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自由自在的游泳
“我正在上面吹风呢，上来吧！”收到金宥泽的回信，凌波立刻奔了上去，在他的潜意识里，金宥泽似乎有什么伤心事，才会在夜晚站在那里。
风轻轻吹动他的头发，他侧坐在天台的围墙上，倚着栏杆，他侧脸的轮廓在昏黄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如此美好。虽然不怎么甘心承认，但是他确实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不比赛的时候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柔和的气质，让人想到世间一切美好的词汇。
“嘿，给你！”金宥泽看到凌波上来，顺手把身边一个易拉罐扔了过来，凌波接过来一看，是一罐啤酒。
“你在这里干什么？解救消愁吗？”凌波问道。
金宥泽喝着自己手中那罐啤酒，望着脚下灯火闪烁的街市，微笑道，“一个人喝酒就一定是借酒消愁么？”看凌波走上前来，在他身边坐下，他又道，“我喜欢这样难得的清净。当你取得好成绩时，媒体蜂拥而来，恭喜你，祝贺你，当你做得不好的时候，媒体也会一拥而上，批评你，辱骂你。只有这个时候，才是最好的，没有人打扰，安安静静的，是一种享受。我喜欢这样的时刻，跟自己相处的时刻。”
凌波失神的望着他，他的笑容安静如水，太过美好，就像一个幻影，不敢去触碰。
“干嘛？”
“呃，”一经金宥泽提醒他才回过神来，这样盯着他看太过失礼了。“嗯，刚才看到了一条新闻。”凌波拿出手机给他看。
金宥泽瞄了一眼说，“说什么？”
凌波这才意识到这是汉语网页，忙解释道，“说你因为和我关系太好，所以受到了排挤，你是因为这个才在这里喝酒的吧？”
“啊？”金宥泽似乎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似的，瞪大眼睛，向他求证。
“你不知道？”
“这种东西，谁会去关心啊！”金宥泽像是听到了个笑话开心的笑了起来，“看你说的我好像在国家队里很不受欢迎似的。”
凌波有些半信半疑，金宥泽是个不错的演员，于是用疑惑的目光的望着他。
“呵呵，你这么关心我，我很开心呢，不过这种事都是媒体捕风捉影啦。何必往心里去。”金宥泽随意的解释着。
“真的没有？”
“也许有那么一两个人说闲话吧？反正如果有人看你不顺眼，总能找到理由诋毁你不是吗？再说我和谁好，是我的事，关别人什么事！你在乎别人的看法吗？”
凌波摇了摇头，事实上他自己根本不关心这种事。凌波心道自己小题大做了，金宥泽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心态比自己想象中要成熟的多了。这么一想他就放下了，人也高兴起来，翻出金宥泽下水捡花那张照片问道，“嘿，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啊？”
金宥泽看了一眼，似乎又想起之前那一幕，人笑得趴到了栏杆上，“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干出这么二的事情，我用得着下去吗？”
“你才二呢？”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二？扔个花，你都能朝反方向扔？”
“混蛋，你再笑，我就把你扔下去！”凌波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他发现和金宥泽在一起，什么烦恼很快就抛诸脑后了，他有一种能够化解忧愁的特质，就像水可以把很多东西消融于无形，依然清澈无比。
两个人碰了一下酒罐，庆祝世锦赛圆满结束。喝完酒，又在夜风中慢慢的坐了一会儿，金宥泽问道，“你现在也算功成名就了，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凌波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了躺在水面上尽情放松的画面，便道，“想要游泳。”
金宥泽再度呵呵笑了起来，“今天还没有游够啊？”
“那个不一样，现在就想躺在水中，安安静静的，世界上似乎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话一出口，才意识到有些不对，这是什么逻辑……怎么跟二人世界似的。
金宥泽托着下巴，认真的望着他，清澈的目光映着灯光有种波光粼粼的感觉。
“看什么？”凌波被他专注的目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嗯，没什么。”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道，“我们去游泳吧！”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好，走吧。”凌波也来了兴致。
两个人来到体育馆，发现体育馆早就关门了，里面漆黑一片。两个人不甘心绕着体育馆转了一圈，忽然发现有个工作人员出入的小门还开着，看没有人看门，两个人悄悄的溜了进去。凌波用手机灯光照明，两个人摸索着来到了泳池边。两个人都没有穿泳衣，打算脱了外衣，穿个内裤直接下去游。
金宥泽说，“先试试有没有水。如果水放干了，你跳下去，就死翘翘了。”
“那我就死得其所了。”凌波笑道。用脚试了一下，幸好还有水。他站在起跳台上，扑通一声跃入了水中，周围太过安静，他这一跳声势惊人。金宥泽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走到池边，慢慢的走了下去，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到，他寻着声音，在泳池中央找到了凌波的位置，凌波正躺在水面上，慢慢滑动着手臂，一派悠然自得。
周围安静极了，只能听到水波滑动的声音，像天籁之声，很美。
“真好呢，没有欢呼，也没有嘘声。”凌波说，“感觉自己就像一条鱼，自由自在。”
金宥泽道，“是啊，真好，我曾已经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不爱游泳了。”
“哎？你想过要放弃？”凌波有些吃惊，趴在分道线上，望着他。
“是啊，上次世锦赛，颗粒无收之后，一度就想那样结束职业生涯……面对那些质疑与批评，我几乎忘记了自己对于游泳的热爱之情……”
凌波想起自己曾经一时冲动退出游泳队的做法，想想他们两个还真有好些相似的经历。看金宥泽渐渐游远了，他也追了过去，“你怎么又没有放弃呢？”
“因为我收到了某个人的信。”
“某个人的信？”
“是啊，只有一张照片，上面写着，你可以重塑辉煌……”
“哎？”凌波忽然意识到，他说的不是自己吗？“你骗人的吧？”
“骗你干什么？”金宥泽愉快的笑了起来。“说实话我真不想让自己的对手看扁了。”
“切，这跟你热爱游泳有毛关系啊？”
“热爱，加上一点好胜心，才走到了今天的地步。你难道不是吗？”
凌波当然不可否认，他其实还想听听金宥泽说点关于自己寄给他照片的事，到底对他有多大影响什么的，但是又不好意思问出来。金宥泽已经转移了话题。
“不过，作为过来人，给你一点忠告吧？”
“忠告？”
“对啊，现在你也算一战成名了。希望你不要像我在奥运会取得辉煌之后迷失自我？”
“你……迷失了自我？”
“算是吧。因为那时候成绩太好，受到太多人的追捧，自己都没有意识道，有点自我膨胀。活动太多，也没有什么系统的训练，之后的世锦赛算是当头一棒吧！现在想想训练最苦的还是奥运会之前的日子啊，为了梦想再苦再累都觉得是快乐的。”
“你现在没有梦想了吗？”
“当然有。只不过现在有了太多的压力，真的无法像原来那样单纯的为了游泳而游泳。今后你也会体会到这一点的。”
凌波打心里感激他跟自己说这么多，他更好奇的是他的梦想是什么？
“那还用说，当然是世界纪录啦！”
“那也是我的梦想。”
“世界记录上已经刻上了你的名字，而我……我已经落后了你一步，我要努力了。”
“呵呵，我会追上你的。”
“有本事就来啊！”
第十二章：享受游泳
说追就追，两个人在黑暗的泳池中，展开了嬉闹。不是比赛，两个也不管什么泳道，直接潜入水下去游来游去。你追我逐，真的就像两尾欢快的鱼，也不知道有了多久，上岸的时候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了。看时间也不早了，两个人爬起来，甩了甩身上的水，把运动服套上，准备回去休息。
没想到循着原来的路回去的时候，那门已经锁上了。两人一看这可傻眼了，出不去了。
两个人望着对方，无奈的笑了起来，“看来要在这里过夜了。”
金宥泽好整以暇的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总会发生一些这么愚蠢的事情。”
“你怎么不说是你连累我呢！”
“我们这也叫碰撞出火花吗？”
“碰撞出霉运才对！”
两人又走了回来，路过自动售货机时，金宥泽从口袋里摸出钱来，又买了两罐啤酒，两个人找了个座位坐下来，一边喝一边闲话。
金宥泽说，“提前预祝你成年吧！”
凌波还有几个月就满十八岁了。想起他们相识，匆匆三年已经过去，令人欣慰的是，凌波在这三年中从金宥泽的粉丝，变成了他的对手还有朋友。这真是一件其妙的事。
两个人聊起童年的往事，都感觉非常投机，彼此在一起就好像从来不会厌倦一般。
黑暗之中凌波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洛宇航打来的。洛宇航看他一直没有回去，担心着呢。
“靠，你真行。”洛宇航听完凌波的讲述感叹道。
“不用管我了，等明天早晨工作人员开门我再出去好了。”
凌波挂掉电话，金宥泽不无羡慕的说，“你哥们和你感情真好呢。”
“那是，我们关系铁着呢。”凌波自豪的拍着胸脯说。
金宥泽悠悠叹了口气，轻声道，“说实话在这方面有些羡慕你呢？有罩着你的师兄，还有和你关系那么铁的兄弟。”
“你……没有吗？”
“嗯。”金宥泽欲言又止，想了想才道，“其实自从入选国家队就感觉自己一直被排挤。因为那时候我是年龄最小的，而成绩又是最好的，难免被很多人看不顺眼。所以在国家队训练的日子一直都觉得非常压抑。后来我有了赞助，有条件就离开那里，出去一个人训练了。”
“哦……”凌波想不到他还有这么心酸的往事，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金宥泽拍着他的腿道，“不用安慰我，我早就看开了。那也没什么，反正现在年纪大了，我也渐渐成为师兄了，我能做的就是好好提携晚辈。呵呵……”
“啊！”灯突然亮了起来，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在黑暗中太久，眼睛都不适应灯光，急忙用手遮住了灯光，耳边已经传来脚步声。过了一会儿，两个人适应过来，朝脚步传来的方向望去，来人竟然是凌云，他身后还有两位工作人员。
凌云站在泳池边，仰头望着坐在看台上的两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两个真行啊！”
两个人相视一眼，都笑了。凌波心道肯定是宇航多事，告诉了他哥哥。本来他不想麻烦凌云的，自己都这么大人了，不能老给他添麻烦。
凌云向工作人员道过谢，带着他们两个人离开了游泳馆。“你们两个要做好心理准备，夜不归宿，是要被罚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心道，罚就罚吧，反正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道过晚安，两个人也没把这事往心里去，各自回去睡觉了。第二天凌波本想睡个懒觉，结果还在睡梦中，就被凌云的电话吵醒了。原来不知道记者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已经将这件事捅到了网上。中韩两国的游泳队，也迅速做出了反应，对两个人做出了处罚决定，并让两个人召开记者招待会，做个检讨。
凌波急忙起身，洗洗刷刷，等他赶到会议室的时候，金宥泽已经在那边等着了。台下记者黑压压的一大片，比任何一场赛后新闻发布会都更加隆重。谁也没有想到，比赛落下帷幕，本来已经打算打道回府的记者们，突然得到了这个消息，全都聚了过来，挖掘最后一点新闻。有很多老面孔，凌波都能认出他们。看到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凌波原本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下来。这本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看大家的样子都把这件事当成娱乐新闻来对待了。
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了。记者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有多么喜欢游泳啊，居然深更半夜偷偷摸摸溜进泳池？”这个问题估计也是所有记者的心声，台下已经忍不住笑成一片。
凌波自己也乐了。当天晚上接力赛还累得半死，夜里居然又跑去游泳，说出来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金宥泽笑道，“这件事好像是你首先提出来的啊？”
凌波道，“怎么？现在想要推卸责任吗？”
“哪有？我在表扬你好不好？”
“这好像是我们两个的检讨会吧？”
“好吧……那么我先来检讨一下……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大清早的又让记者们聚了过来……”
“你要检讨的难道是这件事？”
金宥泽自己也笑得说不下去了。最后两个人总算勉勉强强做了一份极具喜感的检讨，冠冕堂皇的说了几句道歉的话。
记者们又问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问题，什么是不是一天不下水就难受之类的八卦。两个人千奇百怪的回答都把大家逗乐了，总之在大家的印象中，这两个人绝对是两栖动物。
最后有记者问起昨天金宥泽下到泳池中捡鲜花的一幕，所有人又来了兴致。这件事本来就足够成为最吸引眼球的八卦，但是因为一直没有机会采访，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相机全都对准了金宥泽。
凌波感激的望向金宥泽，却见他收敛了笑容，很认真的道，“我之所以去捡起那束花，是因为那束鲜花具有特别的意义，要赢得他需要付出太多的努力，我一直和他一起训练，所以我看得见那些努力。打破一项世界纪录并不是容易的事，记录总有一天会被打破，就像鲜花总会凋落，但是在它盛开的时刻，我们应该去认真的呵护它，欣赏它的美，呵护它的芬芳。所以它不应该凋零在水中，我捡起来，只是表达了我对这项记录的珍视，对于凌波选手的尊敬。”
“谢谢！”凌波听着听着就被他感动了，忍不住热泪盈眶，如果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他赛场上的荣光，那么金宥泽是真正了解背后艰难痛苦的人。
听完他的回答，记者忍不住抱以热烈的掌声。又有记者问起之前报道的因为和凌波关系密切，被队友排挤的事，金宥泽只是淡淡笑道，“那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我单独吃个饭都要被误会，看来我的私人空间要彻底消失了。”
他们的新闻发布会延续着以往欢乐的风格，这本来应该是负面新闻，但一经报道，人们津津乐道的却是他们两个对于游泳的热爱。他们两个不但在泳池中叱咤风云，连花边新闻都席卷娱乐版面，而且两个人在一起搞笑能力也是超一流的，因此赢得了大批的粉丝。
第十三章：依依不舍
又到了分手的时刻，两个人在天台上再次见面，凌波感到非常不舍。金宥泽伸手比了比他的身高，笑道，“三年了，三年前你和我差不多高，三年后你已经比我高了这么多，你真的长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