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真的是在前面。”吉尔使劲一按她的头，“是你的坐骑哟。”
艾芙雅瞪大了眼睛，突然跑到了吉尔面前：“哥哥，快逃！别让他看见你！”
“……”喂喂，别表现得好像你是来救我的一样！
“拜拜，哥哥，去找魔法师吧。”艾芙雅转过头说道，“我知道你们晚上还有安排的。把我带到这里已经很好了。”
“是么，我真高兴你不是直接说不需要我了。”作为哥哥，总是会有这种亲手把妹妹交给别的男人的时刻。不过西格尔……算作宠物就可以了。
吉尔双手放在艾芙雅的肩膀上，感叹道：“如果他不是一只小猫，说不定可以成为一个好男人。”
“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好男人。”
吉尔一愣，然后释然地笑了：“是么……”
艾芙雅感到背后一阵凉意，然后哥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扬起笑脸，伸手招呼道：“西格尔！”
垂头丧气的大男孩抬起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艾芙雅，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随即露出了伤感的神情，“你还好么？”
艾芙雅一瞬间就理解了事情，她耸了耸肩：“我已经习惯了。”
“抱歉。”西格尔说道，“这是我们的错。”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艾芙雅冷静地说道，“如果你再纠结这个问题就要毁了我难得的夜晚了。”
“抱歉！艾芙雅！”西格尔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情，“我带你去玩吧。你想要去什么地方？”
艾芙雅露出了笑容：“什么地方都可以，你决定吧。”
西格尔把艾芙雅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抱歉……”
“你现在居然还带着盾！”艾芙雅像是才发现一般叫了起来。
“抱歉，我习惯了。”
“好啦，别抱歉了，我不是为了听你说抱歉才叫你的。”艾芙雅拍了拍他的头，“随便走好了。反正，这对我来说也不是计划之中的行程。”
西格尔低声说道：“其实我有计划的，但是一切都打乱了……”
“那就尽量按照你的计划来吧，反正我也没有计划。”艾芙雅低头说道，“今天想要听你的想法呢。”
西格尔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笑容，抓紧了艾芙雅的腿，迈开了步伐：“我会尽力让你开心的。”
“加油吧！”
另外一边，黛奇在路上随意走着，打了个哈欠，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自己走到了之前到过的学校前面。说起来，这还是她和威尔金斯遇见的地方呢，在此之前却从来没有想起来。
快乐的日子是用来创造回忆的，就像是把多余的快乐存储起来，等悲伤的时候再拿出来使用。
今天学校警卫室的门紧闭着，没有人在里面守卫。黛奇心里痒痒，翻过了大门，往里面走去。图书馆图书馆……说起来，那里才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呢。
她刚刚走到了广场，听到了一声招呼：“嘿。”
她猛地转过身，随即眼睛瞪大了，语气情不自禁地弱了下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又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了，你是在等吉尔么？我猜那个时候我们遇到，在你旁边的人就是他吧。我那个时候真是傻透了……”
“黛奇，如果你一定要平衡的话，那我就告诉你：我没有爱过你，但是也没有爱过其他任何一个人。”
“骗人！”黛奇大声说道，“你明明对待他就不一样！”
“伤脑筋，被他的男人质问完居然还要被我以前的女人质问……”威帝上前一步，抓住了黛奇的下巴，“听好了，我们的友谊不需要用那种浅薄的感情去试探！如果你们不能理解，就别说蠢话！”
他松开手，退后了一步：“这样说能明白么？你没有输给任何人，我只是不爱你而已。”
“……”黛奇苦笑道，“原来如此。我是输给了你的心啊。我父亲一直说，叫我不要做无用的事情，听他的就行了。我以前觉得这是无稽之谈，现在看来，还真有道理。”
威帝沉默地倾听着，忽然开口道：“你该走了，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这样说只会让人更想要一探究竟吧！”黛奇轻笑了一声，指了指学校，“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麻烦呢……”威帝冷漠地看着她，叹了口气。
黛奇眼前一黑，紧接着失去了意识。
“为什么女人总是会有无穷无尽的好奇心呢？”威帝抱怨道。
“喂喂，对女孩子这么粗暴真的没问题么？”风聚集成了人形，在威帝面前出现，“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还能怎么处置？又不能杀掉。抹掉记忆，随便找个地方扔掉呗。”威帝手在黛奇的额头上碰了一下，苦恼地看向吉尔，“以前的女孩子都不会这么执着的。为什么这个就不一样呢？”
“因为她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混蛋，也不知道你以前多么可怜。因此，她被你甩掉的时候，既不能告诉自己你是个混蛋是她瞎了眼睛，也不能安慰自己说你以前受过伤害应该宽慰自己，她只是一个对你不太了解的被喜欢的男人莫名其妙甩掉的女人，挽回才是第一反应。”吉尔摊了摊手，“至少她是真的喜欢你。”
威帝叹了口气：“这么说，她其实还是个好女人呢。如果不是……说不定我真的会爱上她呢。”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是啊，没有。”威帝把黛奇丢到了外面的角落，给她身上罩了一个隐身的罩子，又回到了学校的广场。他忽然笑了起来：“吉尔，你以前可不是一个恋爱专家。”
吉尔摸了摸鼻子：“那是亲身体验，在王子殿下插我一刀的时候。很奇妙，我是那个时候才真的爱上他的。不是他吻我的时候，不是他告白的时候，是他捅了我一刀然后冷酷无情地丢下我让我一个人等死的时候。”
“……所以你其实是个受虐狂吧。”
“他一个人的受虐狂。”
“……天哪，别跟我说话了，吉尔，我受不了现在的你。”威帝郁闷地蹲了下去，抱着腿看地面上的蚂蚁，“马上要去看旧爱了，在这里说你有多么迷恋新欢真的好么？”
他立即又补充道：“我只是比喻一下，我可没觉得你如果爱上什么人就是背叛了那尊石像——不管怎样，那只是石像而已。”
“她能够活过来啊。”
“反正只是暗恋而已。”
“……是时候做个终结了。你或许不太理解，但是，对我来说，凯瑟琳小姐是十分重要的存在。”吉尔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我想我已经不爱它了，但是它仍然十分重要——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是啊是啊，我明白。”威帝看了一眼怀表，然后把它朝着吉尔扬了扬，“到时间了。”
图书馆的门震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门而出。
126、命运之夜（四）
终于，图书馆的门豁然敞开，一个黑色的影子从中飞了出来，冲向了天空。
“拜拜！”吉尔仓促地向威帝道别，被风缠绕着追了上去。
威帝的头发被这阵风扬起，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他张开了手臂，低声吟唱：“往昔的夜晚多美好，星光璀璨，清风浅唱；而如今，暴雨狂澜，飓风将至，一切——不复往昔。”
吉尔没有听到这段恶兆的话语，他紧紧跟随着挥着翅膀的女性人面鹰，追赶着它的动作。近了，近了，终于，他和名为凯瑟琳小姐的石像化为的人面鹰平齐，并且开口道：“晚上好。”
很奇怪，以前他即使是在石像面前也紧张不已，但是现在在活过来的怪物面前，他却冷静镇定，就像是面前的并不是他曾经迷恋几年的对象。
他对这原因心知肚明，却又并不愿意直接说出来，甚至不愿意在脑海中这样想，仿佛这样想就是背叛了自己。
但是在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一瞬间，他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强行让自己保持原来的状态，说道：“我叫做吉尔，你或许不认识我，但是我迷恋你将近三年了。”
“……”
“你听见了么？我本来以为我可以让这一切持续下去，但是突然有件事情发生了，我突然意识到，我应该离开我的幻想世界了。我不是来和你告白的，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
“凯瑟琳小姐，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么？”他自顾自地说道，“十五岁的时候，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曾经见过你，在你三岁的时候。”出乎意料的，飞翔中的人面鹰回话了，“加拉那带【镇静】来，遇到了你，你向他发出了邀请，他回应了你。这是我所知道的事情，伊利斯。”
吉尔瞳孔收缩了：“等等，你说加拉那是什么意思？难道他——”
“他没有死，他当然不会死。”凯瑟琳小姐说完这句话，收起了翅膀，向下降落，吉尔跟随着往天台上降落，急切地追问：“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突然停止了，因为，他看见天台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他立即按住自己的肩膀，让上面长出藤蔓，变成一个木头面具罩在他的脸上。
因为这个动作，他落后凯瑟琳小姐不少落在了天台之上。
他转过身，从面具后面注视着另一个人，艰难地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凯文？”
另一个人原本是坐在地上，在一人一怪降落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
在看清楚他的脸孔的时候，吉尔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自己良好的视力。他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向前走了一步，又猛地退到了露台边缘。
凯文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我等到你咯，吉尔。”
吉尔握紧了拳头，努力让脑海中理智那一部分发挥作用。他之所以不和对方说明一切是有原因的，如果现在冒然相认不就功亏一篑了么！
“人类，离开这里。”人面鹰露出了狰狞的神情，注视着小王子，翅膀当中浮出了锋利的翅钩。
凯文咧嘴一笑，拔出了剑，眯起眼注视着人面鹰，嘴上的话却是给另外一个人听的：“别装作不是你啊，我知道是你在那里。来吧，像往常一样站在我的身边啊，你不是说你爱我么？”
“……”现在的沉默并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因为吉尔机智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现在小王子的画风不太对。
“我知道你在那个地方。我知道你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凯文笑得瘆人，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到达了人面鹰的面前，“你不愿意和我说话的理由，我只能够找到一个了！”
他的剑挡开了飞来的坚硬羽毛，直直地朝着凯瑟琳小姐刺去。剑在人面鹰的面前一公分停住，被地上长出的树枝缠住，同样的树枝还缠住了他的腿和另一只手臂，彻底限制了他的动作。
“见鬼……”
人面鹰似乎露出了笑容，飞了起来，然后迅速朝着面前的人类降落，爪子要把他的头骨挠穿——
“当——！”
吉尔站在凯文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旁边小王子的剑自动分解，重新构成了护盾。
“请不要这样，凯瑟琳小姐。”他认真地说道，“不要在我的面前对他动手。”
人面鹰皱起了眉头，发出了特有的尖利声音：“你不想知道真相了么，伊利斯？”
“我可不叫伊利斯，凯瑟琳小姐。我的名字是吉尔。”吉尔说道，“对于吉尔来说，这里有比真相更加重要的东西。”
凯瑟琳冷淡地看着他们，用鼻子哼了一声。
“您该走了，我的女士。”吉尔手中抓着风，“或者，需要我送你走么？”
“没有必要！”凯瑟琳十分愤怒的起飞，身影在夜幕中消失。
吉尔的心并没有就此落下，反而重新提了起来。他缓缓转身，注视着凯文那张光辉灿烂，此刻却略显狼狈的面孔。他感叹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他目光移开，淡淡道，“当然，和我想得不一样的也不止这一件事情。”
凯文双手还被禁锢在树枝当中，一双蓝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璀璨。他眯起眼睛，愉快地说道：“和我想的却差不多呢。你爱我，我爱你。还需要别的什么呢？”
他一只手挣脱了树枝，触碰着对方的脸：“快点把这个碍眼的面具摘掉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东西需要隐瞒么？”
吉尔抓住了他的手，感受那只手的力量和温度，嘴边露出了无奈的笑容：“真是的……”他脸上的面具随着他的想法改变了，露出了他的嘴巴。他上前一步，另一只手放在对方的脸上，低头吻了下去。
凯文瞪大了眼睛，随即全身心地沉浸到这场亲吻之中，解放的那只手摸索着到了对方的脸上，试图将他剩下那一半面具摘下来。吉尔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
一吻结束，凯文喘着气说道：“真不……公平，魔法师。”
他的身体和一只手还被树枝树藤桎梏着，动弹不得。
吉尔慢条斯理地说：“殿下，如果您想的话，挣脱这样的桎梏不是轻而易举的么？为什么不直接挣脱呢？”他的手在对方的脸上摩挲着，“是因为你太兴奋使不出力气？还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想要挣脱呢？”
“混蛋……”
“您的兴趣，已经传达到我这里了呢。”吉尔的手从对方的衣服里伸了下去，向着更深的地方进攻，“被我为所欲为这种事情，是凯文的愿望，对吧。”
小王子深深喘息着，低头说道：“你居然……这么容易就……”
“殿下太有诱惑力了！”吉尔亲吻着他的身体，抬头露出了微笑，“我想没有人能够拒绝这种事情的。”
凯文手指一紧，然后彻底放松了下来。
意识回来之后，他仔细看了看，发现对方还带着那个碍眼的面具，怒从心起，另一只手臂挣脱了树枝，按在他的脸上，威胁道：“把这个摘下来，否则我让你一辈子都摘不下来！”
吉尔立即举手投降：“一分钟！不，十秒钟！”
他脸上的面具飞快地消解成枝条，缩进了他的身体里面。
凯文就着月光注视着他的脸，随即紧紧拥抱着他，喃喃说道：“太好了……”
“凯文？”
“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死了！”小王子保持着拥抱他的姿势大声说道，“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是什么感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