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另一侧，对讲机传来索菲罗的声音：“我已经侵入对方飞船的核心电脑了，请稍等维乌，让我看看能不能控制它。”
维乌：“好的。”
索菲罗说道：“对方的系统防护太低能了，我都有种想替他升级的欲望了！来，让我看看，这安全系数简直让我想到了穿着性感衣服的舞女，赤果果地向我做着邀请……哈哈……侵入成功了~偶买噶！！！天！！！”
维乌听着索菲罗在耳边的絮絮叨叨，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小屏幕，听到他的惊呼询问道：“怎么了？”
索菲罗一直在惊叫，过了一会儿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回复：“哦！维乌！你大哥绝对想不到！！欧时那老家伙！他竟然是个狮鹫！天~！他、他怎么做到的？”
维乌警惕心起，立刻严肃地拜托道：“索菲罗，还要麻烦你把这条消息报告给我大哥。”
“噢噢！当然！我已经截图，发给政治中心的主机了。希望他们不要把我的邮件当做垃圾……哦，当然，我也会亲自跟你大哥聊聊的~放心，维乌！”
突然，索菲罗说道：“维乌，一个好消息~定位器反射波增强，难道你家的那位已经挣脱了飞船？”
维乌连忙说道：“现在在哪？”
“不，又来个坏消息！”索菲罗迟疑了一会儿，愕然开口，“维乌，他在虫洞口，方位已经传到你的控制器上，距离不到一千公里。”
维乌：“我马上过去。”
“……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索菲罗停顿了几秒，说道，“一旦你进入虫洞，我就不能保证还能定位到你们的位置了。还有，回不回得来也是一个问题，谁都不能确定，虫洞的另一头究竟是什么地方。”
维乌毫不犹豫地说道：“嗯，我确定了，索菲罗。”他想了想，说道，“替我跟小筱说声对不起，我、我早上不该那么吼他的。”
索菲罗：“我记下了，小家伙那么善解人意，不会怪你的。所以，再见，维乌。”
“还有替我告别一下我的家人。”维乌调整自己的个人舱，按下按钮：“再见……索菲罗。”
“……再见。”索菲罗听着耳边兹兹的声音，直到忽地变得静谧，听不到任何声音，心内一阵茫然失落。
越靠近虫洞，空间的撕裂性就越强大。维乌一头扎进流动漩涡，个人舱在前进的时候早就承受不住压力，动态镜头下，逐渐分崩离析，维乌跳出舱，变换形态，张开尾羽护住自己的身体，留出眼睛飞快地搜索每一个地方。
他的尾羽还不成熟，所以不能长时间暴露在宇宙环境下。但是为了找到罗凌，他别无选择。强大的空间压力就像一把利刃，刮着他的尾羽外侧，竟然散发出零星的火花。
维乌抓紧时间朝着印在脑海里的那个目的地前进，心里默念着千万要让他找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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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凌静静地呆在盒子内部，他现在知道这个叫做什么了，休眠仓。他没有打开营养液，只是干巴巴地躺在里面，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他回忆了一遍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所发生的事情，有点遗憾地想到，似乎有点不可能和维乌，小筱，还有其他的好朋友告别了。在北赤星每天充实的生活，就像他旅途中遇到一处璀璨的景物，流连却不长久。
但是却一点都不后悔，相比较犹如一个稚童生活在欧时的身边，当做一个实验品而言，他宁愿离开，即使是死亡。
隔离开外面坏境的只有一层透明盖子。他同漂浮在周围的很多物质一起，很有规律地朝着一个方向行进，宇宙垃圾、残骸、巨大的石块……好像存在一个终点，吸引着所有的东西。罗凌暂且还不知道，他的身后不远处，一个巨大的漩涡静静地停留在那边，来者不拒地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收纳进未知的黑色。
随后，他下意识得拿出口袋里的黑色方片，闭起眼睛果然看到正在四处乱窜的银色小火焰，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一样，他试着去靠近碰触，银火却没有一如以前那样，调皮地来跟他打招呼。
急切，彷徨……罗凌奇迹般地感受到了它的一丝小情绪，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便呆愣愣得看着一个方向，不动。
心想这次是没有可能回地球了。过了这么久，两个星球的时间不一样，也不知道他父母还在不在，维乌还答应了自己一起去找自己的父母……
维乌有可能会来找他么？就算找也应该找不到了吧。罗凌想得有点消极，忽然把舌下含得都快和他融成一体的黑色戒指拿出来，擦干净上面的液体，试着再旋转了几次，这么来回好多次后，无聊地把戒指套在了左手食指上。
罗凌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还是这样好看~虽然是黑不溜秋的一个圈圈。
仓体外面，黑色的虫洞像是一个黑色的湖面，落在上面的物质全部沉入“湖底”，消失不见。罗凌所在的白色休眠仓，只是万物之中一个小小铁盒，就算碎裂的一块石头都比他显眼。两者的距离越来越近……罗凌仿佛有所察觉，待再次去看银色火焰的时候，就像偃旗息鼓斗败了的战士一样，消停下来。
外面，仓体毫无意外被摄入虫洞中。湖面荡开一圈涟漪，进入的地方立刻恢复了平静。
而维乌抬头之际，刚好见到这一幕。他心里一急，顾不得什么，尾羽快速震动旋转，也一头扎进了虫洞。
罗凌把目光看向透明盖子的外面，他本能地觉得似乎外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危险。蓦地，仓体被轻轻撞击了一下，罗凌正疑惑时，一阵头重脚轻后，隔着一个透明的盖子，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罗凌目瞪口呆抬起双手抵住盖子，片刻后立马在舱内寻找开启休眠仓的按钮。维乌敲了敲了舱体，将自己尾羽的范围扩大，渐渐包裹住整个休眠仓，才点头。
“维乌？”罗凌不可置信地移开仓门，用手触碰对方的脸，实体，有热感。顿时心内无法遏制一种叫爱情的情绪。
两个人呆在狭小的空间里，维乌激动地摸摸他全身确定无恙，说道：“是我。”
罗凌：“你——算了，不说有的没的，你来找我，你大哥知道么？”
维乌心虚地点头：“当然，他们都知道，我大哥，还有我爸爸妈妈也在的。”
罗凌不疑有他，转而问道：“那这里是哪儿？你知道怎么回去么？”
维乌解释：“虫洞。得找到出口，或者被它主动丢出去。”
“虫洞，就是连接两个不同时空的隧道！”罗凌回忆了一遍看过的书籍，说道：“我们得找到出口，但是出口恰好是北赤星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罗凌仰头看向维乌，说：“维乌，你太乱来了！你的家人怎么办？！等到他们知道将会失去你，会有多伤心！”
维乌鼻子一酸：“看到你被吸入虫洞，我脑子里哪还会想到其他？”
罗凌内心一软，叹了口气，目前为止，他也没有想要劝说对方的想法。并且在他的内心，知道对方这种行为，还自私地感受到了一种暗搓搓的欣喜和满足。
罗凌摸了摸维乌的尾羽，问道：“它，能一直坚持到我们找到出口么？”
“会消耗我的体力和精神。”维乌摇头，老老实实地给了个笼统的答复，“按照北赤星上的时间算的话，还能坚持半天的时间。”他的尾羽外面，承受着来自空间的摩擦和压力。
罗凌点头，心想，再多的时间恐怕也无济于事，因为他们没有食物，到时候不是因为时间不够找不到出口而死亡，而是因为饿死或者渴死。
他说道：“外面的空间，好像是静止的。”
维乌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沉默，徒留淡淡的呼吸在咫尺之间。过了很久，维乌问道：“宝贝，你在想什么？”
罗凌：“亲吻，拥抱，做你想做的事情。”他的手环住维乌的腰部，身体相贴，很清楚地能够知道对方的反应。
维乌十分乐意满足对方的要求，压住罗凌的脑袋凑近，这次接吻似乎非常粗暴，他用力地吻住对方的双唇，啃咬，吸吮，彼此交换唾液，在罗凌的乖乖配合下，仿佛要把剩下的时间全部用在这个简单的动作上面。
良久，罗凌感到有点呼吸困难，连忙错过身，微微推拒开维乌凑过来的脑袋。他碰了碰自己的嘴巴，两片唇像是吃了辣椒一样，肿成香肠，顿时倒吸了口气蹙眉：“维乌，你的力道太大了。”
维乌嘿嘿嘿笑了几声，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找不到出口怎么办？”
罗凌反问道：“你说呢？”
维乌：“反正都在一起，活着也一起，死了的话，要是你先承受不住，我就把我们绑在一起然后跟着你走。要是我……”
罗凌没等他说完，点头“嗯”了一声：“生死同归。”
维乌笑了，眼睛亮闪闪的。他抱住罗凌狠狠揉了揉，转换成一个痞子样不正经地说道：“拥抱，过了！亲吻，也过了！接下来轮到做我想做的事情了~你确定我想做什么么，宝贝？”
罗凌挑眉：“你确定要在这里？”
维乌点头，偷换概念道：“当然，不是你说的么？作为伴侣当然要全部满足你的要求！”
罗凌同意：“好吧~”他把手伸进维乌的裤子，另一只手替他松开裤带，低头瞧了瞧抬得高高的某物，调戏一般地戳戳顶端，正要做下一步动作，脸色诡异地顿住了。
维乌不解：“？”
罗凌抽回自己的手，和维乌对视：“有人在跟我说话。”
维乌一愣，下意识地问道：“谁？”
罗凌指了指自己：“我的人鱼妈妈。”
维乌：“……”
罗凌肯定地眨了眨眼：“她说让我照着做，然后带我们离开这里。”
维乌脸色羞红地系好自己的裤子，故作正儿八经地点点头：“乖，跟妈妈多学着点！”
罗凌翻了个白眼，沉静下来仔细和在自己脑海发出的声音沟通。
人鱼妈妈：“孩子，跟你的银火保持在同一个频道，让它能够接受你的调遣……命令它，让它制作一个出口。”
罗凌有点不明白怎么维持在同一个频道，他去靠近安安静静呆在一个位置的银色小火焰，凑在它身边无论是绕圈还是贴近，银色火焰只是给了他少许的反应，便又寂静下来一动不动。
人鱼妈妈：“不，不是这样。你是它的主人，不能这么温和的方式，特别是在这种它讨厌的环境下。来，照我说的做，包裹它，用你的决心去打动它，让它奉你为主，唯你所任……”
这么高大上的东西，颇让罗凌有点汗颜，但是为了能够和维乌一同离开虫洞，他还是尝试着去包裹银色火焰，刚开始受到了一丝反抗，罗凌屏息，努力张开自己的意识，坚定地命令着它，一遍又一遍地不断压制着它……
人鱼妈妈：“对，就是这样，让它带你们离开，制作出口！”
银色火焰似乎也感应到了另一个意识的存在，一个会对它产生威胁的存在。它不得不屈服在这种氵壬威之下，迅速地散开在罗凌体内，化成一片迷雾。
罗凌呆住，无措地喃喃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它消失了？”
人鱼妈妈哭笑不得地解释：“不，它承认你是主人了。所以接下去，让它制作出口。”
这次不等罗凌去命令，体内散开的银火又重新聚集起来，开始飞快地做旋转运动，不一会儿，一个银色的漩涡产生在罗凌身体中央……
一花一世界，一人一宇宙。
罗凌感到身边空间的震动，连忙让它停下了，一阵惊喜：“成功啦？！”
人鱼妈妈也很雀跃地附和：“当然，孩子，你叫溯，回溯时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这不就是嘛~”
罗凌又试了试，等到有一点点波动了又停了下来，问道：“出去以后会是北赤星么？”
人鱼妈妈犹豫了一会儿，回复：“不太可能，孩子，你的能力还不纯熟，不会这么精确的。”
罗凌顿时有点泄气：“那出去以后会是哪里？”
人鱼妈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最后离开的时候我来暂时性地控制一下你的银火，让你带你去一个地方。”她也不说什么地方。
但罗凌觉得聊胜于无，总之肯定要比荒地好得多，于是点头同意了。
人鱼妈妈：“嗯，那开始吧~”
罗凌突然连珠炮般发出一串问句：“我能见到你么？你现在在哪？遇到什么危险了么？要来救你么……”
人鱼妈妈：“不，不用，真实的我，早已经不存在了，孩子。我把自己祭奠出去的守护分给了你和筱，所以你们能感受到我存在。狩猎者早就已经杀死了我。”
罗凌顿时有点难过，眼睛发酸想哭：“那个人是谁？”
人鱼妈妈好像感受到了孩子的情绪，一股温和的力量套在了罗凌的身上：“不要伤心，孩子，也不要去找任何人。妈妈一直在你身边，还有筱的身边~对了……你能叫我一声妈妈么，当初我——”
罗凌打断了她的自责和解释，非常爽快地喊了一声“妈妈”。无论是作为这个身体的妈妈来说，还是这么默默守护在他身边的女士来讲，称呼一声妈妈，怎么都不为过。
人鱼妈妈哽咽了一会儿，又变得高兴起来：“我太开心了~！嗯，那么开始吧~”
“等一下，妈妈，我先跟身边的这个朋友提醒一下。”罗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嗯，好的，他是你的伴侣吧！你们看起来很般配，孩子~祝你们幸福~”人鱼妈妈大方地祝福。
罗凌道了声谢，睁开眼睛，正对上维乌的视线。
维乌有点羞涩轻声询问：“……嗯，那个，妈、妈妈有没有看到我们之前的恩恩？”
罗凌故意问道：“恩恩是什么？”心想，这么快就叫妈妈真的好么？！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维乌抬起手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恶狠狠地威胁道：“快说！”
“没有没有啦~”罗凌摸了摸脑袋，敷衍了下，说道，“我们要离开虫洞了！你准备好了么？维乌。出口的那一段很可能并不是北赤星。”
维乌无所谓地笑笑：“不是北赤星，也可以慢慢找回家的路嘛~当做旅途也没差~我相信一定能回去的！”他看着对方，露出一副已经准备好了的眼神。
罗凌点点头，体内的银色火焰一圈一圈旋转，渐渐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和周围静止的空间共鸣，震荡，逐渐形成一个大质量黑洞……随后，似乎经过了一个小小的改动，罗凌知道是人鱼妈妈稍稍干预了下……两个人周围的空气瞬间抽空，像是老旧的电视机一般晃动了一下，黑白点闪过像是隐形了似得变得透明……
再看过去，罗凌和维乌，已经消失在虫洞中。
——第一卷·相遇北赤星·完——
第二卷：瑰丽人鱼海
第三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