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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给人当童子下——by银土高桂冲土银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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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去巽位吧,巽地乃吉位,主生发活力,应当有一线生机。再不济巽地气息流通,这该死的瘴雾能轻些。”仓空说着这句话,心里则想起了《西游记》里的桥段,孙悟空就是靠着躲到巽位没在八卦炉里被烧死,但愿自己这一回也能有好运气吧。

“我们这就动身吧,师弟,我背着你——你的肋骨已经好了吧?”黄天化问。天仙肉身与凡人大为不同,生命力极为顽强,断骨之类的伤势只要接上,再施以药石,好得非常快。所以《封神演义》里那些仙人被乾坤圈、金砖之类的物理攻击法器打出的外伤,往往用丹药一敷就能痊愈。

“不错,多亏你正骨及时,再加上那两枚丹药的药力作用,我的骨头已经长好了,只是脏腑受伤颇重,里面又有黄归闲的法力和瘟病六气肆虐。”仓空用神识感受了一下,确认道。

“好!”黄天化的声音传来,随后仓空的视野一阵天旋地转,再稳定下来时,已经到了黄天化背上——“师弟放心,我背你去!”黄天化斜扭着头,冲他露出几颗闪亮的白牙。

“那就……拜托你了,哈哈哈哈。”隔着衣衫,仓空甚至能感受到黄天化的心跳和体温,忽然有种放声大笑的冲动。当然,考虑到自己的身体,他只是在神识里大笑起来。

他们现在身陷险地、孤立无援,仓空本人身受重伤。

黄归闲随时会来滋扰,也许是下一刻,他就会决定对自己痛下杀手。

这座森林里也不知是否还有潜藏的危险,或许空气中就带着相柳身上的剧毒。

众帝之台的方位也只是猜测,或许他们根本走不到,或许他们会死在里面,或许黄归闲早在那里设下了陷阱。

即便他们能走进众帝之台,说不定里面也没有逃走的方法。

仓空与黄天化是在刀尖上跳舞,生死不过一线间。

但是,此时此刻,在这位十六岁少年的背上,仓空却感觉到了两辈子以来前所未有的安心。

前路漫漫,而今迈步从头越。

50、懵懂初动

巽在东南,黄天化便依照日光分辨方位,朝着东南方向奔走,溅起一路泥水。他步伐虽快,上半身却平稳笔直地挺着,如傲立青松,尽力不让背上的仓空感觉到颠簸。

仓空则运转法力,试图驱除体内的瘟病六气。阳光照耀下,他脸上隐隐笼罩着一层黑气,仔细看去又能发现里面有青白红等六种气息夹杂其间,交相缠斗,时而红气占上风,时而青气占上风,然而不论任何一种气息占据上风,旋即就会被其余几种气息合力围攻,再度回归交缠均势。

湿邪困脾、燥气伤肺、暑热攻心、寒凉入肾、风邪扰肝,火毒游走其间、烧灼经脉气血,六气合力交攻侵扰,破坏仓空的身体内部。同时又彼此拮抗,达成一种均势,让仓空试图借扶植其中一脉气息来对付另一脉的想法告吹。

这下子可好,我成令狐冲了,六股异种真气在体内纠缠……而且我自己的吸星神功也不起作用。金刚琢针对持有者能起到收敛神气的作用,所以不能用它吸收我自己体内的真气。这还是老爷当初增加的功效呢,现在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仓空在黄天化背上,有些苦中作乐地想着:令狐冲尚且有奇遇在身,有各路红颜相伴,我呢?只有天化这小子。

他思及此处,忍不住歪过头去,看了一眼黄天化紧绷的侧脸,忽然改变了想法:有天化在身旁,似乎感觉也很不错的样子。

“怎么了,师弟,身子不舒服吗?”黄天化察觉到仓空的动作,误解了他的意思,停下来问,“要不要停下来歇息片刻?或者给你渡些真气?”

“不、不需要。”仓空急忙在神识里回答,“赶路要紧。”

“好吧,但是假如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才是。千万不要隐瞒。”黄天化担忧地扭头看了他一眼,扶着仓空髋关节的双手又使劲将他往上抬了抬,脚底发力,闷头向前跑去。

仓空又徒劳无功地尝试了几次,最终放弃了将六气驱除的打算。头脑里继续之前的念头,开始信马由缰地想着《笑傲江湖》里的故事情节:会不会众帝之台里也有个隐居的高人,等着传授我什么炫酷的法术秘籍?或者正好有什么功法能克制瘟病六气?嘿嘿嘿,真能瞎想,我可不是令狐冲,天化也不是任盈盈——说他是岳灵珊倒差不多,一样的青梅竹马,一样的缺心眼……难不成一样会被林平之抢走?

呸呸呸!仓空赶紧在头脑里唾弃自己的胡思乱想,我跟天化可是纯洁的师兄弟关系!青峰山上就那么几个人,谁能抢走黄天化,总不会是杨任吧?

话说回来,天化这么一根筋的老实人,跟那个刁蛮任性的岳灵珊也没有可比性嘛。要说的话,还得是《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跟他比较像。嗯,那本书里也有郭靖背黄蓉去找一灯大师求医的情节,黄蓉也是被人一掌拍伤的。咦?跟我们现在的状况倒是挺像的……哎呀,我在想些什么?!我跟天化是纯洁的师兄弟关系……

对吧?

仓空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不确定的小声音。

我的确跟黄天化是师兄弟关系,对吧?虽说天雷劫时,所有的幻境都与他有关,所有的负面情绪也都与他有关,但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对吧?

密林尽处,豁然开朗。

映入仓空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的空场,上面修筑着一石台,巍巍然如泰山耸立。说来也是奇怪,在走出密林前,黄天化与仓空根本看不到这座宏伟的石台,不论是肉眼还是神识都是如此。但一来到这片空场,这座石台便自然出现于眼前,雾岚瘴气都不能遮掩其嵯峨雄姿。他们的目光顺着这座青石高台望去,甚至能看见台上竖立的白玉石碑。

石碑上刻着数个鎏金大字,铁钩银划,瘦硬峻厉,威严庄重——“帝尧之台”。

在这四个大字的右下方,还有一竖行小字:“国工夏姒氏文命谨立。”国工,正是大禹主持治水时的职位。

“这字体……倒是符合大禹的性格。”仓空眼睛打量着大禹刻字,刚生出这样一个念头,脑海里就轰然一声,如雷炸响,周围顿时换了一副场景……

铅灰色的云层无边无际,翻涌低垂,一重又一重地堆砌起来,压抑在人的心头。暴雨霏霏,持续倾泻而下。地面上早已看不见泥土草木,唯有滔滔浊流肆虐,汪洋洪水吞噬着地上万物。

地上的山峰在洪水中就像是可怜的小土坡,徒劳地等待着下一波更大的浪头将其淹没。事实上,仓空根本分不清楚,这里究竟是陆地还是海洋,那些山尖究竟是海中孤岛,还是被洪水包围的山峰。

“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仓空忽然想起《尚书》中对大洪水的形容,如今亲眼所见,触目惊心,别有一番恻然感受。

洪水忽然沸腾起来,泛着泡沫向两侧分离,巨大的黑影从水下升起,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起先露出的是嶙峋青黑的脊背,随后是脖颈、头、另一个头、又一个头……整整九个头从水下升起,竟是一条身长数十里的九头怪蛇!不对,这怪物的身躯宽扁,四肢似鱼鳍,有头有尾有脖颈,与其说是蛇,倒不如说更像仓空前世在图片中见过的另一种生物——蛇颈龙。

只见这怪物仰天厉啸,一十八双眼目中碧火荧荧,满是凶恶之意,九口齐吐红信,鲜艳如血。随着它的啸声,整片水域都如同爆炸一般,白亮的水花乱溅,千百万条水龙倒涌而起,齐齐向着天空阴云深处攒射。

“咄!”

一声怒喝在云端响起,阴云忽然向四面纷纷散开,一位神人傲立其中,夷然不见惧色。

只见那神人面容瘦削沧桑,黝黑如铁,精赤着古铜色的上身,一块油亮的豹皮围在腰间。

大禹!姒文命!

见到他的第一眼,仓空就认出了他是谁。倒不是因为事先见过,而是那神人独一无二的气势。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便不怒而威,如同一座矗立陡峭的孤峰,直插苍天。任谁也不能不注意到他。

大禹站在空中,也不施展什么花巧法术,就是平平地一拳击出。仓空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身处幻境之中,但仍然能感受到大禹拳上澎湃惊人的气势。

刚猛无俦的拳劲击出,整片天空在那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乌云、阴雨都被拳劲直接蒸发,九天之上有几缕阳光垂落。

蓬蓬蓬蓬,这是千百万条水龙炸裂的声音。宛若同时点燃了无数炮火,隆隆的爆炸声充斥耳中,连绵不绝。大地在颤抖,群山被震撼,方圆数十里的洪水被强大的冲击力整个掀了起来,随后又再度化作倾盆大雨浇落,里面还夹杂着些鱼虾蟹鳖的尸体,都是之前受了池鱼之殃,被活活震死的。仓空受这无边气势所摄,竟屏住呼吸,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大禹,我相柳誓不与你罢休!”那水中怪兽气得厉啸一声,九首齐扬,乌黑色的毒水从口中齐齐喷出,阳光之下,竟然没有分毫光泽,唯有刺鼻的腥臭味充斥整个战场。

这下子大禹也不敢等闲视之了。仓空看见大禹面露郑重之色,显然很清楚相柳口中毒水的厉害。仓空曾经在典籍中看到过记载,那毒水只要沾到一点,便是金仙道体,也要化为乌有,一世道行悉数付诸东流。

大禹伸手一招,一柄青玉宝尺凭空出现,其上紫霞氤氲缭绕,九朵金花时隐时现,沉浮其间。他手持宝尺,当空挥动,紫气如浪涌出,其上托着九朵金花,每一朵都有车轮大小,迎风怒放,清香冲散了腥臭,瑞霭祥光照亮半边天。

九股漆黑毒水虽然凶悍,却破不了紫气金花的防御,甫一接触,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竟是被金花生生净化掉。

“这是、这是什么法宝。”相柳见此情况,大惊失色。

“九天元阳尺。”大禹冷峻简短地回了一句,随后发动宝尺神妙。只见九朵金花向前平推而出,倒逼毒水后退。一开始速度缓慢,到了后面越来越快,毒水溃不成军,彻底惨败。

相柳停止喷射毒水,闭上巨口,打算再施展其它神通。

但是已经晚了!

随着大禹的一个手势,九朵金花各自化作细若游丝的金色箭芒,眨眼之间就从鼻孔没入相柳九首,相柳一十八眼同时惊怒交加地瞪起。

他的头骤然膨胀起来,一线细微的金芒从相柳皮肤缝隙中溢出来,接着两线、三线,最后金光灿烂,迸射而出,接连九声爆炸响起,相柳各首瞬间被炸得血肉模糊。紫红色的血水如瀑布般流淌而下,污染了整片水域。

大禹如铜浇铁铸般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罪魁祸首已经伏诛。”他正欲转身离开,却忽然停住,猛地回头向下看——

嗤嗤嗤嗤,白烟升起,相柳的毒血居然在腐蚀周围的山峰丘峦。整片污染水域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沫,难闻的气味飘出,之前从对战中幸存下来的鱼龙之属悉数翻着白肚皮浮了上来,没过多久,尸身也被毒血腐蚀干净。

而这毒血污染还在借着未退的洪水飞速扩散。

51、两个选择

大禹将九天元阳尺抛入空中,万千道紫气从上面四射而出,以爆发之势席卷整个数十里方圆,如穹庐般自上而下笼罩住整个地域,形成临时性的结界,将毒血束缚在其中。

随后无数金花从紫气上生出,光华灿烂,翻涌如潮,流动如云,照耀着毒血浊水。不出数刻,毒血浊水便被净化殆尽。留下一片面目全非的地面,之前的群山已经被腐蚀干净了。

但是相柳的尸身还在那里,血液仍然止不住地从九个颈子向外流淌,晕染大地,眼看土壤也腐蚀得一塌糊涂,几乎失去了生机,透着死意。大禹见此眉头皱起,抬起左手向虚空中遥遥一抓,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棵大树,连枝带叶,根上有土,完完整整地落入那片被污染得紫黑的土地里。

九天元阳尺上一抹紫气倒垂而下,灌注到那棵大树上。然而这棵生机尚算盎然的大树居然转眼间就枯萎下来,黑色从根系顺着树干蔓延到整个枝叶,接着整棵树化作一滩血水,渗入土壤。

“果然不行。”大禹淡淡道,黑铁般的眉头微蹙。仓空在旁边也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此地生机已绝,怕是再难滋生草木了。就连九天元阳尺辅助滋润都不行。

“不能放任此獠尸体在这里污染土壤,后患无穷。”静立片刻,大禹说出了最长的一句话,“必须封印起来。”

说罢,他又凭空拿出一个白玉盒,打开盒盖,里面装着黑沉沉的泥土。

泥土……莫非是息壤?!仓空暗想。

大禹从中捻起一团泥土,当空抛出,黑色泥土生生不息,转眼间就覆压数十里,将整个相柳尸身掩盖住。然而息壤一接触相柳尸身,迅速开始塌陷腐化,变成一大片泥泞恶臭的沼泽地。好在息壤在大禹法力的催动下不断增长,被污染一片后又随时生长出一片新的泥土,“去!”大禹一声清喝,九天元阳尺化作紫霞长虹直直插下,笔直地插在息壤正中间,紫光在泥土中闪烁,隐约透出地面,成功地压制住息壤被污染的速度。有了九天元阳尺克制,息壤的污染速度终于能与生长速度持平,短时间内无耗竭之忧。

一层又一层的泥土生长起来,原本的盆地被填平垫高,成了一处高地。息壤虽然勉强盖住了相柳的尸身,仍然有剧毒的黑气从泥土缝隙中飘悠悠冒出来,带着刺鼻的腥臭味。

“封!”大禹手中飞快拈出八粒泥土,按八卦方位抛出,同时张口吐出滚滚三昧真火,真火分为八方,烧灼着那八粒飞快生长的息壤颗粒。不多时,八座巨大的土石高台已经成型,大禹又趁机加些材料,最后土台外形呈现出苍青色,巍巍然如高山耸立。可不就是众帝之台?

接着他手上动作不停,八枚金光流转、刻满符文的象牙板抛入这众帝之台,威严帝气旋即升腾而起,按八卦阵法将整片区域笼罩其中,相柳尸身散逸出的气息被封在其中,与洪水蒸发后残余的水汽混杂在一起,形成浓郁乳白的瘴气烟岚,仔细看去还带着稠腻的五彩光泽。

大禹又抬手扔出一粒泥土,如法炮制,以真火烧灼,化作巍峨帝台,投入整片息壤平原的正中间——没错,就是埋葬着九天元阳尺的地方。不多时,一道紫气按照第九座众帝之台的引导直冲云霄,与其余八道帝气融为一体,代替之前的临时结界,笼罩住整片平原的上空,缓缓消磨着相柳尸身散逸出的毒瘴。

原来如此,现在森林里的雾气是这么来的……还好经过众帝之台千百年来的消磨,毒素已经淡了很多,否则说不定我与天化就要被毒死在里面了。仓空暗自庆幸。

最后,大禹以手代笔,当空虚划,龙飞凤舞地在九座众帝之台上分别写下了帝号,与那八枚象牙版上的气息相互呼应。

“帝尧、帝喾、帝丹朱、帝舜,臣夏姒氏文命在此擅作主张,将各位陛下的手令用于封印相柳尸身,为天下生灵故,还请恕罪。”

大禹当空连拜三拜,朗声高诵祷词,完后洒然而去。临走前,他似有意似无意地向仓空这边看了一眼,说了一句:“尸身未尽,善护此地。尸身若尽,此地无用,可去。”

轰!

仓空灵台一震,再睁眼时又回到了帝尧之台外,与之前相比一步未动,准确的说,是黄天化一步未动,他则还趴在天化的背上,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转头看向黄天化,发觉对方也转头看向自己——“师弟,你有没有看到……”

“……大禹诛杀相柳、修筑众帝之台的过程?我看见了。”仓空在神识里接口道。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层次的高人对战,太厉害了。”黄天化脸上露出几分神往,“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能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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