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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桂园——by慕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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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北京,南城先到了自己即将生活五年的生活的学校。他事前就想好要是能够住到学生宿舍是最好,不能住的话,能找到高中校友也是不错的选择,最不济的就是住几天网吧,等开学。总之,最重要的事是尽快见到林宪,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拖着行李来到学校,满眼的高楼和茂密的树木吸引不了自己的注意,幸运的是,学校大门口有一个接待新生的学生会组织。南城兴奋的跑过去,了解到南城是临床医学院的新生后,学生会开始联系那边的新生辅导员,一般就是大二大三的学长或学姐。

医学系的学生学业特别繁重,一学期能有几门必修,都是需要从头看到尾的,所以,辅导员来得特别慢。将近一个小时过后,穿着棕色短袖衬衫,蓝色牛仔七分裤,脚上拖着一双沙滩人字拖,骑着自行车的学长终于过来了。

潇洒帅气的下法,学长把车挺好后站到南城旁边,“你就是这么早就赶过来的学弟吧?我是大二的童超,你可以叫我童学长。”童超高南城大约一个头,迷人的微笑出现在他帅气的脸上,估计能迷死大片新生学妹。南城见童超伸出手来要和自己握手,也赶忙迎上去,“学长好,我是南城,来自某地。”

“你也是某地的?”童超惊讶的说,“是啊,莫非我们是老乡?”南城虽然还没找到林宪,但遇到老乡,也颇有一番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更巧合的是他们来自同一所高中,说不定之前还见过面,两人一见如故,完全零障碍交流,说了很多。

童超用自行车拖着行李,两人一起走在夏日树荫下的马路上。“南城,是这样,医学院的新生宿舍现在还没有清理出来,还需要几天,因为毕业的学长们有些还刚从医院实习回来,所以他们全部搬走还要几天。这样,你先来我们宿舍住几天,我是辅导员,所以早到几天,我们宿舍只有我一人,刚好,你能陪陪我。”童超边走边说。

“好的,学长,谢谢你收留我。”南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不到一刻钟,两人来到宿舍楼下,很快,两人将行李搬到二楼,宿舍不像南城预料的那样,凌乱不堪,而是整理得尽然有序,南城当时就在想,这也许就是学临床和学理工类男生的差别,可这只是南城的主观臆断,大概这些还是和个人习惯关联最大吧。

南城安顿好了后,就开始向童学长询问有关某某医院相关的消息。

“你打听那个医院干什么?”童超问道,

“我有同学在那里面住院,住了好几个月了。”南城回答。但他似乎忘记了,作为一个医学生,在那所医院住几个月的院意味着什么童超肯定是知道的。

童超听到在某医院住了快几个月的院了,对南城的眼光都柔和一些了。“我知道那个医院,是我们学校的附属医院,我上学期还去见习过。要不我明天带你过去。”童超说道。

“不好麻烦你吧,我自己去找就行了。”南城觉得学长肯定会很忙,说不定明天还会有新生来报到,那样的话就不好了。

“我们是老乡,又是校友中的校友,就凭这层关系,我们以后都是兄弟,你是老弟,以后叫我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童超豪情万丈道。

“那多谢超哥了。”南城有点不好意思说道。

“那哥哥今天下午带你去逛逛我们的校园。”童超说道。

听到超哥的话,南城脑中又回忆起当初和林宪在开学时发生的事,神情开始恍惚,鼻子也酸了。想尽快见到林宪的愿望也更加迫切了。

在超哥的带领下,南城来到食堂吃完午饭,就坐上超哥的自行车,在人不多的校园里游荡。童超并不知晓,坐在后座的南城一直心不在焉,他眼前的并不是大学校园,他希望坐在前座的人也并不是童超。

聊天到很晚,南城虽长途奔波,但丝毫没有睡意,相反,他莫名的兴奋,又有一丝担忧。

第二十一章:找寻

第二天一大早,童超就被南城叫醒。“哎,真是暑假也不能让人睡一个好觉。”童超感叹道,说完朝着南城笑了笑,那穿透树叶照射在童超侧脸的朝阳,将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刘海映射得熠熠生辉,再加上那嘴角的一丝弧度,和清晨的微风拨弄着半掩的窗帘,这一切似乎是打开任何一扇关闭了的心门的利器,但在南城这里,是徒然。

“不好意思,耽误你休息了,超哥,我真是很想快点去某某医院。”南城的回答中带有一丝乞求。

“好的,我马上就准备好,然后一起过去,那边我还是比你要熟悉一点。”童超伸了个懒腰,拍了拍南城的肩膀,脸上还是挂着微笑,并没有传说中的起床气。

片刻之后,两人都装束完毕,在路旁的包子铺啃了两包子后,坐上了公交车。

转了两次公交后,终于,医院大门出现在南城眼前。南城的眼眶刹那间就噙着泪水,他总感觉,这里一直都在呼唤着他,他的心,一直无形的被牵引着。

童超看到南城的情绪变化,心里又好像明白了什么。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南城的肩膀。他想给南城力量,让南城能够坚强一些。

“超哥,我想要找我同学,他在里面住院,然后其他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了,这样不知道要怎么找?”南城转身问童超。

“这样啊,我想一想,如果能知道什么病的话,应该就能直接去相应的科室找,光知道名字应该不够,不说有可能有重名的,主要是没地方可以供我们查询。”童超回答。

南城听到童超的回答,本能的想回答林宪的情况,但回头一想,这个并不是那么好启齿。所以,他只是将目光移到地上,然后摇了摇头。

童超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缘由,他只是轻声说了句:“那我们去找找看。”

两人就这样穿梭在住院大楼的一层一层之间,一次次被告知没有这个人,没见过这个人,南城却没有丝毫泄气,他知道,林宪肯定是在这里的,没找到他之前,自己是没有理由放弃的。

在找到七楼的时候,两人下了电梯,身旁的学长发话了:“南城,我们一口气找了这么多层了,要不休息一下吧?”

南城听到学长的问话,自己猛然从强烈的思恋中挣脱出来,一直都是在意着自己的事情,却把身旁这位一直帮助自己的学长给忽略掉了,“好啊,正好我也有点累了,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吧。”

治疗室旁边的座椅是提供给病人家属等候用的,座椅上坐着一对焦急等候的家长,年纪与自己父母差不多。中年妇女对着旁边的老公说道:“这个治疗应该有用吧?我们考虑了这么久才同意了这最后的治疗方法,小杰能不能受得住啊?”这位母亲脸上满是担忧。

“受不住他也得给我受着,要不是你之前一直担心着担心那,我早就给他这样治疗了,真是妇人之仁。”中年男子本来脸上还有担忧,瞬息之间又被愤怒占据。

两人的对话吸引了南城和童超的注意,因为他们说的话就是自己的方言,好像是来自一个地方的老乡,南城下意识的朝治疗室前的简介看了过去,他想知道这到底是一项什么样的治疗,怎么让这两人产生这么大的分歧。

简介上赫然写着:电击治疗室,针对……南城心中顿时明白了这位母亲的心理,但是同时他又开始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疾病需要用到电击来治疗。

他转过头看向童超,两人四目相对,童超一下子就明白了南城的意思,他只是摇了摇头,像是告诉南城自己也不知道。然后,童超的的目光移到了窗外,整个人突然深沉了。

治疗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护士推着轮椅慢慢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身着病号服的病人无精打采,头向下垂着,几乎看不到他的脸,头发被剃干净,上面贴满了一根根的电线,隐隐约约能看到电流通过。

看到儿子出来了,父母急忙赶上来,母亲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父亲关切的看了看,下一秒就直起身子,“真是活该!”

病人听到自己父亲的话后慢慢抬起头,一副吃力的样子,那憔悴的面容没有一丝朝气,丝毫没有青年人该有的活力。

南城所在的角度首先看到了病人的脸,他猛的一怔,是湘杰,然来是他,竟然是他。湘杰那敏感的神经被旁边这微小的举动所刺激,眼中也恢复了一些神色,本来想朝他父亲反驳几句的,一下子欲言又止,头便垂了下去。

童超故意装作不知道,带着南城向一些他认识的学长学姐问了一下所在科室的情况,又开始一层一层的搜寻起来,没有找到之后,机缘巧合一样,他们来到最可能在那个科室。

但是这个科室并不像其他找过的科室那样是可以让外人随便进来的。童超拿出学生证,说明来由后,学长将童超一人带进隔离间,换好衣服后才得到允许进入。

童超细心的询问学长有关这个人的情况,那位学长眼中突然闪出精光,面部的变化使得口罩变了形状。他想起一些事情来,突然变得黯然神伤。

“这个来找他的人是不是叫做南城?”学长问童超,“是的,他是叫南城,今年刚考进我们系。”童超认真的回答。

“那照这样说,真的来了啊。这样,你跟我过来。”学长摇了摇头,说道。

两人进了医生休息室,学长从自己上了锁的抽屉中拿出一封信,“这封信就是当时林宪在我们科室住院时写的,他是我经手的患者,是为让我印象很深刻的患者,他让我帮忙保留这封信,如果有一位叫南城的来找他,那么就将这封信交给他。我问他为什么不自己亲手交,他只说了一句,我怕我等不到了。最后,我离开病房的时候,他又加了一句,如果,明年年底他还没有来,那医生,你就把它扔了吧。没想到,就是第二天,他居然……”

听到学长说完,童超懵在那儿,“学长是说,那次轰动整个医院的是他?”

“恩,就是他,所以我对他印象很深刻。”学长回答。

童超神情恍惚的走出科室,南城跑了过来,“怎么样,在没在这里?”着急的语气暴露了他内心的渴望。

童超抬起头看着南城,“他曾经住在这里,后来,”童超顿了顿,仿佛在思考怎么说,让彼此伤害值降到最低。“后来他出院了,去了哪里,学长也不知道。”童超这样回答。“但是他给你留了封信,你看看吧。”童超害怕被看出什么破绽,急忙转移南城的注意力。

南城听到林宪给自己留下了信,连忙一把夺过来,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一旁的童超脸上露出一丝担心,担心信上写的与自己说的不符。

熟悉的字迹又呈现在自己面前,之前那封视为珍宝的信件早以被他看过无数遍,他熟悉每一个写在上面的字,尽管不是很漂亮。

坐在科室前的长椅上,泪水悄无声息的流下来,不能止住。坐在一旁的童超只是默默的拿出纸巾,帮南城擦拭流下的泪水。

第二十二章:美丽的谎言

我的南城,

你能看到这封信简直是太好了,这就说明你考上北京的学校了,应该是我多虑了,以你的实力,应该上的是最好的学校吧,我真替你开心。

在医院的时光简直无聊透顶,我每天都靠想你来打发时间。高考把你累坏了吧,你肯定瘦了很多,下次看到你,你一定要滚胖滚胖的,那样我才不会打你屁屁。

其实,我好想和你一起奋斗高考,只是我永远没有那个机会了,真是可惜。

我当初其实是抱着和你一起上一个大学,一个专业,甚至想要在同一个班级,分到同一个大学宿舍的决心的。只是,你没有答应我老爸的请求,没有和我一起住进教师宿舍。

我还是很期待大学的时光的,听说大学美女如云,但是我要是在的话,我肯定不会正眼看他们一下,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听说,大学校园很大,比我们高中要气派多了。我还听说,大学的老师比高中的和蔼多了,你可以上课说话,睡觉,谈恋爱。还听说,大学的恋人们,一起吃饭,一起自习,一起看电影,一起喝咖啡,一起旅游,一起看日出日落,潮涨潮退。

南城,我真的好想你,24小时在这密闭的空间,我几乎每天都是泡在消毒药水里面,他们发明的治疗模式是全国最先进的,要求不能与细菌接触,我难受极了,但是我一想到你,我就有信心,我好想你,我好想和你一起在大学丰富多彩的生活。

对了,我写信给你,是想告诉你,我要转院了,这封信写得仓促,纸都是问护士姐姐要的。

我老爸今天突然告诉我,说他联系到美国那边的医生,他们对这个病的研究有了最新的突破,现在是临床试验阶段,名额有限,所以要快点赶过去,我只能拜托医生把信传达给你了。

这次去到那边有很大的风险,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你。那边应该会有网路吧,我看在那边能不能想办法联系到你。

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来美国留学,顺便来看望我。虽然不知道你家里支不支持出国读研或者读博。

我依然等你。

看完这封信,南城早就泪流满面。童超只觉得素手无策,能用的纸巾早就完了,他开始用自己的袖子帮你擦拭。

南城突然闭上眼睛,这么久的焦急与等待,好不容易有你的消息,你只告诉我,你又走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当时的想法,你在乎我,我又何尝不是呢?“哇”的一声,南城趴在童超的大腿上放声哭了起来。

童超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信,一字一句语气看似潇洒,但扭曲的字迹显然在诉说写信人是多么的扭曲,他应该是在承受着巨大的身体的痛苦吧。

咦,这个日期,看到落款的日期,童超心中咯噔一下,莫非是写完这信后,他就爬上了这十六楼的窗户?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关心,满满的都是担心,满满的都是给人希冀,给人以奋斗下去的勇气。

可是他自己……童超突然对这个被病魔击垮的人产生由衷的敬佩。

后来,童超在学长那里了解到,然来这个林宪送过来的时候,全身多部位的淋巴结都有可见的肿大,身体状况和精神面貌都特别差,医院单独给他设立了无菌病房,由于他求生意识非常强烈,各种猛烈的药物打进他的身体,杀害致病菌的同时,也时刻摧残着他那原本就脆弱的身体。

可能到最后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全体科室的护士和医生对他的鼓励也只是形同虚设,他内心那团弱小而又坚强的火苗在慢慢熄灭。

童超在疑惑,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产生如此反应。

如果说一个人不怕死,将之称作勇敢的话,那么,一个人与死亡博弈,敢于同死亡作斗争,那便不只是勇敢那么简单了。但林宪即便面对死亡,他还选择与死亡周旋,应对得游刃有余。

南城的生活又有了新动力,他心上那条断了的线索又被连上,他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是看看自己的手机,有没有未接来电,有没有短消息,QQ头像没有有闪动,留言信箱有没有留言。还有,无论超哥如何展开攻势,他都能从容应对,始终守护着心底那曾今失去的美好。

对于童超而言,或许他残忍一些,希望会更大一些,作为唯一一个知道真相而又看过书信的人而言,那样的做法无法使得自己安心。他觉得敬佩、感动而又感激,同时,他也觉得幸运而且骄傲。

他想让南城抱着希望走完这大学五年,但五年后怎样,对南城来说太残忍,但至少,现在还能活在希望中。

秋天的到来预示着高中的结束,道路旁边的树叶还坚挺在枝头,没有一丝想要落下的痕迹,只待萧瑟残忍的秋风吹来,带走这树叶对枝头的眷念。

高中班上用来联系彼此的群里面记载着:湘杰,考上该省最好的大学,伟军被家里送去澳大利亚,还有很多似曾相识的人,都有着很好的归宿。艺术楼里响起了莫扎特、肖邦,早就不复当时的光阴,或许那真的是梦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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