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膝跪在床铺上，陆澄凑近对方，柔声说道，“陆沾，怎么了？告诉哥哥好不好。”
这种哄孩子的语气真的可以么？！再怎么说俩人也是16岁的少年，真的科学么……瞬间变身怪蜀黍的陆澄忍住想要抽出的嘴角，尽力露出比较温和的笑意。
“我最喜欢哥哥了，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陆沾扬起的脸上分明是一个笑容，如果没有泪痕，陆澄几乎要以为刚刚对方哭是他的错觉。
川剧变脸也没这么快好么……
“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我说的不对么！”陆沾的眼眸仿若隔了一层雾，似是在确定什么一般，指尖游走在陆澄的脸上，滑到颈部，来回流连。
“流淌着一样的血液，最亲密的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吸血鬼，哥哥把我也变成吸血鬼好不好。”面目猛地显得疯狂却在说到最后的时候又开始变得异常绝望，双眼泛着奇异的色彩，紧紧地盯着陆澄。
陆澄被这种神经质的眼神订盯得有些脊背发凉，陆沾的问题暂时无法得到回答，并不是没有想过帮他初拥，甚至连长老院也都已经同意。
可是对方身体现在依旧虚弱，根本没法承受大量的失血。
这也是陆澄并未拒绝对方吸食他血液的原因，毕竟吸血鬼自古强大的力量，是可以让普通人强身健体的。
安抚的将对方抱在怀里，“不要着急好么？不是告诉过你，等你身体再好一点就可以。”对方依旧一动不动的靠在陆澄怀里，叹了口气，扶住陆沾的双肩，看着对方的失去光彩的眼眸，承诺到，“等你身体好了，我来做你的初拥者。”
这句话陆澄从未说过，艾德拉家族一般都是由德高望重的长老来完成这一仪式，但也有特例。
陆澄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让对方不要那么无助，想了想便说出了这个承诺。
“真的么？哥哥不会食言对不对！”陆沾现在可以称得上是一惊一乍，瞬间整个人变得生机勃勃，和刚才死气沉沉的样子简直千差万别。
陆澄没有在意，拍了拍对方的肩，站了起来，“哥哥不会食言的。”
说完便往门外走去，边走还边说道，“陆沾，夜间才是你正常的休息时间，不要打乱正常作息。”
拉开门，回头看到依旧坐在床上的陆沾，按着人类社会的习惯，轻柔的道了一声晚安。
复古雕花门重重的合上，门锁镶嵌的声音，让陆沾全身颤了一下，转头看向厚重的门，扯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嘴里低吟一般反复说道，“哥……哥……哥哥……我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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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澄觉得自己就是个劳碌命，虽说现在变成吸血鬼，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很不习惯大半夜在这里打理一个家族的事务。
夜晚，是属于吸血鬼的。
可惜接二连三的哈欠，都让陆澄怀疑自己是不是抽大烟了……
管家好几次想要开口，但看到自家主人没有任何指示的脸，也不敢轻易去打扰。终于在陆澄打理完最后一份文件，面色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时，开口询问道，“主人，需要为您准备食物么？”
陆澄还并未习惯吸血鬼的生活，潜意识的以为是普通的夜宵，便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希伯来。”
作为已经服侍了三代艾德拉家族的希伯来，他已经将忠诚刻进了骨子里，虔诚的看着艾德拉家族新一代主人的脸，恭敬地说道，“这是我的荣幸……”
一个慌张的声音打断了希伯来的话，“不行！哥哥这么高贵的人，怎么可以去吸食那些低贱的肮脏的血液！”
长老院几年前便和人类达成协议，不能再随意吸食人血。
为了两族之间的和平，几年的磨合，大部分吸血鬼已经习惯于吸食动物血或者是从人族流放过来的重犯身上取血。
陆沾穿着单薄的衣服赤脚快速的走向陆澄，双眼带着杀意看向希伯来，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要玷污哥哥这样高贵的存在！
希伯来同样是吸血鬼，而且经历了三代主人，不受任何影响，平稳的吐出一句话，“沾少爷，主人现在很疲惫，需要血液。”
没有任何不敬的语气，只是简单的称述事实。
陆澄此时也反应过来所谓的食物是什么，心理上虽然不适应，却也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人类需要食物的饥饿感，那是一种对血液的渴望。
陆沾已经走到陆澄身边，虽然俩人身高看上去毫无差别，但身形和陆澄一比只感觉瘦弱。陆澄看到对方光着的脚和单薄的衣服，没有询问对方为何这个时间没有休息，只是起身让对方坐在了椅子里，对希伯来说道，“先去拿一套衣服过来。”
希伯来弯腰应道，“是，主人请稍等！”，便退了下去。
陆沾依旧很着急的想要站起身说些什么，坐到椅子里使他视线上就需要仰望对方，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毫无压迫性，可陆澄按着让他无法站起，腾出一只手紧紧拽住陆澄的衣袖，越发焦急的说道，“哥哥！你不要喝那些人的血好不好？”
“陆沾，你知道的，作为吸血鬼我必须补充血液，仅仅是从他们身上取适量的血，甚至不需要直接吸食，没有什么差别。”陆澄察觉到陆沾的不适，半曲着腿微微弯腰说道。
“不一样的！哥哥吸我的血好不好，不要去找别人。”陆沾的语气中带了些哀求，眼睛里爆发出强烈的光彩，竟带了些蛊惑人心的味道。
陆澄为陆沾直接的表达而震惊，陆沾突然的话让他觉得喉咙有点发干，想要用温热的血液去滋润。
眼眸也微微泛红，透过皮肤，能够看清对方脖颈处每一根脆弱的血管，里边流动的液体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尖锐的獠牙冒出压住下嘴唇，牙根处的痒痛感想要戳破眼前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
对鲜血的渴望让陆澄的理智显得混沌，陆沾却因为陆澄的混乱显得异常激动，看到对方漏出的牙齿，不禁联想到戳破自己肌肤的快感。
整个人凑近陆澄，冰冷的手指让陆澄猛地清醒了一下，用不多的理智转过头，推开对方，“陆沾，离我远点！你的身体不适合让我吸血。”
“哥哥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陆沾再次走进陆澄，直接将脖子贴到了陆澄嘴边。
陆沾的肌肤已经冰凉，却伴随着动脉的跳动，如此近的距离，让陆澄仿佛闻到香甜的气息。对方的手巧妙地按住他的头部，一下下有规律的抚摸着，陆澄忍不住用舌头舔了一下包裹着血管的肌肤。
仅是这样，陆沾就感觉到无上的快感，身体因激动而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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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齿刮磨着光滑的肌肤，陆澄感受着心中一阵阵翻涌澎湃的欲望，刺破了陆战的肌肤。
血液顺着刺破的伤口蔓延而出，味道甜美到不可思议，不仅是滋润了干涸的喉咙，更重要的是从鼠蹊出窜起一股快感。
而陆沾用力的搂住陆澄的身体，似要和对方融为一体，想到陆澄的体内包含着他的一部分，激动的不能自已。双手不停的在陆澄背部摩擦，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大喊，“想要更多……”
虽然陆沾身体的温度比吸血鬼还要冰冷，但血液却带着让陆澄觉得滚烫的温度，炽热的情感透过血液传递给陆澄，‘烫’得他的情感几欲喷薄而出。
两人的身体靠在书桌上，远处看去似是融为一体，希伯来作为一个尽职的管家，默默地将衣物放下，丝毫没有影响两人。
陆澄有些失控，吸食的血量远超过了平时的所需，但陆沾的血液带着不同的魔力，带着一种纵容的力量，身上传来的力道带着疯狂的情感。
血液流失的同时所带来的无上的感觉，晕眩感已经变成幻觉，光怪陆离的画面浮过眼前，呼吸仿若脱离身体渐远。即便如此，陆沾的手却依旧紧紧的环在陆澄身后，没有丝毫变弱的迹象。
等陆澄收回尖牙，陆沾的脸色苍白，嘴角却带着虚幻的笑容。陆澄情绪有些懊恼，他今天失控了……轻柔的用舌尖舔食着伤口周围溢出的血迹，抬起头，轻声问道，“陆沾，需要送你到卧室么？”
浓密的睫毛在陆澄离开脖颈的那一刹那就抖动了一下，听到陆澄的询问声，更是睁开眼睛，严重还包含了些许茫然的色彩，呢喃一声，“哥哥……”
看到陆澄嘴角残留的血迹，凑到陆澄的嘴边，伸出舌头轻轻的将遗留的血迹勾入嘴中。也许是拥有吸血鬼的血统，大量失血带来的晕眩，已经毫无踪迹，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明媚笑容。
陆澄见到如此，心中也放心了不少，想到刚刚心里要把对方吸干的欲望，默默地谴责自己，顺道习惯性瞪了陆沾一眼，“下次不要由着我的性子来！感到头晕，就把我推开，这点理智我还能保持。”
“哥哥这是在担心我吧……我好开心！即便为了哥哥去死我也愿意，所以我不许哥哥在想要吸血的时候去找别人。”眼中透出的独占欲，让陆澄抱了抱陆沾。
然后看着对方笑的温柔，“好了好了，我知道小沾最懂事，哥哥很开心！”
陆澄其实心中带了些占便宜的心态，毕竟之前纪岑的匹配者都是照顾他的角色，总算可以体验一把当‘哥哥’的感觉，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这个拥抱让陆沾心中涌动的暴虐情绪被压制了下去，并没有让陆澄看出端倪。
陆沾也回了一个微笑，其中带了些缱绻的味道，看的陆澄有些心跳加速，想要转头回避，对方却先吻住了他。
陆沾看到陆澄惊讶的睁大眼睛，还带着笑容眨了眨眼，搞得陆澄赶忙紧紧闭住眼睛。陆沾极富技巧的描绘着陆澄的唇形，撬开紧闭的牙关，长驱而入。
毕竟是人类，陆沾的口腔中带着湿热的温度，比起陆澄的寒凉，让人眷恋不已，陆澄也没有回避，撬开牙关之后，两条舌头便缠绕在一起，互相汲取对方口中的津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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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结束，陆澄的舌头已经有些发麻。
不是单纯被吻的，陆沾的习惯很不好，每回都喜欢咬人，陆澄的舌头这回不可避免的中枪了，更何况对方还不停地吮吸，两人的口腔中弥漫着腥甜的味道。
看着陆沾一副爽到的表情，陆澄也是无话可说，他现在的体质简直就是为陆沾创造条件，而且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快感，怎么觉得自己抖M了。
赶忙摇了摇头，你情我愿的事肿么可以和这种∫M的情节扯上关系。
盯着陆沾换好衣服，耐心的说了几句，有答应了几个在自己容忍范围的条件，总算把陆沾这位大爷请走了。
陆沾前脚刚走，希伯来便从门口走了进来，“主人，今天有长老院的例行会议，车子已经备好了。”
陆澄对着书房中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衣衫，此时他才清晰地看到他这次平行世界的面容。亚麻色的短发，混血儿所独有的恰到好处的深邃五官，海蓝色的眼眸，这是一副好样貌。
与陆沾的苍白不同，他虽然是吸血鬼，但收回尖牙，在外貌上更接近于一个普通的混血人类。
失神的触碰着自己的面容，镜子里的人做出了同样的动作。陆澄已经有些想不起自己存放在主脑空间的样貌，更换着不同的身份，更换着不同的面容，心中隐约有种快要到达终点的预感，一切的答案都在最后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中。
希伯来看到自家主人怔怔的神情，以为陆澄想起了常年失踪的母亲艾德拉小姐，不着痕迹的说道，“主人，该出发了。”
说完将披风给陆澄系好，递上放在一旁的手套和手杖。
……
车子一路平稳的驶向长老院，昏黄的路灯静静地伫立着。
半夜出门开会，也算是一种神奇的体验。街上随处遍布凄凉感，毕竟是凌晨，空无一人的街道，偶然还能看到一只从阴黑的小巷里窜出的黑猫。
拜这副身体所赐，陆澄的五官灵敏了不少，鼻子不自觉得动了动……血的味道，吸血鬼开始进食的时间，并不奇怪，只不过不同的血的气息混杂在一起，竟有点让人恶心。
对于这个例行会议，陆澄通过脑中的记忆得知，无非是形式上面的东西，有点像八卦聚集地，长老们捡着一周里每个家族发生的不合规定的事情警告一番，至于对方被警告了之后会不会改变，一切无从得知。
陆澄弯腰从车上优雅的走下，贵族的礼仪带着一种天生的高贵，浑然天成，这是多年的积淀。随着记忆和经验，陆澄做的顺手。
和周围同样来参加会议的吸血鬼们点头致意，便走进了眼前的建筑物。
夜色下，长老院在白日里的庄重威严，有些意外的张牙舞爪，沉重的色彩和建筑风格此时显得狰狞。
走进大厅，依旧是昏黄的灯光，即便开得再多，也弥补不了天生暗沉的光线。走到特定的位置前，身边跟随的仆从已经率先轻巧的拉开椅子，熟练地在陆澄坐下时将椅子放在合适的位置，悄然退下。
自然地将所有在座的人看了一遍，对号入座后，陆澄摘下手套露出灵巧的手指，随意敲击桌面。
从不比以往的气氛来看，恐怕今天没那么简单就能结束。
旁边的椅子被拉开，坐下一个一头金发的男子，格雷特公爵，一个生活奢靡放纵的人。记忆中和他相交不深，陆澄没有特别的表情，对方今天倒是意外的笑着招呼道，“艾德拉公爵，好久不见。”
陆澄分出眼神看向对方，不温不火的说道，“格雷特公爵，没有记错，上周的这个时间我们还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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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澄的话里暗含着讽刺，试想一个和自己认识了几年却从没任何交情的人，突然上来满脸笑意打招呼，不是心怀不轨就是别有所求。
这个格雷特公爵还是一个活了将近两百年的吸血鬼，相比他们这些所谓的新生吸血鬼，简直就是‘老油条’。
再者，这位花名在外，与之并驾齐驱的的还有无利不早起这一说。
陆澄猜想对方的话恐怕和今天不寻常的气氛有些关系，但还是不动声色的等着对方开口。
格雷特公爵用手撑着头笑眯眯的看着陆澄，“艾德拉家的小主人气势倒是挺足的，薇薇安在外寻找真爱也可以放心了。”
陆澄听到薇薇安这个名字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是那位常年不着家的母亲，听这口气，不知道是眼前这位自来熟，还是真和对方关系亲密，礼节性的说道，“母亲大人自然是放心的。”
陆澄没有急于了解对方今天主动搭话的目的，静待对方出招。
格雷特没想到陆澄会如此谨慎，和他单纯自恋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也许是像了父亲？
怪不得他这么讨厌人类，拥有一半人类血统的吸血鬼，小小年纪就这么多心眼，真是不讨喜。
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开口说道，“不知道艾德拉公爵有没有收到消息，人类那边又开始计划倾轧长老院的利益。”
陆澄眼神淡漠的看向对方，“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人类与长老院之间达成什么协议，从来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何况我并未受到任何消息，也许是格雷特公爵多心了。”
格雷特笑笑没有说话，只是从衣兜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故意放大些声音，让旁边开始注意的人能够听到，“听说艾德拉公爵的一年前带回来一个孪生弟弟，忙于公务一直没能登门拜访，这点礼物权当做长辈的心意。”
说着将盒子推向陆澄，难以想象一个长相只有三十多岁的人，对着他做露出慈祥的笑容，还打着长辈的旗号让他收下东西。
忙于公务……恐怕还不如游走花丛的时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