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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长飞絮轻——by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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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第一次相遇是在一个GAY吧。李默然当时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他自小家里管教的严,从十六岁知道自己是个弯的那刻起,就已经做好单身一辈子的打算了。十六岁到二十一岁,中间战战兢兢地藏着掖着生怕暴露真相被别人戳脊梁骨、被父母打断一双腿再强行扭送到精神病院去,就算只是打断了腿再去看看心理医生也不是他愿意看见的。在没遇见喜欢的人之前,李默然不想为世人的偏见买单。

俗话说物极必反。家教越严,李默然越想跑。十八岁那年高考,他选了个分数线够得着的、离家乡最远的地方,义无反顾如同去炸碉堡般踏上了征途。大学对李默然来说除了积攒人脉、熟悉社会外,就只剩下吃喝玩乐。社会是什么?大染缸啊。大学是什么?小社会啊。李默然一个初高中都默默无闻的好孩子就这样被拐带进了缸子里,这里游游那里滚滚,最后被朋友勾搭着去了GAY吧。这地方是李默然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顶多也只能算是尝尝鲜。

李默然和叶晨就是这么相遇的。

说实话带着李默然去GAY吧的那个朋友都没想到对方第一天晚上就能获得战绩,首杀如此完美——叶晨相貌算得上清秀,浑身上下散出的阳光气息能溺死人,自成气场。那朋友只顾着调侃,李默然却注意到了其它更细微的东西。例如叶晨说话看似无心,却都亲近讨人喜欢,又不会过度惹了对方遐想结果惹上一身骚。而对方的种种举动、一言一行间都无比娴熟,明显着是钓凯子老手了。

李默然的破处之夜,对叶晨来说只是场换了个对象的放纵而已。第二天一早李默然起床,发现叶晨已经离开了,宾馆房间内只剩下自己的衣物散落在地上,还有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像是电话号码的数字,署名是叶晨。

李默然不咸不淡地从床上爬起来,自己冲了个澡再穿好裤子,连裤裆拉链都没拉就裸着上半身坐在床头抽起了隔夜的事后烟。他弓着脊背手肘拄在大敞的双膝上,上下牙前后前后摩擦摩擦,连带着那根烟上下抖个不停,烟灰稀稀落落飘下了地,在房间地毯的绒毛间隐没,有些还落在了李默然脚上,并没什么感觉。

他在沉思。

看起来那么阳光的一个人,怎么做起来就能这么熟练呢?跟做了千八百遍似的。而且昨晚在GAY吧中,叶晨的一举一动李默然都能看出不对劲。他记起来二人的对话:

“其实我特想和你干点儿不要脸的事,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李默然表情严肃。

叶晨闻言大笑,哥俩好地勾上他肩膀:“这还不简单?跟我念‘我觉得你很浪,我也很浪,我们来一起浪吧。’”

叶晨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阳光。

想清这一点,李默然茅塞顿开,又有些隐隐约约的预感——事情不只是这样,这个认知仅仅是个开头而已,日后他和叶晨还有得牵扯。但那又如何?接下来的事情过于费脑,李默然懒得再去想了。他对于任何事物都过于平淡。可能是经历的过多了,感情从一开始的庞大鲜艳渐渐被磨琢成平淡无棱角的模样,颜色也变成了血淋淋的;再接下来就近乎没有了,只剩下乱石起伏间残余着些不够用的,外面还覆着层茧子。

也不过这样而已。在他和叶晨的单方面初夜过后,二十一岁的李默然抽完了一根事后烟,将自己收拾整齐,然后将叶晨留下的纸条随手一折,揣在裤兜里就离开了宾馆。

最后还是他付的钱。

二十四岁的李默然从回忆中惊醒,又开始回忆起几分钟前叶晨的那个笑容,心里忽的感觉不是个滋味——这算怎么回事呢?虽然这么想着,又有点开心和小小的成就感。

他终究还是和叶晨走到了这一步,走到了对方能将自己本性稍稍展露出来的地步。

李默然不深究,只是拍了拍叶晨的肩膀:“有什么难受的就说,我听着呢。”

不用脑子想,李默然凭借直觉就能感到叶晨的真实性格正在渐渐展露出来,就像是深海下那座冰山露出了它的一角般。而那阳光开朗的外表就如同被剥落的油漆,一片片往下掉。只要李默然有那个耐心和技巧,慢慢慢慢地抠,总有一天能露出来下面的真容。

叶晨刹那间有些迟疑,他看着李默然,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脸上甚至明显可见的怒气——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李默然,又像是透过李默然去看些其它东西,一些事情的真相。最终他收敛了脸上的所有情绪,抱着枕头冲李默然挥挥手:“你走吧。”

“上哪儿去?”李默然闻言一愣:“这包子还没吃完呢就赶人走?”

他说着举了举手上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半凉不热的几个包子,白白嫩嫩的外皮已经有些泛黄,也或许是错觉。

叶晨没说话,低着头像是在打量枕套上的花纹,忽的一声不响将怀中的枕头狠狠扔到李默然身上。枕头虽然软,但毕竟大,李默然被扔了个措手不及,忙不迭没等将枕头从自己身上头上拿下来,便被叶晨给狠狠按在床边,而后隔着枕头一下下的就打在了身上。

07.有朝一日成小三

叶晨是用了真力气打,隔着李默然和叶晨的枕头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李默然只觉得隔着枕头身上一阵阵钝疼,有时候真被揍着哪儿了就下意识地挣几下身子,最后无一例外都会被叶晨给压下去或者揍下去。

这他妈是咋了,他好不容易想当次知心哥哥结果竟然还挨顿揍?李默然有些迷茫,身子却还是不屈不挠地用力挣扎着。他脑袋悬在床边,用力抬起头忍着闪到脖颈的疼痛冲叶晨大喊:“停!”

对方一个巴掌扇过来。李默然这才有些生气——他向来不喜甚至说是忌讳别人打他脸,只要不打脸就算是被揍出屎来他都没什么脾气,顶多嚎几句自己错了大哥饶命之类的。叶晨现在完全是坐在他身上打,除了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之外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只是脸上的狂躁过多,让那张李默然对着看了好几年的面庞都显着有些陌生起来。

李默然正愣神着,下一秒眼前景物一花快速转了个圈,脑袋向后无力仰去的同时右侧嘴角连带着脸颊传来阵阵疼痛——叶晨又打他脸上了。这回他动了真火,也不知哪儿来的冲劲直接将身上的枕头往旁边地上一扔,喊话时额角青筋都爆了出来:“叶晨你他妈有种就打死我!”

叶晨将将落下的拳头顿住,贴着李默然因为伤肿淤青而发烫的脸颊。李默然惊觉对方手指竟是冰凉。

屋内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叶晨还跨坐在李默然身上,表情时而暴怒时而惶恐,眼底一片灰暗。李默然没看他,仰着脑袋后脑勺抵住床边忍着眩晕感四下看了看——先前被丢出去的枕头斜倚在门边,看起来仍旧柔软,还带着被叶晨拳头揍出的褶皱;那袋属于李默然的小笼包散落在地上,有一个还压在白色塑料袋的边缘上。

满片狼藉。

李默然还在喘息着,吐息阵阵发颤,都是疼得;叶晨的呼吸从急促变得平缓下来,最终声音低低响起:“……抱歉。”

“没事。你还好?”李默然顶着一脸伤看他,嘴角一片青紫,说话时牵动着阵阵发疼。他很久没有刚刚那样过激的情绪了,此刻疲惫感就像是涨潮般将他淹没,直到话语伴随着肺叶中最后一丝空气化为泡沫浮上海面。

叶晨不回话。李默然又想起刚刚对方那句短促的“抱歉”,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一样,带着无措和愧疚,倒显着像是李默然在欺负人了。他叹了口气,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按上叶晨的脑袋,来回揉了揉:

“要不你先睡一觉冷静冷静,我也休息会儿。”

这会儿二人都不折腾了,李默然于是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上伤处在叫嚣着疼痛;从窗帘缝隙投入的一线阳光正横亘而过他的左眼,眼前的世界半明半暗。李默然在等待对方回话的时间李细心观察着空气中浮沉翻扬的灰尘,忍不住联想到整个宇宙和浩瀚星海——他有些走神,像是忘了刚刚才发生过什么,也忘了身上脸上的疼痛原因,想要叫叶晨和自己一起看这些尘埃。他的想法被打断了,叶晨俯下身趴在他身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声音有些发闷,因为离耳朵近所以觉着有些震麻,而吐息洒在皮肤上又阵阵微痒:

“不……对不起。”

什么玩意儿?李默然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拒绝自己“睡一觉冷静冷静”的提议,想了想又道:“那等下你帮我涂药吧。或者你……累了不想动,趴一会儿也成。”

叶晨又不说话了,脑袋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像是在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最后沉默着停顿片刻,李默然猜测他在休息——接着叶晨猛地起身,光着脚踢开门口的枕头离开房间,只留下一句话远远传来:“我去给你找红药水。”

李默然觉得自己其实更需要止痛药。他闭着眼长长地“啊”了一声,仍旧仰着头空着脑袋躺在床边,等到感觉全身血液几乎尽数逆流积存在大脑、眼前也阵阵昏黑时,才爬起身靠在床头。眼前的昏黑快速退散,大脑中积存的血液也开始重新在全身流通起来。李默然休息了几秒钟,觉得床头木板硌得后背发疼,于是想要用枕头垫一下;顺便把地上的那个枕头捡起来。

叶晨回来时便看见李默然躺在床上一脸要死不活的看着那被他踢开的枕头。对方见他来了,视线扫过药水瓶,而后冲着那个枕头抬抬下巴:“帮我捡起来。”

叶晨“噢”了一声,而后用空闲着的左手捏起枕头,扔到了李默然身边。对方又吭吭哧哧地将枕头垫在身后,闭着眼满面气定神闲:“给我涂药吧。”

“好。”

叶晨又趴在李默然身边,膝盖压着枕头陷在里面,撅着屁股拱着腰细细的给李默然涂药水。他没拿棉签,只是用指尖沾了些药水再均匀涂抹在李默然的伤处上,接着不轻不重地按揉几下,触感正好,动作娴熟得很。李默然从嗓子眼儿里哼哼几声,享受着他的服务,有时候也会短促的哼着示意自己被弄疼了。

从窗帘缝隙投入的一线阳光正好横亘在二人中间。叶晨给李默然擦药的动作停下来,看着那一小窄条的阳光中灰尘翻飞浮沉,最终又隐没在光线之外的地方,落在身上或者床上。小小的尘埃一粒粒翻扬着,像极了宇宙星河。

李默然睁开眼睛看他:“怎么不擦了?”

然后就发现叶晨一脸痴呆相,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伤口本是发热的,而擦了药水接触到空气后又有些发凉,隐约针扎线割般的刺痛,转瞬即逝。李默然也盯着二人中间那一线阳光不出声了。他挺享受现在的,尽管不太像,而且也发生过一些很不美满的事,但他总觉得这种相处模式像极了温馨的老夫老妻。

直到叶晨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李默然抬眼看去,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满当当都是叶晨刚说的那句:

“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在今年的大年三十和我分手了。”

08.小三的心理素质

李默然的脑子刹那间有些转不过弯儿来。叶晨的第一个男朋友在大年三十和他分手了?然后呢?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怎么突然提到这个?发生什么了?他怎么听不懂?为什么有种焦急,在火烧火燎般如同荒漠漫长的日光将他暴晒炙烤。

他思考问题的速度很快。尽管潜意识还是抗拒着接受现实,但李默然的理智永远大于感性。待他整理完思绪时,叶晨已经絮叨了好几句,他零星回忆着勉强跟上节奏,一边分心去思考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或者说应该给自己树立个什么目的或目标——他自己是叶晨的第二个男朋友,叶晨的第一个男朋友在今年的大年三十和他分手了,而他和叶晨认识了差不多三四年,也就是说叶晨在有了个男朋友的情况下还找了他这个火包友。

看叶晨的样子,好像还很在乎那个前任。李默然有些恍惚,对方的语句听到耳朵里也开始断断续续的:

“……几年……暴力……忍受……害怕……”

“最后就分手了。”

直到最后一句结束,李默然才回过神来。叶晨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很害怕,他也很害怕,而且很厌倦。所以我们就分手了。”

“啊……那你,那什么——没有挽留吗?”

李默然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起很多东西,回忆就像是个漩涡将他拉扯到地心海底、将他搅得支离破碎,偏偏他还以为这一切都只是那人侧颊一个欣喜展颜时的漂亮酒窝,故而丝毫不在意。

叶晨也看出了他的走神,却并未在意,只是用一种刻意生硬而略显别扭的语调继续叙说:“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没办法让自己变得哪怕稍微理智一点。默然,说实话,我挺好奇你怎么能活得跟条咸鱼似的——但我不羡慕。”

“理智多好,不伤心不难过,还能让自己权衡干净利弊,活得比谁都利落。”

李默然没头没尾的接上一句。他从回忆的漩涡中走了出来,或许内心狼狈,但却也使得自己本性暴露星点:“感情比欲望还可怕。”

叶晨看见对方长密睫毛下遮掩的瞳孔,遮掩的弧度微妙过度,显着眼神像是无精打采又像是漠然俯瞰。一贯的保护色在光线的作用下失去功效,于是那份理性到不分黑白的极端也就因此显露出来。莫名感觉有点相称——和那些空气中浮沉着的尘埃。

或许他们两个都应该感到欣慰。这是不同的极端,叶晨就如同外层炙热而中心冰冷的火焰,张狂地燃烧了一切主人喜欢或不喜欢的东西。他有时会突然想到一幅画面,也许是开心时、难过时、愤怒时、不咸不淡时,就如同呲呲啦啦的老电影般在毫秒间闪现出来,继而又消失——以自己为中心,身边的东西被气浪四下推开直至无法视见的远处,而残留下来的人或物还在火焰中苦苦挣扎,却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灰烬,他脚心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一边哭一边笑。

李默然有时窥见自己的内心。他长大的历程就像是一张张照片凑成的动态图片,八岁、十二岁、十六岁、十七岁。八岁时他想象能和家人住在林间小屋里,快乐的生活一辈子;十二岁时他频频梦见那片天地,有一颗不过分高大但却能够遮风挡雨的树,但这里从不会下雨,碧草长青,太阳高悬,蓝天白云。花儿不会凋谢,树叶不会零落。他可以一直躺在草地上浑身暖洋洋的晒阳光。十六岁时他梦见那片天地下起了雨,地面泥泞地翻滚着吞噬了花草,他站在那棵大树下,害怕又紧张。十七岁时他窥见自己的内心,发现有一片天地,像是广阔无边又像是小的可怜。天空被太阳光晃成一片亮白,地面干裂,自己的视角像是趴伏在地上,不远处是一块看起来上了年头但十分坚硬的、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大石头,表面灰扑扑的。而石头后面有一棵枯萎的树,枝桠尖锐如同刀剑伸向天空再蛛网般蔓延开来,却只盘踞在那一片看起来很小的地方,小的像是距离很远。

两个极端的人在一起,究竟是会中和平淡下来还是变得更极端,这个说不准,或许二者兼有。李默然没想到那么多,或许干脆是懒得去想。他只希望能找到个自己喜欢的人然后在一起,安稳的度过一段时间,最好是很长很长的时间。不需要一辈子,只要别太快分开。叶晨是他喜欢的类型,而且相处时也很惬意,默契浑然天成。李默然自身感觉不到什么,只是理性思考了下——对方若是和自己断交,那生活会发生很多不对劲,而调整过来需要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可能还要替换或者重新开始。他于是觉得,就是这个人了,这就是我的命定之人。但是命又一次不给他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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