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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龙有悔慕容冲——by八窍疯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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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穆姑娘

小段、小高回来,韩凌正在林里砍桑树,不知要干什么,先不理他赶紧进屋见慕容冲,小白等少年除特意瞒了韩凌尚不知外其他也都听说这事都跟了进来。小段、小高只禀道把交代的话都说全了,小高说完便问一句:“这样说了就有用吗?”慕容冲坐在床边眼睛半睁半闭,也不知是在打瞌睡还是在想什么,显得有些迷糊道:“不知道呀,有没有用,两个时辰后就知道了么。”不知谁问:“要是没用怎么办?”慕容冲登时来了精神,睁大眼睛吃惊问:“怎么会没用?”小白怕他着急,道:“公子想出这妙计怎么会没用?有没有用,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确实,这是慕容冲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清河公主失踪燕宫应该早已经得到消息,可是一路追踪慕容垂,并没有听到人哪怕有一句提起这事。显然对燕国来说,慕容垂出走便是大事,至于失踪个公主,尤其是父皇早逝的公主相比较起来便实在微不足道,太后、皇上、太傅知道后只怕也挺多叹息一声便把这事抛诸脑后,并不会因她有所动作,更加不会为了她大动干戈,其时,实在是一个以男人为主的年代,是一个女人毫无地位甚至几乎不能算人的年代。再说,现在的燕国只会贪图享受,早已失去斗志,如今连唯一的支柱慕容垂都离开了,还有可能向外发动战争吗?燕国不管,慕容冲却要管。他不能不顾,要凭自己的力量将姐姐平安带回燕国皇宫,以后还要嫁给韩凌。

小段疑问道:“就算有用,以清河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落在杨安那贼人手里?”慕容冲早已经安排好,摇一摇头,道:“秦国长公主本来以为投名状是我,曾应诺派人护送我回去,我已经央她从杨安手里截下姐姐护送回燕,杨安那里两个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咱们先睡两个时辰,然后去城门口等阿美,然后一起回燕。”这样说起来倒也简单,众少年才知道这事还有秦国公主牵扯其中,那丑丫头却不是民女,也是宫里的宫女,名字还叫做阿美。都还有些不明白,小高问:“公子先别睡呀,你怎么知道这里住的是秦国公主?”慕容冲道:“这林深处一间茅屋,只有女人物事,有什么女人会孤身住在林里?”小白道:“是啊,便是长安治安好,哪有女人这么大胆的?”慕容冲道:“况且再丑的女人也不会少了胭脂锦柩等物,可见这里本就不是常住人的,咱们不是都听说过秦国皇后亲自到郊外养蚕么?”小段点头道:“对,所以杨安不敢冒然进来,因为他们知道在这林里面的不是宫里后妃就是公主。”终于明白过来,看慕容冲实在困了,便叫人都出去,等人都出去了又想起问一句:“公子,韩大哥砍树做什么?”慕容冲迷糊道:“砍树就是砍树么,不做什么?”他叫韩凌砍十棵树,真的只是找些事给他做而已。因为他以前有事都是先安排韩凌,不好让他疑心。

尚未睡下,派去监视林外杨安动静的人回来报,奇道:“他们父子正要走,却被另外一伙不知什么人突然冲出来途中拦住,双方一言不和便在路上相互厮杀起来,斗个你死我活。看样子杨安走不成了,而且照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引来大批秦兵。”众人都是吃惊,慕容冲也早没了睡意,这个时候怎么会发生这种意外?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坏了事?看看外面的天色,要救姐姐便不能再耽搁,跳起便向外走道:“不管是什么人,你们快去想办法引开他们,得尽快让杨安脱身。”尚未出房,听得外面韩凌大喝一声:“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然后听到马蹄纷乱急促向这边而来,并不停下,随着蹄声临近,渐渐在四周响起,屋里也明亮了一些,显然外面来了许多人都举了火把已将茅屋团团围住。屋里慕容冲、小段又是一怔,这又是什么事啊?来的又是什么人?因暂不清楚,因此小段拦了慕容冲不让他出去瞧,只仔细听外面韩凌说话,外屋的小白早已跑进来告诉道:“咱们走不了了,公子,外面来了一百多人将屋子围住,韩大哥正在问话。”随后,小高也进来,脸上却隐有笑意,道:“是美人儿偷的野汉子带人来抢你来了,现在怎么收场?公子快去解释清楚吧。”原来是那代国太子寡不敌众被他们打跑,不服气带了人马回来。

慕容冲叹口气摇一摇头,这个夜晚真是曲折离奇,好生热闹。出得房来,韩凌、小段一左一右紧跟在他身边出门,其他少年也都站在身后边上。已经越来越沉的夜色下,桑林中,无数骑人马举着熊熊火把,围了茅屋,围了他们。为首的正是那个代国青年,其余的都是虎背熊腰的大汉,面目俱都陌生,各不相同。然而此时看到走出来的慕容冲却都只有同一种表情,一种惊艳禀息的神情。一百多人静止不动,鸦雀无声,沉寂得此时能听到微风拂过火掐时细微的呼呼声。在这安静中,小段也不由得偏头去看他,从小到大每日伴了这天下第一大美人,他们认识不可谓不久,相交不可谓不深,可是小段似乎也从来没有看清过他的长相,只因为这个大美人只需往那里一站,便有光彩映照出来夺人眼目,使人迷惑,叫人只知眼前是个绝色大美人,却似乎永远看不清晰。此时又看了他,突然发现还是有了些变化,因长了个子,脸不如小时候那么圆,也变长了一些,异常美丽的肤色,鲜卑人本就白皙,他更加似乎发出光来,晶莹如雪,温润如玉,在火光映照下更显娇艳如花,柔嫩如棉。五官完美无缺,尚带些异族人的长相,比起一般汉人来略显深邃,双眉贴着眉骨匀称地由粗而细,没有丝毫多余或缺憾,双目如同宝石般闪闪发亮,迷蒙烟水色透出媚惑的光点。鼻薄而直挺,嘴唇微微张着,唇角微微上扬,在白肤映衬下鲜红得触目惊心。此时稍有些蓬乱的青丝秀发微翘在脸旁,将白玉双耳半遮半掩,就是这种无处不美,相互争艳便使人目眩神迷,因出门穿的是长衫,削肩束腰,胳膊腿也恰到好处,略显单薄的身姿更加秀美不凡,一袭普通的素色长衫却因着衫人显得格外华丽出尘,整个人还是透出一种脱俗入画的不大真实感。小段像以前的数次努力一般,看得越久,越是被这交错辉映的光彩迷失,越是看不清楚,便干脆放弃了打量。

代国太子终于说话:“这位姑娘,你别怕,我是代国人拓跋寔,是来帮助你的。”慕容冲听得一怔,看他认真不象是说笑,挠一挠头低头看看自己,明明已经换回衣裳,只是要睡觉还没有梳头嘛。这人竟是认定自己是个女儿身了。只怕以为自己现在是女扮男装,小高也笑道:“是代国太子吧?你瞧清楚了,这里哪里有姑娘?你要找姑娘皇宫里找去,麻烦你让让路,咱们还有事。”拓跋寔不理他,仍是向了慕容冲微笑,下了马走到面前,道:“我来就是要把你带走,至于他们是死是活,全凭你一句话。”神情有些特别,慕容冲不懂瞧了他,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打的什么哑谜。拓跋寔突然脸红了,说话竟然也结巴起来:“你,你别怕,我是代国太子,只是想帮助你。我,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你,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我送你回去。”慕容冲更加不解,偏头满脸疑问去看小段,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小段忍笑道:“大美人,这位太子爷看上你了,你就跟他去吧。”说着便忍不住伸手要捏一捏他脸蛋,拓跋寔却突然脸色一沉,低喝一声‘放肆’,长剑出鞘便向他手腕削来。好在小段已经因小白被拓跋寔伤过脸,对他的突然袭击有了提防,只吓得一缩手,却也是惊险堪堪避过剑锋。便听刷刷声不绝,一众少年也是纷纷拔剑,护在慕容冲身前。小段拔出剑惊魂未定,指了再不客气,骂道:“瞎了你这有眼无珠的,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韩凌见他们人多,不愿意闹僵,制止道:“小段。”又向拓跋寔道:“太子,你实在误会了。咱们都是他的随从,他是咱家主人慕容……”慕容冲听了小段的话才明白过来,心里有了主意,便朝韩凌摆手让他不要说。因拓跋寔跟他也算沾亲带故,拓跋寔的生母便是慕容冲的姑奶奶,虽然其时算亲戚辈份都是按照男性这一边来算,女人都不算。不过拓跋寔也应该听说过他,一旦说出名字拓跋寔便会知道。因此阻止韩凌说出,韩凌被他阻止顿住,只甚是不解看了他,不知他要干嘛。小白等几人却在一旁偷笑。拓跋寔疑道:“你是燕国慕容家的?”慕容冲摇一摇头。拓跋寔只道他害怕,道:“你别怕,有我在这里,没人会伤害你,你,叫什么名字。”慕容冲虽然还没有变声,但也怕说话露馅,笑嘻嘻用手比划,只先向韩凌道:“说出来就不好玩了。”他以前换牙时常常比划手势代替说话,因此韩凌等人也算是看得明白,便不再多说。拓跋寔却看不懂,终于明白吃惊道:“你,你不能说话?”慕容冲反正已经是轻车熟路,不是第一次装哑巴,只甚是无辜点一点头。其实在池塘边的时候他已经跟拓跋寔开口说过话,只是拓跋寔当时过于震惊,根本没有听到。此时深信不疑,露出同情之色。问:“他们真的都是你的随从?”慕容冲点点头,拓跋寔皱了眉道:“就是因为你不能说话,所以他们总是欺负你?”慕容冲笑着摇一摇头,表示只是玩笑。拓跋寔仍是不悦道:“玩笑也不该这么动手动脚,不规矩,你这些随从不好,叫他们走,我另外挑些好的给你。”慕容冲便看了韩凌等人笑,小段看他跟拓跋寔当真聊了起来,低声催道:“咱们该走了。”慕容冲便打手势要小白翻译给拓跋寔听,小白边看边笑边道:“公……小姐说有话要和你说,可是这时有事要离开一会儿,你能不能在这里等她回来说话?”拓跋寔连连点头,又诚恳道:“姑娘有什么事,在下愿追随左右,甘受差遣,以效犬马之劳。”慕容冲摇一摇头比划。小白道:“你就在这里等她回来。”拓跋寔便是连声道好。还特意顿一顿脚,欢喜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一步都不离开。”只令手下让出一条路来。代国众骑向两边散开。小段解马扶慕容冲坐好,只牵了走出。走得几步,听得拓跋寔在身后扬声道:“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慕容冲回过头去,瞧见拓跋寔还是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因刚才韩凌已经说过,便在空中比划了‘穆蓉’两个字,拓跋寔笑道:“穆姑娘。”慕容冲点一点头。小段牵了马离开,直到走出拓跋寔视线,方才敢上马同骑。

六十七、求亲

直到走远了,众人才哄然好笑,小白道:“年轻小姐出门哪有不带丫环反跟着这么多男人的?他也算是一国太子,怎么这么没有见识,傻乎乎的?”说着纵马先去了。小段道:“我倒听说代国太子年青有为,颇有才干,今日一见当真有些名不符实。”小高正在近边,伸手过来要摸慕容冲,笑道:“所以说红颜祸水。”慕容冲斜他一眼,道:“他有句话倒没说错,你们确实没有规矩,以后谁要再动手动脚我就换人,以后再不带他出来玩了。”小高的手正到慕容冲脸旁,闻言吐一吐舌头,忙缩了回去。转而问:“那公子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还要他等你,莫非你当真有什么私相情话要说?是什么情话先说出来给咱们也听听?”慕容冲见韩凌也在一旁,只含糊道:“我不是有事想请秦国锦南公主帮忙?锦南公主不愿意这桩婚事,那咱们也要帮回她么?”他本来见锦南公主为这婚事忧愁就在想要怎么帮她才好,此时既然拓跋寔误会,少不得也只有骗骗他,却是想以此让他退婚。

这时已经走到林边,能够瞧见林外火光,朦胧中还有刀剑打斗,人声喝骂之声源源不绝传来,他的车却还在原地,韩凌道:“公子上车,咱们护着你冲出去。”却只有韩凌一人还蒙在鼓里,只当现在是要趁乱逃离。慕容冲也不解释上了车,小高套好马驾车。刚才去打前哨的小白回来报道:“我看得清楚,和杨安缠斗的是一群黑衣人,瞧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约有七、八十人,已经大占上风。”慕容冲瞧瞧夜色,现在已经是下半夜,虽然自己只有十多人,可是时间一点点流逝,再不能耽搁了。随即下令出林,这时,天色昏暗,火堆的光线也不够明亮,出得林来只能模糊瞧见夜色中杨安等人和那伙黑衣人的相互打斗的纷乱黑色身影以及来往闪烁的刀光剑影,地上已经倒下十数人,虽然瞧不大清楚,但只见那些黑衣人熟悉的身形和手中寒光弯刀,慕容冲便是惊奇,看起来这一伙人似乎正是侯羯一族。侯大怎么也在这里,又跟杨安缠斗?难道还是为了替兄弟报仇的事,只因为当初自己一句谎话,这将近一年过去,仇池也已经亡国。他们难道还没有说清楚?此时时间紧张,先不管如何,这个侯大却也是一心要杀自己的,现在知道是他倒颇有些麻烦。慕容冲只叫众人围过来如此这般吩咐,小段等人都听得点头,只韩凌不知他在玩什么把戏,反对道:“不行,咱们还是赶紧回燕,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慕容冲仍是不对他说明,只向他道:“不走么?好不容易来一趟,连长安城是什么样子都没瞧见呢,既然来了,咱们便要把这长安好好玩一玩,好不好?”韩凌明知不对,又不忍拒绝,为难道:“可是现在……”那边小段、小白早已依慕容冲所言将人列成整齐两队,分列马车左右,所有人都神色严肃,一手策马,一手整齐伸出,拈个兰花指手势高高向天举起,口中齐声念念有词,然后动作一致旁若无人地沿路边缓缓前行。小高驾车居中,也伸出一手向天举了。走不了两步,他们这般深夜里的古怪行径果然引起杨安、侯大双方注意,都停了下来呆呆瞧住。侯羯中不知谁突然惊呼一声:“是天兵天将,是那个小妖怪又出现了,快跑。”发一声喊,不知谁带头,羯人便都转身逃走,慕容冲本意并不是想把他们吓走,只怕他们走后继续另路追踪杨安,眼见他们要逃,忙在车里提示小高,小高扬声道:“侯大,你想知道你兄弟在地府有什么话要跟你说吗?”侯大听到便猛地站住,双手一伸也阻住族人逃走,惊疑回过头来,慕容冲车队齐齐停住,众人都住了口,神情姿势却是不变。见他犹豫,小高心里打鼓,又道:“你兄弟在地府受千万苦刑,佛祖转世仙童心怀不忍特来指点化解,侯大及其族人还不快快过来拜见仙童。”却见侯大闻言果然领了族人慢慢靠近,神色都有些敬畏,又有些茫然。杨安一伙人在旁也是看得更加惊奇不解。其时,佛教自汉末传入中原,此时并不十分普及,许多人都是一知半解。因此慕容冲这般装模作样便把他们唬住。众少年又开始念念有词,小高见侯大果然过来,心里有了些底,下车打开车门掀起锦帘,露出软榻上正坐的慕容冲。侯大瞧见果然是他,又怕又恨,半信半疑,问:“你真的是仙人?”慕容冲正色道:“我是九天佛祖转世投胎仙童。”侯大见他能开口说话,大为吃惊,慕容冲又道:“你不要吃惊,我上次见你时,已修了九百九十九年,还差一年,所以不能说话,也不能泄露身份。现在已经修满。”侯大呆得一呆,其他羯人早已先后跪下向慕容冲磕头。侯大早已相信,便也跪下磕头。杨安、杨定父子等人在旁瞧得吃惊不已,只是瞧这些羯人对慕容冲如此恭敬,此时己方人少,不是他们对手,再说眼下另有要务在身,杨定喊话道:“慕容冲,咱们后会有期。”一伙人便向长安方向飞奔而去。侯大见他们逃走,他苦苦追踪一年,却不想放弃这次难得的大好报仇机会,正要起身去追,慕容冲早瞧在眼里,要拖住他,只作叹息道:“你兄弟因为生前作恶,死后在地府受尽极苦,无法忍受,托我来向你传句话。”侯大竟然深信,急问:“我兄弟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慕容冲道:“他们请我告诉你不要再杀人,以免日后象他们这般受罪。”侯大闻言神色悲戚难过,道:“不杀其他人倒也罢,只是我两个兄弟死得太惨,这般大仇做大哥的怎么能不报?便是因此受再多苦也在所不惜。”说话之时真情流露,他们兄弟之情倒是不假,慕容冲也有同情,只是明知凶手并非杨安,便又道:“你是为他们杀人,受苦的也会是他们。”侯大痛心得哀哭起来,道:“请仙童指点,我兄弟的苦可有什么法子化解?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一定办到。”他似乎已经全然相信了慕容冲,慕容冲倒要试一试,况且也气他曾迫害过自己,便道:“化解的方法就在你,现在你用手里剑割破自己流血便可替他们赎罪。”却不想话音刚落,侯大毫不犹豫挥剑使向自己左臂划下,拉开一道大红血口,涌出血来。慕容冲来不及阻止,也替他疼,此时已相信他对自己完全顺从,见他挥剑还要再割,道:“好了,你快上药包扎吧,现在你跟你族人便往这林边朝西方的方向长跪,口里不停默念‘我以后再不杀人,换来兄弟在阴间得以安生。’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停止更不能起来,跪足一天一夜之后就可化解你兄弟的苦难了。以后你也不要太难过。”侯大等人磕头谢过,自是依照去林里跪念。慕容冲便朝韩凌眨一眨眼,表示圆满解决,小高长长松了一口了,驾车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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