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茕茕筠竹,一岁宦花——by而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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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多一直这么跪着,待到几乎出神时,听见上头慢悠悠地说道:“小多子,朕要亲自去收复北部的部落,明日早朝就公布消息。”

徐多心里“咯噔”一声:“陛下做的决定一定有陛下的道理。”

尚武帝睨着他:“少在朕面前做戏,这事朕没瞒着,别装出副惊讶的模样。”

徐多低着头:“陛下英明。”

“小多子你行啊,敢情小正子小其子都是你干儿子,朕身上发生点什么你都知道,”尚武帝懒懒地道,“你是巴不得赶紧给自己找好后路,好离开朕去伺候朕的儿子?”

徐多跪在地上:“陛下明白奴才的心是奴才的福气。”

尚武帝嗤笑一声:“胆子越来越大了。”

“奴才不敢。”

“行了,”尚武帝无视他的话,“这次出征非同小可,本来朕是一定要你随身伺候的,可顾岸宝宝说不需要你,他来照顾朕,你就留在宫中吧。”

“谢陛下。”徐多见尚武帝轻松的模样,总算放下心,由衷笑了笑。

尚武帝也不让他起身,不知是否还在介意,淡淡道:“不知道你跟宝宝说了什么,既然他这么帮着你,朕也不想跟他闹不愉快。在宫里你也不是无所事事,景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朕唯你是问。”

“奴才明白,奴才用性命担保绝不敢让太子殿下有半点闪失。”

尚武帝对他这点很是放心,点点头:“朕把高衍留在宫里,由景儿直接差遣。”

尚武帝示意他起来,咳了声:“还有,记住你的身份。”

徐多垂首:“奴才遵旨。”

叁拾

尚武帝不在宫中,徐多头上再没有人压着,上面仅剩的那一位也对他宽容放纵了。

徐多像个只手遮天的大权宦,放以前这种待遇够他得瑟个十天半个月的,但现下他一心陷入甜蜜之中,其余旁物就如过眼云烟,吸引不了他一分注意。

“殿下?竹竹?”

徐多实在粘人得厉害,没人管着如脱缰野马似的往东宫窜,小太子最初是开心,渐渐平静,随后被他扰乱日常生活,终于在一个清晨,将殿门牢牢关住。

“殿下?殿下别关着门,让奴才进来可好?”

“……”

“奴才做了蜂蜜莲子核桃羹,昨天才进贡的核桃,陛下都没尝过的。”

“……”

“竹竹,奴才做了一个时辰,你要是不开门,凉了可就都白费了。”

殿门从里面被打开,小太子蹙着眉:“徐多,你又装可怜。”

小太子觉得自己对徐多不错了,可徐多总有那么多委屈可以受,逐渐也就明白这家伙不过是在他面前扮可怜求同情,看他一次次心软指不定多得意呢。

一见小太子的脸,徐多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殿下舍不得奴才白费心血是不是?”

徐多这货仗着与小太子亲近的关系,愈发没脸没皮起来,以往要几番斟酌才敢说出口的话现在顺口就溜了出来。

小太子接过他的食盒,在徐多的目光下,一点点将碗里的核桃羹吃干净。

吃完后,小太子又回到了书桌边,翻阅起刚刚看了一半的东西。

如今还是朝中三位重臣监国,但小太子已经不小了,压力自然随之而来。他不再是毫不掌权的小皇子,如今也开始着手查阅部分折子。

徐多见他认真的模样,又是悸动又是心疼,不敢出声打扰了他,只在一旁尽心端茶送水,用眼睛记录着小太子每一个变化的神态。

他总是过分紧张着心上人的一举一动,但这样宁静默契的午后却是他二十多年来最幸福的时刻,仿佛为奴为仆这么久就是为了修得这样一段光阴。

小太子看得专注,一缕碎发不经意滑下,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徐多眼疾手快替他捋到了耳后。

小太子抬起头,眼角带笑。

“殿下歇息一会儿吧?”

小太子先是摇摇头,看了眼徐多。

徐多冲着他痴痴地笑。

小太子放下折子,指了指旁边空闲的椅子:“徐多,你不要站着了,本宫还要看一会儿。”

徐多俯身勾住小太子的后颈,闭眼,唇齿交缠。吻到深处,不安分的手抚着小太子的腰线不断摩挲,熟稔地解开腰带,抚摸他薄薄一层肌肉的腰腹。

徐多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几乎快把他的衣物剥落。小太子后知后觉,懊恼地推开他:“徐多!现在还是白日。”

徐多手下不停。

小太子沉沉地望着他。

徐多讪讪松手,想了想,挨着小太子坐下,循循善诱:“殿下,以后不同了。”

小太子眨眨眼:“什么不同?”

徐多温柔地看他:“以前殿下同奴才是主仆,奴才做每件事都只能从下人的角度尽量对殿下好,绝不能越线一步。但现在殿下和奴才是……恋人,奴才如果做了些逾越的事,也不过是恋人之间正常的亲密,是增进奴才和殿下之间感情的示好。殿下若是要用这些来罚奴才,可是太不通人情了。”

小太子笑了声,眼睛弯成两条漂亮的弧度:“徐多,你不想再听本宫的话了?”

“不是,奴才只是觉得殿下有时候……实在是太钝了些……”徐多抓了抓脑袋。

小太子板起脸:“本宫还未满十三,你要是想本宫沉浸于那些事,本宫可以先去学。”

徐多大惊,连忙慌乱地摆手:“不可!殿下不可去向别人学!”

小太子挑眉:“为何?”

“殿下跟奴才学还不够吗?宫里那些嬷嬷宫女的哪有奴才好,”徐多脸慢慢红起来,“奴才上面下面里里外外每一处都是殿下的,都能取悦殿下……”

这么不知廉耻的话小太子足足消化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慢慢瞪大眼睛:“徐多,你……”

小太子脸红透了:“你真是……”

徐多窃笑,想那个字眼小太子也说不出口,他就喜欢看心上人这样羞涩窘迫的模样,没吃到豆腐心里也甜甜的。

徐多服侍了小太子用午膳,再歇息了半个时辰,小太子起身练武。

小太子对武学十分重视,即使顾岸不在宫中,也绝不会偷懒敷衍。

徐多偶尔不在时他便会找父皇留给他的高衍比试,有事顾顾来凑个热闹,他作为不能食言的“太子哥哥”,还要将基础传授一遍。

只有徐多来了,小太子才是最随意的。徐多从来不会拒绝他,虽然他不大明白为什么一提要与他对招,徐多脸色就有些不自在。

徐多当然知道小太子单纯地信赖他,但他终究是比小太子多活了十年,除了那次受重伤在男人镇调养,习武也是不曾落下过一日,外招暂且不提,内功比起小太子,自然是高出了一截。况且他的武功总有些难以捉摸,有时一年半载毫无进展,有时候一月内能突飞猛进冲破两道关卡。

这些怪异之处徐多自己没放在心上,总不至于走火入魔。但若是要对上小太子,他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担忧就出来了。担心与小太子武功相克,伤了他的身体;担心小太子不敌,心里太过在意;怕手下留情,小太子要与他置气。内功心法这种东西最是玄乎,一个不好伤了小太子,那徐多不是得悔青了肠子。

“徐多。”小太子板起脸,“不许走。”

徐多面露难色。

小太子知他所想:“本宫不找高衍,本宫跟他练过,武功跟你差不多。”

徐多心急,当时便没发觉小太子的话后面的端倪,道:“既然这样,殿下为何非奴才不可?”

小太子不大高兴:“你是本宫最亲近的人,有你在本宫为什么要找他。”

徐多听这话,脑子一晕,稀里糊涂什么都应了他。

结果便是,小太子在专心致志出招,徐多小心翼翼地应对,不知不觉夕阳余辉朦胧地印染在东宫,往两人身上铺上一层暖洋洋的红霞。

跳动的两个影子静止,一个直挺,一个微屈。

“殿下累了吧?”

“不累。”

“回去歇息可好?”

“好。”

徐多面红耳赤地服侍完小太子沐浴更衣,鼻尖不停嗅到他身上散发的清新的气味,心猿意马地陪他进了内殿,关好门,再也克制不住,拉住心上人,用力一扯,毫无防备的小太子当即被抱了个满怀。

小太子抬眼看看他,不再拒绝,待徐多抱够了,松开后,才微微探身,吻上徐多的唇。

这么一段日子下来,徐多始终不能平复激动,全身绷得死紧,恨不得把心上人揉进骨子里,又舍不得使力,矛盾地压下欲|望。

但这次小太子显然不打算照顾他痛苦的压抑,小太子的手滑进徐多的衣襟,一点点深|入,慢条斯理地点|火。徐多在他掌下一阵阵战|栗,几乎快站不住身子。

小太子摸到徐多的左胸口,触碰到一样硬|物。他停下动作,将那物事拿出来。

“徐多,这是什么?”

“殿下送奴才的玉镯,奴才一直好好保管着。”徐多迷蒙的双眼好一会儿才清明过来,渐渐露出怀念的神色,“殿下或许不记得,那时候殿下还小,奴才带殿下出宫时,殿下用玳瑁锁换了一串镯子给奴才。”

小太子回忆了一会儿,才终于找到模糊的记忆,随即松手放开徐多,心绪难平。

他定定地看着那串黯淡无光的玉珠,心底莫名地激荡。仿佛透过那珠子,从十二的年纪瞬间看穿了漫漫一生,这辈子,这之后的几十年,再也不会有像徐多这般待他的人了。

“徐多,你这样陪着本宫,本宫有些不想长大了。”

徐多眼睛涨得疼,他的竹竹说出这种话,他还求些什么?

徐多把玉珠小心仔细地收好,情难自禁地抱住小太子,双唇轻颤:“宗景,我爱你。”

小太子身体蓦地僵直,脑中一阵轰鸣。

徐多说完才猛觉失态,想匆匆放手却被心上人抱了个紧实。

“徐多徐多……”小太子在他耳边低唤。

徐多咬着牙没让泪珠滚落,这样的日子他不知道还有多少天,这令他胆战心惊。也许这些日子以后只能沦为缅怀,但每一天他都会为了能够留下更多回忆的资本拼命珍惜。

叁拾壹

时光飞逝,五年光阴如白驹过隙,徐多和小太子的关系随着时间挪移,虽是瞒住了大部分的宫中人,可纸包不住火,知道内情的人一部分是不愿管,一部分是不敢说。

尚武帝一直以来抱着张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要徐多不在他面前张扬,他对这个奴才始终有着适度的纵容。可纵容归纵容,尚武帝还是有底线,小太子年纪渐长,十四五岁本就应该娶亲,现在拖到了十七连个侧妃都没影子,这令当皇帝的爹渐渐坐不住了,真要让他容忍儿子和一个太监在一起一辈子,想想就膈应。

然而现在正在东宫的两位对尚武帝的焦虑似乎浑然不觉。

小太子抿了口手上的温茶,放下。

徐多弯弯身子,笑着哄他:“殿下,这天气炎热,是难耐了些,可这凉的喝多了也不好,不如奴才再叫人从冰窖里多搬几块冰?”

“不必。”小太子重新拿起茶杯,又饮了一口。

徐多见他专心对付折子,便缄口不言,打算去寻把扇子替他消消暑,目光一挪,突然触碰到书台的一角。他心里一突,没问出声,默默留了个心眼。

待心上人终于放下“至关重要”的折子,徐多才凑身上前,用指腹抚过他的额头,沾上一层薄薄的湿润。

徐多直接用袖口将薄汗拭去,小太子抬头,也看向他光洁的额间。

徐多笑笑:“奴才体质偏寒,不热。”

小太子站起身,视线顿时从仰视变成了俯看,他如今已经高了徐多快一个脑袋,是活生生在徐多面前从小豆丁长成了颀长挺拔的身段。

徐多不免一阵唏嘘感概,心道小豆丁从小脸蛋精致不说,别的方面还越长越迷人了。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捡到这块宝,浑身上下怎么喜欢都喜欢不过来。

边想着,手下已经悄然攀上了小太子的肩,他比划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差距,又是惭愧又是幸福,更加放开了动作。

小太子环住徐多的腰,以免他过于激动,但还是不设防被他拉着压在了他身上。

两人动作一大,台面上的东西受到波及,桌角那一点又闯进了徐多的视野。

徐多突然没了兴致,终是没忍住,问:“殿下,那些也是要批阅的?”

小太子眼中飞快闪过一分慌乱,镇定答道:“不是,父皇送来的。”

小太子也不说送来的是何物,徐多还有些好奇,后颈突然被人勾住,小太子与他胸贴着胸,阖眼熟练地亲上他。被柔软的唇一碰,徐多立马心旌荡漾,脑子晕乎,要问的要说的被一吻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竹竹……”徐多吻地喘上气,双颊潮红,被放开后,怔怔地唤他。

小太子朝他露出一抹微笑,伸出手摊在徐多面前:“徐多,好饿。”

徐多把怀里的油纸包放在那双掌上,眼见心上人从一本正经的储君恢复成向他讨糖的孩子模样,便觉得竹竹怎么能这么可爱,恨不得把他从头到脚疼一遍。

然而两人相处的时间短暂,徐多往常抽空来东宫,顶多能呆上一盏茶的时间,又得离去。今日徐多是破了例,偷了个心上人热情又主动的吻,踩在地上的脚步都带着轻盈。

他前脚刚踏出东宫殿门,顾顾后脚就来了。

顾顾也到了十二的年纪,脸上张开了不少,唇红齿白,弯着泛情的桃花眼,一脸妖孽模样。他大摇大摆地闯入东宫,径直溜进小太子的书房。

“太子哥哥,我刚刚在门口碰见徐叔叔了。”

“是么。”小太子擦着剑,闻其声,不愿多谈。

“徐叔叔与太子哥哥真是亲近,每日送东西过来。”

小太子抬眸看他一眼:“你懂什么?”

顾顾笑了笑:“我不懂,可爹爹都看出来了。”

小太子脸上一烫,强作镇定:“师傅怎么说?”

“怎么说啊……”顾顾偏头想了想,“他说,哦。”

“哦?”

“就是什么都没说。”顾顾伸手偷了一颗松子糖,飞快塞进嘴里。

小太子二话不说,执起剑鞘,足尖一点,顾顾猛地往后退,嘴里含着糖,脚下一丝不苟踩着步法,躲避小太子的攻击,退至门槛步法一滞,生生挨了一下。

“太子哥哥,疼。”顾顾被打了一下,笑眯眯地喊痛。

小太子不看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转过头去,问:“轻功谁教的?”

“吕少穆。”

小太子眉头一蹙,不语。

顾顾讨好地笑笑:“他功夫不成气候,我就随便学学。”

小太子沉吟一会儿,看向他:“吕少穆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顾顾一顿,松子糖把左脸颊撑起一个俏皮的包,舌头一动,糖从左边滚到右边,茫然道:“太子哥哥的话我听不懂。”

小太子见他装傻,不戳穿他,道:“与任何人结好要分得清利弊,不需要本宫教你吧?”

“太子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矮他一截的顾顾在一边翘着个二郎腿,不以为意道,“吕二有些分量,他哥倒是好结识,可脑子不好使又不济事,不然我何苦花那些心思应付老|二。这样吧,太子哥哥想让我结交什么人?我以后去接触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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