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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大叔和臭小子的春天 上——byC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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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之意就那么在脑海上蹿下跳,尹辉很慷慨洒脱地替俩人付了医药费。

虽然聂岩一再推脱,但尹辉只是畅笑着伸手拍他的肩,一个劲儿重复“算我的算我的”。

坚持送他们回到公寓,尹辉一路上只字未提打架的事情。

不过对方保持一路的阳光体贴笑脸,倒让聂岩和白夜翔有莫名撞鬼的错觉。

“要不,咱下次再去哪儿喝一次?”尹辉站在门口看着聂岩和白夜翔先后进入房间,笑盈盈地建议。

“免了免了。”聂岩苦笑,“你再接个电话,我们这边搞不好有性命之虞。”

“哪儿能啊?”尹辉伸手揉了揉头发,“下次我保证赶回来帮你们,决不让你们挨揍。”

“……”

——得,合着下次继续揍是吧。

点头答应着,聂岩好说歹说总算把尹辉送出了门。

对于尹辉这哥们,聂岩也没啥可劝慰的。

反正对方说的事情,倒是奇迹般地一件一件都说到做到了。

所以万一下次真再遇到这种操蛋的斗殴,他确信那小子真的会不顾一切,第一个飞都得飞来。

关门,正兀自叹息间,转头一瞬,他注意到白夜翔已经靠在沙发上,疲惫地仰头望着上方天花板。

下意识瞄了眼表,聂岩注意到早就过了零点。

踱至白夜翔身边一屁股陷入沙发,聂岩深深叹了口气,视线飘上天花板泛着昏暗光线的顶灯。

两人就那么无言地靠在沙发上休息。

聂岩慢慢闭上眼睛。

安静的空间内,聂岩甚至能听清两人舒缓的鼻息。

不知就那么沉默了多久,正当聂岩已经隐隐有些睡意之时,耳畔却生然响起身边人清浅声音。

“刚才为什么不跟尹辉解释?”

白夜翔声音带了些倦怠的嘶哑,在整个寂静厅室内显得十分突兀。

聂岩动了下眉毛,但没有睁眼。

“为什么不告诉他是因为我你才受的伤?”

白夜翔双臂枕在脑后,视线仍然停留在天花板。

聂岩动了下肩膀,半睁开眼。

“那小子的性格,你了解的吧。”声音低沉,聂岩慢条斯理地陈述着。

“……”白夜翔没有回应。

“如果告诉他缘由,他一定会追问你的过去不是么?”

伸手揉上隐隐犯痛的太阳穴,聂岩轻叹:“你做好准备告诉他了么?”

听着聂岩解释,白夜翔闭眸。

叹笑一声,他摇了摇头。

“怎么?”注意到对方没有回应,聂岩皱眉,微微直起身体望向对方,“我说的有错么?”

“他会追问我的过去?”继续平静地靠在沙发背,白夜翔淡淡询问。

“对。”

“意思就是,像你之前追问我那样?”白夜翔睁眼。

“……”聂岩皱了下眉。

兀自静默了一会儿,感觉身边男人没了动静,白夜翔淡笑起身。

他侧过身,单肘架在沙发背,拳头抵上太阳穴,眯眼盯着身边聂岩:“你的意思是我的过去只有你能知道是么?”

“……”表情沉下,聂岩视线犀利地对上白夜翔调侃的眸。

和对方就那么对视了一会儿,他表情肃然地回应:“我是你老师。”

似乎料到对方会这么回应,白夜翔脸上忍不住又闪现一丝笑意。

“真的是很万能的理由么。”白夜翔乐此不疲地研究着对面聂岩表情,“聂老师一天打算用几次?”

“白夜翔。”没有和对方开玩笑的心情,聂岩正了正脸色,不打算再让这小子牵着鼻子走,“刚才在酒吧外你怎么跟我保证的?”沉声,他凛然,“告诉我,你和那些混子到底什么关系。”

知道聂岩每次压抑怒火的时候声音都会习惯性沉一些,白夜翔指尖抵上太阳穴。

他知道,对方是想借助那种成熟而沉郁的声音让听者感到压迫。

暗自撇了下唇,白夜翔缓缓收敛了脸上的调侃。

即便知道对方的招数,他也不得不承认——

这种技巧,对他来说管用。

兀自整理了下情绪,白夜翔侧开脸,避开聂岩追问的视线。

也就是到了这种时候,他才会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记得之前在酒吧时,对面这个男人还一脸诚挚地向他提议,希望他们将来是心甘情愿地互相敞开心扉,分享交流。

不过很明显,对方的期冀在今晚一场架后,完全变成了空话。

单手捏上隐痛眉心,白夜翔微微叹了口气。

——不过,现在对这种事情不满也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自己在巷口的时候,确实许诺过对方自己会坦白一切。

“只是些以前的朋友而已。”

轻描淡写地回应,白夜翔真希望对方的询问能到此为止。

“那些男人是你朋友?”聂岩声音里带着些挫败。

“是。”仍然没有看聂岩的脸,白夜翔点头。

“是朋友还组团埋伏你?”聂岩哧叹,“小子,编瞎话编个有水准的我听听。”

“……”白夜翔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聂岩侧过身面向白夜翔,非常耐心地等待对方回应。

“聂岩,我问你个问题。”

不知又沉默了多久,白夜翔才重新开口。

“你问。”

“如果你有个好哥们儿Y爱上同性X,却因为半途遭X无理由嫌弃而被X甩,最终苦闷自杀,”苦笑一声,白夜翔望着客厅另一角墙壁,眼神涣散,“那么你下次见到X的时候,会很冷静么?”

白夜翔叙述这段话的时候,声音平和,没有一丝起伏。

然而聂岩却感到心下微微一震。

被对方那一串字母代替绕晕,他费劲地理了一下思绪,兀自在心下猜测着。

单手蹭入发梢,白夜翔继续盯着对面墙壁,微微叹了口气,黯淡道:“我相信你不会。”苦笑,他闭眸,“因为我也不会。”

“……”聂岩愣怔。

“在酒吧找我麻烦的那个男的,”伸手比划了下眉角,白夜翔向聂岩暗示是刀疤男,“名字叫武西。”叹笑,白夜翔耸肩,“在他眼里,我就是那个X。”

“……”聂岩眉眼愈深。

“所以你能怪他么?”白夜翔脸色十分轻松。

然而聂岩却准确捕捉到对方眸中的无奈。

慢慢躬身向前,仿佛说出这件事情已经耗尽大部分力气,白夜翔双肘抵上双膝,垂着头,视线空洞地盯着地面。

听着对方那些乱七八糟的字母代替,聂岩虽然没有搞清楚具体情况,但是也了解了大概。

即便很想知道对方真实的过去,但他明白,就算是用字母诡异地旁敲侧击叙述,也足够让白夜翔难耐。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白夜翔没有抬头,声音凝重,“那些‘混子’确实是我朋友。”

声音带了些复杂,白夜翔停顿片刻又接上:“以前的朋友。”

“……”

沉默地望着白夜翔重新陷入安静的侧脸,聂岩皱眉。

其实,他从某种程度还是很意外对方会坦白。

——毕竟这小子在保护心事方面确实很谨慎。

这会儿,聂岩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但张了张唇,他又噤声。

明明是自己想要知道一些答案。

然而此刻看着对方蒙上阴沉的侧脸,他又不禁为自己的追根究底感到自责。

是,对方确实是他学生。

——但单凭这一点,自己就真有资格强行揭开对方伤疤查看么?

白夜翔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踱至客厅边角的简易冰柜。

从里面拿出两罐先前尹辉送他们回来时捎上的罐装啤酒,白夜翔转头望向沙发上一脸肃杀的聂岩,顺手扔了一罐给对方。

聂岩愣了一下,急忙用没裹纱布的右手接住。

冰意一瞬顺着皮肤肆虐开去。

他下意识地“嘶”了下。

“今天我跟你说的事情,麻烦你不要拿去交流会。”

聂岩正盯着罐装酒一阵愣怔,站在冰柜边的白夜翔已经打开啤酒,斜倚着冰柜淡淡吩咐了一句:“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闻声,聂岩抬头,视线深沉地盯着对方。

白夜翔也没有再回避的意思,只是灌了口酒,笔直地望进他的眼。

双方就那么沉默地互望了片刻,聂岩才苦笑一下:“……因为我是你老师?”

“对。”白夜翔淡淡勾唇,冲对方凭空举了举易拉罐,“因为你是我老师。”

13.你是直的

仰头喝了口酒,白夜翔视线始终没从聂岩身上移开。

聂岩捏着易拉罐瓶,垂眸望着瓶壁上点点水痕,没再开口。

“喂。”

正沉默中,白夜翔却又淡淡唤了声。

聂岩视线上挑,重新望向白夜翔。

“光听我的事情不是很不公平?”

将手中易拉罐啤酒一仰而尽,白夜翔轻轻一收手掌,将瓶身“咔哒”一声捏扁。

转眸望向茶几边垃圾桶,白夜翔一扬手。

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瓶身准确落入。

“你的呢?”扔完酒罐,白夜翔双手顺入口袋,换了舒服些的姿势继续倚在冰柜上。

聂岩倒是有些意外。

捏着还剩三分之二酒的易拉罐,他一时之间有些局促。

听故事,谁都会。

不过要做那个讲述人,还真不那么容易。

尤其,那故事确实不是什么剧情引人入胜,结局完美无暇的Fairytale。

也就在这一刻,聂岩稍微理解了下方才白夜翔陈述出来的勇气。

——即便对方只是用滑稽的大众化字母模糊了过去事件的真实经过。

但说实话,他理解对方。

毕竟交浅言深,很容易让自己卷入麻烦。

这是聂岩活到三十几岁,深刻认知到的事情。

所以现在,他要用什么调侃的语气讲述出自己上半年那些扯淡往事,才算是成功分享了自己心情?

交流会那种地方,实在神奇的很。

一屋子陌生人可以毫无顾忌地将自己废力隐藏起来的痛分享出来……

原因大概是——

每个人都潜意识里知道,听者无意。

众人的小圈子既然没有交集,也就没有了谁抓住谁的把柄,谁损了谁的利益之类的顾虑。

那么,现在的他和白夜翔,又属于什么情况?

即便两个人生活圈子明显有交集,对方却仍然毫不顾忌地在他荒唐的“我是你老师”的威逼下坦白了。

那么是否说明——

这小子已经潜意识里开始对他有一些信任感了?

昨天看对方潇潇洒洒毫无顾忌地搬进来时,他还真以为对方属于那种防范意识淡薄的普通大学生。

不过现在看来,果然人不可貌相。

冰啤酒罐已经把手心镇得瑟瑟发冷。

聂岩下意识放下易拉罐,把冰手掌放到唇边哈了口气才重新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故事。”白夜翔倒是没含糊。

“你是说我去交流会的原因?”聂岩眯眼。

闻声,白夜翔勾唇,默认耸肩。

“没有你的那么戏剧。”聂岩苦笑一下,径直向后靠上沙发靠背。

长长叹了口气,他单手覆上额角,兀自揉了揉。

心下突然无来由地涌上一大堆想说的话。

父母车祸遇难,妻子背叛,搭档反目,公司遭劫什么的……

但是到头来,他闭眼,也只是淡淡飘了句:“只不过离了个婚而已。”

聂岩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也可以像那帮子参加交流会的同僚般健谈。

只不过……他懒于解释。

与其等待对方追问,不如就烂在心中。

因为有些东西,即便解释,对方没有亲身经历也不可能真正明白那种苦痛。

他和眼前小子如果有什么不同,除了年龄上,大概还有阅历上。

什么都拿出来抱怨的,那是没长大的小屁孩。

成熟的意义,不仅仅是经济独立,自己自主。

更重要的是,深切明白“少抱怨多做事”的道理。

毕竟是男人,到了三十岁还哭哭啼啼抱怨生活不公——

岂不是太凄惨了么。

“离婚?”白夜翔目色闪过一丝意外。

不知为何,脑海闯入上聂岩课时身边那女同学的八卦,他皱了下眉。

“对。”

耸肩,聂岩倒是轻松一笑。

“怎么,离得很不爽?”白夜翔换了个重心脚,叹笑。

听着对方那一声清浅的哧,聂岩挑了下眉。

抬首望进白夜翔眼,他忍不住扬唇:“是。”

自嘲地摇了摇头,他耸肩沉声,“很不爽。”

很意外地,将心中伤疤扒拉给这小子看,没有想象中那种窘迫的刺痛感。

白夜翔理解地点了点头。

“所以才会跑去交流会那种地方找解脱?”

倒是丝毫没给聂岩面子的意思,白夜翔一针见血。

聂岩眯眼。

“对。”挫败一叹,他唇角笑意愈深。

到现在这会儿,为了面子隐藏初衷,也没有什么意义。

望着聂岩真挚的眼,白夜翔倒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

就那么沉默地看着认真盯着茶几上易拉罐的聂岩,他直了直脊背。

他不用多精明也能猜到,聂岩隐藏了不少事实。

不过在对方的留白中,他大概能揣测出对方此刻的心情。

毕竟,不久前在酒吧时,对方曾经十分真切地说出“有些事情是不能挽回的”这种话。

就那么无言地端详了会儿聂岩的侧颜,白夜翔放松了眼部肌肉,任对方舒缓的轮廓一点点侵占整个眼部区域。

“喂,等下你用卫生间么?”

不知过了多久,白夜翔才慢悠悠从冰柜边站直。

不解,聂岩望了眼白夜翔。

“我等下冲个澡。”兀自走向卫生间,他伸手扯了下运动衫领口,心不在焉道。

闻声,聂岩愣了下。

望了眼那小子一脸的伤,聂岩不禁皱眉。

“洗澡?”他在沙发上直起背,“你那个脸——”

“无所谓。”

“什么无所谓?”聂岩难得地提高了些声音。

“只是蹭破了点皮而已。”白夜翔淡淡,“医院包扎得太夸张。”

“……”

聂岩沉默。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冲白夜翔开口:“小子,就算你想洗也不行,浴室淋浴头——”

“我修好了。”

刚要警告对方,白夜翔却淡淡打断他。

聂岩意外愣怔。

“淋浴头管子密封圈裂了。”站在洗手间门口望着聂岩,白夜翔耸肩,“所以我去买了密封圈。”眯眼,他单手扶着卫生间门沿,“不介意吧?”

“……”聂岩唇角抹笑。

介意?

怎么会。

——他现在可算是对这小子的倔强加固执有了新层次的了解。

捕捉到聂岩脸上一闪而过的暖意,白夜翔也放松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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