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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by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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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就是一个。」王凤深情的凝视着罗冬盈。「每个人的黑暗中都会有一盏明灯,而你,就是照亮我的灯。」

「别、别尽说些肉麻的话。」罗冬盈别过脸,她满脸通红。

「难道不是吗?」王凤笑得灿烂。「我遭受了许多不人道的对待后,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是你打开我心房,我甚至很高兴在我受尽了折磨后遇见的人是你。」

「我不想听这些……」知道王凤又要提起他的伤心往事,罗冬盈打算阻止。

「不!听着,冬盈,我曾经认为我将在黑暗中结束,可是你出现了,你救赎了我,让我重新站起。说真的,我并不后悔我受尽痛苦磨难,因为若不是如此,我不会懂你的好。」

「可是即便如此,我实在不想让冬羯痛苦。为、为了和你在一起,我甚至自私的接受了母亲所开的条件。」罗冬盈红了眼眶,她觉得自己罪恶深重。「我真的是一个自私的人,竟然连冬羯的幸福都赔了进去……」

把罗冬盈抱得更紧,王凤说道:「你没有错!为了爱人,人本就是自私的。所以……不要愧疚了。」

在这世上,能够爱人,那是一件多么奇迹的事。如果到死都要被爱,那么自私一次,又有何妨呢?

我们或许都被爱束缚,但是到头来,最渴望的竟还是被爱滋润的时光。

人,是最矛盾且最自私的生物,为此,我们才在名为爱的纷争中伤害彼此,到了苟延残喘的那一刻,才知晓中伤自己最深的,是逃避的懦弱。

第二章之二

香。

茶香。

茶香四溢。

冲泡了一壶热茶,宝儿知道罗冬羯一向不喜欢喝冷茶。

冷茶和热茶自是各有爱好者追随,可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并非绝对。或许今日喜欢冷茶,到了隔日却又突然爱上了热茶的烫口。

端着茶,宝儿步入内室,她轻缓走着,动作轻柔优雅,深怕坏了里头的人的雅致。

琴筝轻弹,单音未止,一曲已然。

看着尽情弹唱的罗冬羯,宝儿心有安慰。

放下茶壶,宝儿站在一旁,她在等待一曲终了。

「回眸一笑擒君心,纤纤一舞撼君王——」手抚着琴,静静等待尾音消失。罗冬羯轻闭双眼,他今早起身还未梳洗,一头长发有些凌乱却仍不失大雅。

「小姐,仔细唱哑了嗓子。」到了杯茶端到罗冬羯跟前,宝儿道:「喝些茶,润润喉吧!」

接过茶,罗冬羯笑道:「唱哑了嗓子也好,最起码可以不用再说话。」

说话太过累人了,常要想着这样会不会得罪对方。罗冬羯厌恶这样的交际,所以他宁可沉默。

微皱起眉来,宝儿一向不喜欢罗冬羯稍微悲观的想法。「是非纷扰,并不会因此得以终结。」

「所以,人活在这世上本就是种错误。」罗冬羯闻着茶香,他柳眉轻皱,淡然道:「既然来去皆空,那争与不争,又何需计较?」

「争、不争,那都是人本身的造化。」宝儿垂下眼帘,如此应对。

「人总是会妄想一切的不该,以为自己能,实则为否。」罗冬羯觉得头痛了起来,他揉着太阳穴。

察觉罗冬羯的怪异,宝儿接手帮他按摩太阳穴。「少爷,多思无益。」

「我能不为自己打算吗?」起身走到铜镜前,罗冬羯摸摸自己施着胭脂的脸。「到底,这张脸是姐姐的还是我罗冬羯的?」而自己,又是谁?

「小姐是小姐,少爷是少爷。」宝儿轻轻从后面抱住罗冬羯,她的语气温柔且带有点儿心疼。「你不是任何人,更不是小姐的替代品。」

「但在世人眼中,我是罗冬盈……」让宝儿帮自己梳着头发,罗冬羯看着铜镜中娇美如花的自己。他想砸碎镜子,却知道那千百片的碎片将会不断反映出自己的脸庞。

「少爷,我……」

「夫人!少爷在后院花园等您,要您即刻前去。」

门外响起侍奴的声响,宝儿闭上了嘴,似乎在可惜没说出刚刚想说的话语。

「知道了,我随后就到。」罗冬羯说道,他披上披风。

「少爷,需要宝儿偷偷跟去吗?」宝儿问道,她担心罗冬羯会应付不来。

「不用了。」系着披风上的绳结,罗冬羯的神情闪过一丝丝的冷漠。「该来的总是会来,我最终仍是要独自面对他。」

「既然这样……」宝儿自衣袖中拿出一个香囊,她为罗冬羯戴上。「如果遇到危难,请务必要打开这个香囊。」

「我知道了。」嗅了嗅香囊所散发的香气,罗冬羯懂宝儿的意思。

「少爷,宝儿还是觉得,在姑爷面前做自己会比较好。」想起罗冬羯看像李拓言时那眼中闪烁的爱慕之情,宝儿说道:「让姑爷爱上罗冬羯,不好吗?」

「有谁会喜欢满口谎言的人?」罗冬羯看着一身女装、娇媚万分的自己,他叹道:「与其被他讨厌,不如让他继续爱着罗冬盈。」

在宝儿复杂的眼神中走出房间,罗冬羯沉下脸来。

不会有人喜欢满嘴谎话的人。

但若非不得已,又有谁想去骗人?

罗冬羯这样想着,不免觉得哀怨。

嫁入李府,或许自始自终就是场错。

而且错得离谱。

第二章之三

坐在后院花园的小亭子里,李拓言似乎在赏花,却又象是在等待。

他在等谁?

经过后院的侍奴虽然不清楚却也心知肚明。

能让少爷等候的除了少夫人,还会有谁呢?

只是他们仍是不懂,正值新婚的少爷及夫人,为何不整天黏在一起?甚至已经连续三天少爷都夜不归府。

明明放长假的少爷却一连三天未回府,这任任何人来看都觉得奇怪。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侍奴们都这样猜测却没有任何一人敢去聊这八卦。

聊自己主子的八卦,被发现可吃不完兜着走呢!

因此,众人在看到罗冬羯的身影出现在后院时,都识相地离开,结果整个后院竟只剩下李拓言与罗冬羯两人。

鸟儿跳上枝头似乎想化解尴尬的气氛,但此起彼落的啁啾声却敌不过逐渐僵化的氛围。

偏过头,李拓言看见没有多加打扮却仍是光鲜夺目的罗冬羯。「你来啦?」

「久等了?」罗冬羯轻挑起眉,他一时忘了自己正以罗冬盈的身分见人。

啊啊啊!?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刚刚竟以罗冬羯的语气回答了!!

没有料想到罗冬羯会这样回答自己,李拓言显然很惊讶。

对于「露出本性」还没有自觉,罗冬羯看着已三天未见的李拓言,竟不由自主的露出安心的微笑。

他不气他的夜不归,但他担心他人在外。

见罗冬羯毫不做假,那真诚的表情,让李拓言内心一阵激动。

当初他所迷恋的罗冬盈回来了?那个令他难以忘怀的罗冬盈。

察觉李拓言的怪异,罗冬羯正想问他怎么了却被顺势拉了过去,踉跄地的跌入他的怀里。

「你……」有些气急败坏,罗冬羯羞红了脸,他挣扎着要离开那过于温暖的怀抱。

「丈夫抱妻子,有何不妥?」语气冷了些、力道大了点,李拓言不让罗冬羯如愿。

不知道该对李拓言的话做何反应,罗冬羯陷入沉默。丈夫碰妻子本就是天经地义,但,他并非罗冬盈,又怎能说是「妻子」呢?

一种难受的感觉如刀割般在体内叫嚣、翻腾,罗冬羯咬紧下唇,深怕自己下一刻会说出一切真相。

只是,在冲动胜过理智之前,罗冬羯却也想到一个问题。

若李拓言知道罗冬盈已死,那他是不是就会赶自己走?

一定会的吧!罗冬羯在心中自嘲道:就算再如何爱屋及乌,也不可能去爱自己妻子的弟弟吧?

可是,若真是如此,那他该何去何从?罗家已没他的地位,那他究竟能够去哪浪迹天涯?

「为什么不说话?」不喜欢罗冬羯的沉默,李拓言轻抚他的发丝,如此问道。

「我无话可说。」放弃挣扎,罗冬羯安安静静地呆在李拓言怀里。他贪恋着那不属于自己的温暖与柔情。

总觉得今日的罗冬羯跟三天前不太一样,李拓言轻抬起罗冬羯的下巴,他直视着他,觉得他眼中带了点淡淡的哀伤。

这双眼到底是多会说话?为何每次见着他的眼神,心就会不争气的快速跳动?

李拓言勾起嘴角,他看着罗冬羯的眼中波光如水,而柔、而深情,似干柴遇上烈火般,熊熊地把理智燃烧殆尽。

在他眼中,已没有人可以比他怀中的人儿更美了……

见李拓言的眼和洞房那天一样染上了欲望,罗冬羯暗叫不妙。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眼神是什么意思?罗冬羯也是男人,他怎会不懂当一个男人眼里都是欲望时,会有多么的不理智。

没有捕捉到罗冬羯眼神中的无措与慌张,李拓言紧拥着他,低下头就是一吻。

一吻情深,舌头的缠绵也不是激情二字就可以形容。

就在李拓言边吻着自己边要解开衣结时,罗冬羯赶紧打开宝儿给他的香囊。

香囊一开,一种香味扑鼻而来。

那味儿奇怪地闻不出什么名堂来,但就是莫名让人感到舒服。

焚媚。

罗冬羯在心里狂笑,他虽不是制造出焚媚的人,但他好歹也是使用者,怎么不清楚它的特性?

果不其然,李拓言的眼神变的涣散,他解着罗冬羯衣结的手逐渐停了下来。

视线模糊,脑袋晕晕,李拓言摇着头,却怎么也无法摆脱那种晕眩感。他轻躺在罗冬羯怀中,嘴里还喃喃道:「……冬盈,你好香。」

勉强支撑住李拓言的重量,罗冬羯的眼神冷了下来。「宝儿,你在附近,对吧?」

草丛一阵骚头,宝儿探出头来。

「还是被少爷发觉了?」跳出草丛,宝儿吐着舌头走近,她拍掉身上的叶片。事实上她有些害怕罗冬羯会责骂自己,因为一开始他就说明白要和李拓言独处了。

「宝儿,帮我一起把他扶到房里吧。」罗冬羯沉默了下,他并不打算对宝儿的不听话给予任何责备的言语。不过这并非是罗冬羯沉默的主因,只见他随后又对宝儿吩咐道:「今晚开始,帮我换另一种薰香吧。」

「咦!?可是冬盈小姐惯用的一直是现在少爷用的薰香啊!」宝儿睁大眼,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我要『罗冬羯』惯用的那种薰香。」罗冬羯微微勾起嘴角,那是他原先最真的笑容。

罗冬羯的笑靥。

明白了罗冬羯的意思,宝儿精明一笑,她马上接着说道:「那等等宝儿马上换另一种薰香,然后把所有紫色、鹅黄色的衣服改换成碧蓝色、黑色和白色。」

「好宝儿,竟懂得举一反三。」罗冬羯轻眯起眼,此刻的他格外耀眼。「说起来我还真好笑,明明刚开始是我坚持要『完全仿效』姐姐的。」

「谁叫少爷总不爱听宝儿的劝?」耸了耸肩,宝儿换上正经庄严的嘴脸来。「少爷,咱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即便知道前面是条死路也要毅然而行,至少这样才不会在事后徒感无奈。

「路是人走出来的。」用空着的ㄧ只手把盘着的长发放下,罗冬羯又用衣袖抹去胭脂,一种妩媚、雌雄莫辨的容严就这样显现。「就算是受伤、流血,也要义无反顾。」

因为选择权,从来就是在自己手上。

而罗冬羯在此时此刻此地做了一个选择。

他要——做、自、己!

见罗冬盈做了决定,宝儿欣慰的笑了笑,随后她便与罗冬羯一同把李拓言扶到卧房去。

抽出手捐替罗冬羯擦去额上的汗水,宝儿发觉罗冬羯竟瞧着李拓言到出了神,不禁笑道:「人家总说『窈窕美女,君子好逑』,我看啊!应该是『潇洒君子,美人渴求』才对!」

伸手轻弹了下宝儿的额头,罗冬羯羞道:「什么渴不渴求啊!?好啊宝儿,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捂着自己可怜的额,宝儿睁着大眼,一脸委屈。「难道不是?」

被宝儿说得哑口无言,罗冬羯别过脸,希望她没看到自己脸上浮现的红晕。

知道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宝儿嚷道:「唉呀!我忘了厨娘答应我今天要教我做红豆饼呢!少爷,宝儿先走一步拉!」

见宝儿没给自己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便拉起裙摆往外跑,那天真顽皮的小女孩样子整天鬼灵精怪地,可真让罗冬羯的沉闷变的活泼些。

罗冬羯抿着唇笑了几声。

他很喜欢宝儿,不过那是近乎兄妹的一种手足之情。

一时之间,少了宝儿,卧房冷清了多。

坐在床沿,罗冬羯俯着身端详着熟睡中的李拓言。

「再好的戏也有结束的时候,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冒牌货。」垂下眼帘,罗冬羯又道:「欺骗你是我的不对,但……」

泪水落下,落到了李拓言脸上。

罗冬羯不在乎李拓言是否会惊醒,他只是轻?

第二章之四

一夜未眠。

夜无月、无风、无星子相伴。

独独美人醉。憔悴。

「执子之手,白头偕老,情深、意重。情不灭,人难忘。醉酒一时晚风扬,愧疚一世垂老死。」

纤手素弹,一句醉语,如殇。

筝——筝——!

手拂琴弦,拨拨刮刮,任凭醉意侵脑。似茫、似痴。

「要醉,就要大口喝、大碗饮!」推倒了一旁的小酒杯,王凤手拿两盅酒、两个大碗,他坐在罗冬盈对面,并没有阻止她喝酒。「要喝酒,就要有个酒伴!若无酒伴,怎能尽兴?」

双眸朦胧,罗冬盈接过大碗,她饮酒,些许液体自咽喉流下。

「大口喝酒,大快人心。」趴在琴上,罗冬盈打了个酒嗝。她不小心松手,碗掉到地上,碎成几片。

看着碎片,罗冬盈悠悠忽忽道:「碎了……都碎了!」

不忍罗冬盈陷在自责中,王凤抱过她。「没碎。情在亲在人在,什么都没有碎!」

「迟早会碎的……月有阴晴圆缺,人怎会不善变?是我、是我害了冬羯一生!」

「不是你的错!」加重力道,王凤抹去罗冬盈脸上那令人疼惜的泪水。「即便月有阴晴圆缺,但本体却是不变。拓言是爱冬羯的。一切造化都要看他们,你莫要自责。」

「我如何不自责?」冬盈大吼,她苦喊道:「那天若非我执意女扮男装,冬羯也不会以『冬盈』的身分去遇见李拓言。」

自责。还是自责。

罗冬盈此时无疑是深陷在自责的悔恨潮水中。

王凤望着这样消极的罗冬盈,他幽幽道:「可是那天你若不女扮男装,我又怎会遇见你?」抬起头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天空,王凤感叹道:「非缘无分总是空,奈何惊鸿一笑获君心?」

紧皱着眉,罗冬盈的声音尖尖锐锐,似乎忍受了很大的痛苦。「许是空缘许是梦,但似蝶儿翩飞过,来去无影也无踪。只叹飞鸿踏雪泥,一朝梦醒一朝醉。」

「我们没有反悔的权利。」紧搂住罗冬盈,王凤同样皱着眉。「能不能在一起那都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我们已经尽力了。」

泪水滑落脸庞,罗冬盈紧握王凤的手。「我怕冬羯没有想起那天的事。」

「那都是过去了。若拓言真爱冬羯,那他一定会发现真相。」搓揉起罗冬盈略为冰冷的柔荑,王凤轻抱起她。「天冷了,咱们还是快些进屋歇息去吧!」

把头轻靠在王凤怀里,罗冬盈闭上双眼。「若李拓言欺负冬羯,我定要打上他两拳。」

「那可不行!」王凤夸张地挑眉道:「能被你打的只有我。」

「王凤……」

「嗯?」

「其实你是M没错吧?」

「……这、这叫闺房情趣!」王凤带着三条线轻抱罗冬盈进房,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尴尬。

在宁静的房里,满室通红。

所谓芙蓉帐暖,就是一个S拿着鞭子去鞭M(!?)

今夜,王凤的房里不怎么安宁。

第二章之五

一曲唱罢,再昂首弹奏。

音如流水,汤汤悠扬,一会儿又如深闺中美人怏怏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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