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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的忠犬之路 上——by令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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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醉半醒间,听到沈清源清润的声音,他忽然就觉得不想喝酒了,身旁的小零也乏味没有吸引力。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推开椅子往外走。

一个小零拉住他的衣袖说:“怎么就要走了?再玩会儿呗。”

他推开人,摆手说:“我要、要回家,我媳妇儿在等我、我吃饭呢。”

走出酒吧,天已经快黑了,路上都是行色匆匆赶回家吃饭的人。贺景瑞回头看了酒吧一眼,毫不留恋地奔向最近的公交车站。

修鞋铺的门虚掩着,屋里亮着昏黄的灯光,有一种温暖的蒙昧。沈清源低着头给一只高跟鞋换鞋跟,神情专注而沉静。

听到声响,他抬起头对贺景瑞说:“回来了?吃饭吧。”

贺景瑞不由得放柔声音:“你还没吃?”

“等你呗。你不是说要回来吃饭的吗?”

“是啊,吃饭吃饭,我都饿死了。”

“医生怎么说?你喝酒了?”沈清源边摆碗筷边吸着鼻子问。

抬起手往自己身上闻,贺景瑞答道:“医生说我完全恢复了……在医院遇到两个朋友,一起喝了两杯。”

给他添了饭,沈清源又往他碗里夹了块肉。

贺景瑞端着碗不言不动,只一味呆呆地看沈清源。

也许是饿了,沈清源埋头扒饭吃得西里呼噜,跟饿死鬼似的,吃相绝对谈不上优雅。

但贺景瑞就是觉得他好看,半张脸埋在碗里的样子很好看,嘴边沾的饭粒汤汁很好看,包一嘴饭菜鼓出的两个腮帮也好看。

看到入迷了,贺景瑞用手指轻轻去揩他的嘴角,柔声说:“慢点儿吃,没人和你抢……你真的在等我一起吃饭?”

“不等你等谁?”沈清源莫名其妙地问。

贺景瑞顿时笑逐颜开,嘿嘿笑起来。

“你……没事吧?”沈清源被他笑得毛骨悚然,总觉得今晚的贺景瑞神叨叨的,很有要抽风的趋势。

接下去一整晚,贺景瑞的视线全粘在沈清源身上。那目光隐隐透着狠劲儿,恨不得在骨肉上盯出两个洞。

光盯着看也就算了,他还两眼放光嘴角带笑,要给他转上两只耳朵他就变成一只狼了。

沈清源被他闹得心神不宁,觉都不敢睡,躲在被子里竖耳朵听动静。

果然,在月黑风高的深夜,贺景瑞从地铺上爬起来,蹲在钢丝床边又开始看沈清源。两只眼睛在黑暗里熠熠生辉,令沈清源隔着被子倒竖汗毛。

沈清源翻了个身,正准备说他两句时,贺景瑞俯下头喷着热气和些微酒气亲上了他的嘴。

愕然地睁开眼,沈清源对上一张无比陶醉的脸。下意识的,他抬腿朝贺景瑞大力踹去。

别看贺景瑞一米八的大个子,长年乱玩把身体都整虚了,根本是只外强中干得纸老虎。相反,沈清源从小干体力活儿,颇有一把子力气,只一脚,就把贺景瑞踹得仰倒在地,捂着肚子哼哼。

“你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疯?!”沈清源坐起来对贺景瑞发飙。

贺景瑞一脸痛苦地蜷在地上,脸都扭曲变形了。

沈清源心里打鼓,怀疑是不是自己把他踢伤了,伸出一条腿轻轻踢他,“哎,你别装死……我还没问你想要干什么……”

不等他说完,贺景瑞艰难地撑起身体跪在床铺上,吐了一地,把晚饭全吐出来了。

沈清源吓了一跳,一面拍他的背脊,一面喃喃:“我就踢了你一下,不至于就把你踢坏了吧?你……这身体也太不经事了。”

贺景瑞黄疸水都要吐出来了。

好容易吐完,没歇两口气又提着裤带跑厕所。

沈清源草草收拾了一番,带上前拉起贺景瑞去医院。

他本来要骑电动车的,看贺景瑞实在难受改了打车。路上他一直拎着个塑料袋兜在贺景瑞嘴边,生怕吐到人家车上。

到了医院看诊、化验又是好一番折腾,医生说贺景瑞是食物中毒。沈清源楼上楼下的跑,等把贺景瑞安顿好打上点滴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他累得够呛,坐下来就不想动。

看一眼贺景瑞,脸色萎黄,眼圈发青,像抽了骨架似的歪靠着,沈清源叹道:“你是不是喝了假酒,或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贺景瑞无力地摇摇头。

替他掖好背角,沈清源趴在床边闭着眼说:“我眯会儿,针水完了叫我。”几分钟后,他就睡着了。

贺景瑞捋开他的额发,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把手覆在他手上。摩挲着手指手心上的老茧,贺景瑞心里十分平静,把下午肯尼和周一鸣带给他的难堪抛到了九霄云外。

沈清源睁开眼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吓得大叫一声:“哎呀,什么时候了?你的针水……”

贺景瑞靠着床头,对他笑道:“我看你睡着了,请旁边的大叔替我按铃。给,我请大叔买的早点,你先垫着肚子。”

沈清源接过早点,向一旁坐的大叔道了谢,边吃早点边端详贺景瑞。

他脸色好了一些,神情温顺,像只很乖的大猫。沈清源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贺景瑞昨晚的非礼,满腹狐疑又开不了口问,生生在脸颊上憋出两朵红云。

贺景瑞像是看出他的心事,正经八百地说:“对不起,我昨晚喝多了,发酒疯了。我喝多的时候只要不闹一般看不出来。”

这个解释很说得过去,沈清源放下悬着的心,轻声说:“以后少喝点儿,对身体不好。”

“昨天遇到以前的男朋友,嗯,有些不开心,想借酒浇愁……以后不会了。”贺景瑞点头道。

作为热心的“男闺蜜”,沈清源忍不住问:“以前的?你们分手了?”

“他看不上我,嫌我没本事嫌我穷,重新找了个高富帅把我甩了。”贺景瑞叹气道:“那人除了有钱其他都不行,人品很差。”

“你别难过,其实你挺不错的,离开你是他的损失。这种嫌贫爱富的人要不得。”沈清源替他抱不平。

“对,要不得。”贺景瑞愉快地赞同。

“找对象还是要找人品好、靠得住的。”沈清源又说。

“对,要人品好靠得住。”贺景瑞有些心虚。

沈清源热心劝解之余又夸奖了贺景瑞一番,贺景瑞虽脸皮厚如城墙也不由得惭愧起来。

贺景瑞暂时不去交易所,两位老股友每天给他打电话汇报股市情况,沈清源则床前床后地伺候他。要是他到医院打针没回来吃饭,还能赖着沈清源给他送饭。他从小不缺人服侍,沈清源也不如那些专职保姆细致,可保姆哪有小鞋匠可心?

贺景瑞简直觉得沈清源是他贺二少的贤内助,正像老婆照顾老公一样对他。

无奈现实残酷,他美梦没做几天,人家的正牌男友上门来了。

李邺几乎不来沈清源店上,今年开春以来他们也很少见面,沈清源怕影响他并不常打电话。

许是感觉太冷落沈清源心生不忍,李邺今天到附近办事,办完事看时间早就主动来看沈清源。

沈清源没想到他会来,激动得不知所措,站在屋里要给倒水,杯子拿出来水还没倒上,又转身去拖凳子。

“你不用忙,我坐一会儿就走。”顺势找了张椅子坐下。李邺几不可见地皱起眉头说。

沈清源终于想起去洗手、烧开水。

冷眼旁观的贺景瑞看沈清源惊喜过度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他的男朋友。贺二少打翻了一坛老成醋,面儿上一点不显,假模假样地笑着,主动和李邺攀谈。

李邺看他面熟,一时想不起他是谁,随便敷衍两句就不说话了,精英的清高架子端得十足。

没见到沈清源的时候很想他,可身处这局促拥挤的小房间,闻着呛鼻的皮革味儿,再加上沈清源那受宠若惊的态度,李邺忍不住的心烦,后悔不该走这一趟。

端热茶出来的时候,沈清源发现李邺的脸色不好看。他以为是李邺嫌贺景瑞在旁边当电灯泡,忙冲贺景瑞使眼色想让他回避一下。

贺景瑞稳如泰山地坐着,假装没看懂他的暗示。

开玩笑,想让老子这病号给你们这对女干夫挪地方,没门儿!

沈清源没辄,只得摘下围腰对李邺说:“这里太挤了,我们出去找地方坐。”

李邺话都不说站起身出去了。

“呸!再见都不会说,真没礼貌!”贺景瑞翻了白眼嘟囔。

心想沈清源把他男朋友夸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成天做牛做马赚钱贴汉子,李邺竟是个这样的人,沈清源真是瞎了眼。这样的好事怎么没让自己摊上?

第七章:贺二少摆摊(一)

出了门走到街上李邺就对沈清源发飙:“你都招了个什么人?一脸的流氓相!他的底细你知道吗?”

沈清源忙把贺景瑞的情况大致对李邺说了,边说边小心偷瞧李邺的脸色。

等他说完,李邺更气了,提高声音道:“这明显就是个骗子!你有没有脑子?”

“贺景瑞就是外表痞,他心眼不坏……”沈清源嗫喏着说:“再说我什么都没有,他骗我干嘛?我一个人住有时候挺冷清……有人说说话,时间过得快……你要不喜欢,我就让他搬走。”

“我给你的钱呢?”李邺沉着脸问。

“锁在箱子里呢。铁的,他撬不开。钥匙我随身带着,你看……”他从口袋里扯出一串钥匙给李邺看,又解释说:“你的钱我一直藏着,他不知道。”

李邺清楚,沈清源也就是对自己大方,别人想要从他这只铁公鸡手里扣钱,不比抢银行的难度低。

再看他那么郑而重之地收着自己的卡,心里气平了些,对上沈清源那像受委屈小狗似的眼神,他的态度缓和下来,叮嘱道:“反正你小心些,存折身份证都收好。你赚点血汗钱不容易别被人坑了,知道不?”

沈清源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我会小心的。”

“你姐结婚你回家吗?”李邺换了话题问。

“不回去了,一来一去又花钱又耽搁时间,爸说心意尽到就好。”沈清源说。

“你姐的嫁妆都是用你拿钱置办的,这心意也够足的。”李邺讽刺道。

“一家人,不谈钱。”沈清源笑笑说。

李邺瞥他一眼,想到沈清源已把他归入不谈钱的家人行列,那些嘲笑的话就说不出口。因为自己也沾了沈清源犯傻的光。

拉起他的手,李邺柔声说:“我今天有时间,我们去老地方。”

沈清源吃过晚饭才回到鞋店。

贺景瑞酸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直埋怨:“哼,重色亲友的家伙,你倒是爽够了,我还没吃饭呢!”

沈清源把一盒凉面放到桌上,疲惫地说:“给你带东西了,吃吧。”

“就这东西,你也太敷衍了。”贺景瑞嫌弃地看着凉面说。

“嫌?你就别吃。”沈清源抢过面盒。

伸出两爪子抱住面盒,贺景瑞叫:“谁说我嫌了!说两句都不行,还说不是重色轻友?!”

懒得和他瞎扯,沈清源心事重重地到一旁继续做活儿。

贺景瑞边吃边瞧他。

不同于往常约会春光满面的模样,沈清源今天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手里做着活儿,心思不知飘到哪去了。

眼看锤子都要敲到手指了,贺景瑞实在看不下去,主动开口提醒:“哎哎,小心哪,别一捶子把指头砸没了。”

沈清源醒过神来,惊呼一声,鞋帮给他砸歪了。

早上的活儿白做了,他只得懊恼地返工。

“你怎么啦?一回来就心不在焉的。和男朋友吵架了?分手了?”贺景瑞说。

“你别乌鸦嘴,我们好着呢!他马上要毕业了,正愁找工作的事。”沈清源皱眉道。

“让他直接读博呗,本校的好考。”

“读博竞争太激烈,他不想再考了。”

“这么说就是他成绩不好。”贺景瑞乐了。

沈清源气得鼓了鼓眼睛,扭头不理他。

几下划拉完面条,贺景瑞从桌上他的专用纸巾盒抽纸抹了嘴,笑嘻嘻地蹲到沈清源面前,仰头去看他的脸,“生气了?说他两句就生气,你至于吗?好了好了,我道歉。”

沈清源不理他,埋头把锤子锤得山响。

贺景瑞去拉他的手,笑道:“我真心道歉,别气了呗。要不你打哥两下?”说着用力拉起他的手往脸上拍。

沈清源甩开他的手,赌气道:“呸!臭无赖!”

“哥就是臭无赖,就稀罕你闹别扭的小样儿。”贺景瑞嘿笑道。

沈清源推了他一把。

他向后坐到地上还在笑,眉眼弯弯,又贱又帅,沈清源不知为何突然红了脸,别过头嘟囔:“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尽说风凉话。”

“他是不是找不到好工作啊?”贺景瑞坐在地上笑道。

“嗯,如果去人才市场找工作,开始头一年,顶天就是月薪三千多……好的工作要关系,他一个农村学生有什么关系?”

贺景瑞点头道:“这世道研究生也难混。”他想起他哥手下有个研究生,刚进公司确实只拿三千,后来表现好升职也就五六千,苦得不像话,周末都要加班。像他这样,挂个闲职什么不用做每个月还领一万多的工资。

他颇有些往事不堪回首地摇头道:“这他妈就是个拼爹的时代。”

“谁说不是。他想找找关系,又要钱打点……唉,他能有多少钱?”当时沈清源想把那张卡还给李邺,李邺硬不要,把他感动得差点掉眼泪。

冲着李邺这番情意,他决心要去给李邺弄些钱,可他要往哪去弄呢?

贺景瑞像是看穿他的心思,惊问道:“你不会又要贴钱养汉子吧?”

“我想做个兼职。你说做什么好?”沈清源蹙着眉说。

“我看你是贴钱贴上瘾了!自己的屁股还被海风吹着,成天就想帮小白脸赚钱!”贺景瑞痛心疾首地拍着腿说。

沈清源送了他一个大白眼,说:“就知道你除了说风凉话,正经事根本靠不住。”

贺景瑞怒了,瞪着眼叫:“谁说我靠不住?!”

“那你说我干什么好?”

“你去那个假香奈儿那里摆摊卖饰品呗。”贺景瑞咬着牙说:“她不是说那边生意好做?只要几百块的本钱,每天摆三个小时也能赚好几十。要是生意好还能赚更多。”

沈清源恍然大悟,惊叹道:“这么多啊!我怎么把这个忘了?”他冲贺景瑞露出个算计得逞的喜悦笑脸说:“谢谢你提醒。”

愣了几秒钟,贺景瑞发现中了沈清源的激将法,恨得直磨牙。

突然一跃而起把沈清源扑翻在地,压上去要去咬他,“臭小子,你怎么那么坏呢?太坏了……”

沈清源笑着摆头躲,笑软了手推不动他,只得拿胳膊肘横在两人之间。

闹了一会儿,贺景瑞不动了,定定地看着沈清源。两只黑黝黝的眼珠闪着清亮异样的光芒,光芒之中笼着两个小小的沈清源。

沈清源停住不动,对上他的双眸,有片刻的失神。

然后他感到肚子上热烘烘咯着个硬东西。

他忙使力推开贺景瑞,心口扑通扑通乱跳,腹部那种鲜明的感觉挥之不去,像是烙在皮肤上一般。

贺景瑞尴尬地站起来钻进厕所,很想骟了活力充足的老二。沈清源不是容易抱到的,多抱一会儿是一会儿……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很久没出货了,也是憋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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