神，突然有一刻觉得十分愧疚，这份愧疚是让卓越逐渐明白了太过残忍的真相的愧疚，但真相不过是真相而已，会被别人利用。
在父亲的教导之下，邱之秋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善良的孩子，他足够担当责任，因为他明白了现实有多残酷，商场是一个沉浮不定的战场，任何人在里面都只是蜉蝣，足够渺小。但是有一天你成为了深海大白鲨，你依旧会有克制的敌人。
只是，就如他父亲所说的那样，他天生不适合商场，他太过善良，就算学会了用残忍伪装自己的内心，也学不会真正抛弃善良。
邱之秋都懂，却改不了，有些东西深入骨髓之中，让邱之秋根本没办法抹去他的存在。这些他和父亲的回忆都历历在目，邱之秋觉得这就是他的真实。
只是，邱之秋越是想要清晰地回忆起来他和父亲之间发生的一切，他所能看到的记忆越是模糊的，怀疑也日益在邱之秋心中增长。
邱之秋掩去了自己眼底的落寞，无论如何，在这个世界，还有慕炎景陪伴着他。
“离紫枫发来讯息，代号M已经答应会帮助你。”秋秋告诉邱之秋。
邱之秋却是出神地看着地面，等待着审判之日的到来。
卓越舰到达了羊脂星球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联邦法庭封锁了大部分的消息。
“秋秋，这边就靠你了。”邱之秋看着卓越舰队成员打开了隔间的门，押送着他们往联邦法庭行驶去，邱之秋便嘱咐秋秋道。
秋秋模仿了邱之秋的声音对卓越说：“你到达控制室之中，我会为你准备好你需要的一切。”
卓越犹豫了一下，看着已经下了星舰的督啸天，苦笑了一下，分离的场面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悲痛。
卓越舰队上面只有一些普通的舰队成员了，根本没人能够管得了他。
他坚定地走进了控制室之中，因为是系统驾驶星舰，所以控制室只能够是舰长和系统能够进入的。
“闭上眼睛。”秋秋吩咐卓越，接着说道，“你想要保持你原来的面貌吗？”
卓越原来的面貌是督啸天一手打造的，既然已经从这里离开了，这些不属于他的东西就归还给属于的人。
“我想改变一下面貌。”
“在你脑海中想象一下你想变成的样子。”
卓越闭上眼睛，秋秋成功兑换了机器人躯体，一道紫色的亮光闪过，一具机器人身体出现在了控制室之中，慢慢地，机器人的面容逐渐显现出来，和原来的卓越有了一丝不同，但是也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只是原来的大眼睛变得小了一些，面容的线条也变得硬朗了一些，变得更加成熟了，但若是仔细看，还是能够一眼认出他来。
“睁开眼睛吧。”
卓越睁开眼睛，摇晃着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竟然能够摸到实体，他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惊喜地看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你可以选择切换一些模式，我把资料发到你的脑内。”秋秋看着卓越高兴的表情，还是催促道：“我已经为你装备好了光电智能腕，里面有你需要的身份，希望你能够尽快离开，若是再不走的话，可能就会被督啸天发现。”
听到督啸天的名字，卓越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的神色。
秋秋自然看到了卓越脸上的迟疑，开口：“希望你能够做到答应我们的一切，想要拯救自己还需要靠你自己，若是走了，就不要再回到这里来了。”
卓越的迟疑渐渐地消退了，他坚定地迈出了自己的脚步，总有一天，当他再次见到督啸天的时候，督啸天对他的态度会有所改观，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须要走。
在秋秋的指引下面，卓越很快地离开了星舰，离开了羊脂星球，只是在卓越机器人大脑的内部，深蓝色的意识体的附近有一道绿色光芒的物体，他似乎在伺机而动着。
“光电智能腕中有星际币，还有权限，之后要靠你一个人生存了。”秋秋交代完了后事。
“好。”卓越看着旅行星舰的空窗外面的星际的景色，好奇心让他不停地看着周围的东西。
而慕炎景一行人被专车直接押送了星际法庭，因为据督啸天上报的罪案，涉及高级智能的犯罪被联邦视作A等，所以慕炎景一行人到达了羊脂星球的时候，他们受审马上就被提上了日程。
联邦法庭坐落在联邦较为繁华的一个街区，周围紧挨着联邦政治中心，街道四周排满了警卫兵，还有一些特警守卫在十分严密的地方。
专车行驶过这些街道，邱之秋看到周围严密的警卫布局，面上十分凝重，心底里排演着在联邦之上要说的证词。
十一人被押下了车，看着面前巨大的联邦法院建筑物，不由自主地，一种敬佩之意从他们心底升起，从来不知道竟然有一天他们会因为受审而来到这个庄严的地方。
联邦法院整个建筑是深蓝色，深蓝色在联邦中所代表的是星际，也代表的是庄严肃穆，整个联邦法院并不高，但是一整个庞大的建筑物驻在羊脂星球最繁华的街区之中，还是给人一种凝重的感觉。
十一人被押送着进入了联邦法院，内部结构十分清爽，他们直接进入了二楼的一个大型的会议厅，这里能够容纳下一万名陪审员和听众。
没想到，联邦法庭为他们准备的排场这么大，但是慕炎景和邱之秋并没有怯场，他们依旧在脑内不断地排演着他们等下要说的措辞和发生的事情，他们要确保万无一失。
他们彼此之间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自信。
他们十一人被关到了隔开的一个个透明的隔间之中，这透明的墙壁就像是透明的泡泡一样，仿佛一戳就破，但是他们知道整个墙壁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法庭很快便开始了，他们看着对面坐着的一层12名法官，2层24名法官，3层14名法官，共50位法官。
他们知道这场审判会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加难以进行。
“开庭。”最中心的一位深蓝色袍子的法官敲了敲静锤，宣布了审判的开始。
主持者站在法官前面，也是他们十一人面前说道：“三天前，我们接到了督上将发来的信息，声称找到了高级智能，而私藏高级智能的便是你们一整个舰队，你们对这个事实有异议吗？”
没有辩护律师愿意为慕炎景他们辩护，毕竟在联邦私藏高级智能可谓是死罪一条，于是慕炎景主动站起来说：“我是逆转舰队的舰长慕炎景，我希望，各位法官能够相信我接下来所说的话。”
慕炎景故意停顿了一下，去看每个法官的表情，迅速观察完了50位法官的表情之后，慕炎景才接着说：“其实，我们舰队上面确实有一个智能，但并非高级智能，这是离紫枫教授新研发出来的一种军用型机器人，特意在我的舰队之中进行试验。”
邱之秋也适时地展示了自己的最简单的机器人形态，法官和听众看到变形了的邱之秋都发出惊叹的声音，他们没想到以为是普通人类的邱之秋竟然是个机器人。
最中间坐着的法官敲了敲静锤，让众人安静下来，问慕炎景道：“你说他是个军用型机器人，怎么能保证他不是高级智能伪装成的？”
第六十八章
智能和高级智能唯一的区别就是高级智能比低级智能和中级智能的系统要更加地发达，所掌控的各个程序也要更多，但是发不发达这件事情是没办法证明的。
慕炎景沉思了一会说道：“我无法证明，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机器人，但是我可以证明他不是高级智能。我请求高级智能检测。”
高级智能检测是联邦的一种检测方式，当年机器人盛行的时候流行一时，毕竟高级智能能为这个国家做很多的事情，但是检测出来的无一例外都是普通智能，唯一一个被检测出来的是督啸天的机器人玩伴，之后，他也成为了督啸天所成立的舰队的系统。
法官长与50位法官商量过之后，允许了慕炎景进行高级智能检测的要求。
如今，再次开启高级智能检测，代表着联邦人心中对于智能生物的戒备慢慢地瓦解。
邱之秋被押送到了一间封闭的房间之中，他被铐在了一个冰冷的金属椅子上面，一堆机械在他头顶，他的头也被控制在了椅背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线连接到了他的头上，以及全身各处。
工作人员连接好了数据线之后，便开启了椅背后面的一个开关。这里是整个联邦测试高级智能的唯一的一个地点，正好坐落在联邦法庭之中，很多年没有使用，但仍旧是崭新的样子。
“秋秋，我应该不算是一个高级智能吧？”邱之秋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再醒来的时候，邱之秋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广阔的平面之中，这个平面上什么都没有，邱之秋迷茫地看着周围空荡荡的一切，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高级智能？
邱之秋犹豫了一下，迈出自己的脚步，往前走着，周围的白色不断地往后倒退着，邱之秋仍旧什么都没有发现的。
他闭上眼睛，感受到了这个空间背后的代码，他伸出手想要再仔细地看着查看这些程序代码的时候，一双手阻拦了他的举动，他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这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只是冲着他摇摇头，然后示意他跟上来。
邱之秋一头雾水，但是还是跟了上去。
邱之秋还是好奇地问道：“你是谁？”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邱之秋又忍不住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等到这个人停下来的时候，邱之秋发现自己面前一个黑色的门，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是从这里出去吗？”
邱之秋不知道该不该信任眼前这个人，他完全不知道这个测验要测试他什么东西，他感到了迷茫。
邱之秋只看到眼前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用专注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缓缓地开口：“走这条路，他们不会发现你的身份。这是机器人会选择的一条路。”
听到这话，邱之秋的怀疑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他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真实。
眼前的人知道邱之秋不会相信他，只是说：“高级智能的脑海之中只有数据代码，没有真实的场景，普通机器人的脑中只有命令，他们看到的是分析，你看问题都只是用数据代码。”
邱之秋面上有些不太好看，看着说完了话的人消失在他眼前，他的内心复杂极了，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异常在哪里，曾经他以为之之从他体内消失之后，他就能够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但是他看这个世界依旧是用数据代码的方式来看，他已经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式。
邱之秋叹息了一下，还是从这个门中走了出去，所谓的测验不过是一个又一个选择。
睁开眼睛的时候，邱之秋还迷茫着到底在哪里，工作人员已经解除了他的束缚，邱之秋无意识地问道：“结果是什么？”
“不是。”
工作人员冰冷的声音传过来，邱之秋点点头，他没想到这个测验会进行得这么快。
邱之秋便被押送回了法庭之中，法官也得知了测验结果。
随后，法官又向督啸天询问了该事情的经过，督啸天结合慕炎景刚刚的措辞说道：“我以为邱之秋是高级智能，没想到倒是我弄错了。”督啸天倒不想再和慕炎景争执起来，有人给他台阶下这种事情他还懂得把握。
只是督啸天面上的愁容并没有散去，他前几日和卓越闹过些小矛盾，已经好几日没有和卓越好好说过话了，虽然后来卓越有服软的意思，但是督啸天也拉不下脸来。只是以往这个时候，卓越都会主动和督啸天取得联系，这次卓越倒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督啸天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安来。
50名法官开始讨论这件事件的最后判决，并且会结合在场的陪审员的建议。邱之秋机器人的身份被核实，逆转舰队所受的处罚会小上很多，但是关于邱之秋的处罚却没有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