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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娱乐圈之骑驴遇深雪上——by一纸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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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都知色衰爱迟,靠脸取胜并非长久之计。

一个绝世美人老去,能对着满脸皱纹欣赏出逝去的美貌需要天赋异禀,大多人会把用于追忆的时间消耗在年轻稚嫩的小鲜肉上。

许多人记不得十年前、二十年前、半个世纪前的某个去世明星,却在使用电灯泡摄影机时,记得上世纪有一个叫爱迪生的发明家,当被《傲慢与偏见》的达西迷得神魂颠倒时,记得上上个世纪有一个叫简奥斯丁的女士。

两者的区别,在于:

存在的价值。

一个演员值得夸誉的不应该是整过多少刀,交过多少男女友,傍上多少导演富商,名气有多大,而是在于演员的本分:他的演技,他的敬业,他的作品,他的成就。

那些不会被人轻易替代的词语。

或许初衷来得太过草率,时间把梦想又雕琢变形,好再——他终于看清!

他要把名字刻上历史,活一世,就要世世代代都流传着他的故事。

第26章:

三月,春暖花开的季节。

付丞雪坐在最后一排窗边。

白色波点窗纱被风蛊惑,反复勾勒小少年修长的身形,挺拔如竹,瘦归瘦,清雅风骨一点不少。

——这要托福于在名利场上多年历练。

万般情绪纳于胸中,气韵经久发酵,行举间浑然天成,这也是为何女生总觉得成熟男人有味道,不过是心里藏的事多了,引而不发酝酿醇厚,如酒香扑鼻,回味悠长。或许是美容歌听多的缘故,此时他放空目光,双眸黑若曜石戒面,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当他发呆时,这种拒人千里会更加明显。

常人越长大瞳色越浅,他却若被时光搁浅的那抹纯粹,犹如赤子,还被老师规劝不要戴美瞳。

如今十一岁,就读小五下学期。

女生比男生发育早,但他的身高却在一众男女中鹤立鸡群。

窗外天高云淡,一成不变的蓝与白。

很像李律给人的感觉。

浅陌。

寡淡。

一年前苗氏去世,从超度的僧人那听说寺里正在招俗家弟子,付丞雪就让付誉去了,层层筛选下来,居然还留到最后,不得不说是意外之喜。

可能是总去寺里看他,最近付丞雪梦见很久以前的一个小事:

李律进去的那一年,有几个云游僧人来到萍雀村化缘,他当时心情不好把人赶走,离开前,黑瘦的红衣和尚突然问他:“施主可知道这村中的少年人可有被领养的,约莫大上两岁?”

电光火石间,他脑中突然浮现起李律的长相,面容深邃清奇,是平生见过最让人深刻的面容,没有之一。

长得不像父母,更不像南方人,这偶尔会让付丞雪怀疑他的身世。

五官分明却不显锋芒,反而有点上善若水般胸藏百川,朗,而慧达。秀目清明,黑白两色内藏灵韵,让人想到八卦盘上的双鱼。头型很圆,长脸,这并不滑稽,是睿智内敛,就是头发卷得过分。最突出的是嘴唇和双耳,一个含珠,一个垂珠。按算命的来说,唇含珠主能言善道,擅长蛊惑人心。可这人却很少辩解,总把唇严谨地抿成固定的曲线,弧度温和,时光的透彻与善变都凝聚在唇齿间,连气息都压抑得绵长深远,不惹争端。

——像局外人旁观一场闹剧,任你讽刺虚张都逃不过眼底,如面稚童,连解释都不屑,弹弹衣袖似沾惹过尘埃污迹。

心里慌乱地扑通直跳。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大概是否定吧。

嘀铃铃——!

放学铃声响起,打断思绪,他把被风刮乱的碎发缠到耳后,想起前世李律给他剪发。

那双骨节分明的长手灵敏地穿梭在发间,激得他头皮发麻,像被细小电流扫过。他抬头,仰视李律。那洞若观火的双眸含着笑,若近若远,若即若离,让他想起曾看过的乐山大佛,霎那心静止水,岁月安好,有种亵渎神明的自惭形秽。

李律说,他仰颈的弧度宛若天鹅垂死,那瞬间让人想要……

想要什么?

后面的话李律不说,只是笑。

那笑容廉价得毫无意义,哪怕对着水沟杂草,也能这般动人心魄,和煦万千。

他庆幸——

这一世最爱的神佛没有坠入俗世。

小学放学。

被拘了一天的学生兴高采烈地陆续离开,上课时皱起的小脸也绽成朵花。在一众小鸡鹌鹑样的小学生中,走出一位气质清华的小少年,低调地融入人流,却被旁人偷偷注视。他不紧不慢地走到车站,一眼就分辨出人群中那个上善若水的少年——正是李律。

在隔壁街上初一,成绩优异前途光明。

付丞雪现在手里的钱不少,陆家村改建成度假村时,他虽然已经入了舅舅的籍,却在村长的周转下获得了村民权益,不仅拥有三十多万的拆迁费和两万的伤亡慰问金,还收获一套靠近地铁的套房,长期出租收取房费,此外还有人身意外保险赔偿金,哪怕在李律和付誉的消费包办,也毫无压力。

李律不是能坦然接受施恩的性格,虽没休学却也找了些零工。付丞雪常常摸不清李律的行踪,不小心发现李律的存折金额诡异地直线上涨,心脏怦怦怦不受控制,快要跳出胸口,如毒蛇一样盯住李律的双眼,似要看清深藏心底的隐秘,在脑中失态地呼唤灰猫。

李律那时只是扇动睫毛,不解地问,“怎么了?”

而灰猫“灵魂波动毫无异常”也打破了他的奢望。

镜头拉回当下。

两个小帅哥,一个冷俏一个温善,在车站狭路相逢。

围着站牌有二十来个人,两人装得再视若无睹也才隔了半米。眼神偶尔交汇都仿若陌生人般交错开。周围也有不少放学的小女生,偷偷看上两眼嘁嘁喳喳讨论。一个似乎暗恋李律的美丽女生假装挤过来看站牌,“不小心”绊倒,那翩翩如蝶地跌落姿态妖娆美妙,一看就下过不少功夫,连头发飞扬的弧度都如瀑布倾泻。

唯一不和谐的一点就是:付丞雪离她很近。

被带累着脑袋砸向站牌,旁边人的肩膀挡住抬手的方向,眼见着就要中招。温善的少年目光一变,突然挥手推开倒向怀里的障碍物,伸手垫在少年脑袋与站牌之间。

哐铛一声,砸出声响。

冷俏少年推开温善少年,不领情地说:“不用你管!”

温善少年收回作为缓冲垫的手,悄无声息地藏到身后,站在李律身后的姑娘发现那只手上筋脉跳动,指尖抖得厉害,似乎伤到筋,小声惊叫一声,就见少年神色如常地转过头,淡淡看她一眼就堵住所有话头。

李律转身走向倒地的女孩,满目让人怦然心动的关切,却没有伸出援助之手。

“你还好吧?”

#为毛爱上一个人需要三秒,粉转黑却只需半秒?#

#剧本上不是这样写得好伐?还我纯洁无暇的少女心!#

灰头土脸的女孩坚强地独自爬起,捂着鼻血直流的鼻子,默默转开头——这真是一个让人心酸的结局,女孩的闺蜜们看天看地表示不忍直视。这年头插入搞基的美少年之间,注定是个悲剧。尤其当他们闹别扭时,自以为女猪脚的美女们,总是被炮灰成了路人甲。

车很快到站。

付丞雪皱着眉上车。他有个小毛病,不喜欢拥挤的车厢。

体味交杂,胳膊相触,不小心被碰到都要虚擦两下,像是沾染了什么细菌污迹。刚转学时坐高峰期的公交,每回到家都要立刻洗澡。开始李律以为是洁癖,其实并非如此。这也跟车祸有关,超载翻车的记忆铭刻骨髓,相同的场景会然他浑身难耐,肌肤接触就如碰到别人的血迹一样不对劲。

一个青年看付丞雪脸色难看得厉害,主动让了座。

李律不动声色地顶替了青年的位置,把少年密不透风地围在手臂间,隔开旁人。

付丞雪冷眼瞪向李律,李律淡漠地移开视线,好像一切只是巧合。

窗外的树影与光斑斓地照映在玻璃上,可以看到付丞雪模糊的虚影,年轻稚嫩,还没被疲惫风霜所遮掩。

——李律有时会想到化茧成蝶的故事。

常人大多觉得这个故事很美丽,李律却觉得悲伤。作茧自缚的蝶蛹,为了迎接化蝶的蜕变,独自品尝苦果。他有时觉得,他就是那只自作自受的蝴蝶。

第27章

一年前,苗氏去世。

村民送来的花圈摆满大厅,灵堂挂满白幡,挽联是李律亲手写得:春晖未报空余影,秋去冬来心常在。金银纸钱也亲手叠好,骨灰坛前供着吃食,点香燃烛不假人手。

付丞雪唯一的任务就是陪跪。

守灵要跪上整夜。

放音机里的极乐往生咒唱得他昏昏欲睡,一不小心就歪倒在李律肩头,隔天在床上醒来。

大厅里李律跪了整夜,起身时膝盖都在打颤,跨过门栏,头顶一声“布谷”鸟叫,抬头看见只南迁掉队的杜鹃孤独飞过,闻声驻足。付丞雪眼睁睁看着房檐上的雪哗啦砸下,正中李律。赶忙把人挖出,还不忘讽刺。

“傻呆呆地杵那干嘛?我看烧成智障都活该!”

李律习以为常,脸色苍白地挥落满身雪色,一笑而过,任是云淡风轻。自这天起,李律就发起高烧,奇怪的是每到深夜反复不退,白天却安然无恙,碾转半月不见好。

高烧不退的夜晚,李律想起身喝水却没力气,喉咙火急火燎感觉都要坏掉,一张嘴全是呼哧呼哧的气音,像坏掉的风机,发不出半句人言,嘴上热出一串燎泡,手软时撞掉床头的杯子。

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听见门开的声音。

少年可能以为他意识不清记不住,他也确实烧得无法思考。

——这个场景却有点似曾相识。

来人步子很焦急又很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担心寒风吹进屋子,关门又快又轻。

他在清醒后甚至自作多情地猜测,是不是因为看到他烧得满脸通红的样子,那脚步声有一瞬间显得很堂皇,忘记掩饰,快步来到床边,摸向额头,连呼吸都乱了章法。

那双手很冷。

刮在脸上的袖口也含着夜里湿冷的寒气,不知在院里转悠多久,才在听到响动后忍不住进来。一整夜,那双手拿着湿度适宜的毛巾为他擦身。一遍遍不停地擦,不停地抱怨,咬牙切齿又懊恼忧心。

呵!

还真是矛盾不已。

“傻瓜!秋天都会感冒,连草履虫都比你多张颗心眼。”

冷热交替时感冒情有可原,他想着,这同他的智商没关系,他成绩名列前茅。且草履虫到底是怎么在这句话中占据地位的?

“白痴!劝多少次都不长记性,白瞎一张好说话的脸。”

每当他吃药都会上演“每日一讽”,他可没从那充满鄙夷的语气中听出一星半点跟“劝诫”有关的善意情绪。再者,与他的脸也无因果关系吧!

“笨蛋!你就是故意惹我担心的吧,是吧?该死的混蛋!就知道是吃定我了!”

生病于人生八大苦排列第三,只要是人,就无法避免,何来故意之说?

他可不知道到底哪点可以吃定男孩。

更至于……让他担心?

隔天,小病初愈,裹着厚实的外衣出门,恰逢晚睡的少年刚起,捂着嘴哈欠连连,连吃饭都无精打采,李律婉转地询问:

“你昨天……睡得可好?”

“睡得好坏……与你有什么关系?”付丞雪冷冷看他一眼,如此轻讽。

习惯了男孩说话带刺,却第一次感到不适。

李律看着少年眼底因熬夜产生的青色,也是第一次想这么记住一个人——一个陌生的没有血缘关系的独立个体。他专注地看着男孩,那眼睛黑亮冷彻,鼻梁高挺秀气,唇瓣花一般娇嫩,下巴单薄瘦弱,此刻绷得笔直,微微翘起,表情不善地回瞪李律。

——就是如此表情,也让他产生赏心悦目。

如此矛盾,如此夺目。

掠夺了所有视线。

让他恍惚中似乎看见另一个男人,面容模糊不清。

穿着风衣,踏着夜色。

“他”站在一栋陌生而老旧的家属楼下,倚着跑车,面上镇定如常,手心却出了汗,不知在担忧什么,还是期待,唯有用笑容掩饰。

看着那个被疲倦压弯头颅的青年缓缓走近。

再次相逢的喜悦在胸膛鼓动,他看不到周围的倾慕,听不到单薄墙体后的家长里短,也浑然感受不到寒凉的秋风搜刮着皮肤仅剩的温度,满心满眼都被男人填满。

逐渐靠近的脚步。

不再熟悉的身形。

走路喘息的声音。

露在外肌肤、手、颈、脸。

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无端就产生一种自信——自信任时光流转,岁月反复,哪怕老眼昏花看不到路,也一定不会牵错男人的手——曾一遍遍不厌其烦为他擦拭身体,在他最虚弱的时候趁虚而入。他抬头冲男人扬起温情脉脉的笑容。

“我回来了。”

第28章:

一年后,《秦门》剧组在公布贺春微博中挑选儿童演员。

付丞雪合上手机,知道——时机到了!

全国各地有意向的小演员在大年初八飞往魔都试镜。地点定在某著名酒店宴客小厅,走廊上数十个未满十三岁的男孩,全由家长陪同。

导演组为观察孩子们的临场应变能力,不许家长进厅指点,周围家长正拎着孩子耳提面命。有的睁着眼越听越茫然,手足无措不知待会要怎么做。也有猫嫌狗厌的熊孩子东张西望,敷衍地点头。胆肥点儿的甚至翻起白眼:“知道了知道了,就你管得多,都成事妈了!”惹得父母又气又笑。

付丞雪在一堆家庭单位中孤身试镜,频频有人回望,递交表单后,在一边等待叫号。

“……听说这次网上公布招两个童角,其中一个已经内定,知道是哪个不?”

“哎?你也听说了,就是问不出来,我给孩子两个都填了,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碰对一个。”

大人们小声在走廊扯黑幕,突然听到楼下发生骚动。

影迷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讨论声瞬间消音,纷纷探头看向落地窗外,一辆内敛低调的黑色保姆车停在酒楼下,等候已久的女学生们神情激动地从花坛边跳起,举着牌子一拥而上。

付丞雪的手指划过玻璃,冷眼看去——

又是一场好戏上演!

未见其人,先闻粉丝齐刷刷的口号声:

“小龙小龙苏镇雨,我们永远支持你!”理智粉。

“小龙小龙我爱你,胜过老鼠爱大米!”萝莉粉。

“小龙小龙你最棒,你是我们好榜样!小龙小龙不要怕,我们影票已备好!小龙小龙为了你,原当肾哥和肾姐!”龙嫂龙哥,这是财大气粗的土豪粉。

震耳欲聋的粉丝声势引人围观,有人掏出手机传照微博,想必明天头条当仁不让。前世苏镇雨的粉丝就惯会搅风搅雨,不堕未来“龙王”苏镇雨的名声,抢头条功力逼哭无数明星。

众星拱月中,一位包裹严实的少年带着口罩下车。

经纪人和助理一左一右的簇拥两旁,酒店保安排成人工护栏。左边助理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浓郁的药膏味道挡都挡不住,据说苏镇雨肤质敏感,见风起痘,还易水土不服,女助理细脖子上挂满瓶瓶罐罐,都是自制的中药营养饮料。

影迷前呼后拥举着牌子呐喊,苏镇雨笑容适度地跟粉丝打着招呼,要签名的全被扮黑脸的经纪人用刚下飞机身体不适挡回去。

“是苏镇雨!”旁边有人看着楼下惊呼,“如果内定的是他,我看也不用选了!”

付丞雪眼皮半阖,嘴里默念着:

苏镇雨。

前世在《秦门》中担当仙童“江水”一角,正是他要试镜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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