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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之琼华+番外篇——by云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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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仙人骑来回打转几圈,鼻孔呼出热气,将锋利厚重的犄角对准云天河,四蹄发力奔撞过去。

云天河极力想要躲避,无奈身体麻痹,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瞧着它咆哮而至。我还不想死在这儿啊!他不甘心地在心中呼喊。

千钧一发之际,天边忽现数道蓝光,灿若闪电,劈开层层雪幕击中狂乱的仙人骑犄角,它顿时举蹄长哞,状若疯狂,堪堪擦过云天河脸颊,接着调转方向,向旁边狂奔而去。

云天河长呼口气,额上渗出一层汗水,还好老天帮我,他仰头望去,却看见不远处的冰坡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紫英!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由远而近,脚步匆忙,眉头紧锁,见云天河无恙,方展开眉头,语气虽似责备却担心有余:“怎能如此莽撞,若非我碰巧路过,后果不堪设想!”

云天河毫不在意:“现在没事了,你别生气。”

慕容紫英摇摇头,俯身查探云天河伤势,见他手腕上有道细浅伤口,细细查看后道:“被醉狐所伤,就会身体麻痹,不能行动,你太过大意。”又感觉他身体冰凉,便握住他的手催动避寒诀。

云天河感到身体逐渐回暖,看着慕容紫英认真的神情:“紫英,你不生我的气啦?”

慕容紫英瞥他一眼,脸颊却微微泛红。

云天河自然知晓其中含义,心头落轻,倒生出几分委屈:“我还以为你再不理我了?”

慕容紫英别过头,轻咳一声:“天寒地冻,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云天河想想也替自己感到无辜:“师父要我来捉醉狐,没告诉我这里有这么凶的牛,早知道我就挖个陷阱,逮住它剥皮吃肉……”

见云天河愈说愈远,慕容紫英忙打断他:“胡闹,此处皆是仙兽,怎能……”说了一半,却想起自己也吃过荤腥,破过门规,只得噤声,过了一会儿道,“醉狐的药性不多时便能散去,等你身体恢复我们再走。”

云天河见他一路疾行而来,身后是漫天飞舞的白雪,鬓发微乱,晶莹的雪花飘落在他的发上、肩上,愈发衬得他脸颊莹白如玉,眉目清灵,宛如出尘脱俗的谪仙。

“要是能天天和你在一起,就算要我一辈子待在这冰天雪地里我也愿意。”云天河忍不住叹息。

“胡说八道。”慕容紫英似恼似嗔,神情端正,耳根却微微红了。

云天河心中滚烫,牟足了劲儿凑过去咬住他的耳垂,慕容紫英心中惊乱,伸手推却,两人便一齐滚倒在雪地中。云天河费力地抱住他,直视他的眼睛:“我喜欢你。”

慕容紫英听得心里“扑通”直跳,怔怔瞧着他,竟忘记要推开他。

云天河与他额头相抵,眸子晶亮而火热:“你说过,人的寿命有限,没有人能永远不分开。可是,就算如此,我也想在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和你在一起。”

慕容紫英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竟隐隐生出几分热切的希冀,那是他从未触及过的火一般灼热的感觉,他垂下眼,听那个温暖的声音款款而响:“我带你回家,我们每天一起抓山猪,一起去捉鱼,晚上一起看星星,好不好?”

慕容紫英几乎要沉醉在这美好的梦中,突然心中一惊,痛苦的神色一闪而逝,缓缓摇头,声音坚定而落寞:“不可,我不能离开琼华!”

云天河捧起他的脸:“你在琼华并不快乐,为什么不肯离开?”

慕容紫英神色微动,隐有叹息:“人生短短数十载,岂能事事如人所愿?”语气变得坚定,“况且我身负为播仙镇民驱邪除灾之职责,万不能为一己私心而弃之不顾。”

“驱邪除灾?”云天河疑惑,难不成紫英还会跳大神?

“播仙镇受山上泉水滋养方得以存活,镇民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生出邪病,需要施法驱邪。”慕容紫英解释。

云天河半信半疑,若是以药草治病还有些道理,可施法驱邪这种事,玄乎得很,不过上山的这些日子,他也见识了许多怪力乱神之事,加之从紫英口中说出,他倒是不得不信。

慕容紫英坐起来,神色已恢复如常:“你身体恢复,我们马上回琼华。”

云天河恋恋不舍与他独处的时光,从身后搂住他:“再待会儿好不好,你看这里的雪多美。”全然忘记前一刻他正是在此处险些丧命。

慕容紫英见他孩童心性,心中微有嗔恼,却又无奈,便商量道:“掌门本不允我下山,是我偷偷到山下查看镇民状况,若耽搁晚了,难免被其它师兄弟察觉,被掌门责罚事小,恐怕会被禁足,再要下山可就难了。”

夙瑶那个凶巴巴的女人?云天河回想,还是别惹她好,便同慕容紫英一起回到琼华。空手而归,难免被虚忘责骂,好在他也没有真正生气,骂完了又招呼云天河一起喝酒吃肉,师徒二人热络得更甚先前。

酒足饭饱,云天河摇晃出门,仰望天上银月,如水波微荡,清风徐拂,吹得他熏熏然,脚下打晃,不知不觉竟走到慕容紫英房门前。门前石墩上空空如也,两只雪白狮子正围着石柱嬉戏,他揉揉眼睛,待再去瞧,那石墩上的狮子却正好好地端坐其上。

是我眼花了,云天河自嘲地笑笑,推门进屋,角落静静燃亮的琉璃灯盏似乎已经等他很久,被携进屋里的风吹得微微晃动,他睡过的木榻还在那里,一尘不染。

他又看向另一边,熟悉的黑檀木榻散发淡淡清香,闭合的紫竹绣帐微动,继而被缓缓揭起,里头坐着他才分别几个时辰却想得心都抽紧的人。

云天河抽抽鼻子,向慕容紫英走去,谁知脚下一个踉跄,直接磕在床前,幸好慕容紫英眼疾手快扶住他,将他拉到床上。

云天河心满意足地靠在他肩窝,撒娇似地蹭了蹭,却瞥见慕容紫英青丝中的一抹雪白,不觉伸手去抚:“怎么头发上还有雪?”

可那抹雪白却怎样也抹不去,云天河拿近眼前,却见那是一缕雪白的头发,长长的直到发梢,顿时惊醒,急切担忧:“这……这是怎么回事,头发怎么会变白,明明上次还没有!”

慕容紫英抽出白发,迟疑着安慰:“别着急,或许是这段时间灵力使用太过频繁,身体太过劳累所至,或许休息几日便好了。”

云天河心中揪紧,紧紧追问:“从前也会这样吗?”

慕容紫英似乎想要避开,缓了一会儿如实道:“从前倒未察觉,我只是觉得身体疲倦,想必也无大碍。”

云天河自然不信,可也不想说破徒添伤心,便打起精神,环抱他卧倒:“既然累了,就睡吧。”心中却绞紧。

慕容紫英确实累极,不一会儿便睡着,云天河听着他安稳绵长的呼吸,自己却清醒得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09.这里的人好神秘

一直捱到快要天亮,云天河才勉强合眼浅睡一会儿,却又被屋后紫竹林中的鸟鸣扰醒。他揉揉眼睛,慕容紫英还未醒,柔软的发丝揉散在枕间,那抹雪白尤为刺眼,他顿时睡意全无,悄悄起身,轻手轻脚推门而出。

他用力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曾听玄霄提起过玉魂和灵光藻玉什么的,会不会和紫英有关?要是能再去一趟禁地就好了,可是又不想让紫英知道。云天河沮丧地揉乱头发,却听得一个细细的声音:“想去禁地也未必不可。”

云天河惊诧抬头,却见四下清静无人,唯有石墩上的狮子回身望向自己,正好对上自己的目光,他分明瞧见那狮子的眸子亮起一簇火焰。

“是你在和我说话?”云天河怀疑是自己神志不清。

那石狮子却缓缓转过身,身姿威武:“想不到还能再见到遗失的灵光藻玉。”

另一只也晃了晃尾巴,望向云天河:“你若去禁地,用自己身体里的那半块灵光藻玉便可。”

云天河半信半疑:“我的身体里有灵光藻玉?你们怎么知道?”

石狮喉中低哝一声,渐化为两只鬃鬓闪耀,龙头麟脚的威武神兽,一只深蓝,另一只赤红。

“吾乃神兽貔貅,奉唤守护玉魂宿主。”貔貅抖了抖光泽明亮的鬃毛,“十九年前为夙瑶封印在此,唯有灵光藻玉合二为一方能解开封印,你就是另一半灵玉的宿主。”

云天河惊诧万分,继而回神:“你们既然守护宿主,那知不知道紫英的事,他的头发为什么会变白?”

貔貅仰起脖颈:“我等只守护宿主性命安危,并不知其它事宜。”

云天河点点头,看来只能去禁地问问玄霄,看他是否知道。环顾四下,薄雾萦绕,倒是偷偷溜进禁地的好时机,便回忆着上次的去路向禁地走去。

深蓝貔貅蹲坐回去,渐渐化为一尊石狮,而那赤红貔貅则轻巧跳下石墩,尾随云天河而去。

云天河来到后山,凭借一身蛮力顺利开启第一道石门,迎面是断石交错密布的剑林,想起当日的符灵,他顿时如临大敌。

“不必担忧,你宿主身份既明,符灵便不会阻拦你。”赤色貔貅自门缝跟进来,看着一脸紧张有点呆傻的云天河,一点都不像屋里的宿主那样沉稳聪慧。

“可是我上次来他还出来,刮了好大的风!”云天河疑道。

“灵玉本在你体内沉睡,应是在与另一宿主接触时,使得两枚灵玉发生共鸣,从而唤醒。”

云天河似懂非懂,貔貅却有些不耐烦地甩动长尾,赤色的尾鳞在昏暗的光线下熠熠生辉,带着云天河穿过剑林,蹲坐仰望彼端石门上的图案:“把手放上去,石门自会开启。”

云天河依言按上图案,果然,祥云合剑图案隐隐发光,但与上次不同,却是那黯淡的另一半图案浮出赤红的光芒,石门缓缓开启。

看来我果然是那块玉的另一半宿主,云天河边走边想,可是怎么从没听老爹提起过?待行至那炽热之处,云天河顿觉浑身说不出的温暖,舒服得竟有些迈不开步。

“是否感觉四肢百骸通畅无阻?”貔貅问道。

云天河看着那熔岩滚涌的池底,应是炎热非常,难以忍受才对,便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是啊,上次来也是。”

“这是你体内灵光藻玉所致。此玉乃上古之物,合天地阴阳二气所炼,当年一分为二,你应是继承炎阳之力,因而不惧炎热。”貔貅解释道。

“那紫英呢?”云天河忙追问。

貔貅似乎不愿多言,瞥他一眼向前走。

脾气还挺大,云天河腹诽,只得寄希望于玄霄,希望他能知晓一二。

待来到冰石前,玄霄似乎早已知晓,眉目清晰地望着云天河,还是那般风姿卓然,俊美高贵,那种逼人的光辉倒叫云天河不敢与他对视。

“天河,你来此处可是有事问我?”玄霄看了看他脚下的貔貅,神色却波澜不惊,似乎早已料到。

“玄霄,”因为云天青的缘故,云天河对他颇为信任,也不再掩饰心中的苦闷,“紫英他好像生病了,还生出白头发,你知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玄霄是何等人物,此前一面,他早已看出云天河的宿主身份,亦知慕容紫英身体渐衰,于琼华很快再无用处,因而很是不屑:“他体中所封灵光藻玉,灵力渐尽,自然神衰体虚。”

“那后果会怎样?”云天河急急问道,愈发担忧。

玄霄的唇边浮起一抹冷笑:“灵力散尽,自然会力竭而亡。”

“啊?!”云天河大吃一惊,浑身如坠冰渊,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可有救他的办法?”

玄霄凝眉不解:“你想救他?”

云天河忙点头。

“办法倒不是没有,”玄霄眯起眼睛,“可他的死活与你无关,你为何要救他?”

“我……我喜欢他,我想保护他。”云天河有点结巴,毕竟是在老爹朋友的面前,说出这种话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玄霄心中一惊,他向来以利益权衡世事,这个回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甚至勾起他当年与云天青的种种,顿时气息紊乱,冰层时明时暗。

云天河心中奇怪,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得玄霄低声恼喝:“他灵力散尽,便是在劫难逃,并无解救之法,你可以离开了!”

云天河见他突然发作,似乎刻意隐瞒,心中万分焦急,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玄霄,你说过灵玉之力可以救你出来,你若肯救紫英,我便用体内灵玉的力量帮你,好不好?”

玄霄震惊,瞪向云天河:“你为救他,竟肯拿自己的性命来换?”

云天河顿了顿,目光坚定:“不错,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过了好一会儿,玄霄一声叹息,神情落寞:“你是天青的孩子,我岂能伤害于你。他这些年灵力虚耗,本无力回天,若能从此收神敛气,不再使用灵力,便可保全性命,与常人无异。不过,”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未必能如愿,夙瑶不会轻易放过他。”

云天河隐隐感到这其中因缘极为复杂,却听得玄霄嘲讽道:“貔貅,你跟随他至此,莫非是怕我加害于他?”

貔貅顿时警觉起来:“吾虽从不过问俗世,然尔之天分手段,亦有耳闻,不可不防。”

玄霄不屑扬眉,转向云天河,语气凝重:“你能安然无恙,想是夙瑶还未识破你的身份,不过这是迟早的事,你千万小心!”

云天河亦慎重答应:“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玄霄面露黯然,渐渐隐入冰中。

虚忘和明尘在敬天阁对坐喝酒,桌案上乱倒着一堆空酒坛。

明尘难得有几分愁闷:“昨天从紫英那小子门前经过,有只貔貅不见了。”

虚忘愣了一下,端起酒碗大饮一口:“这么说天河体内的封印被解开了?”

明尘向后仰靠,若有所思:“当初上山时我可是用寒月冰魄调制的秘香封印住他体内的灵光藻玉,连夙瑶都瞒过了,怎么这么快就被人给解开了?莫非这琼华派还有深藏不露的高人?”

虚忘细细思量,忽然笑了一下:“那倒未必,若要破你那绝密的封印,不是还有其它法子吗?”

明尘惊疑:“你是说,天河那小子该不会和紫英……”

虚忘半是玩笑半是笃定,颇有几分玩味:“有何不可,不是有天青这个老子做在前头,再者我瞧天河这些日子与紫英倒也过于亲近了。”

明尘撇撇嘴,干脆躺在地上,感慨道:“天青带不走玄霄,天河与紫英想必也是一场空梦。”

虚忘替他斟满一碗酒:“你是替紫英惋惜,还是舍不得这红尘万丈?”

明尘展颜一笑,潇洒中夹杂几分落寞:“有何不舍,活了这许久也该知足了,倒是紫英那小子,从小看他长大,小时候还追在我身后要糖吃,一转眼竟要没了。”

虚忘轻斥:“妇人之仁,难不成和璇云那婆娘一样,断不了这份俗念?”

“是谁在说我坏话?”伴随着清脆的声音,璇云推门进来,瞟了二人一眼,“每天吃我做的饭菜,背后还敢说我的不是?”

明尘呵呵一笑:“这饭菜吃了几百年,也该换换口味了。”

璇云狠狠瞪了他一眼,走过去坐在一旁:“我可是当年第二十五代掌门钦点的厨子,竟敢挑剔我的厨艺!”

明尘想起璇云的师父——那个整天神情严肃围着灶台打转的第二十五代掌门,总是闭门研究新菜式,还甩着沾着菜油的袍子到真武阁议事,不禁乐得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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