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茕茕筠竹,一岁宦花——by而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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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殿下平日不喜饮酒,但从没忘过自己的身份。刘大学士常常夸赞殿下勤奋聪颖,奴才看殿下这次的伤势仅仅休息了三日,又重新唤了太傅去教课。”

“是吗?景儿当真这么乖?”

在育子方面,尚武帝确实还单纯得很,一股脑儿地相信自己贴身奴才。

“是的,陛下,太子殿下一直将陛下视为榜样。”

徐多说这话时眼睛都没眨一下,虽然他也根本没弄清小太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没人比他更明白尚武帝喜欢听什么。

果不其然,尚武帝顿时表露出几分作为父亲的慈爱,可立即又露出一丝苦恼。

徐多心领神会,道:“殿下年纪小,对金银宝物没有欲望,陛下赐下一些贴身之物必能令太子殿下感动。”

尚武帝释然地点点头,随即斜了徐多一眼,轻哼道:“小多子你很了解朕的儿子嘛。”

徐多连忙否认:“奴才大胆揣测圣意……”

“行了,你就会耍嘴皮子。”尚武帝想了想,“景儿要用什么药从太医院尽管拿,等会你把朕的紫玉露也带过去,虽然是男孩子,脸上还是不要留疤的好。”

“是,陛下。”

领了圣旨前来,太子宫也没有理由再将他拒于门外。徐多揣着七分欣喜三分紧张,宣读完圣旨,立即暗示刘元把旁人撤走,自己留了下来。

“徐多?”

听见朝思暮想的声音,徐多一抬头,看见离自己很近的小豆丁。

小太子看来真是喝多了,小脸涨得红红的,目光迷离地看着他,似乎前些日子的冷战从未发生过。

徐多觉得他这个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忍不住多瞧几眼,不舍得让他变回之前那个又冷又硬的样子,可轻叹口气,还是把事先备好的醒酒汤端过来。

小太子不动手,就脸蛋红红地望着他。徐多笑笑,执起汤匙,一勺一勺喂进他嘴里。

待小太子渐渐露出清醒的神色,徐多放下碗,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捧到小太子面前。

“殿下,这本书是奴才特意为殿下选的,殿下先练着这个,可好?”

小太子没有应他。

徐多噙着一抹苦笑,鼻子发酸地对视着小豆丁,小声道:“殿下,奴才不是骗您,奴才的武功只能传给阉人,殿下是学不了的。”

小太子眨了眨眼,伸手去接过那本书,书面上写着疾风步法。

这当然只是一本强身健体的书籍,徐多自然不敢乱给小豆丁武学书。但小太子毫不怀疑地以为徐多终于答应教他了,脸上融化冰雪似的露出一点点的好奇和期待。

小太子快速地翻完一整本书,合上,摸了摸书皮,抱着它小跑到床头,小心地把它和小暖炉并排放好后,才重回到徐多旁边,望着徐多,正色道:“徐多,你操心本宫,本宫不会高兴。”

徐多一愣,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那时训斥小太子的气话。自己都忘了,没想到小豆丁清楚地记了下来,还认真地跟他重复了一遍。

“殿下……奴才从来没有那个意思,奴才只是一时嘴快……奴才现在向您道歉,奴才说错话了,殿下能不能别再生奴才的气?”

小太子也不明白徐多为什么之前不愿意告诉他原因,他从没想过阉人和太子、徐多和自己之间是怎样的云泥之别,他只是一味地依赖着徐多。一旦徐多生了他的气,他也不敢对徐多再抱有期望,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像母妃离世那般的事,他不喜欢那种感受,也不想见带给他这种感受的人。

“本宫没有生气。”小太子想了想,又解释道,“当时生气了,后来没有。”

徐多一怔:“那殿下为何不见奴才?”

小太子扭了扭身子,偏过头去:“……”

徐多见状,心底软成一片,柔声道:“殿下不生气了就好。”

小太子点点脑袋。

徐多笑笑:“那殿下和奴才和好了?”

小太子又点了点头,他也不喜欢跟徐多闹别扭,便应了徐多的求和书。他仔细回味了下这几天的日子,问道:“徐多,你以后都乖乖的,好不好?”

徐多怔了怔,弯起眉眼,存心逗下小豆丁:“奴才要怎么做才是乖乖的呢?”

小太子认真地想了想,道:“不要老是惹本宫生气。”

徐多恨不得捏捏他一本正经的小脸蛋,觉得此刻小太子让他做什么他都能答应,飞快地应承道:“奴才以后什么都听殿下的。”

武功的事情过去后,小太子与徐多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日子。

东宫终于修缮完毕,小太子也得到尚武帝的圣旨,挑选吉日便可搬去新的宫殿。

恰巧赶上那年春节,还连下了几场大雪,预示了一个好的兆头。太子搬入东宫算是件不小的事,尚武帝也上了些心,赐了好些珍品下去。

对于尚武帝这种人,春节也不过是个形式,没有过期待只觉得麻烦。但对徐多来说不然。从小,春节就是唯一可以放肆的日子,想吃什么想穿什么都可以,即使后来的很多年徐多都再没体会过那种喜悦,那种幸福的感觉始终难以忘怀。

全国都沉浸在热闹之中,只有尚武帝一人独自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中:他在为年后攻打西项的事做计划。

大安国土庞大,边境一向太平,唯有西项一国占地为大安的三分之一,一直以来凭借彪悍的武力对大安边界构成巨大的威胁。然而近年来西项王昏庸无能,昨日富强的国家已然不堪一击。尚武帝是个野心巨大的皇帝,早在他上位之前,对灭西项就有所打算。两年时间巩固政权,位子坐稳了,尚武帝把心心念念的灭西计划搬上日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亲自去把西项踏平,尚武帝是不会罢休的。春节过年他才没心思管,兴奋的心情全都扑在了战争之上。

徐多这个做贴身奴才的也因为尚武帝的心不在焉偷得几分清闲,甚至在大年三十前几日,尚武帝就对他放任自由了。

“小多子。”

“奴才在。”

“小多子,朕今日看你特别不顺眼。”

“是奴才长得难看。”

尚武帝嗤笑一声,捏捏绷紧的太阳穴,低声道:“朕要闭关几日,你爱去哪去哪,别在朕眼前碍眼。”

“可是陛下,后日是年三十……”

“行了行了,宴会朕会去的,你想过节是吧?快滚吧。”

“谢陛下,奴才遵命。”

实际上,春节对于小太子来说,才是最无趣最没有意义的。每年在父皇那儿参加所谓的“家宴”,可他和父皇根本就没有什么家人。回到宫后依旧是孑然一身。对他而言,唯一的不同只有外头吵不吵,宫里有没有红灯笼。

徐多清楚小太子处在怎样一个环境,可过去两年他都没有办法在年三十那天陪伴小豆丁。今年尚武帝赐了他一个大好的机会,他连忙抛下其他所有事,一心一意思考怎么陪小豆丁过一个年。

小太子是个特别挑食的孩子,虽然有时候给了徐多面子乖乖吃东西,但徐多毕竟大部分的时间还是不能陪伴他的。

徐多心里焦急,从两年前初遇小豆丁,他到现在也只长了一点点的个子,身上的肉没有丝毫增长的意思,反而因为长个儿把他显得更瘦了。

小太子和尚武帝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明面上是平淡疏离,但骨子里却透着相似。从皇家礼仪到吃食习惯上,父子俩几乎如出一辙。

尚武帝在外保持着恩威并施的形象,背地里却是个疯狂热爱甜食的家伙。碍于面子,他总是努力克制着自己,但小太子没有满朝的大臣盯着,没有皇帝的头衔束缚着,他还是个孩子,所以只要徐多每次带了甜的吃食过来,小太子也就不绷着一张脸,回答他的话时也会多说几个字。

徐多早就计划好包顿饺子给小豆丁带去,为了迎合小太子挑剔的口味,徐多几乎把每种能想到的馅料都做了一遍,最终挑了四种小太子也许会喜欢的,装好,满心期待地往太子宫走。

今日的小豆丁打扮得尤为华贵,骨子里的贵气遮也遮不住,徐多踏进殿门的脚步轻轻顿了顿,就听见小豆丁叫他的名字。

“徐多。”小太子似乎有点惊讶,“父皇让你来的?”

“殿下,奴才来看您。”徐多行了礼,走进来,“陛下在忙,放了奴才休息。”

小太子见他把那食盒宝贝得跟什么似的,问:“徐多,那里头是什么?”

徐多笑眯眯地答道:“是饺子。”

小太子不感兴趣,道:“本宫今日吃过了。”

徐多一听,立即蔫了下来,松开紧握提手的手:“这些是奴才亲手为殿下做的。”

小太子望住他:“是吗。”

徐多连连点头。

小太子把食盒的盖子打开,拿出小碗筷,还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徐多大喜过望,小太子看来是有再吃一顿的意思。

徐多见小太子对某一种味道的饺子特别情有独钟,小筷子一直往那儿伸。可食盒是个圆形的容器,里头被等分成四格,徐多也忘了哪部分装着的是哪种味道。

“殿下在吃什么馅儿的?”

小太子嘴里还嚼着饺子,食不言寝不语,于是他又夹起一个,直接送到徐多面前。

徐多受宠若惊,当下就慌乱起来,唔唔嗯嗯要说什么,就见小豆丁又把筷子往前递了几分。

徐多连忙凑过去,一口吞下,连嚼都没怎么嚼,一路从嘴巴甜到心底。

小太子被他鲁莽的样子逗乐了,轻轻笑起来:“徐多,你好傻。”

徐多一时脸热,瞬间转移话题:“原来殿下喜欢吃玉米鲜肉馅的。”

小太子一下就被他转移了过去,点点脑袋道:“有点甜甜的。”

徐多默默记下,把玉米馅儿的那边转到小太子面前,目光柔软地看着他吃。

待小太子放下碗箸,徐多看到他有一点点的小肚子撑起来衣服,心底高兴,替小太子整了整衣服,问道:“殿下要不要出去看烟花?”

“不要。”

“殿下不喜欢?”

“本宫看过,不好看。”

徐多笑笑:“今年的烟花不大一样,是奴才亲自去挑选的,殿下肯定没见过。”

小太子将信将疑地看看他,把手伸出来。

徐多会意地握住,牵着小太子往外走。

外面的烟花已经放了一段时间,太子宫也在衬托下显得不那么冷清。徐多对前些日子的刺客还心有余悸,不敢把小太子往太远的地方带,仅仅找了一小块地方,与小太子并排而立。

烟花还是那些烟花,第一眼看去绚烂缤纷,久了也就失去了最初的惊艳。

小孩子的新奇感很快就过去了,小太子一转头,见徐多依旧呆呆地望着天空。

“徐多,你很喜欢吗?”

“奴才以前在家里从来没看过这么漂亮的烟花。”

“可是你都进宫很多年了。”

徐多闻言,收回视线,转头对小太子笑:“因为今年有殿下陪着奴才。”

此时徐多心中毫无其他心思,一片纯净无暇,他一味笑得灿烂澄清,笑容被五彩的光照得亮亮的。

小太子跟着一笑,淡淡道:“那本宫以后都陪你。”

徐多惊异地看向他,这才回过神来刚刚自己说了什么话,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殿下……”

他想小豆丁还是个那么小的小孩子,怎么这话说出来跟情话似的。他的念头一闪而过,立即暗暗啐了自己一口,真是个龌龊的奴才!

“徐多,你有什么心愿?”

徐多还在暗骂自己,突然耳边响起小太子的声音。他想也没想,不假思索道:“俸禄涨五成。”

小太子一听,圆滚滚地眼睛瞪了他一下,佯怒道:“徐多,清是名之本,贪乃罪之根。”

徐多听他老成的语气,差点笑出声,嘴上还是连忙认错:“奴才只是随口说说,殿下有什么心愿,可否说来与奴才听听?”

小太子一本正经道:“本宫希望大安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徐多心想那个老家伙倒是教得成功,把小豆丁教成这么个“为国为民”的小老头。他下意识地应和道:“殿下所言极是,是奴才愚钝。”

小太子看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

徐多心里觉得他老成的模样十足可爱,对于小豆丁说了什么不甚在意。他心中最深的愿望自然是小太子平安喜乐,但他非常谨慎,心愿说出来可就不灵了,他才不要说出口。

拾壹

尚武帝的计划说变就变,原本定好是开春后的战事,转眼就提前了大半个月。

消息不胫而走,宫里宫外已经传遍了,说是尚武帝要御驾亲征,将大安的疆土扩大到史上最大。

徐多自从年三十与小太子吃过一顿饺子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尚武帝对攻打西项的事已经信心满满,宫内监国的人选也已早早选好。作为尚武帝最贴身的人,徐多必定随行。但这也就意味着,起码有数月,甚至也许一年的时间他都见不到小豆丁。

徐多迫于身不由己,没法跟小太子做一个正式的道别,可在临走的前一天,他实在忍不住,再次偷溜进了东宫。打起仗来一时半会不知何时才能结束,他做不到和小太子不告而别。

实际上在此之前,与小太子的分离是徐多早就预料过的事。他说到底,是尚武帝的贴身太监,身份上与小太子是毫不相干的。尚武帝要去哪,他只有跟随的命。但即使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事到临头徐多依旧过不去那个坎儿。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看不到小豆丁,不能见他,不知道他过得开不开心,会不会乖乖吃东西,会不会孤单寂寞。小豆丁生病了他不知道,小豆丁受没受欺负他也不会知道。他只要一想想这个,便浑身难受。

他从来没经历过令他如此难过的离别,对于“不舍”这种情感也是相当陌生。他不知如何去做出回应,只想再多多看小豆丁一眼,多一眼便多了个日后回味的片段。

就连潜入东宫时,徐多都用眼睛将宫殿的轮廓描绘了一遍,随后颇有点大义凛然地走了进去。

四周寂静,从外头看,小太子的寝宫里点着十分微弱的火光,一抖一抖的,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徐多心生疑惑,加快了脚步。

他探进内殿,还没看见心心念念的小豆丁,首先听到几声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很小,似乎被什么东西闷住,但断断续续从缝隙里跑到空气中。

徐多心头没由来地一跳。他脚尖点着地,一丁点一丁点靠近声音的来源。

昏暗之中,他看见一坨鼓起来的棉被,坐落在床铺的一角。

小太子缩在床角落偷偷抹眼泪,眼眶里滚出一颗就擦一下,滚出一颗就擦一下,大有“这就是最后一滴了”的赌气模样,双颊被手背擦得通红,徐多眼见这一幕,一颗心揉成了被废弃的纸张,遍布皱褶。

徐多心疼得手都发颤,几乎说不出话,他狠狠揉了揉胸口,像怕是惊到哭泣的小豆丁,轻声道:“殿下,奴才来看您了。”

“徐……多?”

徐多从没见过小太子这幅样子,泪眼婆娑地望住他,满盈水光的眸子里映出他的影子,眼角往下垂,有点点委屈,又有点点懵懂。

就是当时被刺客所伤时,小豆丁都没留过一滴眼泪。如今徐多乍然看到,震惊毫不亚于心疼。

“殿,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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