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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成书+番外篇——by宿世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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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见到外星人,采微气沉丹田,大力指着镜中影像:“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弥儿赶紧找来一块头纱蒙住他的脸:“妖什么妖,赶紧去医馆啊!大少爷你待会还要跟大司马大人商议凿运河的事呢。”

第18章:风云暗涌

马车里,七彩仆等人满脸凝重,采微的日常起居一直由他们负责,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他们是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余息的脸黑了,采微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的事,他无法推卸责任。

弥儿一脸担忧,大少爷的一定要治好,要是一直这样,就真的娶不到媳妇了。

最淡定,最轻松的反而是正主采微,他暗暗称赞:嗨呀!此药的效果当真是立竿见影。

他们到的第一站依旧是回春堂,老大夫一见是采微,赶紧请他入座。还未掀开那层面纱,就被采红拦住:“等等,去内室。”

老大夫一脸为难地道:“可你们这么一大群人……况且里面还有其他病人。”

“无妨,我一人进去便可。”采微说,“你们皆在此待着,莫要随意走动。”

刚进内室,老大夫就把解药递给采微:“公子啊,这种事千万别叫老夫做第二回了。”他怕啊。

采微拿过解药便服下,说:“别担心,不会有下次的。淇澳,走,去下一家。”

又瞥见那个与自己身形颇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不由地夸赞:“效率真高。”

淇澳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况且……”眼里闪过几丝促狭,道,“你都牺牲这么大了……”

咳,采微干咳一声,覆上面纱说:“下一家见。”

第二站是保济堂,采微如法炮制,进内室,与淇澳会面,再出来。第三站,同样的做法。

第四站,如上。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在采微进去后不久,有一位蒙着面纱的婀娜女子款款而出,其身后跟着一位唇红齿白的俊逸少年郎。

两人经过七彩仆和余息身旁时,余息沉了沉眸,望着那位男子,七彩仆亦是如此。弥儿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事。”余息答话,这才把眼光收回来盯着医馆内室的门看。

片刻后,采微蒙着整张脸走出来,大夫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于是他们再去下一家。当跑遍所有医馆时,采微说:“算了,回去吧,我不在乎。”

“可是……”弥儿一脸心疼,“余息,你叫陛下送几位医术高明的御医来给大少爷治脸,哦,对了,一定要把袁太医也送来。”

余息点头:“好。”

一行人坐着马车回驿馆,一路无话,气氛十分诡异。回到驿馆后,采微说:“送我回房,若没什么大事,不要打扰我。”

“等等。”余息和七彩仆八双犀利的眼睛直盯着采微,采红略做弱柳扶风状,倾斜而倒,顺势扯下采微的面纱。

刹那间,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你是谁?”余息一柄寒剑直指那人喉咙。

那人立即跪下:“有人给我钱,叫我在医馆等着,等一个蒙面男人进去,再与之交换衣物,而后跟着你们来驿馆。”

他边说边颤巍巍地捧出一锭金子,弥儿眼尖,拿过来便说:“这,这是大少爷的。”

“那那个男人现在身在何处?还有找你的人又在何处?”余息声中蕴怒,俊脸上尽是寒气。

“这我不知道,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那人声泪俱下,浑身颤抖,不停叩首。

善窥测人心的采红上前说:“他的确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公子为人宽厚,咱们也不要作恶,就放了他吧。”

“是啊是啊,姑娘,小的真的什么都说了,放了我吧。”

“闭嘴!”余息冷冷打断。

最为聪明的采橙说:“恐怕公子早已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溜走了,公子聪慧,心思缜密,做事很少留尾巴,早就料到咱们不敢大肆找寻。”

弥儿大叫:“可是大司马大人就快来了。”

采青一把揪起那人,说:“那就没法子,对不起了,恐怕你走不了了。”又冲着他的兄弟姐妹们说,“就拿这小子先骗过大司马大人,咱们也别闲着,赶紧去城门口及各个出口找寻公子,兴许公子还没走远。”

众人沉默点头,采橙说:“莫要担心,公子做事向来谨慎,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事,咱们现在分头行事。弥丫头,你要极正常地照顾‘公子’起居,切不可让大司马大人和外人看出端倪。”

余息突然猛拍大腿,糟糕!他已将采微逛青楼一事报告给陛下了!不行,得赶紧给余凡发紧急信件:切不可让陛下来此。

官道上,一男一女正欢快地走着。看衣着,正是从医馆出来的两个人,只是女子已不再蒙面纱,仔细看,竟和采微的脸一模一样。

她身后的男子甚为无奈:“你将这身行头换下来成不?采公子,采大人,你是个男人啊。”

“不行!”采微义正言辞地拒绝,“换回去很容易被人发现的,快走吧,你不是说已经安排了马车等在前面么?咱们得赶紧走,离得此地远远的,免得被他们抓回去。”

他绝不会说自己贪恋女装。

淇澳半天才回话:“那么你打算去何处?”

“长宁喽。会试眼瞧着快开始了,我得赶紧回去监考。”采微呼吸着属于大自然的自由气息,心里无限欣喜。

“你大费周章地跑出来就是为了去长宁监考?”淇澳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得什么东西。

采微摇头看他,笑得意味不明:“你不懂。”

看他这样,淇澳别过脸:“又不需要我懂。走吧,抓紧时间赶路。”

第二天,凌苍殿,皇帝陛下看着采微差人送来的模型,眼中不复惊讶,只有暖意。真的,不管采微再弄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他都不会再觉得不可思议,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可是当他打开余息的来信时,周身的气温陡然下降。凌苍殿的老鼠顿惊:刚刚还是夏天来着,今年的冬天怎地来得格外早?

“来人,备马!!!”皇帝陛下将手里的信捏得粉碎,俊颜无比冰冷:胆子越发大了,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还敢逛青楼,当你男人是死人啊!

余凡拿着急件,无比哀怨:大哥,你饶了我吧。

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陛下,安大人求见,说……”

“闭嘴!”皇帝陛下动怒了,“就算是朕的父皇母后活过来了也别打扰朕,给朕备马。”

“呵呵,是谁让陛下如此大动肝火?真有能耐。”一位身穿暗紫色衣袍的男子出现在大殿门口。

深邃的五官,带着少数民族特有的粗狂气息,仔细瞧,一双大眼睛里竟藏着皇家般的尊贵。

“你怎的回来了?余凡,你且下去,为朕备好马。”皇帝陛下虽惊讶来人,但正事不忘。

“哎!不是吧,我都来了,你怎的还要走?话说你那位名满天下的采御史在何处?快带来让我瞧两眼。”

紫衣男子显然不知道皇帝陛下正在为他口中的采御史怒火攻心,他如此说,无非是火上浇油。

气温一降再降,紫衣男子打了一个哆嗦:“你,你怎的了?”

皇帝陛下的脸黑得不见一丝愠色,冷冷开口:“你来得正好,朕有事需出宫一趟,这里一切事宜交由你全权处理。”

哈!他没听错吧?工作狂要出宫?不正常,非常不正常。紫衣男子凝眉:可他这模样也不像开玩笑呐。

但有件事更重要,紫衣男子说:“你且先别忙着出宫,听我说,你那位采大人危险了。匈奴王听说大幽有此等人才,下了天级追捕令,誓要将他拿回匈奴。”

什么,这么快……皇帝陛下骤然冷静,匈奴王已经知道采微的存在,那月咏王定也知道了。

他转身回到御案旁,挥舞着笔墨。不一会儿,将信吹干装进信封,沉声:“余凡。”

不是吧?余凡苦笑:陛下还是要去么?大哥,我尽力了。

余凡进殿,皇帝陛下将信交给他,一同给他的还有一块写着“离”字的银牌,说:“交给狡童,告诉他不惜一切也要照信上说的做。”

“陛下,这……”余凡没敢接,狡童是皇帝陛下最得力的下属,皇帝陛下手里的幽离阁一直由他负责。

幽离阁是皇帝陛下手中的王牌,采微身边的七彩仆和华流照都是出身于幽离阁,当然余息余凡也是。

当初,余凡听闻皇帝陛下派出七彩仆和华流照去照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时,便嗤之以鼻,如今皇帝陛下更是要派出阁主狡童去护此人。

余凡禁不住就出言劝阻:“陛下,请三思。”

余凡不是余息,他不会不折不扣地执行皇帝陛下的一切指令,这也是为什么余息留在皇帝陛下身边,而余凡一直在幽离阁的最大原因。

“微卿若被擒,大幽危矣。”皇帝陛下语重心长地说,“余凡,按朕说的做。”

确实,旁的且先不说,光是采老爹手中的财富就足以让大幽动荡上几日。

紫衣男子虽不知道采微于皇帝陛下是怎样的存在,但他了解皇帝陛下,也说:“余凡,照做吧,我与陛下还有事情商议,可不能让你给耽误了。”

余凡无奈,只好接过信和令牌,转身离去。

皇帝陛下坐到案前说:“狼跋,你来大幽定不止是为了此事而来吧。”

据皇帝陛下对他的了解,他可不像那么有闲功夫的人。

狼跋鼓掌:“果然是陛下,匈奴王做了两手准备,在暗用狼族精锐抓捕,在明……就是遣我来商议和亲一事了。”

“和亲?”皇帝陛下冷笑,“匈奴王真是异想天开,且不说我大幽国力不弱,便是微卿也并非皇亲国戚,如何能和亲?”

“是,所以这回不止我,徐真公主也来了。匈奴王的意思是将生米煮成熟饭,而采御史的身份不及公主,自然要随她回匈奴。”狼跋满脸无奈,“徐真公主的美貌,陛下定然没忘吧?”

若是从前,甚至是昨日,狼跋来此一说,皇帝陛下定是一句:“如意算盘打得太好。”

但今日,余息来信称采微逛青楼了,找的还是花魁。而那位徐真公主……

皇帝陛下头疼了,世人都说月咏公主周苓乃天下第一美人,能与之齐肩媲美者,唯有匈奴公主徐真。

看来,生米必须要煮成熟饭了,否则这米就该跑到别人碗里了。

在大幽,有个天下最美的水乡,名为:江南。

看着这两个字,采微先是愣了愣,随即一笑:好熟悉的地名啊,好亲切的地名啊。

买一把绘了山水的油纸伞,撑开走在青色的石板路上,行在幽长的小巷之中,心中感叹:江南风情啊。

行人纷纷侧目:此女高挑纤瘦,五官俊美华丽,清贵高雅得不食人间烟火。

有几位竟欲上前询问其芳龄几何,是否婚配。

忽而一位白衣翩翩公子悠然立在她面前,语气甚为无奈:“怎的又乱跑?我不过是替你去买绿豆糕,回首便不见你人影。”

女子收了油纸伞,雨点儿欢快地亲吻她全身的每一处。她微微抬首,语气暗委:“我不过是想领略一番江南风情。”

她的声音泠泠,似男又像女。

男子笑,复又为她撑伞挡住调皮的雨点,男俊女美,在这如诗似画的江南小巷里,映成一幅极美画卷。

男子开口:“走吧,船已雇好,此条水路速度极快,不日便可抵达长宁。”

“当真!”女子十分欣喜,连声音都染上了愉快,抓着男子的手臂拉他走,“那快走。”

唉,淇澳真真无奈:“你身子骨弱,莫要淋雨染了风寒。”

采微停下,歪着头说:“快走啦!”咱着急见老板啊。

“莫非你有情人在长宁?”淇澳忍不住打趣,采微这幅着急的样子可不止像是急着去监考。

本来他们走的是陆路,采微嫌马车太慢,非要淇澳带着他骑马。可那位身子娇弱的“弱女子”颠簸几日后再也不肯上马,无奈之下,只好改为水路。

“真聪明!”采微暖暖地笑,“快走快走,我赶着见情人呢。”

不知为什么,听到采微这样说,淇澳的心里涩涩的,不是滋味。

这几日,他们一路上皆以一男一女的身份前行,不少路人将他们当做年轻的夫妇。而他,似乎并不反感。

唉,这样一个人,就算为他染上龙阳之好,也不稀奇吧。有那么一瞬间,淇澳希望采微就是个女子。

但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女子,聪明睿智,偶犯小蠢;本性纯真,不乏狠厉;当然还特别倔强,一旦决定某事,一百头牛都拉不回头。

可他……已经有情人了。呵,就算没有,自己和他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这一厢采微玩得开心,几乎可称为乐不思蜀,想做什么做什么的感觉可不单单只能用棒来形容。

而另一厢,找寻近十多天无果的七彩仆只能每次都用“公子病重,不便见客”来搪塞所有找采微的人,急得堪比热锅上的蚂蚁。

大司马大人多心眼地想:这小子不会又丢下老子跑了吧?

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弥儿和七彩仆皆在这里,采微一个贵公子怎么可能一个人跑路,便只偶尔来探病。

皇帝陛下开始着手会试一事,忙得脚不着地,狼跋自那日从宫中出去后,一直躲在房里不肯出门。

据官方传言:狼跋公子那日手贱,拿起采大人的“墨宝”欣赏。而后嘴贱:“这字……比我家那条狼狗扒得都不如。啧……浪费了这么好的一句话,愿得一心……”

话还没说完,就吃了皇帝陛下的一记老拳:“朕的宝贝,你也敢动,动就算了,你还嫌弃。朕求你看了?啊?”

一个字一记拳头,打得狼跋苦叫连连,忙说:“我错了,成不,成不?”

可惜皇帝陛下正在为采微逛青楼动怒,岂会放过这么一个人肉沙袋。

于是狼跋出宫后再也不敢出门。

又是两日过去,余息拿着余凡送来的信件一脸痛苦:天要亡我啊。

而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大哥,陛下召狡童阁主去蜀纪保护御史大人了。

他正哭着,后背突然被人一拍:“余息,许久未见了。”

是啊,我巴不得一辈子都别见才好。余息转过头:“狡童,近来可好?”

狡童生得貌美,细长的眼,高挺的鼻,薄的唇。最具特色的是那尖尖的下巴,本该生在女子身上,却完美地长在一个男人的脸上。

一袭黑衣更是显得他肤色白皙,他淡淡一笑:“还不错,你呢。唔,御史大人在哪儿呢?”

望着一脸狐狸相,下巴尖尖的狡童,余息心一横,牙一咬,豁出去了。清清嗓子说:“狡童,我同你说个事……”

余息说罢,狡童摸着下巴笑:“所以,御史大人十多天前就走了?”

“嗯……”

狡童笑得更灿烂:“所以,你们这么多人,至今都未寻到他半点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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