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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抹烟纱——by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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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李膺看着一旁傻笑的南逸远,问身旁的李浣卿。李浣卿也看到傻笑的南逸远了,说道“他啊,就是我跟您说的南逸远。”南逸远并没有和李膺打招呼,而是问李浣卿,“卿姐姐,你和老头说我什么了啊?”那双热切的小鹿眼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人莞尔一笑,这位少年真可爱。

“逸远,不得无礼,李老爷是你的长辈。”慕风烟看着南逸远说。“人家在家叫老头子叫习惯了嘛。”南逸远满是委屈地说,那表情煞是可爱。慕风烟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我很喜欢这个少年。”李膺看到南逸远的表情被逗的哈哈大笑,那笑声洪亮,一听就知道其武功不差。

“你们,哼”南逸远看着人们都在笑,生气的把头撇到一边了,此举又引起人们的大笑。

笑罢,人们开始用餐,席间,李浣卿不停的给李膺夹菜,父女之间的情义一目了然。李膺则一直注意着慕风烟,面前的慕风烟和当年相比变化并不是很大,当他还是少年的时候,便有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眉间也有丝丝的哀愁,怎么化也化不去,现在这种气质更加浓郁,也更增添了慕风烟的个人魅力。若是女儿能和他在一起,他也安心了。

“慕公子,这次来这里要待多长时间啊?”李膺锐利的眼睛扫向慕风烟,唇间却满是笑意。

慕风烟停下手里的筷子,说道“差不多?”慕风烟还没说完便被南逸远给打断了“老头,我们在这里只待几天就要走了,风还要去我家呢。”南逸远的直觉告诉他,如果在李家呆的时间越长就越会出现问题,他是喜欢热闹不错,但不喜欢麻烦啊,所以,还是趁早说了比较好。

“慕公子?”李膺不看南逸远,问道。

“嗯,许久没有见南庄主了,也是应该去拜会了。”慕风烟顺水推舟的说,他想尽快回到东篱居,并不想在江湖上再露面,而李膺的意思他又岂会不懂,只是,他的心里还容不下这些啊。

李浣卿在这个时候说道“爹,快吃饭吧,再说下去,饭菜都凉了,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话题就此告一段落。

第三十章:夜谈

入夜以后,李府里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眠了,只有极少数人还在?“卿儿,你也年纪不小了,爹呢,也老了,这次呢、你回来,就别跟慕公子走了,爹给你说门亲事,就此安定下来吧。”李膺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李浣卿,他知道自己女儿是怎么想的,但如果,她自己都不去争取自己的幸福的话,那就让他来给争取。

“爹,您说什么呢?您不是一向都鼓励女儿要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吗?怎么现在反而这样说呢?”李浣卿听父亲这么一说,心里很是着急,她不想离开慕风烟,哪怕只是呆在他身边也是幸福啊,而现在,她是不是连待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呢?

“那你告诉我,卿儿,你的幸福在哪里?”李膺看着着急的女儿问道。

“爹不是知道的的吗?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女儿就已经很幸福了。”李浣卿垂下头,不让父亲看到她忧伤的眼眸。

“是啊,就是爹告诉你,要你追求你自己的幸福,所以几年前,爹就没阻止你去找他,可是卿儿,这几年来,你们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这次你再跟他走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家一次?再过几年?那时候,爹还在不在?”李膺说到这时,内心也是百感交集,他李膺就这一个女儿,他不能让女儿受委屈啊,如果女儿过的不幸福的话,那他怎么对得起夫人,阎王殿前,他又怎么面对夫人啊。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李浣卿一下子语塞了,是啊,她一直想的是只要在风身边便是幸福,可是她却把父亲给忘了,自从母亲去世之后,爹就再也没有纳过妾,那时候爹说,怕纳妾之后会委屈了宝贝女儿,于是,爹自娘死后便再也没有娶过,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也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可是,爹也老了,如果她还是这样任性的离开的话,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爹了,想到这里,李浣卿黯然了,“一切听爹的安排。”李膺看得出来女儿的难过,可是他也没办法,便说“好了,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屋睡吧,屋里的摆设还是你走之前的模样,我每天都让人去打扫,就是期盼着你哪天回来。”“那爹也早些睡,别熬夜了,熬夜伤身。”李浣卿说完便离开了李膺的房间。隔着房门和蜡烛,李浣卿发现父亲的背影早已不再强壮,父亲老了。

回到房里的李浣卿,看着这些摆设,果真是和离开家的时候是一样的,这些年,父亲什么都没说,但这么做也证明了他是多么的思念自己的女儿,从前,父亲爱她就是不纳妾,后来她长大了,父亲爱她便是给她恋爱的权力,不约束她。再后来,她遇到了爱的人,父亲爱她便是让她追随他,现在,父亲想给她找个归宿也还是爱她,一直以来,父亲都是以他的方式默默的爱着自己。李浣卿突然对自己惭愧起来,这些年,她都做了些什么,为了自己的爱情,却把老父抛在脑外,那么,就让对风的那些感情埋在心里吧,听从父亲的安排,留在他身边,这么些年,她也累了,况且之前有悠保护着,现在又多了个逸远,这一生,他们二人定能保风周全吧,那自己,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退出吧,或许,自己从未进入过,又怎能谈得上退出呢?

夜深露重,心情沉重,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便是李浣卿在过了这些年以后重新回到生自己养自己的家里的感受。

慕风烟,若真是李浣卿上辈子欠你的,那么现在,是不是也已经还清了呢?她爱你、护你这么些年,如今,她要选择重新做个乖女儿,孝顺的女儿,从今往后,她便是别人的妻,此生,或许你们都不会再见一面了,如果你知道,你会不会难过,没有她的日子里,只剩下你一个人的东篱居,偶然想起她的时候,你会不会怅然若失?这夜,黑如此的浓重,像是李浣卿的心,一直往下沉,直到不见天日,连同那份多年的感情,一直长埋,再也不会有发芽的可能。

第三十一章:早饭风波

早晨是一天的开始,一天的心情也会受到早晨的影响,而客房这里却是比以往热闹许多“小丫头,为什么你总是叫我少爷,叫风公子啊,我也是个公子啊。”被叫做小丫头的女孩就是带他们去客房的翠碧,而那个大清早就大呼小叫还一副夸张表情的人则是南逸远,他想不明白啊,为什么风被尊称为公子,而他却被叫成南少爷呢?只见,不管他的表情多么夸张,翠碧都不为所动,还是一直说着“南少爷,该洗漱了。”小小的脸上,没有因为某人夸张的表情而被逗乐,一直都是板着一张脸,南逸远不放弃,两只手就这么的在翠碧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捏了上去,顿时,一张板着的小脸变得扭曲,逗乐了南逸远,翠碧则努力挣脱,白嫩的小脸上有某人留下的红色的痕迹,“南少爷,请自重。”翠碧正色道。而那张严肃的脸上还有某人留下的痕迹。“真是的,我说小丫头,你还这么小就总是这么一副模样,长大之后谁还敢娶你啊,笑笑嘛,笑笑才可爱啊。”南逸远看翠碧还是不为所动便不再说话,乖乖的洗漱。而这一幕则被李膺看到了,他的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似乎是因为早晨的热闹,在吃早饭的时候,李膺宣布道要给李浣卿来个比武招亲。除了李浣卿以外,所有的人都很震惊。一直伺候李膺的福伯听到这件事显然有些激动,他的表情很奇怪,想说又没说的样子,他在想,老爷一直以来都是不是很管小姐的私人感情问题的,而且老爷也知道小姐喜欢的人是慕公子,为什么还要给小姐招亲呢?南逸远也很疑惑,昨晚吃饭的时候,他看得出来卿姐姐和风的关系,这么快就要给卿姐姐招亲,莫非是为了?可是,若是弄巧成拙了话?

那么,慕风烟,你在震惊什么呢?听到李浣卿可能要嫁作他人,你是怎么想的呢?似乎每个人都在等待慕风烟的回应,可是,慕风烟什么也没说,脸色也很淡然,李浣卿眼里滑过一丝的失落,尔后又笑了笑,她本没有再期待什么,只是,将臻首微垂,掩下所有情绪。

早饭在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之下结束,李膺很是满意慕风烟的表现,他果然没有看错他,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可是,李膺,你又能真的猜得到慕风烟的想法吗?

而早饭后,不出南逸远所料,慕风烟径直去了李浣卿的别院。李浣卿像是在等待一样,听到慕风烟的脚步声便回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慕风烟,说道“风,先别忙说话,让我先说好吗?”慕风烟默然。

“风,我在你身边也好多年了,这些年,我很了解你,我也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可是,风,你也知道,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的无能无力,而且,父亲也老了,我也应该尽尽孝道了。”

“可是,浣卿,我不想你这样?”看着眼前的李浣卿,慕风烟似乎从来都没有真的了解过她似的,这个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的姑娘,这个一直爱着他的姑娘,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孝顺父母固然是很重要,可是,要拿自己的幸福来换吗?可是慕风烟又沉默了,李浣卿的幸福是能和他在一起,可是,自己又能真的和她在一起吗?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风,你是那人吗?如果你是,你可以说你想说的,可是如果你不是,风,那么,就让我自己也选择一次好吗?”看着慕风烟微蹙的眉头,李浣卿笑的有些悲凉。他,终究不是那个灯火阑珊处的人。

“浣卿?”

“不要再说了,我想去看看我娘的墓,我已经很久没有回来看她了。”打断他的话,是为了打断自己的念想,只是,慕风烟,你懂吗?

看着李浣卿削弱的背影,慕风烟竟有种她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的感觉。

有时候,习惯并不等于爱情,可是习惯也是很可怕的东西,某天当某种习惯猛然抽离你的生活,你会觉得一切都无所适从,可是,它毕竟不是爱情,当它离开,并不会拼尽所有的力气去争取,这也是习惯与爱情的不同。如同慕风烟,即便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可能无所适从,但他仍然不会娶李浣卿。

这个绝代风华的男人,在某些方面来说,仍然自私,不将就。

第三十二章:决心

招亲事件在李府掀起了轩然大波,而其中反应最为激烈的便是福伯,那个从小到大一直照顾李浣卿的老管家,一直把李浣卿当做女儿的福伯,自从早晨听到这些话之后便去了李膺的书房。此时,寂静的书房响起了老管家的声音。

“老爷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明知道小姐是喜欢慕公子的,你为什么还要让小姐招亲呢?你这不是要毁了小姐一生吗?”福伯看着面前李膺满是愤怒,这是唯一一次,对面前的这个主子如此不满,一直以来,李膺说的每一句话,福伯都很认同,他也一直很钦佩李膺的处事方式,可是这次,到底是怎么了呢。

“福伯,你认为我会害了我的宝贝女儿吗?”面对福伯激烈的反应和某些不敬的词语,李膺很平静,他知道福伯是因为疼爱卿儿才会这样,他只是很平静的反问道。

福伯毕竟是经历过很多事的人,被李膺这么一问,反而深思下来,依照老爷的性格脾气确实不会这么鲁莽的决定一件事,可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看着李膺唇角的一丝笑意,福伯了然,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可是这个原来如此到底需要怎样玲珑剔透的人才能一举攻其心呢?而你们这么的笃定,你们的这招棋下对了吗?还是对于赌者来说,不确定性越强,那股好胜心越大,亦或是,你们都已经对人的内心了解的不能再了解?

李浣卿独自来到李氏墓前,那里还和几年前她来的时候一样,墓前修剪的很好,可见,李膺对逝去的夫人是多么的在乎。站在母亲的墓前,李浣卿卸下在慕风烟面前的伪装。哭了起来。

“娘,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不是正确,我爱了风这么多年,如果不是爹那么说,或许我还会继续下去,一直陪在风的身边,就只是陪着就好,可是看着爹日益苍老的面容,我实在是不忍心,我不能再任性下去了,可是面对风,娘,我依然放不下他,我要怎么办?”

“我只是想找个爱我的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哪怕生活平淡,可是,我知道,他不会爱上我,之前有澈,现在有醉悠和逸远,娘,我是不是很傻啊,可我爱他,即便知道他心里有别人,我还是爱他,爱情,是不是就是这么的不公啊,越是深爱,越是遥远,对不对。”

“而我是那么的笃定,我不会再爱上我的丈夫,这样的婚姻是不是也可以很平淡,可是,娘,我总觉得对不起那个人,我的心已经给了风,便谁也装不下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一生,可是,这一生又何其的长啊。”

“娘,我好羡慕你,有爹那么的深爱你?”

空旷的园子里,只有一座修葺的很好的墓和一个身着暖黄色的罗裙的姑娘,只见那个姑娘对着墓碑哭的很伤心,很久之后,才慢慢的擦干眼泪,转身回去,那消瘦的背影让人怜惜,好想用尽一生去好好保护。

李浣卿从墓地回来之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看在慕风烟眼里有些无奈。他不希望浣卿过的不开心,但也知道若想李浣卿开心只有一个办法,而那个办法却将自己也连带进去,本来不应该插手他们家的事,可是,这次,似乎不插手不行了。

而这一插手,是不是你们的人生也慢慢的发生改变,而以后忆起往昔,会不会对这个选择而后悔呢?

第三十三章:招亲大会

过了几天相安无事的生活,南逸远在李府里过的很快活,对于他来说,只要离开了家,哪都是新鲜刺激的。他并不担心他的卿姐姐,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轮到他去担心,首先有她的父亲,再来是福伯,然后还有风。他也便乐得自在,当然,这其中还有那个叫做翠碧的丫头作为他生活的调剂,每天逗弄她成为南逸远的乐趣所在。

而这一切看在另一个人眼里,却有着别样的心思。

这天的晚饭似乎和以往一样,只是,在晚饭即将结束的时候李膺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几天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开始,招亲大会正式开始,而同时,各地的青年才俊都会过来。”说完,李膺扬长而去,不理会在座的每个人的表情,其实他根本不在乎他们的表情,他唯一在意的便是慕风烟的表情,但现在也不必了,因为慕风烟曾经找过他,那,这就说明,他对女儿还是在乎的,只要在乎,就有办法。

李浣卿作出决定的那晚,慕风烟去找过李膺。那时,已经深夜,府里的人大都已经睡去,慕风烟去敲李膺的门,李膺很快便开了门,好像知道慕风烟要来一样,李膺在桌子上还备了一壶好茶。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慕公子,可是,你先容我说完行吗?”李膺未等慕风烟说话便先开了口。慕风烟也只能静听。

“我知道卿儿喜欢慕公子,这么多年一直在你身边,我以为你们最终会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慕公子也看到了,现在这种状况,并不是我想象的样子,卿儿也不小了,像她这般年纪的姑娘大都已经结婚生子了,这次卿儿回来,我本来是想给你们两个举办一场盛大的成亲仪式的,可是,好像那个人不是你,卿儿是我的女儿,有些事我必须得替她着想,我已经老了,不像以前了,可能你会说我做事糊涂,不顾女儿的意愿,可是,时间等不了我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是件糊涂事了。相亲这件事,势在必行。”李膺不愧是老江湖,说话声声委婉,却也字字刺到慕风烟的心里。

慕风烟看着眼前的李膺,确实是老了,时间的刻刀无情的在这个之前叱诧江湖的人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想说的话,在这一刻竟然一字也难以吐露。他并没有怪自己在浣卿的悉心照料下仍然没有爱上浣卿,而是为女儿着想把女儿嫁了,虽然知道女儿可能不会愿意,但至少,不会像是留在自己身边那般,毫无名分。眼前的这个老人,只是为女儿着想的父亲,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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