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套大男子主义又出来了还真以为我还会和从前一样雌伏于他身下么。如此本君颜面何存如是想着。我直接将他无视。错身径直出了房间。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将门摔得“啪”一声响。
哪里晓得。一进门就瞧见镇命化出人形。撅着屁股靠在墙上偷听。
我深觉好笑。一巴掌拍在他臀上。道：“胖狐狸。跟这儿偷听呢。”他条件反射般朝我挥掌袭来。转身发现是我。便停下动作。眼中蕴起泪水。作势要哭。
“帝君。小安子你答应过我不同凤王在一处的。如今如今”他说话时声音有些哽咽。一双狐狸眼泪水盈盈。到底都是小孩子我在心中无奈叹息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是阿九。于是我连忙将镇命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胖狐狸莫哭了。我还是你的小安子。”话毕唇边一抹细微的笑容漫延。
老子叫你不懂事。死鸟。
第十一章：熟人
胖狐狸哭得梨花带雨。我搂着他。忽然觉得他似乎又胖了些。赶明儿我得把他扔给月沉。看那样子。月沉对他有意。指不定月沉还能因为镇命忘记了星稀的事情。这可是一桩好事。
门外的脚步声忽然停止。我隐秘一笑。继续安慰镇命。
“再哭本君可就不要你了。反正待会儿我就要去加固结界。以你的本事。怕是根本出不去了。”我出言有些威胁的意思。
但这个威胁十分有用。他立马便收住了哭音。只哽咽着。靠在我胸口。我这才发觉。胖狐狸果真年幼。个子竟然才只到我的胸口。
“噢。谁不要谁了。”大门推开。阿九背光而立。面上却一派风平浪静。唇角一抹笑意漫延。手中握了一把五彩羽毛扇。红衣墨发。端的是十分好看。
我抱着镇命的手一僵。没曾想他会这样平静。我还以为他会冷着一张脸同我说：“虚妄帝君好生多情。竟然又跑来哄着旁的情人。”却不想。并非如此。
“凤王”镇命看见阿九。有些吃惊连忙脱离我的怀抱。又朝阿九走了几步。在我与阿九吃惊的目光下。双膝跪在阿九面前。
我怒声喝道：“镇命。你在做什么。起来。”
谁晓得他并不搭理我。只哀声向阿九道：“凤王。小狐也同你一样深爱着帝君大人。我想我爱帝君大人并不比你少。我晓得你们感情深厚。可小狐只想求凤王大人让我留在帝君身边。哪怕是为奴为仆。我也心甘情愿。我只想要日日见着他。”
他
我不曾想。镇命会做这样的事情。心中震惊。却不敢上前扶他。我想知道阿九的看法。阿九低眉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镇命。反手将手中的扇子收起。附身扶起镇命。
而后道：“镇命。你也是涂山氏的少主。怎能跪在我面前。你爱他。我晓得。可我又何尝不爱他。他连我都只能堪堪接受。我又如何能够替你做主。也罢。本王不是不讲情面。你且问问他。他若同意你留在他琮凌殿做仆从。这事儿。我便允了。”
阿九这是又将问题推回了我这边果真是只聪明的神鸟。
“凤王大人。谢谢你。我这就求他。”镇命说完。转身又跪在了我跟前。无奈上前将他扶起。叹息道：“哎我琮凌殿中并无固定仆从。我也并不常回去。何况。以你的身份地位。要想娶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端的是十分容易。怎的非要同我一条上古老龙耗时间来浪费你的青春。你又是何必。”
听完这话。镇命双眼一红。又是一番梨花带雨的哭泣。
“可我不要什么貌美如花的女人。我只想要你。帝君。”
我头疼地看看似笑非笑的阿九。又看看镇命。转念一想。我今个儿答应了镇命让他留在琮凌殿做仆从。再和月沉换宫殿。想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胖狐狸。即使如此。本君便允你留在琮凌殿。你且回去吧。我同阿九有事要讲。”我镇定说完这番话。胖狐狸欢喜看我。抹开眼泪退出了门。房中只余我同阿九。我朝他笑得温和。他却似笑非笑将我看住。生生将我看得我头冒冷汗。
“阿九。别站着。过来坐啊。”我尴尬招呼他坐下。
他坐在案前。低声道：“虚妄帝君好命。遇上如此佳人。”自古以来情敌见面便是分外眼红。可我却没能在阿九身上寻到半分怒气。只有那些摸不着痕迹的嘲讽。
红尘本是劫难。奈何叫我在这红尘凡世里遇上了这么两个对我有心的人。只是神仙和凡人都一样自私。我万万不能享这齐人之福。叫他们二人心中不痛快。
我对镇命这只胖狐狸有疼爱。因为他可爱得像家中的小孙子。我对阿九是真爱。他更像是常伴在我身边的人。
我以为。这两个。我都不能随意伤害。
“阿九。别这么说。我答应他。是别无他法。他那样求我。”我解释道。然后刚想开口解释准备和月沉换宫殿的事情。得。阿九轻哼一声。瞬间消失。
这是怒气冲冲便走了。
我一拍脑门。只觉得里外不是人。也是。我是龙。不是人。
活了这样久。头一回被人这样甩脸子。我竟然还不生气。果真是情字害人。将我那些脾气脾性都给祸害没了。得了。待会儿出门加持了结界。赶紧走人吧我。
这些想着。我便立马施行了。废了大把功夫。将这岛上的结界稳固下来。只是在神思游离之时。我发觉这里的结界并非无故削弱。是有人盗取了驰援结界的能量。那人似乎已经不在了。只在存储能量的山洞内残留下点点气息。
得了。这事儿我也管不着了还是先送镇命回九天上。再去妖界找那个要吃本君的傀儡算账。
半路上。阿九不肯与我一起驾云。召来一只巨大海鸟脚踏着这只海鸟便将我与镇命抛在后头。偏偏镇命又是个路痴。我也不能抛下他不是。
于是我腾云带着镇命回了琮凌殿。一路上连阿九的影子都没见着。得了。生气便生气吧。本君乐得清闲。本来本来见着也尴尬虽然我坦白了自己的心意。却仍然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到了琮凌殿。重楼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撒娇道：“帝君。重楼好想你。”我抱起重楼。哄道：“乖了。你家帝君最近忙。喏。我又寻了个哥哥来陪你玩。”
说罢我便将化作原型藏在我背上的胖狐狸拎出来。重楼眨巴着眼睛跟胖狐狸对视一番。我只觉得不对劲这俩小家伙像是有仇的模样。
果然。重楼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胖狐狸道：“帝君。帝君。就是他。你不知道。你离开以后。这只胖狐狸天天窜进来。我还以为是来偷鸡吃的。同他打了一架。可是。可是重楼打不过他。”
如此说来。这胖狐狸对我这琮凌殿熟悉得很啊。
“镇命”我沉声唤住想要偷偷溜走的胖狐狸。无奈叹息一声。继续道：“你从前果真同重楼打过一架。”
胖狐狸扭过身子。嘿嘿一笑道：“不是。不是只是有几回见过。”
第十二章：凝魄
见着镇命的表情。我便晓得重楼说的确有其事。可这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愿这俩人能够好好相处。于是我放下重楼。郑重交待一番。叫他们务必好好相处。又央了珙桐和玉堂春看着。想来也不会出事。
如此我便又往月沉的汉升殿走了一遭。月沉正与我那方脸的天帝侄儿下棋。我进门就干咳一声。侄儿见着我。笑着招呼道：“叔叔。您来啦。”
我也许久未见着侄儿了。如今见着。也恰好交待交待九天防御的事情。
怎晓得侄儿竟然做得十分完善。果不愧是我选中的人。
一旁月沉一直温和笑着听我与侄儿讲话。待侄儿走后。才开口问道：“今次来。又有何事。莫不是镇命丢了。”
原来他也晓得镇命是个路痴
我叹息一声。将金翅鸟岛屿上发生的事情给月沉讲了一遍。月沉温和看着我。眸中却暗藏着些异样情绪。
“如此。你是要我与你交换宫殿。”他开口画出重点。我看着他笑得温和。有些发憷。从前是凡人还觉得他温和。这会儿。只觉得满身冷汗。
“你觉得这事儿如何。”我低声问他。月沉沉吟一番。才道：“大哥。这事情做法欠妥。罢了。我明日就搬去你的琮凌殿。”
我也知道欠妥。可这不是没有办法么。
“月沉。你喜欢胖狐狸对不对。先前你还骗他说喜欢我。”我一手擦着冷汗。小心翼翼道。
月沉端在手里的茶杯子。被他重又放在桌上。手指捻起一颗白棋似在思索先前同侄儿我残局。
“你怎不猜我真的喜欢大哥你。”他一手将白棋放在棋盘上。说出这句叫我恶寒的话。他若是喜欢我。我当场便要拿雷劈死他。
“你要是喜欢老子。星稀还不气得活过来。”我一时间口无遮拦。说出这句话便觉得后悔。因为话毕便听见棋子落地的声音。
星稀始终是他心中的一块伤疤。如今被我揭开。怕是又要流一阵儿血了。
“抱歉”我低声道。这事委实是我不对是我不该提起那个人月沉附身拾起那颗落在桌角的棋子攥在手中。低眉看着棋盘。淡然道：“无妨都已经过去了”然。我终究在他平淡的声音中捕捉到一丝痛楚。
“大哥。你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明日我会搬去琮凌殿。”月沉开口撵我我也猜到了。他是需要静一静。毕竟那是一块久久不能愈合的疤痕。如今这疤痕被我不经意间揭开。除了淌血。怕还有痛。
希望胖狐狸的可爱天真能够治愈他的伤口。
出了汉升殿。我只觉得冷汗涔涔。想想刚才。一阵后怕我太久没有见到月沉。竟然忘记月沉修为超群。要是当时发怒同我打起来怕是比神魔大战还具观赏性。
哎想想该去寻阿九了。
阿九该是回了栖梧吧。如此。我便往栖梧山走上一遭。虽然相处尴尬。却还是不能让他误会啊。
我是有多久没有这样腾云去过栖梧山了。临近栖梧山的时候。看见漫山遍野的梧桐。便觉得心安。栖梧在这里。阿九也在这里。
怀着忐忑的心情。踩上了栖梧上的草地。脚底一阵柔软。低头看见山上满是豆光草。莹莹光芒影子我脚边。十分好看。栖梧山竟然种上了豆光。我诧异之间。想起有那么一回。我作为一个凡人初上九天。看见九天上的仙草豆光。十分喜欢。
当时我还好奇这草的名字为何叫豆光。如今想起来。豆光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因着豆光初时只是栖梧随意变出来的小草。我觉得好看。便赋予了它名字和繁衍生息的灵气。
我给它取名豆光。是因为栖梧当时在吃炒豆子如今想起来。当真叫人怀念。
栖梧喜欢吃炒豆子。说是可以磨牙齿。其实只有我知道。她是因为无聊。当时平定了四海八荒。她又闲得无聊。便整日握了一把炒豆子吃。月沉还说叫她换蚕豆。可她当时笑着。往嘴里塞了一颗豆子。道：“本王就爱吃豆子。不爱吃蚕豆。”那时候我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姑娘。
罢了。都过去了
还是去寻阿九吧。
可我没能见到阿九。却在岚凤居外见着另外一个熟人。我错愕喊出他的名字“北岸。是你。”
北岸身着布衣。坐在岚凤居门口面无表情朝我这里看了一眼。是了。当时阿九是带着北岸和小狸回了了栖梧山。那小狸呢。
“北岸”我再唤他一声。他目光没有焦距。我快步上前。拿手在他眼前晃晃。他毫无反应。他失明了是因为泪血。哭瞎了一双眼睛么。我心中觉得惭愧。待会儿问清楚了。再想法子医治他吧。
我蹲在北岸面前。看着他毫无焦距的双眼。心中沉痛。到底是我害了他和朔月。他的舌头被割掉了。即便我再替他做一条舌头。我想他也不再想开口讲话。即便如此我还是决定用灵力为他凝出一条舌头。
如是想。便也如是做了。当下我便反手凝了灵力在手中。灵力灌入北岸口中。迅速与原本的舌头残留相融合。生出新的舌头。
北岸一把抓住我的手。开口说话时。声音晦涩难辨。然而我还是听清他道：“奈渊。是你。”
我点头答应道：“北岸。是我。对不起我来迟了。”迟了一步救你。也迟了一步救朔月。更迟了一步来看你。
他挣扎着起身。眼中淌出泪水
“为什么要为我做一条舌头。为什么。”他说话时虽然晦涩。却意思清楚。他在怪我我咬唇看着他。只觉得悲从中来。从前北岸是个多么潇洒的猪妖。如今却被我残害得满身满心的悲哀和惨痛。
这使我坚定了要救回朔月的决心。
朔月是妖。魂飞魄散本不得救。可妖族有一圣物。名唤凝魄。能够收集凝聚妖类涣散的魂魄。而这件宝物。似乎在白泽手中。
听闻白泽在神魔两族动乱中。去了妖族稳定人心。这会儿怕也还在。顺道我也要去妖族。便寻一寻他。叫他暂借凝魄给我。也好能够凝聚朔月的魂魄。
第十三章：丢失
可白泽跟我十分不对盘。也不晓得会不会答应将凝魄借给我。罢了。大不了打上一场抢过来就是了。
我扶起北岸。低声道：“从前答应你要想法子救朔月。如今。有法子了。”听到此话。北岸双眼看着我。眼中虽空洞无光。我却能看到希冀。
他抓紧我的双手。喃喃道：“朔月朔月你刚才说可以救朔月。”我感觉到他的双手。不住颤抖。就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将我的手牢牢抓住。不肯放开。
这世上。能够再让北岸有所触动的。也只有朔月一个了。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解释道：“你们妖族有一神器叫凝魄。只要能够寻到它。便能收集到朔月涣散在天地间的魂魄。”
“凝魄。凝魄。要到哪里寻找凝魄”北岸激动无法抑制。推开我就要去寻找凝魄。我连忙将他拉住。安慰道：“北岸莫急。凝魄在白泽手里。阿九同白泽关系甚佳。若能让阿九去求白泽。定然能够拿到凝魄。倘若阿九拿不着。我就是抢也要替你抢来。”
“我这就去求凤王。”北岸几乎癫狂。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胡乱冲撞了一番。最终被我拉住。
此时阿九从外头回来了。见着我。也并不诧异。
我同他把凝魄的事情一说。他却道：“你能想的法子。我又何尝没想过。我早便去寻阿泽借过凝魄。可他说凝魄几万年前便被盗了。因着平日里并不需要。他也没曾特意寻找。”
这下可遭了我心中尚且失落。北岸听完失落更甚。将像是水深火热之中。突然丢下一根救命的绳子。自己好不容易抓住了这根绳子。却发现是断的。
最痛苦的不是绝望。而是在满含希望的期待下失望和绝望。而北岸。正因为我。经历着这样的绝望。
他瘫倒在地。几乎崩溃。只伏在地上。不肯在开口言语。阿九转脸不肯多看。许是怕看着心酸。
我拉他到一边。询问道：“阿九。凝魄可还能寻着。”他无奈摇摇头。只说机会极低。可即便是再如何微乎其微的几率。我也要去尝试。到底是我对不住北岸同朔月欠了别人的。总归是要还的罢了。也顾不得阿九了。稍后见了小狸。便启程前往妖界吧。
正想要问小狸在何处。阿九却似乎知晓我的意思。蹙眉同我道：“小狸又跑回了妖界。说是回去寻凝魄。初时我与阿泽谈话。被她无意偷听到了。”
想来小狸也是着急救她师傅。可她年纪尚幼。怕是经不得妖界那些事情。我想我得赶快前去妖界了。
“阿九。我得先行去妖界一趟。一是寻小狸。二是寻凝魄。你且在栖梧山看着北岸。”我审度一番。还是决定先去找小狸。
可阿九蹙着眉头。看看瘫倒在地的北岸。又看看我。决心道：“我与你同你。北岸有孔樊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